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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溯
小念拿着毛巾擦着稍长的头发,额前的水珠落在地上,摔成八瓣,一颗颗小水珠倒印出窗外的夜景。
他坐在沙发上,屁股被一个硬物给磕了一下,小念将那东西拿出来,才想起这是那个阿姨交给他的盒子。
小念头有点疼,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泛黄的书籍,打开一看,里面确实写满了菜谱。
书籍之中还有一根红绳,一块平安扣,常小念拿出平安扣,对着灯光打量了一下,玉中表面上有着十分明显的裂痕,玉中有许多瑕疵,似乎有一丝血痕。
这平安扣,也不值钱。
不过,蛮好看的。
小念不自觉地将那平安扣戴在脖子上。
他又拿出了那本日记,日记款式很老,很旧,这个东西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在哪呢?
记忆从脑海伸出钻出来。
秋夜,木屋,老人,手指,左撇子,喉结上连接到锁骨处的那一道可怕的伤口,那一碟难吃的黄桃蛋糕,那一身充斥着血气的披风。
小念扶着脑袋,头越来越疼。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记忆,为什么总是有一种难言而喻的悲伤。
小念吐出一口气,喉结微微滚动,将那本日记拿出来,放在腿上,轻轻地打开。
日记开篇便是龙飞凤舞的字迹,锋利而带着杀伐果断的力道,一个个的字带着墨迹从纸上飞出,浮在小念的身边。
刹那间,天地晃动,小念震惊地看着周围,窗外灯火通明的路灯从远处朝近的方向开始一盏盏熄灭,车辆化作光带倒退着,黑压压的天空云层飞快流动,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开始从西边缓缓升起。
而墙壁则开始以肉眼的速度,从崭新变为老旧,粉刷的墙壁渐渐褪去,露出水泥,钢筋,周围的建筑一点点地被拆解,窗外斗转星移,世界重新组装,下一刻,他身处另一个时代。
——
天蒙蒙亮,青山的另一侧似乎闪着太阳的金光,在茫茫白雾中,在崇山峻岭包裹下的营地里,金光照耀着整个大地。
一个长身穿灰扑扑的布衣,身长八尺男子正立在帐篷外,一头长发随风飘动,看起来也是玉树临风。
他看了眼升起的太阳,随后扯着嗓子大喊。
“常小念——寅时一刻了——”戚本初嘴里叼着杨柳枝,脑袋对着帐篷嗷嗷大叫。
“叫甚么!才寅时,要不要人睡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兵从睡梦中苏醒,趴在窗子上怒吼。
旁边的一个小兵翻身坐起,掀开帐篷,糊里糊涂地继续倒下去,哼哼:“还有一刻……再睡一刻。”
戚本初看着周围开启陆陆续续起床的兵,急得直跺脚,正欲再喊时,忽然,一个少年慌忙的声音响起。
“来了来了,完了,迟到了!”常小念抱着一身厚重的盔甲,把脑袋探出帐篷,脚上的靴子扒拉在脚上,露出白皙的脚踝。
戚本初看他起来了,一口咬断杨柳枝,一边漱口一边示意他赶紧出来。
常小念这才出了帐篷,只听少年郎大叫一声:“哎哟——”
戚本初无语地回头,嘴里还抱着杨柳枝的细丝:“又怎么了?”
常小念哭丧着脸:“靴子坏了,这可怎么办?”
果然,劣质的靴子裂开一个口子,里面白皙的脚趾头暴露在空气中,尴尬地动了动。
戚本初:“都叫你好好穿鞋,非要拢着鞋子走,这下好了罢!”
常小念哀嚎一声,动作不敢太大,只得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取杨柳枝,戚本初与他一个对视,两人俱是相互笑起来,两人不过少年郎的年纪,此时唇红齿白,即使一身灰扑扑的衣着,也掩盖不了少年郎的英气。
戚本初带着他走到河边洗漱。
冰沁的河水,那透心凉,把常小念冷得嗷嗷大叫,等两人洗漱得差不多了,帐篷里已经陆陆续续地响起起床的声音。
只听远处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大吼,伴随着三通鼓,那些拖沓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加快了速度。
帐篷里挤出几个穿着松松垮垮甲胄的小兵,手里拿着长枪带着高高头盔摇摇晃晃地走了,显然还没有睡醒。
常小念身子猛地一抖,正要开跑,戚本初拉住他,说:“你忘啦,我们不是朴刀兵了,你也不是霍统兵的亲兵了。”
常小念嘴里叼着牙刷,神色略微有点伤感,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对哦,我们现在不用去校场了,吓我一跳,我就怕王百夫那条子抽过来,可疼的。”
戚本初看了看他,道:“本是亲兵,何苦来到这地儿吃苦。”
常小念不以为然,哼哼唧唧的:“这有什么?我以前还过过更苦的日子呢。”
“伙头兵寅时便已开灶,为何在此逗留?”一个身长八尺,穿着整齐,穿着厚重的银色甲胄,黑色战靴的武将朝他走来,再看面庞,眉如折剑,鼻梁高挺,五官英气十足,带着一丝青年人的意气,一路走来声音带着钢铁碰撞的声音。
常小念看他一来,拢袖弯腰,道:“霍牙将,早好啊——”
霍虎一怔,随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上次的事………”
常小念腰躬得更低了:“恕难从命。”
霍虎眉毛一竖,嘴唇动了动,上前一步,常小念亦是后退一步。
霍虎软下声音:“小念………”
常小念垂着眸子:“我不怪你,你也别来找我了,告辞罢。”
霍虎蹙眉,随即便道:“你!好罢,今后莫要后悔!”说完,挥手径直离开,显是气急。
霍虎身后跟着几个兵,其中一个看了常小念一眼,指了指他,最后恶劣地笑了笑:“给脸不要脸——伙头兵,今早上我想吃溏心蛋,帮我做吧,我给你加钱,如何?”
常小念脸一黑,正要说话,被戚本初拉住。
“章雷,你说话注意点!”戚本初冷冷道。
章雷耸耸肩,踩了踩地,笑着跑步离开了。
常小念反应过来,张牙舞爪地要去揍章雷,戚本初拉住他的衣领,无奈道:“好了,我们走吧。”
常小念气的一张脸发红:“你看到了吗?他跺脚就是在嘲笑我,就因为他是步兵,就可以穿上好的军靴,他嘲笑我们!我怕霍虎不代表我怕他!”
戚本初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常小念嘴里的牙刷被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戚本初:“别气了,走吧,一会儿我们也该迟到了。”
常小念:“等我以后主掌伙食生杀大权的时候,我一定要他跪地求饶!”
两人收拾一阵后,忙手忙脚地朝伙房去了,远远看去,伙房早已经飘起炊烟,伙头兵不用早训,但是每天早上还是要起早,索性管理并没有那么严格,迟到一会也没有甚么,只要伍长不在,那就不会挨骂。
但一旦被逮着,这一天的脏活累活你都得包了。
今天常小念是倒了血霉了。
他和戚本初赶到伙房的时候,刘伍长正蹲在伙房外,一手拿着大葱,一手端着碗,嚼一口喝一口,见他们来了,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常小念:“哦豁。”
戚本初哭笑不得:“哦豁。”
伙房里窜出几个探头探脑的脑袋,刘伍长回头大喝:“滚回去!”
那几个兵蛋子哈哈大笑:“告辞!”
常小念和戚本初走到刘伍长面前,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刘建伍:“戚本初进去。”
戚本初:“啊?”
刘建伍:“还不快点?!”
戚本初递给常小念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儿地跑了。
常小念心里骂着戚本初这个临时抛弃队友的,面上乖乖地垂着脑袋:“刘伍长………”
刘建伍:“嗯?”
常小念哭丧着脸:“刘伍长,我真不是故意要失期的,你知道我平日里最守时了,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章雷!对,就是因为他,不然我早早地就来了!”
刘建伍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问:“关他甚么事儿?”
常小念登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刘伍长……你也知道章雷和我不对付,他说趁着来不及分帐篷,要好好收拾我,你看看,我的鞋都给他用刀子弄豁口了。”
说着,常小念抬起一条腿,露出军靴里的脚趾头,在刘建伍面前动了动。
刘建伍被嘴里的大葱呛了一口,骂道:“给老子把脚拿下去!”
常小念哦了声,悻悻地收了脚,一脸委屈。
刘建伍看了,骂道:“妈的,都到娶媳妇儿的年纪了,能不能不要干这些小孩子干的事?!你还好意思说,真是给我丢人。”
常小念:“我还没到娶媳妇儿呢,才刚满十四呢。”
伙房里猛地爆出一阵大笑,刘建伍嘴里的大葱猛地被咬下一脚,刘建伍起身,对着伙房骂:“都给老子滚,笑毛线!你就算才十四,也该娶媳妇儿了!”
刘建伍一口气还没顺下去,只听常小念接着说:“他,他还说我是个伙头兵,说我们的靴子没有他们步兵的靴子好。”
刘建伍一听,火冒三丈:“他真这么说?”
常小念使劲点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刘建伍坐不住了:“他奶奶的,还搞兵种歧视了,妈的不就比我们多个靴子吗,这得意劲儿,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他,你,进去!那两桶土豆你给削干净了,你们都给我看着,不准帮忙。”
说着,放下热腾腾的粥,直奔校场上去了。
常小念看着刘伍长气冲冲的背影,对着从里面冲出来的高光双手拍掌:“耶——”
戚本初摇着脑袋:“这下章雷要被收拾了,刘伍长是出了名的护短。”
高光用胖乎乎的胳膊撞了下常小念,说:“你可真够阴险的,把白的说成黑色,小七都跟我们说了是你自己弄坏靴子的。”
戚本初:“再加上,刘伍长把你当孙子看,听你被欺负了,章雷肯定免不了一顿臭骂。”
常小念:“嘿嘿,我这叫聪明,你们懂甚么。”
丁大力站在伙房门口,犹豫地看了眼气呼呼的刘伍长,半晌才说:“这样不太好罢。”
常小念推着丁大力进伙房:“哎呀——有甚么不好的嘛,我们这儿就你最老实了,大力哥,那章雷甚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吃喝嫖赌汹酒,还吐槽我们做饭难吃。”
丁大力笑了笑,无奈地拍了拍常小念的脑袋:“下次不准这样了。”
高光摸着胖胖的肚子,说:“大力哥,你都说了多少个下次了,哈哈。”
丁大力笑着摇脑袋,半蹲下身削土豆,常小念一把拿过他的刀,站在伙房里,特来劲儿:“今天这两桶土豆你们可都不许给我抢啊,我包了!”
周围几个正在做饭的伙头兵看见他这认真地样子,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高光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堆:“谁要和你抢了,赶紧削吧,中午等着用呢!”
戚本初:“你行吗?”
常小念眉毛一竖,说:“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说着,把丁大力推到灶台上,自己卷起袖子蹲在桶边认真地削起土豆了。
常小念是这群兵蛋子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了,也是大半年才进入炊事兵的唯一一个小兵,这才加入炊事班两个月,就赢得了大家的喜爱和照顾。
这刚过十六岁生辰,长得嫩,长得帅,有的时候鬼精鬼精的,大家都把他当弟弟,平时自然也多多照顾了。
至于是真的因为年纪小才照顾还是因为有人打过招呼,这件事不得而知。
刘伍长更不用说了,在兵营里是一个老人了,儿子就在兵营里当个百夫长,见常小念来了,把这个新兵蛋子顺带着当儿子带了,谁叫常小念长得乖。
常小念身高一米七,不高不矮,身材削瘦,可是脱了衣服那可是一身白皙的肌肉,不过肌肉沦落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一层薄薄的,但却只多不少,属于少年郎的那种青涩感,偏偏长得帅气,皮肤经过了两个月训练也没有黑下去。
平时里乖乖的模样,眉宇间偶尔窜出痞气,说话大大咧咧,很逗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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