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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
杜希突然开口:“明天高一有同学聚会你去么?”
高一(29)班吗?凌霄记忆中却突然浮现隔壁火箭班的那个少年夏扬。
那个寸头也很好看,俊秀得让她心动至今的男孩子。
就像一道抓不住又忍不住去注视的光,她习惯躲在人群中偷偷看着他,他是这个学校的骄傲,是常年成绩大榜上稳稳的第一名。
这般的人不是平凡如她敢奢望的,她不管怎么努力也只能考到自己的普通班级中上游,距离他的名次有着十万八千里。
努力到最后自己也沮丧。
“……你怎么知道的?”
杜希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退掉了所有群,删掉所有人,谁都不联系么?”
凌霄默默看着她不说话,就看你心不心虚。
杜希招架不住她这了然一切的眼神,垮下阵来。
一摊手无奈道:“好吧!我承认当年刚出国发现宋厚江出轨后,我怕丢脸也全部退群删人了,就是前几天你去参加你弟弟的毕业典礼时候,我们店里来了个老同学,你猜是谁?”
凌霄摇摇头。
“是我们高一时候的女班长啊!你还记得吗?那个叫彭海晏的学霸!”
彭海晏,那个骄傲美丽的女生她当然记得。
彭海晏虽然入学成绩不好分到普通班,但凭借着自己的刻苦努力最后逆风翻盘跟那个人考入了一所大学。
在学校发出的表彰通告中,那两人的名字并排而起,刺伤了她的眼睛。
那天是她记忆里哭的最惨的一夜,把爸妈吓得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直说考不好没事,人好就行了。
记忆中的彭海晏容貌虽然不及杜希,但比起杜希每日一进教室蒙头就睡的颓废,她朝气蓬勃,就像一朵枝头开得正浓的玫瑰花。
那样的女孩子自信又美丽,没有男孩会不喜欢吧!
杜希还在碎碎念。
“她现在更漂亮了,都快赶上我了!今年硕士刚毕业,说还要考博士,真的是厉害厉害!”
是啊!学业有成,又漂亮又完美。
凌霄想跟着杜希夸几句,可是心头那股酸溜溜的情绪让她一句话都不想开口。
她承认,她嫉妒彭海晏,一直都是。
嫉妒她的漂亮容貌,嫉妒她和大家都相处的很好的能力。
嫉妒她拥有能和他并肩的资格。
高三的时候她曾经因为没考好被老师留下来谈话,结束后路过路灯昏暗的操场时,看到过那两人并肩很是般配的样子。
彭海晏笑的很开心,凌霄离那么远都能听见她愉悦亲昵的笑声。
她其实想骗自己那个和彭海晏靠在一起的不是他,可对那少年的暗暗爱恋强大到甚至让她能在每天放学的几千人大军中一眼瞧出他。
更何况这是她心中镌刻了三年却始终没勇气上前跟他打招呼的背影。
她慌乱地转身离去,在心里泛起恶狠狠的念头—希望训导主任能抓住他们、拆散他们。
那是她从未起过的恶毒念头。
那一刻,她突然就理解小说里恶毒女配的那种心境。只是她在夏扬和彭海晏的故事里应该也排不到女配,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路人甲而已。
所以事后,她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他和她本来就不在一个世界,不能因为他遇到了相配和喜欢的人,自己这陷在泥泞里的渴望者就去怨恨吧。
她应该祝福才对啊。
但是他可能都不认识她这个默默的暗恋者。
高中仅有的交集就是高一时,他有个初中好友跟她一个班,正巧她那段时间一直靠窗坐,那少年每次来找好友就客气笑着请求她。
“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章瑞,谢谢!”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标准的八颗牙齿,阳光又灿烂。
那是她每天最欢喜最期待的时刻。直到有一次,她瞄到他过来假装睡觉,期待那人会轻拍唤醒自己,显得自己回应没有那么僵硬,顺便还能有点肢体接触。
但也是那天他并没有拍她,而彭海晏与他搭上了话。
那是她心间始终拔不去的一根尖刺,到如今想起心口还在发涩。
想回到过去,打死那个自作聪明的自己。
第二天她莫名的被老师调离了窗户,靠到了里面的位置。她找到班长彭海晏表达自己的不愿,彭海晏只一摊手说这是班主任的想法,她没有办法帮她。
“你干啥非得坐那位置,坐哪不都一样吗?”
彭海晏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她,似乎看穿了她心里所有隐秘的想法。
她不敢再多说,回到位置趴下用校服厚厚的包裹起自己。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湿润,她埋在校服里躲着旁人狠擦着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怎么会一样呢,那位置是平凡的她唯一能够和他有所接触的地方。
身后的杜希睡得正香,她旁边的宋厚江用手抬了抬眼镜,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肘把她推醒。
“喂!你干什么?”刚梦到心中偶像明道就被无故推醒的杜希暴躁跳脚。
宋厚江一脸冷漠,“你打扰到我学习了!”
杜希还未睡醒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的脸上此刻也露出恼意,她嗤笑一声,“大哥,我一没出声,二没找你问问题。请问我哪里叨扰到您老了呢?”
宋厚江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翻着书本,厚厚的镜片遮住眼眸泛着奇异的光。
“你睡觉就是打扰到我!我的同桌如果不努力会影响到我的学习!”他语气平淡但字字有力。
杜希被他的不屑一顾气得咬牙切齿:“那你去跟班主任说换位置啊!你以为我想跟你坐啊!”
要不是自己那个老爹和他爹是战友,两人在家长的强烈述求下被排坐在一起,她才不想跟这个四眼讨厌男做同桌。
记忆中那个暴躁但美丽无比的女孩和眼前这个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的御姐合二为一。
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涩和果敢,却也留下了倔强和不屈。
凌霄轻轻拨着这一盆快被两人糟蹋死的多肉。
“所以你有勇气去见宋厚江了?”
杜希仰头苦笑了一下,再低下来时目光里已经满是坚定和释然。
“其实吧,这事跟老娘有啥关系对吧,是宋厚江这孙子不厚道,是他出轨。应该是他怕见到我才对,我自个却跟有病似的还纠结害怕了这么多年。”
杜希轻摇着着头,为自己这些年莫名可悲的懦弱叹气不值。
凌霄温柔的看着她,无声握住她的手。
闺蜜之间的感情就是,你不说我也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这种温馨的气氛维持不到五秒钟,杜希就猛然站起。
“我居然忘了问彭海晏,宋厚江那孙子会不会来参加同学聚会!他要是不来参加,我还在这魄力个什么劲啊!”
她忙不愣登的赶紧跑到后厨去找手机联系彭海晏问去了。
走到一半杜希突然想起,回头表情严肃。
“林儿,如果宋厚江来参加,那你明天必须得陪我一块去,我怕我当场忍不住撒泼揍他。这很有损我的女神形象滴!所以你必须来,看住我!成为我城堡外最坚固的守望者!”
凌霄嘴角含笑,比了个“OK”。
杜希才放心的去找手机联系彭海晏好好问问那个渣男。
凌霄看似自然的回过头,心中却冒出阵阵怯意。
其实她也很害怕,她怕得知彭海晏和夏扬在一起的事实。
她怕自己亲自去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所以高考后,她删去了一切能够得知他们消息的来源。当然,她本来就和大家都不算亲近。
除了已经出国的杜希,没有再和高中一个人联系。
正想着突然桌上出现一杯豆浆和两个香喷喷的包子,她一愣,抬头眼前是脸扭到一边显得不太自然的俊秀少年。
“那个。。霄姐姐,我猜你又没吃早餐,你不是喜欢这家的包子吗?我路过顺便帮你带了两个。”
少年耳朵红彤彤的,不敢和她对视。别扭的模样让凌霄觉得很是可爱。
她接过少年带来的早餐,含着笑意,语气轻缓温和。
“谢谢你啊!景明!”
那少年低头便看见她露出的可爱笑容,脸一瞬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低头含糊地说了句“不用谢!那个……我还有事!”便落荒而逃般的跑了出去。
“啧啧,你看这小景明啊,真是喜欢你呢!”从后厨出来目睹这一切的杜希鼓掌赞叹道。
凌霄瞪了她一眼,语气认真。
“别乱说,他才多大,刚高中毕业,我比他大6岁呢!”又嘱托看蛋糕台的小美待会留一个海盐芝士蛋糕下来。
“好勒!”小美爽快的应道。
刚刚那个男孩可是她们高中有名的帅气学霸,她来这些天可算是发觉了,难怪学霸对学校里蜂拥追他的女生不感冒,敢情是对她们可爱的老板起了心思。
当然这事仗义如她是不会说出去的,不然那些女生跑来欺负了凌霄姐怎么办?
凌霄姐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
她和阿圆都可喜欢她了!
杜希八卦脸上线,“你留我的海盐蛋糕干啥?送给景明?”
凌霄不置可否。
景明是她家邻居,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放假也经常去帮他补课。
两人感情本来就不错,最近估计是进了青春期看到她才会脸红,肯定是因为她太好看了的缘故,但这种趋势下去她得想个办法把他掐灭在萌芽里才行。
不然她可就成了勾引小男孩的坏女人。
而且也不能白吃了人家送的早餐,总得有补偿吧,她记得景明最喜欢海盐芝士蛋糕,就还人情给他一块好了。
景明抱着滑板躲在拐角处,竖起耳朵偷看着店内的谈话。
在看到海盐蛋糕话题上凌霄的不置可否时,他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少年人的心动喜悦跃然脸上。
他欢快的跑到路上扔下滑板,往上一跃,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青年男子。两人相碰皆是一个踉跄,但奇迹般的都站稳了身体。
景明站直连忙鞠躬道歉,那青年男子笑的开怀,毫不在意,直挥手道无事。
两人分别之后,夏扬看着那少年明亮阳光的背影,心里充满羡慕。他曾经也这么无拘无束青春过啊。
被景明这一打岔,原本打算来这远远看着名字独特的店内尝尝甜点的想法突然打消了,地图上好像有说这附近新开了个室内篮球场吧!
夏扬开始手痒起来。
难得回这个城市,得打电话叫几个老友来一场了!
他掏出了手机,在好友群里发送了定位,@了章瑞和宋厚江。
夏扬:兄弟们来一场!
章鱼:等我十分钟。速到!
宋厚江:你们打,我今天没时间!
章鱼:老宋,你好冷漠!你硕士不是刚读完了么?怎么还没时间呢!
宋厚江:听说明天高一同学聚会杜希要来,我想准备准备。。。。
章鱼:兄弟我实话实说,你当年干的那事,要我我都不好意思见杜希。
群内一阵尴尬的沉默。
宋厚江: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见见她。。。
夏扬:你们明天高一聚会?
夏扬:我能去参加吗?
章瑞、宋厚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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