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汐，做我老婆吧

　　早晨六点闹钟一响，夏墨就醒了。
　　小人儿揉了揉惺忪的眼，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夏墨侧身，坐起来，下床，换了衣服，弯腰附在小人儿耳侧，轻声道：“苒汐，要起床了，不然会迟到的。”
　　苒汐已经转到了夏墨学校的幼儿部，今天就开始上课。
　　苒汐闭着眼，懒洋洋地问：“几点了？”因着夏墨的轻声软语，苒汐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6点。”夏墨边穿帆布鞋边回答她。
　　她又抬头看了一下还没睡醒的小人儿，问道：“要不要我抱你起来？”为了避免吓着她，某人终于学会了先征求小人儿的意见。
　　苒汐缓缓坐了起来，摇摇头，嗫嚅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唉？我换衣服都没避着你，你还要防着我？
　　夏墨心里腹诽，面上还是微笑答应。
　　苒汐看人走远了，才放下心来，窸窸窣窣地换起了衣服。她也不是防着她，就是感觉……在她面前脱衣服怪怪的……
　　“夏墨。”周思楠一边切面包一边喊她。
　　“怎么了妈？”夏墨一边帮着摆早餐一边问。
　　“你……是不是还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想到昨晚夏墨紧紧抱着苒汐睡觉的情景，周思楠突然觉得她女儿太可怜了，独生子女真孤独啊！于是下定决心，只要夏墨想要，她就努努力和老夏再要个二胎。
　　“啊？”夏墨一头雾水，缓了几秒才意会她老妈的想法，于是斩钉截铁拒绝道：“不，我不想要，小孩子什么的太烦人了。”
　　夏墨说完，抬头就看见苒汐从浴室里出来了，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泡沫，她三步作两步地走过去，然后蹲下，贴心地帮她擦掉嘴角的沫渍，柔声问道：“想吃煎蛋还是煮蛋？”
　　周思楠见此，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这是她的女儿？那个刚刚说小孩子烦人的？
　　“都可以。”苒汐因着她的举动有些害羞。
　　“今天两种都有，你可以都尝尝，但是每一种只许吃一个，有科学研究表明，人一天最多只能消化两个蛋……”夏墨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周思楠眼神复杂地望着夏墨，露出迷茫的表情：这就是她所讲的不想要弟弟妹妹？
　　“今天的早餐这么丰盛啊。”夏爸爸放下手中的报纸，不由夸赞了一番。
　　“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女儿要求的。”周思楠望着餐桌上的培根、煎蛋、煮蛋、吐司、香肠、包子、小米粥……
　　“那今天可是托了我女儿的福了。”夏爸爸乐呵呵地拿出筷子夹起一片培根。
　　夏墨摸了摸后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知道苒汐喜欢吃什么，就让妈妈多弄了些。”
　　我说呢，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原来是为了苒汐啊，周思楠心里嘀咕道。不过想到自家女儿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周思楠又很是欣慰又是自豪。
　　“啊？”苒汐有些受宠若惊，她无错地搓着手，“我都可以的……不用那么麻烦。”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没对她那么好过。
　　“苒汐，这儿以后也是你的家，不要太拘谨。”周思楠怜爱地摸了摸苒汐的发。
　　“苒汐，以后有什么需要就给你阿姨说，不要客气。”夏爸爸也温声附和。
　　苒汐有些羞怯地应声。
　　夏墨谨记上次的教训没有给苒汐夹太多东西，只按着她的饭量适当帮她夹了一些。
　　饭后，苒汐上楼收拾书包，夏墨坐在沙发上等她。
　　“夏墨，”周思楠抿了口热茶，“你确定不想要弟弟妹妹？”周思楠还是有些不相信，看她对苒汐那么有耐心，应该是很想当姐姐吧？
　　夏墨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眼神认真，表情严肃说：“嗯，我确定，不想要。”
　　周思楠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对苒汐……”不就是姐姐对妹妹的疼爱吗？
　　“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只喜欢苒汐。”
　　啪的一声，手里的书包从二楼滚了下来，听到了她俩对话的苒汐怔在原地。
　　喜欢我？除了妈妈外，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喜欢……夏墨是第一个。
　　夏墨走了过去，捡起书包，对着苒汐招手：“愣在那里干嘛，我们要走了。”
　　周思楠思忖了半天，也没完全消化掉夏墨话里的意思。
　　再抬眼，就看到两人往外走：“夏墨。”周思楠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妈？”夏墨牵着苒汐转身过来。
　　“苒汐不是要跟我坐车走吗？”这孩子是要把人领哪去，明明昨天都说好了。
　　“我想了一下，苒汐跟着你不合适，你一、三有早读，需要早起，这样会影响她的睡眠，她跟着我爸也不合适，他是班主任，时间就更不固定了，”夏墨抿了抿嘴继续道：“她跟着我最合适，我骑车先送她过去再去上课完全来得及，她的放学时间和我差不多，我也可以接她回来。”
　　周思楠差一点就被说服了，但是思忖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你骑车带她不安全。”
　　“我六岁就开始骑车，现在已经有四年的驾龄了，何况我还经常带清源（她的发小），带她简直小菜。”夏墨挑了下眉，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
　　“那……”也不行。周思楠还没说完，就被夏墨打断了：“妈，你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夏墨对着她扬了扬腕上的表。
　　周思楠瞄了一眼，火急火燎去拿包和钥匙了，然后火速往门口方向奔。
　　“一会你要抱紧我，很紧很紧的那种，知道吗？”夏墨边推着车边嘱咐她。
　　“嗯。”苒汐暗暗握紧了小拳头，从没坐过自行车的她还是有些怕的。
　　骑车途中，夏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心情愉悦地说：“再抱紧一点，我要加速了。”
　　苒汐闻言，小脸紧贴着她的后背，小手也紧紧抱着她，生怕一松了下一刻就会飞出去似的。
　　到了一转弯处，夏墨才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本来闭着眼睛的苒汐，察觉她的动作后，缓缓睁开眼，小声询问道：“怎么了？”
　　“没事，等个人。”夏墨摸了摸她的小手安抚道。
　　苒汐有些害羞地缩了缩手。
　　“夏墨，我在这。”清源脚撑着地，对着夏墨招手。
　　“抓紧了，我们要过去了。”夏墨对身后的小人再次嘱咐道。
　　小人又抱紧了某人的腰。
　　到了马路对面，夏墨才放缓了速度，边骑车边和清源聊天。
　　“她是谁啊？”清源骑着车，余光时不时打量着苒汐……
　　苒汐性格比较羞怯，不太敢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听到清源的问题，她抱着夏墨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夏墨感觉到了苒汐的紧张，她空出一只手，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抚，随即说道：“亲戚家的孩子，现在住我们家。”唉，好像这样说是最合适的吧？也是最简单的吧？
　　清源一副了然的神情，也就不再追问了。
　　果然这是最简单的回答了。
　　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便到了幼儿部。
　　“要不你先走？我要送她回教室。”夏墨手指着苒汐的教室对着清源说。
　　“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就行。”清源叉着腿说。
　　夏墨停好车，牵着苒汐的手往前走，我听我妈说：“你现在是上大班对吗？”
　　“嗯。”苒汐点头应道。
　　“这边小孩子有些皮，但是你不要怕，他们不会随便欺负人的，”夏墨停下了脚步，弯腰蹲下：“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苒汐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
　　夏墨有些不放心，又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有事情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看到她再次点头，夏墨才稍稍放心。
　　快到了苒汐教室，夏墨才顿住脚步，看着她往前面走。
　　苒汐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
　　“苒汐你过来。”夏墨对她招手。
　　这一次苒汐真的听她的话过去了。
　　夏墨半蹲着和她一般高，“放学后不要乱跑，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就来接你。”尽管这些话路上已经说了很多遍，夏墨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苒汐小声应道。
　　夏墨看她那么乖，心里软得不行，忍不住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发：“在学校好好表现。”
　　苒汐扭捏地应声，偏头望了望清源焦急的表情，推着她小声说道：“你快走，要迟到了。”
　　真是太可爱了。夏墨看着她笑了笑，然后飞速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苒汐又怔了一下，接着红着小脸跑开了。
　　怎么会那么可爱！夏墨望着她逃跑的小背影，好一阵才将视线收回，恋恋不舍地迈步离开。
　　“你怎么了？”夏墨觉得清源表情有些狰狞？
　　“没事。”清源甩了一下额前刘海，淡定道。
　　夏墨边骑车边说：“我们要快点了，不然真要迟到了。”
　　那怪谁啊，某人对着那小人又是抱又是亲的！
　　快到教室的时候，憋了一路的清源终于憋不住了，忿忿道：“夏墨，不是我说，你现在可有种小妈既视感。”话毕，清源一溜烟火速逃跑了。
　　“小妈！”亏你想得出来。
　　一整天，夏墨脑子里都冒着各种奇怪的想法：她怎么样啊？第一天也不知道适不适应。会不会不好好吃饭？她好像不喜欢喝牛奶？会不会有人欺负她啊？老师提问她要是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离下午放学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夏墨就已经做好准备，蓄势待发了。
　　“你着急走啊？”同桌白文泽转着笔问她。夏墨一整天好像都心绪不宁的？
　　“嗯，有点事。”已经收拾好书包的夏墨，侧着身望着后门的方向。
　　下课铃一响，夏墨便拽起书包直奔隔壁班，朝里面的人大声喊道：“清源，我要先去接她了，不等你了。”
　　正收拾书包的清源一脸懵逼：“她又不会跑掉，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话还没说完，夏墨就跑没影了。清源气得跺脚，为了个小人儿都不顾她们光屁股的情谊啦！过分！
　　夏墨一路猛蹬狂踩的，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匆匆把车随意放一边，拎起书包直奔小人儿的教室。
　　小人儿正端坐在教室乖乖等她，小手还老老实实交叉放在桌面上，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旁边的年轻女老师陪她一起等着，时不时还和苒汐说上两句话。
　　听到门外动静，年轻女老师和小人儿同时偏头去看。
　　“来接苒汐的吧？”女老师打量着半大的孩子，试探地问。
　　“对，”夏墨回答完朝苒汐招手，“苒汐，快过来。”
　　小人儿背着小书包，迈着小碎步朝夏墨跑过去，小脸还因夏墨的出现露出几分喜悦。
　　夏墨拦腰抱起她，对着女老师挥了挥手。
　　“我可以自己走。”苒汐有些别扭地羞涩道。她已经五岁了，爸爸妈妈早就不抱她了。可是这个人好像很喜欢抱她。
　　“你又不沉，我愿意抱着你。”夏墨说着又紧了紧手臂。
　　苒汐小脸微微泛红，小手抓着她的领子，趴在她的肩头不吱声了。
　　夏墨抱着苒汐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冷着脸的清源……
　　夏墨对她歉疚地笑了笑，她放下苒汐，随后扶起倒在一边的自行车，把车撑在原地，又抱起苒汐，轻轻将人放在了后座椅上。
　　“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孩子了？”清源表情隐藏不住的困惑和诧异。她可明明记得夏墨以前不喜欢小孩子的。
　　“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只喜欢苒汐。”夏墨骑着车，把对她妈说的答案又重复了一遍。
　　苒汐闻言，环抱着夏墨腰的手又紧了紧，羞涩地低着头，小耳朵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清源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呆滞地摇摇头，缓了几秒才连忙赶了上去。
　　夕阳西下，少年们的身姿就像一幅水墨画慢慢延展，一直到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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