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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身保命
赦?!
怎可赦?大军将领不赞同的望向新帝。
新帝却不曾看他们一眼,掠过青溪和青泽,往金銮殿而去。
马蹄碾碎地上玉玺,青溪身体如同被抽空一般,跌坐在地,怔怔看着碎成粉末的玉玺。
她赌赢了。
赌赢秦隶和上一世一样,舍不得她死。
嘴角扯出一抹嘲弄,那些歌颂新帝的子民们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有多么人面兽心吗?
青泽扑进他皇姐怀里大哭,他知道,大青彻底完了。
青溪木然的抬手拍抚着他的后背,他的存在多少令她心中多了一些温度,至少,重来一次,她挽回了阿泽的命。
时年九月,新帝登基,封为秦国容帝,年号永乐,大赦天下,减免税收,百姓乐哉。
更为人乐道的是,容帝竟然赦免了前朝长公主和太子性命,保留了长公主的公主之位,赐其封号永乐,青溪一跃成为了秦国的永乐公主。
至于前朝太子,虽说赦免了性命,却不知容帝会如何处置他。
新帝大善啊!连前朝太子公主都能赦免,实乃心胸宽广、气量非凡,堪为一代明君。
不过,秦国大臣们多数反对容帝此举,不断上书请陛下收回成命,自当剿灭前朝余孽,才能换得国之清明。
退一步来说,赦免了前朝长公主也就罢了,怎可留下前朝太子一命?那不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若日后那前朝太子青泽再弄出来个反秦复青岂不可笑至极?!
开国后第一次上朝,金銮殿上便跪了一地的臣子,恳请容帝赐前朝青泽死罪。
秦隶坐在高位,垂手低睨着群臣,良久后,方才沉声道,“朕既能伐青立秦,岂需惧一十岁小儿?”
“朕意已决,”天子冷冷吐出四个字,随后起身,踩着龙纹锦靴,大步离开。
群臣进谏赐死阿泽,青溪早已有预料,她垂眸,望着栖霞殿外风吹芙蓉树,落了一地木芙蓉。
秋风萧瑟,冷意袭身,宫女秋韵神色满含担忧的取过一件披衣,走近,想给青溪披上。
青溪摆手,往外踱步而去,秋韵紧跟其后,她打小伺候长公主,此刻见长公主这副毫无生气的模样便心疼不已。
“殿下,风大了,便别出去了吧,”虽容帝未收回公主之名,依然让殿下住在栖霞殿,但今时往日早已不同,栖霞殿连洒扫的都不再拿长公主当主子看了。
更尤其,容帝赐长公主封号永乐,寓意美好,可对长公主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打脸。
前朝公主竟成为新朝的永乐公主,岂不嘲讽?
“我去看看阿泽,”青溪弃本宫不用,换了我字,单薄瘦削的肩膀风中迎立,无端让人唏嘘不已。
大帝登基那日,东宫已被废弃,东宫牌子都被砸落在地,四分五裂。
不过数日,杂草丛生,往日东宫之辉煌不再,如今一片荒芜萧索。
青溪迈过门槛,心绪复杂,走进殿内,神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殿内梁上垂下的一段三尺白绫。
地上齐齐整整摆放着刀剑、毒药。
阿泽便坐在地上,手里正紧紧握着一把精致匕首,微微颤栗。
“阿泽,你干什么!”青溪气息乱了,快步走近,一把夺掉青泽手中匕首,狠狠掷了出去。
少年仿若一瞬间长大了不少,慢慢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平静,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皇姐,你以为那反贼真会留我一命?”
青溪心口一窒,声音颤抖,“他,他派人送来了这些?”
青泽轻笑摇头,“便不是他,也是他那些朝臣,整个天下,除了皇姐,没人再希望我活着。”
他说完,又拿起地上的药瓶,欲一饮而尽,了却此生。
青溪五脏六腑都开始泛疼,她扑坐在地,打掉他手中药瓶,毒药撒了一地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音。
她紧紧握着青泽的双肩摇晃着,“阿泽,别做傻事,姐姐好不容易才…才……”
谁知青泽却一把扯掉她的手,双眸冷漠直勾勾盯着她,“皇姐如今成了大秦的永乐公主,荣华仍在,可我不愿意再苟活着。”
“我一个前朝废太子,还不如死了,更清净点。”
啪!
青溪眼眶微红,眼角含泪,那红唇险些被她自己咬破了。
她望着青泽被自己打红的脸,一字一句道,“你若一心想求死,我拦不住你。”
“你放弃了,我不放弃,终有一日,我定要夺回我大青朝廷。你死便死了,这般没骨气就算活着也不堪大用,就算日后我把大青捧回你手上,你也接不住!”
青溪拿起地上长剑,塞到青泽手中,他却不接,长剑掉在地上。
“连死都不敢了吗?!”青溪嘲讽道。
青泽眼眸猩红,少年内心早已被摧残不堪,可皇姐至始至终就没有放弃过大青,没弃过他啊?
他又有何资格,先自我放弃?
少年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似要将心中所有苦闷、悲凉尽数倾泻出来。
“皇姐,我错了,我错了!”
青溪紧紧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晶莹,她慢慢抬手,把少年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夜半子时,潜龙殿烛光依旧未灭,殿前一片寂静,只余风吹叶落之声。
青溪上一世对着潜龙殿熟悉至极,只因那秦隶夜夜召她来侍寝。
那暴君不知有什么怪毛病,空置后宫,就明面养着她一个前朝公主,暗里享用她。
青溪认为,他这是在侮辱她。
重来一次,她却主动来了上一世他厌恶不已的潜龙殿。
隔着昏黄的烛光,她望向殿内,只单单想到秦隶就在里面,她心中就生了无限的退意。
可她退无可退,为了保住阿泽的命,再次成为那暴君的宠侍,又如何呢?
秦隶不喜人近身,殿外没人驻守,但青溪知道,秦隶的影卫早已遍布宫中各处。
她并无躲躲藏藏之意,大方踏步走近。
“谁?”
暴君一如前世警觉,殿中传来厉呵。
青溪眉眼不抬,平静无澜,福身轻声道,“青溪求见。”
门内半晌无声,青溪几乎等了一刻钟,等的她膝盖都酸了,殿门才方被打开。
秦隶俊脸在黑夜下更显冷清,阴郁的看着她。
青溪忍住身体瑟缩之意,深吸了一口气道,“青溪有要事相禀,陛下可容青溪进殿?”
那暴君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她发顶,未发一言,青溪抿唇忍耐,他回身走进殿中。
青溪与他相伴数十年,早已深知他喜怒无常的脾气,无声的跟在他身后,进了潜龙殿。
他大步坐在龙椅上,目光深沉不辩情绪的望着她。
青溪老实规矩的不多看,立在他面前不远处,低头婉声道,“青溪求陛下,真正赦免胞弟青泽。”
话一出,龙椅上的人似乎低嗤了声。
“真正赦免?质疑君子之言,长公主可知这是何罪?”
青溪骨子里怕极了这阴晴不定的暴君,但又因为与他相伴数十年,无比熟悉他的行事作风,只弯了下身子又道:“青溪不敢质疑君子之言,然却有人阳奉阴违将白绫毒酒送至胞弟面前,青溪绝不敢怀疑陛下,故来求陛下,给个恩准。”
“早听闻大青长公主虽为女儿身,有勇有谋却不输男儿,却不知长公主没有自知之明,敢来向朕讨要恩准?”
秦隶微微转动腕上桃木链,黑眸越发冷然,深不可测。
青溪拱手拜了拜,言辞恳切,“青溪不敢,可青溪斗胆认为容帝您一言既出,断不屑反悔之,可其他人却未必像陛下这样心慈宽和,光明磊落。”
“青溪但求陛下,给青泽留一条贱命。”
她卑微至极的相求,眸光清明的望着他,“青溪愿付出一切。”
对于天子来说,留人一命简单,可那人的命若是前朝太子?那便极难了。
青溪明白她想要保住青泽的命,可谓无比艰难险阻,但只要讨好了这暴君,想必能得偿所愿?
毕竟,上一世他除了夜夜辱她,其余对她还是尚且不错的。
“愿付出一切?”秦隶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来了!青溪暗鄙,面上却平静的站直身体,从容淡定的卸去外衣,伸手解开衣裙,露出肩头一片白嫩晶莹。
秦隶目光一黯,并未遮掩自己的目光直直望着,嘴角嘲弄,“继跪献玉玺后,长公主又要献出自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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