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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车厢的装载声响传来了一阵女声:“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即将到站西安,有下车的旅客朋友们请做好准备,拿好您的行李……。”
西安,三年了,他不曾想过自己还会路过这里,这个让他伤心到宁愿一辈子都不再来到的城市。
只是,他还是来了,因为苏珊说想一家三口一起,坐着火车感受着缓慢悠悠的旅行时光。
犹豫过后,他选择答应。总该做个了断,总要画上句号。
还有,苏珊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好妈妈,他更不忍心因为自己某些原因,而拒绝一直陪伴了三年,默默付出支持鼓励自己的女人。
那么,心里的那个人呢应该不会再呆在在这个城市了吧。他嘲讽着,讥诮着自己。
更无法控制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想着那个绝情的女人。
火车的骤停,打乱了还在沉思的洛恒尚。他收回视线,转身正好看到正在望着自己的许珊,心底的无限的歉意,再一次不由的生出。
为了减轻释出的负罪感,他走到许珊的面前,蹲下身子,拉着许姗的手,带着几丝关切。温询:“姗,等会要到站了。有想吃的吗?我去买来。”苏珊乐开了花,笑着点头说想吃西安的凉皮。
洛恒尚轻允,起身,合门,向外走去。
此时,夜幕快要袭上天空,朦胧感浮于车外。
许姗坐在床上,看着还在睡觉的孩子,静静地等着丈夫归来。不一会儿,门有了声响,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她激动、雀跃地以为洛恒尚回来了。
抬眼的一瞬间,冷汗涔涔,汗毛竖起。心生寒意,不自觉的打起了颤: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消失了三年的人,恒尚,看到恒尚怎么办,恒尚会扔下我吗?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全都钻进了林珊的脑袋里。
林嫒热情的向许姗打着招呼,见许姗有些失神,便没再打扰,转身出了房门。许姗依旧惊恐地呆呆地愣坐在原地,未曾动过一下。
这时,门又被推开。洛恒尚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拎着凉皮、玉米、一排酸奶。
放下东西,看到许姗的失恐状,他以为她不舒服,不免有些担心。俯身用温热的手,轻触着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很烫。手无意划过脸颊,却感到一阵热意。
小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关切,问道:“小姗,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许姗缓过神,看到眼前的他,忽然急忙抓住,像是乞求的腔调,仰头问着:“恒尚,你不会抛下我和孩子的对吧,无论如何,你都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对吧!对吧!”
洛恒尚有些疑惑,不解。用手指擦去了她有些泛泪的眼角。像是安慰孩子般,满脸笑容:“姗,你是不是太累了,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好了,快吃凉皮吧,等一下粘在一起就不好吃了。”
许姗,对上他的眼,眼里全是他,上前,紧紧抱住他,她决定相信他。
洛恒尚的手悬在空中,半秒还是落下,拍抚着许姗的背。
然后,门被拉开,洛恒尚转头看向门外。四目对相对,空气凝结。
林嫒,不曾想,也不敢想能够再次遇见他。心里想过千万遍,哪怕只是远远望一眼。
只要他真的过得很好很好,即便彼此间的误解从此再也无法得到消解。
可命运,就是如此。是上天满足了林嫒心底的小小心愿,她发誓不会打扰他的生活,现在她看到了,感受到了,他的确过得很好,够了。
可是,她还是没能控制情绪。当林嫒再次见到三年未见的爱人时,却看到这样的场面。心原来还是一样疼啊。
林嫒强作镇定:“恒尚,三年未见,你,你还好吗”
许姗不敢看洛恒尚,她忐忑不安,只是用手指紧紧地扣着洛恒尚的肩膀。
洛恒尚面无表情的抬头,又冷漠无感的低头,至终未言一句。林嫒仿佛一粒细尘,从未存在。
“姗,饿了吧,我们吃饭吧”。洛恒尚故意勾了勾许姗的鼻梁,坐到对面。替她拌匀。暖语:“来,你先吃这份,我已经拌好了。”说着,将身前的碗递到了许姗的面前。
伸手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许姗,嘱咐道:“有些辣,给你水,慢点吃,别噎着。”林嫒看着眼前两人如此亲昵的动作,她难受极了,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就像是被挚爱提刀片片割着皮肉一样。很疼,疼到心坎。
林嫒终还是忍着,没让眼泪砸到地板上。
她明白了,原来自己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终究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林嫒转身出门。那一瞬间,眼泪砸到了地上,连着余光里闪出的熟睡孩子的影像,一起晕开在地毯上。
一小时、两小时,当车厢的灯全部熄灭。
一片寂然,毫无声响时,林媛才提着步子,一步一步轻轻地点回了房间。不出一丝声响的轻轻脱掉鞋,顺着床边的脚踏,小心翼翼的躺下了。翻身侧躺,床下是他,她以为他已经入睡。便抬起手,将小臂垂在床沿,悬在空中。
这,一直是她的习惯,他一直没忘。
每当林媛焦虑、疲惫、心中有事、伤心难过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洛恒尚曾问,为什么。她答,所有的不好,都会随着伸出的指尖溜走,散到空中,化为轻尘。
听了一回,他就记住了。
这一次,她的手又垂了下来,他却不再想知道原因了,因为他们已经豪无瓜葛了。
他又开始嘲讽自己:是吗?真的能做到吗?
洛恒尚听到许姗平稳的呼吸声,终究还是伸出手指,抵在了林媛的掌心。林媛不假思索的,一把紧握又像触电般的松开。任他在自己的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字,原来是:你好狠。
林媛的泪顺着笔画一滴一滴的淌了出来,这一晚,他和她都未眠。
第二日清晨,洛恒尚起床发现许姗和孩子还在睡梦中。向上扫了一眼,林媛已经不在了,顺着目光,昨日放行李的位置也已变得空荡。
他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揉着眉心,哀呻出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心里那个搁置的地方,应该换个人住进来了,而她真的与自己沦为路人了。
那个是什么?忽地他好像在床尾的贴墙处发现了一本书。拿起来,瞟了眼书名。准备扔进垃圾箱。终,还是收进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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