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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那个早晨开始，有什么东西在开始悄然改变。
最明显的是Papyrus，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能发现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是充满活力的高个骷髅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低落的情绪所包围，取代热情笑容的是总是萦绕着心事的愁容。作为未来也许能成为的同事之一，狗狗们凑在一起汪汪了许久后，最后派出了看起来长得比较像过来人的Doggo去安慰这位似乎突然进入了青春忧郁期的年轻怪物。
“我说，你小子最近很不对劲啊，肯定是喜欢上谁了吧！”
担任起了这个艰巨任务的Doggo虽然以前被这对骷髅兄弟戏弄过，但作为过来的人他表示自己相当大度，才不会在意那个放在抽屉最深处画满了波浪线的本子。在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和豹纹短裤后，他远远瞧着Papyrus正走过来，就赶紧叼着嘴里狗零食大步流星地冲上去，一巴掌拍在后辈肩膀上。
然后……这手感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DOGGO……？我在这里？”
Papyrus原本看着Doggo气势汹汹冲过来心里有点纳闷，然而接着对方就开始一脸懵逼地对着旁边的树干拍来拍去，直溅得一头毛都是雪，吓得他赶紧挥手招呼对方。Doggo愣了一下，在年轻怪物的纯洁眼神中讪讪地将爪子收回，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按着后辈往旁边一个木墩坐了下来，有点骄傲的将自己的来意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所以啊，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啦。”
扳着爪子将对方最近奇怪的地方数落了个遍，说得有些唇干舌燥的Doggo看着乖乖地坐在旁边的Papyrus，一点一点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不会真的看上哪个妞了吧？！怎么，作为皇家卫队训练……训练预备军的一员，不会连个妞都泡不到吧？？？”
虽然嘴里说得豪迈，然而身为一只单身狗的Doggo心里也有点犯怵，所幸Papyrus并没有做出反问“那你有妞吗”这类会让狗忍不住夹着尾巴逃跑问题的举动，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噢，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好，可是我根本见不到她。”
有戏！
Doggo眼睛一亮，赶紧清了清嗓子，在骷髅疑惑看过来的眼神中挺起了胸膛，“听着，哨兵！你以为见不到她就能成为你颓废的理由了吗？不，什么都不是借口！”他双手环胸严厉地训斥，“只有不去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你是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那么就可以开始尝试放弃了吗？错，大错特错！”
“那些姑娘的心思是这么好猜的？说不定她正在考验你是不是足够真诚呢，这么天真地就想早早放弃肯定会出局的，你难道忘了你死缠烂打的优点了吗！如果见不到她，就用你的大嗓门去喊她，如果她听不见，就把你的心意写出来寄给她，如果她依然不为所动，那肯定是你的热情还不够！至少——在没有热辣到把雪镇的积雪全部融化之前，都要毫不顾忌脸面地去追求她！就像你是怎么打动undyne一样，拿出你的傻帽气质去感染她！”
“反正——你们骷髅又没有脸皮！！！”
“？？？”Papyrus显然被这通爆炸性的发言轰炸得有些混乱，眼眶不受控制地瞪大了一圈，他连连摆手试图向对方解释，“……不，不，我和她不是……”
“难道你做不到吗？哨兵！！！”
眼见Papyrus有似乎退缩的意思，Doggo腾地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近了他的脸，眯着眼睛拖长了声音。
“你打算在这种小小的困难面前就退缩吗？”
“就为了这点小小的挫折，放弃即将到手的荣耀？？”
“怎么啦——这还是你吗？伟大的——Papyrus？未来的——皇家守卫新星？地底的——超人气巨星？？？”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其实……”面对那张放大的狗脸，Papyrus发自骨头地缩了缩肩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
“你刚刚说的是——”
“伟大的……PAPYRUS？！”
Papyrus瞪着圆溜溜的眼眶，张大了颌骨，捧着自己的下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Doggo选择眯着眼睛，坚定地对他点了点头。
“未来的……皇家守卫新星？！！”
Papyrus的眉骨高高挑了起来，脸上出现了红晕，眼睛里开始冒出了小星星。
Doggo选择对他露齿一笑，那口白晃晃的大门牙闪了一下。
“地底的……超人气巨星？！！！”
Papyrus的上下颌骨已经张开到了足以脱臼的程度，背景飘起了粉色小花，身体也不由自主扭捏了起来。
Doggo沉默了一下，最后，在他期待的眼神中举起了右爪，然后，郑重地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Coolest~☆”
……
……
“噢噢噢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噢噢噢噢哦哦噢！！！！”
“PAPYRU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酷——的！！！没有什么能难倒伟——大的PAPYRUS！！！因为PAPYRUS会跟困难成为朋友！！！然后——帮助我的朋友一起跟困难成为朋友！！！”
“所以——只要有PAPYRUS在，那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PAPYRUS——超酷！！！”
“PAPYRUS——最最最酷！！！”
“嘿呀……年轻人啊……”看着高个骷髅从木墩上窜起来，旋转跳跃不停歇地飞向骷髅之家，Doggo吸了一口手里所剩无几的狗饼干，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就在他准备按照自己的剧本，在完美解决问题后像一只孤高的哈士奇般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时，原本飞速往前奔去的Papyrus突然转过头来——
“谢谢你，DOGGO！！！”
将自己的颈骨往后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幅度，骷髅开朗地笑着，举起双手，冲着他比出了两个大拇指。
“我想说——这件事后，我们应该就是朋友了吧？！能认识你，我真的超高兴的！以及，我觉得你也很酷！是那种，虽然没有最最最酷的PAPYRUS那么酷，但依然——超酷的酷！！！简直——酷到‘骨子’里去了！捏嘿嘿嘿嘿嘿嘿！！！”
“……”
“哇哦。”
愣愣地夹着手里的狗零食，在差点烧到爪子时急忙甩掉所剩无几的饼干头。Doggo眨巴了一下眼睛，跟躲在树丛后不停挤来挤去的皇家狗狗团成员们对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我猜……他肯定能追到那个妞的，对吧？”
“汪！”
“汪汪！”
“汪汪汪！”
同事们这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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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S！SANS！”
一路飞奔到家，猛地打开门，Papyrus跟呵欠打到一半的Sans碰了个正着。
“bro……？”Sans合上牙齿，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怎么了吗？”
机智如Papyrus完全没被他的无辜表情蒙蔽，而是很快注意到他领口上的油渍，袖口的烧烤酱，衣摆的芥末酱，嘴角还没擦干净的番茄酱，还有一脸没睡醒的倦容。“哦，SANS！你又在偷懒了吗？我说过很多次的吧，汉堡一点都不健康！难道这几天你都是这样过的吗？你有没有按时去工作？应该没有天天在家里闷头大睡吧？”他双手抱臂，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兄弟。
“heh，比起这个嘛……”瞳孔游移了一下，Sans将手往兜里揣了揣，“你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吗？”
“对了！我正要跟你说这个！”提到这个话题，Papyrus兴高采烈地将兄长举起来转了个圈，“因为Doggo的启发，伟大的PAPYRUS！已经想到了如何去帮助我的梦中朋友！”
“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做呢？”任由兴奋起来的Papyrus将自己举得高高的，Sans低着头看着兄弟兴奋的脸，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不是说那个人类最近一直都在研究那些资料吗？就算你知道那些原理是什么，知道怎么解决他们，然而在你们无法对话的情况下，又要怎么去帮助她呢？”
“喊，喊到她能听到为止！”
Papyrus理直气壮地说。
“……哈？”
Sans挤出一声疑惑的气音，挑高了一边的眉骨，示意自己的兄弟继续说下去。
“只有不去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
“她听不到，那我就一直喊下去，大声呼唤她，不顾忌脸皮，只是努力展示我的心意！我相信，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发现我的存在，发现她不是孤身一人，发现在她的身边，还有我——这个世界上最酷的‘酷’髅陪伴着她！”
“反正——骷髅又没有脸皮！！！”
天性乐观的骷髅捏嘿嘿地笑了起来，眼眶中重新燃起了活力。Sans看着这样的Papyrus，忍不住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高低不一的笑声在客厅回响着，两兄弟像是被彼此的笑声逗乐了一样不住地笑着，莫名其妙地进行了一场比谁能笑得更久的比赛，谁也不肯率先停下，一开始还站在地上，后来干脆瘫在地上抱着不存在的肚子笑得滚来滚去，骨头都差点滚得散架了。
说来也奇怪，虽然仅仅过了几天，但他们似乎有许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到后来还是Sans率先停止了这场绝对有什么毛病的比赛，一边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对着同样瘫在地上滚来滚去顺带将地毯清理了一遍的兄弟眨了眨眼眶。
“papyrus，你可真是太酷了。”
“哦，那是当然的，”Papyrus笑着擦了擦眼眶旁的眼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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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只不过Sans除了每天听自己的兄弟唠叨说教外，还会听听他的那个梦境的进度。兄弟俩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归为了他们日常的一部分。
“嘿，bro，昨晚的进程怎么样？”
“SANS，说实话我真的很惊奇，人类的学习能力实在让骨惊叹！呃……也许她是个比较特殊的人类？总之，她已经顺利攻破了三天前的那个难题，在——没有任何怪物教导她，也没有任何参考资料的情况下！我敢打赌，要是能有个好老师——比如我！她一定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学生！”
“那可真是了不起？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已经快要成功了？”
“我是这样坚信的！如果……不算死亡的时间还有其他消耗？哦，我得说，不管多少次，看到那样的场景我都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要知道她以前是个多可爱的人类啊……不，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虽然现在也很棒，跟PAPYRUS一样棒，但我还是觉得她回来之前的样子更好，完完整整的，没有破损的，不需要充电的……”
“别沮丧，papyrus，你和她都在努力不是吗？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努力做不到的事吗？往好处想想，也许……当她能听见你声音的那天，就是她成功的那天？”
“……是！肯定是这样，没错！看来我也要更加鼓起劲来，把我的声音传递到她那里！”
不仅仅是日常，当夜幕降临，一墙之隔的房间里，Sans偶尔也能听见始终坚持着准点入睡Papyrus从睡梦中漏出的只言片语。
“对……正确……成功几率……然后”
“这个数字……做得很棒……相信你……捏嘿嘿……”
“加油……我在……陪着你”
“一直都在……”
真是很努力啊……
看来自己也要再加把劲了。
确认Papyrus睡得很香，Sans轻笑着合上房门，左眼一闪，瞬移到了某间昏暗的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汽水和爆米花的味道，他稳稳在地板上站好，环顾四周，自然而言地拿起桌上一盒还没开封的泡面看了看。
“alphys，今晚的宵夜是麻辣口味的泡面吗？还是说，你还没吃晚饭？”
“……？？？”
正窝在椅子上吃着爆米花喝着汽水全神贯注用电脑播放着动漫最扣人心弦片段的死宅科学家僵硬着脖子转过头来，在看到身后整整齐齐穿着一套实验服的Sans后，艰难地咽下了卡在喉咙里的半颗爆米花。
“嘿~别一脸收看到了‘惊爆’节目的表情嘛，我记得我上次告别时跟你说的是——再会来着？”
轻车熟路地从布着薄薄灰尘的实验桌里翻出一包还没开封的手套，三下五除二拆开封口戴上了上去。注意到曾经的同事看过来的目光，Sans一边轻快地说着，一边露出了自认为相当友好然而在对方眼中堪比恶鬼的笑容，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大沓厚厚的资料。
“看在老同事的份上。”
“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帮我一个小忙吧。”
……现在假装不认识他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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