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事件簿

作者:MatrixEqu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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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簿001:鸡飞狗跳的本丸日常&审神者的身份风波(下)


      刻在我骨子里的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不允许我驳老人家的面子,我可是一个有道德有人性有良心的三有青年,随随便便地揭穿别人有损我的优雅风度。
      #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痛吗#
      #不仅不痛还活蹦乱跳的#
      三日月宗近又端起骨瓷杯,轻抿了一口茶,唇角带着宁静温和的浅浅弧度。鸦羽般的长睫微垂,在白玉似的面庞上掩出了不甚明显的阴影。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了无痕迹。
      废话,在这根本不算明亮的月光下你还想看出多明显的阴影?睫毛颤动?估计是冻的。
      老头子还喜欢大半夜出来挨冻,真是和平常人不一样的爱好。
      萧瑟的冷风灌进我的领口,像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冷,真冷。爷爷您能回去了吗?在这么下去明天药研该揍我了。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生,偏偏我还因为鹤丸跟藤四郎家有点小口角。
      “年轻人该回去了吧?啊,老头子也受不了这样冷的天气呢。”三日月宗近终于放下了茶杯,优雅地起身,看着仰躺着像个被冻成僵尸的我。
      我琢磨了一下以这个角度翻个白眼不被他看出来的可能性,可是经过我周密精确的计算,发现这事儿有点小小的难度。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利落地在长廊上打了个滚,麻利地站起来:“我先走啦!大衣就拜托爷爷明天交给近侍或者内番的负责人~毕竟这么晚了小孩子应该去睡觉了呢~”
      过来,谁刚才说自己是个青年的?
      #我丝毫不觉得脸疼#
      #今天也无耻透顶#
      我开心地用手臂画了个平角,带着一脸无知无畏的无邪笑容麻溜地跑走了。
      离开三条部屋前面的长廊,拐了几个弯隐隐约约听见有说话声。
      哎呦我勒个去,我咋不知道本丸喜欢夜游的刃这么多?
      啧啧,这种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缉拿归案!杀鸡儆猴!给本丸其他刃一个背面榜样!让其他刃知道夜不归宿的危险与代价!
      我的嘴角慢慢上扬,我的笑容渐渐不受控制,我的笑容渐渐疯狂,我的笑容渐渐癫狂。
      我的双眼灼灼发光,堪比一千瓦的刺探灯,在只有极浅月光的显得漆黑的庭院里形成了两道只要不瞎都能看见并且特别刺眼的光束。
      “谁!?”一声警觉的厉喊,警觉地都破了音。
      大兄弟你是不是太害怕了?说起来我都没听出你是谁。
      为了让这可怜的孩子不那么恐惧,我很好心地关了两个制造迷之光般视线的手电筒。
      #你智障吗?开什么手电筒#
      #你手电筒从哪捡的,刚才还没有#
      #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在这种时候,按照正常的套路,一般会有一只可爱的、无辜的、天真的、有着闪亮亮卡姿兰超级版会发光大眼睛的黑毛野猫窸窸窣窣地从另一边的绿化草丛小树林中窜出来,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取得了黑夜之中为非作歹的人的信任与放松,也为另一边英勇无畏的正派人物争取到隐藏自己的机会。
      你说我们肯定不走正常套路?不,我们就走正常套路!
      于是,上帝指示黑皮大咖喱的一只毛色跟主人肤色很像,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萌萌哒小黑猫在丛林中踢蹬了一会,乖乖地出来接受黑衣人的凌迟。
      小黑猫扑闪着发光的大眼球,无辜地“喵呜”了一声。
      #特么的黑猫眼球会发光是个什么情况#
      #不对,那一千瓦的光束能是猫眼睛发出来的?#
      #把我们当智障啊#
      那边的黑衣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瞥了一眼被炮灰的小黑猫,他又厉声道:“出来!”
      可惜了,我们倒是想按套路来,但是对方反套路啊。
      你说我们会坚定不移地走正常套路?不,你说的对!我们就走正常套路!
      小黑猫的内心泪流成河。
      我死都不出去,哼,你叫、你叫、你喊破喉咙我也不出去。我骄傲地想,我又不傻,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
      显然对方的智商也不在线,他屏息凝神静下来仔细听了一会。
      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
      没有声音。
      假如树叶的“飒飒”声和花草婆娑的细小声也算的话。
      “石切丸,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对方压低了声音,有些犹豫。
      “嗯。大概吧。”温和的老好人石切PaPa顺着笑面青江的话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
      “嗯。”
      “明天再见啦~”笑面青江放松了下来,恢复了一贯轻佻不羁的音调。回头朝老实忠厚的妹妹头石切丸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消没在漆黑的阴影中。
      三条家大佬之一也慢悠悠地回部屋了。
      我松了口气。
      #不对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说好的缉拿归案呢#
      #剧情渐渐不受控制,像极了我的笑容#
      .
      .
      第二天早晨,趁着烛台切还没做完饭来喊我起床,夺目耀眼的太阳还没冉冉升起,即使是觉少的老人家也绝对没有理由醒过来的时辰,即使你们觉得我应该快速地穿衣洗漱,我也照样不慌不忙地打理好自己,叠起被褥。
      以领导巡视的身姿态度和步伐不急不紧地踱步到了厨房,一路上感觉自己势气十足,尽管没有刃欣赏到我的老干部气度,但我还是被我自己给折服了。
      #你怕是个智障#
      #自恋是病,得治#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门,厨房里“咚咚咚”切菜的声音正从门缝里冒出来。
      “进!”厨房里烛台切拔高了嗓门喊,因为切菜的声音和“咕噜咕噜”炖菜的声音确实影响了我的听力。
      我优雅地推开门,指尖抵着门把手,厨房内飘来了阵阵好闻的香气。不错,虽然古话说得好,君子远庖厨,但是闻闻香还是很值的。
      呃,歪话题了,我有正事要干。
      我保持着那个很杰克苏汤姆苏玛丽苏的动作,我英俊迷人的脸上露出了绅士的笑容,我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面积很大却不算空旷也绝对不会有回声的厨房里响起:“烛台切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我需要一份法式长棍,谢谢。”我相信,即使不能在此处荡起回声,也能在他的心里荡起涟漪。
      烛台切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快速地皱了一下,面部肌肉紧绷起来。
      我漆黑深邃的狭长的眸子深切地看着他的眼睛。
      #何止荡起了涟漪,简直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看看本文分类再装好不好#
      #无CP哪里容得下你这种装模作样的伪苏#
      我心虚地挠了挠头,在他决定带我去药研那里看看脑神经科或者终于忍不住想把我的头按进水池子里洗洗脑之前把自己的表情调回了正常:“好吧……有法式长棍吗给我来一个。”
      他的面部肌肉终于松弛了下来。
      “有,”他转过身去,打量着冰箱里的面包,挑了最长的一个递给我,“硬邦邦的,别硌了牙。”他面色复杂地打量着我,似乎怕我下一秒就扑过去咬死那个法式长棍。
      ……我再愚蠢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自残。
      我一手搂过它,炸弹爆炸一般巨大开心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愉快地朝他挥了挥法式长棍,决定做个君子远庖厨。
      #不,你就算远庖厨也不是君子#
      #搞事的一天又开始了#
      #鹤丸要不要一起来?#
      刚从冰箱这个牢笼里放出来的法式长棍又坚硬又冰凉,“咝咝”冒着冷气的它直把自己的温度从我的指尖沁到心里。装着它的半塑料半纸的袋子外附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我无意识地擦拭着上面细小的水珠,盘算着用它干点什么比较好。
      干什么呢?
      这玩意无非就两个身份,一个是面包,一个是长棍。
      正常人肯定都把它当面包吃,非正常人才把它当棍子用。
      一个非正常刃靠近了我,身上白色羽织的银色暗纹若隐若现,耳边传来笑嘻嘻却又含含糊糊的声音:“刀男似剁混子啦!”我转头,鹤丸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处沾着奶油,一双渐变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闪着小星星。
      我以极其微弱的身高优势俯视着他挺直的鼻梁,宛如看一个智障。
      用刀男本体剁混子?去你一边的,即使是本体像菜刀的包丁也不乐意。
      【包丁:我本体像菜刀我做错了什么!QAQ】
      我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去继续研究我心爱的法式长棍,它烤出来的花纹简直妙不可言。
      【面包:(黑人问号脸.jpg)我身上的花纹?】
      身后的鹤丸费力地咽下嘴里的蛋糕,绕到我面前满脸的搞事笑容:“我是说作为棍子用!这才能体现它伟大的价值啊!”他弯腰双手按着膝盖,抬起脸来歪头看着我,金眸闪烁着“疯狂搞事”的光芒。
      我揣度地打量着他,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冻成棍子的面包会散发香气?做梦吧,它要是会的话我就把鹤球剁成丸子。那么,只可能是这只大白鸟身上还藏着东西。
      好家伙,居然背着我偷吃!
      “除非先把你的零食交出来。”
      鹤丸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
      “交出来。”
      他扭扭捏捏,慢慢吞吞地把手伸向口袋。
      “快点。”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在我手心里一根棒棒糖。
      还是葡萄味的。
      我,“……”
      他觑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又给了我一根。
      你故意的是吧!?
      我是那种被两根棒棒糖就收买的人吗!?
      不,我就是!
      我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葡萄味的棒棒糖超级好吃的啊!再说搞事有个背锅的也不错嘛,要是只有我自己,被烛台切和药研逮住了就得乖乖干活去还不能玩游戏。要是鹤丸跟着的话,说不定不仅没我的事儿,他还得被揍一顿之后被我惩罚。
      一举两得嘛。
      天际的太阳正越过遥遥无边的地平线缓缓升起,天空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夜晚的漆黑早已消失无踪,连带着独属于暗夜的冷冽与湿意,不被人察觉地弥散在虚无之中。
      晨曦的微光洒向大地,光影中带着宁静与柔和。第一缕云彩悄无声息地浮现,伴着一声充满怒气的吼叫:“鹤!丸!国!永!!!”响彻整个被朗朗清风包裹的本丸。
      几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儿扑扇着翅膀飞向远方。
      我伸向鹤丸的手顿了顿,临时改了个方向,伸向了他的脖子。
      “说,你又干了什么?把药研的草药研磨后放进烛台切的调味料罐?把和泉守的水晶发卡换成玻璃片?把五虎退的老虎的毛拔了塞进鼓风机?把包丁的本体偷过来放进厨房当菜刀?还是把一期的头发剪成海贼王里的索隆?”
      我掐住鹤丸脖子,作势要收紧,笑容温柔慈祥,“快点老实交代!”
      他不怕死地挑起眉,无所畏惧地朝我一笑。
      “嘛,嘛。也没干什么啊啦~”
      “嗯?”
      他低头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
      “只不过把马粪(请自行打上马赛克)倒在了粟田口部屋的门口而已。”
      我,“……”
      看着我又黑了一层的脸,他又连忙解释:“一期不可能瞎到看不见!那么一大堆呢!”
      我气歪了嘴。
      那么恶心的玩意你也好意思下得去手!就不能换个稍微干净点的!你对得起你身上这洁白无瑕的纯白羽织吗?
      他看见我有羊癫疯发病的趋势,手忙脚乱地反驳道:“主君,昨天可是你让我去清扫马厩的!这可不能怪我!”
      我不怪你个尸比啊!MD我羊癫疯心脏病老年痴呆(划去)脑梗死都是被你气出来的!我让你去清扫马厩可没让你收集马粪啊!一期要是伙同他弟弟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我已经因为你多次跟粟田口有口角了!粟田口那种大家族是我能惹得起的吗?
      为了安慰我已经气炸了的肺,也为了我的安全和我钱包的厚度着想,我使劲拉长的手指头狠狠地攥紧了他的脖子,拽着他躲躲闪闪地藏到了最近处一棵最高的大树下。
      “主君你别再往你的手上套护甲了吗?这玩意掐得我脖子疼……”他气若游丝地反抗,抓住我护甲尖锐的一端试图给我摘下来。
      #鹤丸原谅你家主君的手指头不够长#
      #不得不套护甲显得修长的手指#
      我严厉地瞪了他一眼,松开爪子,一手把护甲捅进大树的树皮里。
      鹤丸看着我这迷之操作惊呆了,他没想到我居然把护甲当攀岩工具使。
      #麻麻呀,我愿意回到坟墓继续当陪葬品#
      #我愿意回皇家御堂#
      #再不济去博物馆当文物也行#
      “呃,那个……其实……我,我背你上去是可以的……别这么残忍地对待一棵无辜的树……”他吞了口口水,害怕地盯着我嵌在树干里的护甲,举起一只白亮亮的爪子提议。
      #我才不会承认我是嫉妒他修长的手才写成爪子#
      #等等等等,这是正文次元壁不可破#
      我冷哼了一声,“快点帮我把护甲弄出来,”瞅了他一眼,又道,“咱俩去树上慢慢商量这事怎么解决。”
      他乖乖地点头,频率快得只剩残影,哆哆嗦嗦的手伸向树干上的护甲。
      估摸着是脑补了什么血腥残忍杀戮的画面。
      .
      .
      心神体魄皆备受打击的鹤丸与心神体魄皆舒爽通透的我终于在解决掉了护甲留下的痕迹以后爬上了树。幸亏这棵树原本长得枝繁叶茂,现在也是健健康康的一棵好树,尽管叶子都染了红色,但是还没落的叶子足够遮住我和鹤丸。
      我和他各自占据了一个宽大的枝杈,缓缓地调整了下坐姿伸直腿,把半搂半抱的法式长棍的一端递给他,转头看向坐在我右边的鹤丸:“行了说吧,你除了把马粪铺在了粟田口部屋门前,你还干了什么。”说着,我撕开棒棒糖的包装袋,把糖叼在嘴里。
      鹤丸用左胳膊夹着面包,笑嘻嘻地一手垫在脑后倚着树干,金眸在从红叶缝隙里洒落的阳光里熠熠生辉:“真的没什么嘛。只不过起早了点又在门口涂了点强力胶。”
      别这么无所谓地说出来好不好?一期真的会来找我翻旧账的!
      “你蛋糕哪来的?”
      笑话,昨天烛台切就剥夺了他今天的甜点。
      “一期和三日月的份……”
      “还有谁的?”
      “石切丸和青江以及俱利酱和长谷部的。”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我快要决定投案自首了。
      “一期那么多弟弟你对付得过来吗!三日月那个老头子如此腹黑你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他!石切丸虽然很好脾气但是发起飙来超可怕啊!笑面青江的哥哥是数珠丸啊数珠丸!大咖喱……大咖喱你居然也下的去手!长谷部的话可是站在本丸权力颠峰的刃啊啊啊!!!”我崩溃地使劲晃着法式长棍的一端,另一端的鹤丸被我的力道晃得摇摇欲坠。
      “你居然招惹了两个三条大佬!三条家的都超级难对付!!!”
      “咿呀我超害怕的,主君你带我去投案自首?”
      “……”
      “所以嘛,怕什么。反正一期三日月他们追杀我的罪名也不差这一条~都解决掉就好啦~”他很轻松地耸耸肩,颇不在意的样子。
      “……怎么有点像髭切的风格……这种笑里藏刀不动声色看似软绵绵却一刀斩的语气……”
      “曹操到了哟~主君小点声看下面~~~”
      我低头,轻轻拨开枝桠树叶,哪是什么曹操,明明是髭切。
      米黄色头发的源氏老刀依旧将白色外套披在身上,笔直修长的腿上是一成不变的修身白色军裤。他不急不缓地往饭厅的方向走去,身后一个薄绿色头发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跑着跟上他的脚步:“阿尼甲,慢一点!”
      髭切停步,恰巧在我的正下方:“嗯……腿丸你太慢了。”
      我打包票,那个停顿是在思考他弟弟叫什么。
      显然最后没想起来现编了一个。
      “阿尼甲,我叫膝丸!你又忘记我的名字了……”匆忙赶到兄长身边的膝丸欲哭无泪,张开嘴叹了口气,可爱的小虎牙露了出来。
      髭切笑眯眯的温柔表情看起来特别人畜无害,他与弟弟膝丸有着一样可爱的虎牙:“我知道了……哭哭丸。”
      我继续打包票,那个停顿依旧是考虑他弟弟叫什么。
      #今天也没记住弟弟的名字#
      #就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平安老刀果然都是神奇的刃,你到底有没有听见你弟弟说什么?
      膝丸看起来真的要哭了。
      鹤丸轻轻戳了戳我的胳膊肘,他张口给我做口型:“要不要动手?”
      我摇头,平安老刀不好对付,何况待会还会有刃过来,被发现可就不妙了。
      源氏兄弟俩平安无虞地进入了饭厅。
      趁着树底下没有刃,我继续拷打鹤丸:“所以说你为什么去招惹这几个刃?都难缠得要命!”
      “一期你懂的,毕竟那么多弟弟招惹起来超~有意思~”
      你那个上扬的尾音还真是满满的槽点。
      “三日月那种身在红尘不食烟火的刃一旦发怒绝对有看头~不过肯定不会就是咯——”
      你闲的。
      “青江和石切丸不可原谅!昨天晚上青江居然想伙同石切丸去偷光坊做的蛋挞和小饼干!”
      这事像是你干的……石切丸才不会做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
      等等,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也夜游了?
      我的眼球不受控制地骨碌碌地转向他,眼白都在嚣叫着“我很生气”,我嘎嘣一声咬下了一大块糖,“怎么回事?半夜不睡觉出去打麻将?”我还不信了,管不了你们!
      鹤丸咧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可爱笑容,稍稍凑近了我:“主君你的眼睛很吓人。”
      我,“……”
      嚼了嚼嘴里的糖没说话。
      试图蒙混过关的鹤丸不再试图蒙混过关,他老实交代道:“昨天我不是去收集,啊,呸,清扫马厩了嘛。”
      “我知道。”
      “我把马粪收集起来藏到一个地方,打算等到夜深人静,杀人放火的好时机,把马粪铺洒在粟田口部屋前。
      “这时,我看见粟田口的门悄悄地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缝,一只大眼睛从缝里向外闪着暗淡的光。
      “这条缝越来越大,直到容得下一把胁差通过时,它停住了……”
      “然后鲶尾出来了拐了几个弯消失不见了。于是你推测鲶尾是去马厩寻找你没清扫干净的马粪去了。”我舔了舔棒棒糖,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说重点。”
      鹤丸有点委屈地掰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继续道:“鲶尾走了不久之后我看见一期了。我估计他是去找鲶尾了,要行动的话只能等他们俩都回来之后才行。当时肚子也饿了,就去厨房偷吃的。从厨房出来听见说话声,我躲进那边乔木树丛里藏起来,看见青江和石切丸往厨房走。”
      “趁着青江进厨房,也多亏了石切丸是大太刀,我赶紧溜走了。”
      ……我该说什么?
      “哦,对了,我溜走回去的路上看见三日月的茶具还放在走廊上,于是我放了几块蜂蜜糖在里面。”
      ……对不起,我什么也不想说。
      恕我直言,贵圈真乱。
      .
      .
      跟鹤丸百无聊赖地在树上待了一会,几根棒棒糖被我们俩分着吃完了。迫不得已我把随身塞兜里的牛奶片给了鹤丸一板子。这可是我从小吃到大的牛奶片,嚼起来的味道是多么美妙。
      可是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几个刃去饭厅。
      足以见得,这群刃的生活习性是在太不良好了。
      鹤丸“吧唧吧唧”地嚼着,忽然双眼一亮:“看!快看那边!石切丸!”
      我坐直了身子,朝鹤丸指向的方向看去。
      第一个目标出现了。
      “出手吧?石切丸机动值简直辣眼睛,解决掉他完全分分钟的事情~”鹤丸挑挑眉,嘻嘻笑着问我。
      “尸体咋处理?”
      “扔湖里呗~”
      “你扔?”
      “主君我知道你肯定可以的啦~”
      麻麻,我良心痛。
      “……好吧。”
      良心呢?
      磨平不痛了。
      我点头同意,心里为石切丸默哀了一首悼念词。
      良心还剩一点点,不多了。
      得到我首肯的鹤丸光明正大地开始为非作歹了。他愉快地搓了搓手,左手接过法式长棍,双腿勾住粗壮的枝桠,另一只手抓住自己头顶上的一个枝杈,双目灼灼地看着猎物一点点走近。
      五秒。
      石切丸的嘴角带着淡淡的温和笑意,草绿色的宽大和服对他来说正合适。
      四秒。
      鹤丸扬起一侧唇角,淡色的唇在阳光下像极了樱花的粉。
      三秒。
      黑色的木屐和白色的短棉袜,石切丸慢慢吞吞地又迈出一步,周身围绕着神社里特有的宁静气息。
      两秒。
      鹤丸紧抓着头顶上树枝的手松了松,白色和服下有着流畅线条的肌肉微微绷了起来,蓄势待发。
      一秒。
      鹤丸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搭上了法式长棍,荡下去的瞬间扬起面包,做了个标准的打高尔夫的挥杆动作。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好看,就在面包尖锐一端马上要接触石切丸的脑袋时——
      “石切丸。”
      “啊,您好。小乌丸殿。”
      高大单纯好脾气的石切丸连忙回头,彬彬有礼地向本丸年纪最大的小乌丸打招呼。
      鹤丸不得不强行逆转自己的惯性,在石切丸回头前的一瞬间把法式长棍藏回树叶遮掩中。
      完了个老蛋了,小祖宗!
      小祖宗可是真祖宗,在他眼皮子底下为非作歹还不得彻底完蛋。
      小祖宗的气势那叫无人可挡,就算是天下五剑也得让三分,乖乖地听话;更别说是鹤丸姥爷这个连天下五剑都没排上的。
      我记得上一个惹是生非的大包平被小乌丸带去手合场指点了一番,尽管确实有极大进步,但是……
      药研很冷漠地不仅没拍加速,还让他在修复室待了一个星期。
      日本刀剑之父能是我们敢惹的?
      我有点怂,皱了皱鼻子想去投案自首。
      鹤丸一脸狰狞地看着我,我勉强从他嘴上看出来几个口型:“救我啊!我快撑不住了!”
      劲瘦的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拧成了个死疙瘩。
      我伸手接过面包把他拉起来,他靠着树干不动了。这孩子看起来挺凄惨的,蔫蔫巴巴的,兜帽后面缀着的白毛毛都皱成一团了。
      我有点小心疼地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安慰道:“革命的道路总是艰辛无比的,没事啊,没事。”
      他看起来不太开心,小小地叹了口气没理我,低头转向地面的石切丸和小乌丸——
      “鹤丸国永呢?!!!”
      又是扑棱棱的鸟儿扇着翅膀飞远了。
      .
      .
      一个美妙的清晨,左文字部屋里,小夜左文字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大哥江雪已经不在屋里,应该是去后山打坐静修了;二哥还在睡觉……不能吵醒了二哥……
      本丸最矮的小短刀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换好有些破烂的袈裟,背上大大的草帽,珍爱地用小短手摸了摸桌子上的一个柿子,犹豫了一小会还是塞进了兜里。
      本丸最乖巧、最省心的小短刀出门了。
      小夜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远处的银杏叶飘落了满地,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过去,轻轻地抬起脚——
      银杏叶发出了低浅的“沙沙”声。
      他心里有些小小的开心,这个乖巧的孩子就是如此容易满足。他很想再踩几脚,听听那独属于秋季的自然之声。但是,但是……这会给其他刃添麻烦的……毕竟这么多落叶扫起来会很费劲,大家还都不是很喜欢做内番……
      唔……好麻烦呀……
      还是直接杀了比较好……
      #等等,好像有什么泄露了#
      那就我来打扫吧。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给别人添麻烦了。
      一脸严肃的小短刀承担起了这个责任。
      小夜从工具室里找到扫帚和簸箕,脚上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尽管从这张面无表情的小脸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现在绝对乐颠颠的。
      小夜·乐颠颠·别人看不出来·乖巧懂事爱干活·左文字一边小小地在银杏叶上蹦蹦跳跳的,幅度小得根本看不出来,一边认认真真地将落叶扫到簸箕里。
      真是个可爱的乖孩子。
      路过去田地里找食材的烛台切远远地看见正打扫落叶的小夜,满含慈爱之色地想着。
      确实,路过的刃都这么说——虽然路过的刃不多。
      正当小夜快要玩腻了,落叶也打扫了一半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彻本丸的大吼:“鹤丸国永!!!”
      吓得小夜一个哆嗦把扫帚掉到了地上。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粟田口的大哥一期一振吧?
      小夜小小地思考了一下,决定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假如是复仇杀人的话他也很擅长。毕竟粟田口家的毛利哥哥、后藤哥哥、药研哥哥对自己都很照顾,上次连小气的包丁都分给了自己几块奶糖。
      【小气的包丁:QAQ我……那是主君给我的……】
      小夜凭着自己短刀的优异机动很快就到了粟田口部屋。
      不过……这场面好混乱……
      那个打了马赛克散发着味道的东西是什么……
      秋田和乱正抱着自家一期尼的腰,穿着白袜子双脚颤颤巍巍地踩在小板凳上,使出浑身的劲想把一期按在墙上的手拽下来,白净的小脸都涨得通红,秋田小蛋糕软绵绵的粉色自然卷都乱糟糟地晃了起来。
      王子型的一期一振一向温柔的脸上都带了些狠厉。
      一期一振也很无奈,也很糟心,也很烦躁,也很想杀人。昨天晚上包丁吃完饭偷偷在被窝里偷吃蜜蜂糖,要不是他细心检查弟弟们时发现了,包丁非撑死不可。他训斥了包丁一通,哭唧唧的包丁跑去找鸣狐小叔叔诉苦——
      结果?你猜结果是什么?
      夜战的太刀比得过打刀吗?来得晚的一期比得过第一批毕业的鸣狐小叔叔吗?
      粟田口真正大家长小叔叔心疼包丁小包子,差点打断了一期的腿。
      更令人绝望的是,鲶尾那孩子趁乱溜出去了。
      鸣狐小叔叔表示:你刚刚犯了错,你要负全责。
      言下之意就是,快圆润地滚去找鲶尾,不然打断你另一条腿。
      被威胁的一期满脸生无可恋地去找弟弟了。
      #鸣狐小叔叔霸气#
      #幕后BOSS鸣狐小叔叔#
      #这才是粟田口财阀CEO#
      好不容易找回鲶尾关灯睡了一小觉,天不明就得起床的一期一振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满地臭烘烘的马粪。
      不能怪我如此暴躁,是这世界太不美好。
      原本想深呼吸消消气的一期发觉不能这么做,他忍住满心怒火憋住气,为了不让哪个傻弟弟一脚踩在马粪里,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去找工具打扫卫生。
      【傻弟弟们:摊手.jpg】
      脑子被气得智商彻底掉线的一期突然把头伸到门外,屈了屈膝盖,其实以他的实力只要脑子正常完全可以跳出去——可惜他脑子不大怪正常,他很神奇地一蹦三尺高,在空中做了个完美的前后劈叉——
      到现在来说其实也可以蹦出去,毕竟一个劈叉也没什么,可是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和那根控制他正常运动的弦都断了,他双臂分别北偏西、北偏东六十度倾斜,五指并拢,手心朝上,来了个左空翻——
      完美。
      底下的吃瓜群众纷纷鼓掌。
      他一手按在了墙上,双腿并拢双脚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不,是稳稳地粘在了地上。
      手亦是如此。
      正抱着红薯打算去烤烤吃的路过的陆奥守吉行被粟田口大哥的这一系列高难度颇具观赏性且令刃智熄的表演惊呆了。
      他真的没想到一期一振是如此多才多艺、深藏不露。
      乡下刃陆奥守吉行表示:这波操作,他服。
      陆奥守表示自己出身乡下,尽管跟着坂本龙马见过许多有才的人,但是……在空中能够来个完美的前后劈叉,接着左空翻的刃,他真的头一次见。
      陆奥守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清晨秀完七百二十度无死角柔韧仙女小蛮腰,啊呸,劲瘦腰好身材,正一手抚墙、一手插兜,低头露出迷人脖颈线条的粟田口财阀大总裁一期一振。
      在老实的乡下刃陆奥守小迷弟的炽热目光下,我们暂时OOC的温柔王子一期一振终于理智回笼。秀完一波窒息操作还被看了全套的他有点虚,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脚的问题。而是先有风度有礼貌地朝新粉丝颔首致意:“早安,陆奥守先生。”
      “啊……早上好一期殿。俺刚才挺震惊的,你可真厉害……”陆奥守没把下面的称赞说出来,因为他在一期蜜糖色含满温柔笑意却无端让刃脊背发凉的眼眸注视下瑟缩了,他那连接着粗犷得堪比银河系宽度的神经的眼球终于看见了地上的那滩马粪:“这马粪——”
      陆奥守的话依旧没说完,站着的一期一振几次抽手无果,干脆一次性气炸了心肝肺肾脾脏胰:“鹤!丸!国!永!!!”
      瞬间领悟的陆奥守伸手摸了摸鼻子,红薯“啪叽”掉了一地也没管。
      这真TM的尴尬。
      .
      粟田口部屋门前乱哄哄地闹成了一团,鸣狐不爱说话,身为鸣狐小叔叔代言人的小狐狸就有了话语权:“厚、平野、前田,你们仨去帮陆奥守先生清扫马粪;乱、秋田别拽了,拽不下来的——退,看好小老虎!后藤你去问问药研消除剂配好了吗;毛利、信浓去找刃过来帮忙——最好找到鹤丸殿,不过吾认为是找不到的;包丁去哪里了?”
      小夜看着鲶尾,不知该不该提醒别人他正在趁乱收集马粪。
      胁差双子中银紫色头发、沉默寡言的、沉稳可靠的那一个对上小夜的眼睛,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小夜乖巧地点头听话。
      唯一闲着的、被粘住不能动弹的、心力交瘁的一期强打起精神,温文尔雅地给了小夜一个历经沧桑、包含风霜的大苦大难的笑容。
      “早上好,小夜。”藤四郎的孩子们匆忙中给小夜一个笑容跟他友好地打招呼,骨喰甚至走过来塞给他一块糖。小夜面无表情的脸颊上染了一丝红晕,他低下头,继而又抬起:“需要我……复仇吗?”
      骨喰摇摇头,沉默着下意识地看向一期哥。秉持着“天下短刀皆吾弟”信念的好哥哥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思考了下自己的处境又果断放弃。一期无奈地笑笑,神色依然温柔:“没关系的。小夜我可以自己解决。”
      在小夜看不见的地方,一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鹤丸吃枣药丸#
      #一期终于达到愤怒值顶峰#
      #耐心全部消耗殆尽并且透支#
      既然粟田口大哥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小夜虽然有点小失落但也没往心里去。小夜是可爱爱劳动的乖孩子,他很主动地帮藤四郎家小短刀们一起收拾。
      一阵平稳的脚步声传来,拐角处闪过白色的衣角。晃着烧杯的药研绕过那堆恶心的东西把烧杯递给一期,紫罗兰色的眸子有些无奈:“其实也没必要用消除剂,这胶有时效性……”
      “不。过会你带着弟弟们去吃饭,我去找鹤丸殿下。”
      “说起来大哥你这么早起床出门干什么?”药研疑惑地推推眼镜,问道。
      “我忘了主君说要一起吃早饭,想去给你们拿饭。”
      “……”
      “……”
      “好了。”成功摆脱一期的墙也松了口气,毕竟它粘住的这个大佬怨气太重它承受不了。“说起来,包丁去哪里了?”一期环顾周围,有点纳闷。
      “去找本体了。”药研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挥挥手,“其实我个人猜测应该是被鹤丸殿放进了厨房……包丁再找不到烛台切也会送来的……”
      忍不下去的一期濒临爆发的边缘,他极其温柔地吩咐药研照顾好弟弟,自己一甩运动服的外套,来了个怪盗基德式的瞬间换衣秀。一期握住腰间的本体,头也不回地去追杀鹤丸了。
      .
      .
      被一期一振的一声吼叫吓得差点掉了嘴里的牛奶片的我一脸狰狞地用双手掐住鹤丸的脖子,用第三只手指着发出巨大响动的厨房方向:“你到底还干了什么啊啊啊?!!!”
      鹤丸被我掐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噎死,却依旧生命力顽强地发出动静:“包丁本体……在厨房……”
      “你还真这么干了啊!”
      “主君你别用胳肢窝夹着长棍把它当做你的第三只手行吗?”
      没等我作出反应,树下的石切丸打了个喷嚏。
      我一个激灵,赶紧松了手,小心翼翼地扒开树叶偷窥下面的两位大佬。
      有着鸦翅般墨色头发的本丸祖宗小乌丸关心地看向揉着鼻子的石切丸:“是否无碍?”
      石切丸放下手,好脾气的他淡淡的笑意又重归于脸庞:“无碍。多谢乌丸殿关心。”
      我倒是瞬间反应过来,法式长棍的花纹掉面包渣啊!
      【花纹:身在面包上,锅从天上来】
      #强行伏笔一个#
      “去看看可好?”
      “好,好的。”
      我目送两位大佬转身去厨房,连忙扯起鹤丸跳下树:“这地方不能待了,一会一期就知道你偷了他们的蛋糕我拿了长棍。”我仔细想了想,“走,去中心湖!”说走就走的我扯着他一路躲躲藏藏地向着中心湖狂奔。
      由于我跑得太快被弄得随风飘舞的鹤丸在我身后飘飘荡荡,口齿不清地道:“主君你慢点!我快被刮走了!”
      我不屑地顶着狂风回头瞅了他一眼。
      好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刃都去饭厅了,没几个早晨起来就在湖边游荡的怪人。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拖着鹤丸躲在一块花岗岩巨石后面。
      “接下来怎么办?你已经彻底被全本丸通缉了吧?”我用面包戳了戳他的脑袋,不客气地问。
      “逃亡呗~反正主君你也在嘛~”
      “……”
      这倒是个事儿了。凭啥他被通缉我要跟着他逃亡?
      嘻嘻,逃亡一直都很好玩的样子。
      “但是,我们手中的武器就这一个面包?”
      鹤丸突然挺直了身子,一脸正经:“有难度才有挑战!这才是刃生的意义与精妙所在!”
      去你一边的,自己刁难自己也就你这种刃干得出来。
      不过回去换出阵服拿本体确实不可能了。
      会在拿武器的路上被KO的。
      我们俩又商量了一会,决定继续解决没解决的刃,毕竟逃亡不能只是单方面的躲避,还要主动出击。出其不备才是奥秘所在。
      最终决定先潜入主大厅勘察敌情再确认第一个猎物目标。
      “目测主大厅在中心湖东南方向,现在前进。”鹤丸完全沉浸在勘察的自我幻想中。
      “……”我无奈地看着他推着花岗岩前进。
      这让我怎么吐槽,完全吐槽不出来好吗?
      鹤丸好歹也是刀剑男士,这块体积不算小的岩石居然真的被他缓缓地推动,整块石头在灰白色的石板地面上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地上深深地留下一大道白色擦痕。
      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成吨的暴击。
      “你是嫌我们被发现得不够快吗?”我震惊地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环抱着双臂看他推石头。
      鹤丸完全不理解地回头看我:“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躲着!”
      “……”
      于是我就看着他非常认真地把花岗岩推出几十米的距离,周围偶尔经过的刃都用关爱智障的表情看着他,如此一来倒是没有刃注意到他就是被通缉的鹤丸了。
      才怪呢!
      孩子你告诉我,这么多年你是怎么从溯行军手底下活下来的?
      你怕不是对方派来的间谍吧?
      朽木不可雕也,愚子不可教也,脑子不可换也,智商不可升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眼看着新来的大般若长光把一缕银发捋到耳后,就要掏出手机给长谷部or一期一振or烛台切打电话,鹤丸连忙冲过去用面包敲晕了他,拽住他的银发想把他扔到河里。
      我心疼地看了眼这个无辜的孩子,别对我们本丸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就行。
      “那怎么办?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玩了。”鹤丸无辜地耸耸肩,扯下了大般若束发的粉色丝带。
      呃,这个粉色丝带确实挺有槽点的。
      “再怎么说也是长船家的,我记得他是你室友吧?别这么无礼啊!”
      “……”
      “拖到湖旁边的树下用落叶遮住吧!”
      “好嘞~”
      于是我们把第一个发现通缉犯的大般若埋在树下,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带着同情与愧疚混杂的感情离开了墓地。
      #哦,不是墓地,原谅作者的手误#
      #即使手误也没法改#
      #闭嘴次元壁不可破#
      多么伟大的刃啊,为了本丸的治安与和平,为了社会的稳定与和谐,为了刃民的安定与自由而牺牲自己的有主见、有奉献意识的好刃!
      我慷慨而悲壮地点头,即使身为敌方,也被此刃的英勇与无私给震撼到了!
      “你是戏精吗?别给自己加戏好不好?”鹤丸环手站在我旁边,很不给面子地讽刺我。
      我抹了把脸上的洋葱末,在物理刺激下我也没流出多少眼泪。
      “还不允许我感慨下了?像我这种英勇无畏残酷冷血杀戮血腥冰冷凉薄帅气无比酷炫狂拽霸的本丸第一反派,还不允许我对自己未来艰苦坎坷风波磨难的道路感慨下了?”
      那你倒是把英勇无畏给去掉啊!
      “主君,不是我说你,就你还第一反派?”他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少给自己加戏啦~你顶多就是反派手底下第一亲信的侍卫手底下管的最末小队队长的某个小喽啰丙头顶上帽子沾的一根枯草。”
      我被他这一长串的形容给震惊了,导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那谁是本丸第一反派?”
      鹤丸异常骄傲地挺了挺胸膛,肩膀使劲往后张,下巴高高地抬起来仰到天上,双手叉腰自信而又自豪高傲地宣布:“当然是我啦!”
      “嗷——”宣布完还不到一秒的鹤丸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我气炸了心肝肺气歪了嘴,还气断了我的两条腿。
      【PS:请用说唱念出上一段,谢谢合作。】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说我是一根沾在反派手底下第一亲信的侍卫手底下管的最末小队队长的某个小喽啰丙头顶上帽子的枯草!去你锻刀炉的非酋黑血统刀匠一边的枯草!
      我明明才是本丸第一反派!你小子居然敢篡位!
      心大胆也肥了啊!
      篡位者,杀无赦!
      不行,别说他只是肖想,想想也不行!
      我今天不把他揍得怀疑刃生,不把他扔回锻刀炉重造,我今天就不姓元!
      #似乎暴露了什么#
      #早就暴露了好么#
      我撸起袖子,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把鹤丸按在地上打,边用长棍捅他的脸边吼他:“我才是本丸第一反派!不接受反驳!”
      “我才是!主君你这是仗势欺人!”
      我怒急攻心,攥起拳头冲着他的脸揍。
      “嗷——打刃不打脸!我本丸第一美男子的地位不保了!!!”
      我扔掉面包,一脚踩在他腹部,弯腰双手狠狠扯住他的腮帮子,用我当年跟皝子打群架的力气使劲往两边扯。
      “哼,叫,叫,你再叫也不会有刃来救你!乖乖地被我揍吧!”
      鹤丸梗着脖子继续“嗷嗷”叫。
      “说!谁是第一反派!”
      “我!”
      我不客气地拽下了他的三根头发。
      “说!到底是谁!”
      “还是我!”这个讨厌的家伙依旧梗着脖子不服输。
      很好,我专治各种不服。
      依旧三根头发。
      “谁!”
      “我!”
      ……
      ……
      到最后我也没治好他的不服,头发都拔了一大绺了他还是死撑着不承认我。我气极,一手拄着面包一手提起他的领子把他拖到湖旁边,他的脚勾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
      “说~”我把面包抵在他的脖子旁,用力摩擦着试图磨出一道血痕,可惜面包只是“哗啦啦”地掉渣,“我再问最后一次——谁,才,是,本,丸,第,一,反,派!!!”我温柔地奸笑着,眼中笑意弥漫,嘴角勾出最温文尔雅的弧度。
      “那,当,然,是,我!!!”鹤丸瞪大了眼,死都不承认。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弄死你上位了。”
      “手下留情——”身后传来惊慌的大叫。
      可惜已经晚了,我狠狠地把鹤丸顿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我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他又以美妙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在湖面激起了巨大而极其不好看的水花。
      我面无表情地拍拍手,擦了擦身上的水滴,捡起长棍——
      一棍子把冒出头来的鹤丸脑袋又以打地鼠的方式掼回水底。
      这才是法式长棍正确使用方式。
      高尔夫球棒的使用方式是在太low了。
      .
      .
      唯一有点令人感到小可惜的是,我们俩被搜查队抓了回去。
      啊,我一世英名,竟落得如此下场。
      我血一般惨痛的经历告诉大家一个铭心刻骨、痛彻心扉的教训:许多实力强大的组织最终失败,都源于内讧。
      因为首领的手下对其的地位虎视眈眈,妄图上位。
      我告诉大家,一旦遇到这种情况,狠狠地揍,揍完了把他降职远调,让他远离权力中心,让他去偏远边疆洗洗脑!
      我再也不内讧了!QAQ
      我现在的后果就是你们不听我话的将来的下场!
      现在的我被气场强大的烛台切没收了武器(法式长棍),被笑得云淡风轻却让人害怕的三日月控制住,被稳重风雅地祖宗小乌丸静静地注视着;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新鲜嘎嘣脆鹤丸小智障浑身水淋淋的,但似乎谁都没打算让他去换身衣服,一期温柔无比地浅笑着,手搭在鹤丸的肩膀上,鹤丸彻底被小短裤们包围。噢,假装自己是短刀的大太刀萤丸也在里面。
      以及,包丁看起来又委屈又气愤,腮帮子鼓鼓的,似乎想用本体把鹤丸当菜切了。
      冷静,冷静,尽管本体像菜刀那也不是菜刀啊。
      全本丸的所有有正常智力的生物,都聚集在主楼的会议室里。
      连刀匠都在。
      【不,你一定是花了眼。】
      我特别怂地缩起肩膀,看着离我最近的、主持大局的、年龄不小的平安老刀们。
      真不能怪我害怕,这几位的气场都特别强大。
      三日月先是微微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来摸了摸我的头,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然后他转向滴答着水的鹤丸,笑意加深:“鹤丸殿。”
      “鹤丸殿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全场寂然,无敢哗者。
      鹤丸偷偷地伸手拧了拧衣袖上的水,水“哗啦啦”地流到地上。气氛更尴尬了,他赶紧停了手,目光飘忽不定。
      “呃,偷吃蛋糕?”
      “错了!”与三日月隔着莺丸的大包平突然兴奋起来,挥舞着手臂道,“是绑架主君!简直罪不可赦!”
      听到此话,我震惊地把头转向迷之亢奋的大包平。
      哇哦,果然是亲孙子,把锅都替我甩了。
      我在心中慈爱欣慰地摸了摸傻包子的头。
      三日月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怔愣,但瞬间又恢复波澜不惊的常态,笑着点头赞同。莺丸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难得大包平聪明了一回。”小乌丸也缓缓地点头,不紧不缓地道:“为父以大包平言之有理。”
      鹤丸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看着完全没了锅的我。
      我在鹤丸的眼中读出了“这伙家伙偏袒!赤.裸.裸的偏袒!!!”的控诉。
      我得意地左右晃了下脑袋。
      鹤丸一脸欲哭无泪。
      站在三日月身后的长谷部与一期一振满意地笑了,逆着窗户透过来的微光的他俩笑得让我看不清,笑得非常瘆人:“那么,鹤丸殿应该对自己的危险举动有足够的认知才行。”
      “相应的处罚……”
      “可是少不了的啊。”
      从天而降的法式长棍砸上了鹤丸的脑袋。
      嘶,真疼啊。我有些同情地想。
      “这个面包是你威胁主君浪费的!所以,尽管外皮不能吃了,里面的部分还是可以吃的哦~”
      烛台切你这么鬼畜跟谁学的?
      我彻底被惊呆了。
      不过,总觉得他们在暗示我什么。
      三日月的摸头杀,大包平的偏袒,三日月眼中的怔愣,烛台切的鬼畜……
      至今还没被一期拖去屠宰场的鹤丸。
      “抱歉。请各位先找一空位就坐,听我讲述几句。”我站起身,敛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淡淡地走上主席台,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台下。
      不知内幕的刀望着瞬间正经严肃的我有些迷茫,平安老刀们眼中闪过精芒,非常听话地去找了个座位坐下。
      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已经就坐,带着同样的严肃看着台上的我。
      “我与你们在坐的各位,已经相处了非常长的时间。即使是新来的刃,也对本丸有了一个比较充分的了解。
      “我也对你们知根知底,一清二楚。
      “但是——我很抱歉,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背景、身份等各方面的信息。
      “我不否认这是我的故意隐瞒。
      “但事实上——我也给了你们调查、试探我的多次机会。”我微微一笑,顿了顿,“很可惜,并没有多少人达到我的预期。”
      “不过这没关系。现在我就开始讲,从各位熟知的‘双战’之前开始。”
      .
      .
      整个世界格局,在“双战”前后有了巨大的改变。在战争“双战”前,东瀛有一恐怖组织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卷席全球,尽管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看不见,但是,暗流涌动的波涛汹涌绝非一般人想象得到。
      东瀛为了遏制此组织的发展,并为了尽快消灭组织,东瀛政府在异世提出“审神者计划”,在现世联合公局、WMC以及各国军事情报局进行大规模的行动。
      那个时候,组织主要在现世活动,异世并无多少组织的踪迹,而且于异世组织都在东瀛活动,所以只提出了一个“审神者计划”,建立了规模极小东瀛异世政府。
      那个时候,我在WMC的前线作战,被WMC首席长官派去组织当间谍。
      又被组织派回WMC当双面间谍。
      在组织的日子,是最黑暗、最痛苦的时期。
      我的父亲是X国高官,他绝不允许我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所以,当年我不仅是为了我的未来,也是因为父亲也身在局中缘故,义无反顾地入了WMC。
      我在作为双面间谍为WMC工作的时期,公皝在公局的行政部工作,亦在与组织抗争的第一线。
      岳琋在本国情报局,江锦年在公局的科研部,齐颢在WMC。
      我们五个,是最坚定的小团体。
      无可摧撼,一起奋斗在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的前线。
      在公局、WMC与各国政府的商讨之下,首脑们决定发起战争,一次性歼灭组织。
      双战。
      在现世的战争,在异世的战争。
      政治的战争,军事的战争。
      那时的人们确实都小瞧了组织在异世的势力,审神者大批大批地英勇牺牲在战场上,几乎血洗了整个东瀛。
      现世的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异世的兵戈相向,尸横遍野。
      战争,是最可怕的。
      所幸的是,在各方势力的努力奋斗之下,最终还是我们取得了较大的胜利。
      当然,组织这一次被打击地一定极其虚弱,若不是我方也疲于战争,一定会趁胜追击。但现在却并不合适,迫于现实只能暂时停战,即使在平静的表面之下也依旧有小小的争斗。
      参与战争的各个部门都牺牲了许多英勇无畏的英雄,每个势力都丢失了大量人才。为了填补空缺,也为了换洗掉没能杀死的漏网之鱼,公局、WMC、各国军事情报局几政府都开始大换血。嘉奖有功之士,选拔新时代人才。
      公皝就任公局首席执政,我凭借着各方势力,周游于各国之间,最终与岳琋他们一起建立了时之政府,将“审神者计划”纳于麾下;各国也在本国之内建立了本国的时政分部。
      原来的东瀛异世政府改为东瀛时政分部。
      组织在异世的势力并没有消灭完全。
      岳琋、锦年、阿颢、皝子他们和我也商讨,提出了许多建立在不同国家的其他计划。
      最终我决定留在时政,公皝一个人就能完美地在公局解决现世的问题;岳琋表示异世这边问题比较多,她过来帮我;江锦年比起政治更喜欢搞科研,直接进了WSC;齐颢说得有人提供资金,于是他就愉快地自主创业去了。
      比较大的问题还有一个“审神者计划”。
      这个计划是第一个被提出来对抗组织在异世势力的,在双战中确实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但不可否认,第一批审神者里面也混入了少量组织间谍。
      在讨论之下,我决定亲自参与这个计划。“审神者计划”是唯一一个不是由我们提出来的,最容易被敌方抓取漏洞的一个,采取适当措施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我就瞒去自己的背景身份,来本丸养老了。
      之前皝子联系我的时候,不止一次讽刺我的懈怠与懒惰。
      不过没关系,现在马甲也掉了,可以把他叫来揍一顿了。
      居然敢讽刺我。
      .
      .
      “所以,我的大体情况就是这样。”我淡淡地垂下眼帘,声线波澜不惊,“没有问题的话,散会。”
      底下的刃还带着没有从故事里反应过来的迷茫与惊讶。
      没错,只是惊讶。毕竟这群家伙中也有聪明的,多少能想到一点。
      “哇喔,主君居然是时政首总。看来披马甲真的很有意思啊……”鹤丸摇头晃脑地说道,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答,“听起来真的好有意思~”
      “所以,在将来,还是会有一场战争不可避免吗?”药研皱了皱眉,询问道。
      “是的,不可避免。时间溯行军只是组织异世势力的一个分支,我们现在大大小小的战役,只是为将来那场战争做铺垫。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不惜付出生命和灵魂,去保卫和平与安宁。”我极其平静地阐述道,毕竟这些都是基本的事实。
      刀剑都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他们对战争的接受能力还是极强的。
      “大将,我们会的。”药研轻轻地笑了。
      “咱家才不会畏惧战争!”、“身为刀剑就是应该驰骋在战场上!”、“即使这个世界如此悲伤……但我也愿意尽一份力去守卫和平……”、“哈哈哈,将来就是老头子也得认真了呢。”、“为父亦然。”……
      ……
      可总有一些刃不按常理出牌。
      “主君,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叫啥啊?”鹤丸弱弱地举起手,歪了歪脑袋问道。
      “……”
      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
      所有人都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
      曦光透过玻璃窗照进会议室,洒下一片光明。
      “我叫元启宸,以后的日子里,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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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事件簿001:鸡飞狗跳的本丸日常&审神者的身份风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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