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

　　“啊，这天快要下雨了吧，真差劲，吃的都少了些。”一个穿着破旧大人衣服的男孩趴在垃圾桶上，不在乎脏的往里面翻找东西，嘴里嘀咕着。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长霉的馒头，男孩把长霉的地方轻轻揭去，小心翼翼的塞到嘴里慢慢咀嚼着。正准备往回走，就瞥见旁边的草地上躺着一个小孩，年纪不大，看起来应该是个姑娘。
　　“喂，你是谁？”男孩推搡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女孩，她没有动弹，男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嘴里叼着的馒头都要掉下来了，他手足无措的磕磕巴巴道：“你，你不会是，，死了吧？妈呀，死人了？那，那警察会不会怀疑这个人是我杀的？我会不会被打？我会被他们打死吗？我，我，我。。。。”
　　原本是躺着的女孩这时候已经被他吵醒，从地上坐起来歪着头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你。。。是谁？”
　　“啊！你没死啊？呼，差点吓死我了。”男孩好像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正想说什么，就听见女孩肚子咕噜噜的响，他看看手里的馒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扭着宽大的衣角，想了片刻后双眼一闭把手中的馒头递了出去，“你，你要是饿了的话，先吃些这个垫垫肚子吧。”
　　“你不饿吗？”
　　“我没事，嘿嘿，我饿习惯了。”
　　“哦。”女孩大口大口咬着男孩递过来的馒头，这个馒头味道可真怪啊。
　　“你，你慢些吃，我不和你抢的。”男孩看着大口吞咽馒头的女孩，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叮嘱道。等她好不容易把小半个馒头咽到肚子里，女孩感觉自己有些力气了，她站起来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说：“我叫莲，你叫什么？”
　　“我叫顾明远，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他有些得意又带点害羞的笑笑，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叫什么，也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告诉别人，我有一个给自己取很好听名字的妈妈。
　　“嗯，很好听。你有妈妈，为什么会饿肚子？”莲有些疑惑。
　　顾明远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眼眶红红的说：“我，我妈妈，她生完我就去世了，爸爸说我是扫把星，是我害死了我的妈妈，我。。。哇！！！”他蹲路边嚎啕大哭，只有八、九岁的男孩，怎么会理解父亲嘴里这话的意思，他只会知道，是他害死了妈妈。
　　莲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起婆婆在她小时候难过的时候，把她抱进怀里，她装模作样的蹲下伸手抱住了哭泣的男孩。
　　顾明远愣了一下，随即哭的声音更大了，好像这么多年受到的委屈，今天要全部哭出来。
　　“那个，你别哭了，我，我带你吃好吃的去好不好？”
　　本就饿肚子的顾明远听到这话，抽抽搭搭的站起来擦擦眼泪，问：“你带我去哪儿吃好吃的？”
　　莲四处看看，在看到自己衣服口袋里窝着的小青的时候，突然问道：“你知道哪儿有小河吗？有鱼的那种，我请你吃烤鱼。”
　　两个人手拉着手晃到了城南的一个公园里，那里有一片大大的湖水，听说不少人都在这儿钓鱼。
　　“小青，小青。”他们找了一处没有人的地方，莲松开顾明远从口袋里拿出睡着的小青，顾明远明显被吓了一跳，他慌张的后退了几步。
　　莲笑着安慰道：“你别怕，小青很乖的。”
　　“嗯，你要是在捏着我的七寸，我就咬人了！”在睡梦中被捏着死穴醒来的小青，明显的更不开心了。
　　顾明远看见口吐人言的小青蛇，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你，你，它。。。”
　　“嗯？你别怕，小青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说着莲就捧着小青向顾明远走过去，刚抬脚顾明远就大喊道：“你别过来！你，你，你这个妖怪！”
　　看着停在原地，有些失落的莲，顾明远只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向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一人一妖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顾明远，“呵，你果然是天煞孤星，没有人会爱你。。。。你给老子松开！别以为有树伯伯照料，我就不敢咬你，你要是在捏我七寸。。。。嗷嗷嗷，错了，错了，我错了，大小姐松手！！要死了要死了！！！”
　　松开手后，小青生无可恋的摊在了莲的手心里，“你把我叫醒干嘛？”
　　“我想让你去湖里抓几条鱼上来。”莲看了眼顾明远跑走的方向。
　　“你还真把我当丫鬟了？自己怎么不下去？”
　　“你去不去？”莲眯起眼睛，威胁的打量着小青七寸的位置。
　　“去去去，我去！马德，老子在蛇族那可是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大小姐，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丫鬟了呢。”说着，小青从莲手心滑落掉进水里。
　　莲一个人坐在湖边，天已经暗了下来，公园里也没有多少人了，大家都忙着回家做饭去了吧。
　　“莲！！！”小青一脸惊慌的从湖里蹿了上来。
　　“鱼呢？”莲疑惑的问。
　　“什么鱼！死人了！！！！水，水里，有一具尸体！！！哦，我的天，泡的都没有人样了，至少被水泡了两三天了。怎么办？怎么办？这湖里的鱼你还吃吗？尸体泡出来的啊。。。”小青一边描述水下的场景，也没忘记恶心莲一番。
　　“走，去报警！”莲一把捞起地上还有些惊慌的小青，向公园外的警察局跑去，跑到一半又停下来，把小青放到一边，自己跳下水去。
　　还没等她游上来，就听见一个男声：“莲！！！！！！”
　　莲从水里冒出个头，原来是已经跑走的顾明远，在顾明远的帮助下，莲从水里翻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往水里跳？”还没等顾明远说什么，在一边的小青气势汹汹的问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莲深呼几口气说：“傻蛇，我要是干干净净的去报警，警察怎么会相信我的话？我是怎么知道湖里有尸体的？我把你供出去？然后你就会被带到实验室，解剖研究。那些科学家带上白手套，把你的皮活剥下来，然后乘你还有一口气，把你的脑子挖出来。”
　　“。。。卧槽！”明显被吓到的小青，用尾巴勾住莲的手，游到她口袋里，伸出个头恶狠狠的瞪着顾明远“你们人类真可怕！”
　　顾明远默默鼻子，眼光有些游离。
　　“好了，快走吧。”
　　“等一下，你们刚说什么？湖里有一具尸体？”好像是才反应过来的顾明远，瞪大眼睛看了看湖水又看看莲。
　　“嗯，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报警，正好你和我一起，你穿的破破烂烂的，正好可以解释我为什么要下湖里抓鱼。”
　　“啊？？？”还有些懵的顾明远就这么被带着，往公园外的警察去跑去。
　　“警，警察叔叔在么？”因为跑得太快的缘故，莲喘着粗气扶着，警察局的门喘气问。
　　“我在，怎么回事？”警察局右边是一大片的办公区，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站起来，向他们走过来，其余的警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办公了，心想：估计又是一个和父母走散，或者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警察叔叔，公园里死人了。”
　　“你说什么？”莲的声音不大，但是就那么小的警察局，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大家都看了过来，那个年轻的警察走过来蹲下身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莲，公园里真的。。。”
　　“你要知道，你如果在骗我们的话，后果很严重的。”那个警察板着脸说道，他的皮肤比较黑，应该是平时太阳晒多了的缘故吧，笑起来有些痞气，虽不和善吧，却也说得过去。这板着张脸倒是有几分吓人。
　　莲认真的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弟弟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说着就把顾明远从身后拉了出来“我们寻思着去湖边抓几条鱼吃，谁知我刚下水，就摸到了。。。摸到了。。。”莲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看着浑身湿透了，有些瑟缩的莲和她身边穿的像是捡破烂的顾明远，警察已经相信了一大半，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
　　“蒋震啊，你去调集几个人手。”老人拍了拍年轻警察的肩膀说
　　“是，领导。”
　　“莲？你姓什么啊？”老人笑着和善的一手拉着莲一手拉着顾明远走到一边的座位上“你和伯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我。。。我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莲有些悲伤的顿了顿，又说“我今天下午在阳光小区门口的垃圾站边遇见了弟弟，他把好不容易扒出来的馒头给了我，自己饿着肚子，我记得以前看见过有人在公园里抓到过鱼，所以我就带着他去了那个公园。”
　　莲有些哽咽的说道，警察局里一片唏嘘，老人让前台的小姐姐端了两杯热水过来“孩子，先喝口水把。”
　　“谢谢伯伯。”莲眼眶红红的继续说“我本来是准备找东西钓鱼的，但是和弟弟发生了矛盾，他就跑走了，我生气就跳下水里，想摸鱼上来的，然后就。。。。好可怕，那个人被水泡的没有样了，就是一大团，好可怕。”莲说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那莲还知道，那尸体在哪儿吗？”
　　“在有一大片垂杨柳的旁边，我就是在那跳下去摸鱼的。”莲回想了一下，说道。
　　那个老人对蒋震说：“出警吧，按着小姑娘的话去找。”
　　“我可以带他们去的，我还记得那。”莲从凳子上跳下来说道，她可不想在警察局里待太久，待久了说不定就得露馅。
　　“你还愿意过去？”老人有些吃惊，这么大的小孩，亲手触摸过死人的身体，一般都不敢再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孩子。。。
　　“嗯，我要帮助警察叔叔抓到凶手，不然我晚上会做噩梦的。”顾明远也从椅子上蹦下来，他虽然没有见过那具尸体，但是莲是因为给他找吃的，才跳下水的，他不能自己留在警察局，让莲去独自面对危险。
　　单纯的孩子这时候已经相信了莲说的话了，他走到莲的身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紧紧的握住了莲的手，表示要一起去。
　　他们坐上了警车，那个年代，警车就是辆大面包车，十几个人加上两个小孩挤在里面，顾明远第一次做这种四轮的车，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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