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作者: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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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夏初阳跌跌撞撞在黑暗的雨中奔跑着,不知道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这片待拆的破落村落面积并不大,可他跑了很久还是在满地的泥泞里穿梭,仿佛身在迷宫里,永远也跑不出去,一个不小心还被地上凸出的钢筋绊倒,摔进泥坑里,眼睛被泥水溅入,睁都睁不开,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右小腿上涌出来,黑暗中看不清,但夏初阳很清楚,是血。
      他失魂落迫捂着伤口坐在泥水里,孤独而又单薄的身驱被雨水冲刷得不停地颤抖,此时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来帮帮他,哪怕把他从泥地里拽出来也好,不至于让他独自一人在冰冷的雨夜中失血过多而死,夏初阳转眼又觉得这种想法太可笑了,谁会在这种天气来这种地方,即使有,谁会管他的死活。
      他心如死灰,试图想站起身的时候,一个撑伞的男人凭空出现了。
      “帮帮我,求你了。”夏初阳神使鬼差地开口求助于这个陌生男人。
      可那个人却无视他的狼狈,无动于衷从他身边经过,别说提供帮助,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夏初阳啊夏初阳,你想太多了,世上哪来那么多好心人?
      夏初阳内心忍不住嘲笑自己,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前方仅有一点光亮,他鼓励自己:那里也许能避雨,只要走到那里等待雨停,天亮了,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瘸着一步步慢慢往前挪着,走了一小会,一辆轿车迎面开来,夏初阳连忙避到一旁,可车子却在他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驾驶座上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对他说:“上车!”
      简短的两个字,却铿锵有力,在暴雨的哗哗响声中清晰地落入了夏初阳的耳中。
      夏初阳内心纠结着该不该跟这个陌生的男人走,担心自己会不会从此落入另一个痛苦的深渊,所以他迟疑了,久久没有上车。
      男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刚才不是让我帮你吗?怎么这会怕了?”
      原来是刚才那个男人,夏初阳心里一暖,即使有些担忧,最终还是上了车。
      男人把夏初阳带到附近的招待所,老板在男人要了一间大床房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探究的表情,也难怪,任谁看到夏初阳这身狼狈都会多看两眼,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黑衣黑裤加黑口罩的神秘男人。
      “318房。”招待所老板把房卡交到男人手上,末了叮嘱一句,“别在我的地方搞违法的事。”
      男人像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把夏初阳领进房间后就离开了,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留下。
      夏初阳认为自己是真的遇见好心人了,他松了口气,进了房之后直奔浴室,脱下衣服,顾不住浑身的伤,拧开水龙头,冒着热气的水流兜头淋下,他不禁打了个激灵,随即感觉到一股热流萦绕在身边,冷如冰霜的手脚终于慢慢有了温度,整个人顿时舒服得快上天了,这个让他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的热水澡,他洗了很久,泡得手脚都泛白才舍得关水。
      洗完澡他才发现没有衣服可以换了,只好暂时围着浴巾了,他走出来看到那个男人竟然坐在床上。
      夏初阳愣在原地,尴尬地不知所措。
      男人似乎看出夏初阳的犹豫,他将摆在身侧的医药箱放到腿上,还象征性地拍了拍药箱,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夏初阳摆摆手说:“我自己来就好,不用麻烦你了。”
      “过来!”极简的两个字从男人嘴里说出。
      准确来说,夏初阳觉得用命令来形容更贴切一点,虽然看不到男人口罩下的面容,但是他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不容质疑的压迫感,令夏初阳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正在不停地撞击着他的内心,双脚也不听使唤地在不安中挪向床边。
      等夏初阳坐在床上,男人用脚将一只矮凳勾至床边,并示意他将受伤的脚伸到凳面上,等夏初阳照做之后,男人弯着身子仔细检查了他小腿上的伤口后,利落地止血消毒,随后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套缝合工具,看到他手里的圆弧弯针时,夏初阳一惊,抓住他的手臂问:“你...你是医生吗?”
      男人顺势用手肘将夏初阳按倒在床上,把一团纱布塞到他嘴里说:“忍着。”
      夏初阳掏出纱布,正想起身,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呃...疼...”夏初阳喊了一声,连忙把纱布重新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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