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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事
寅时刚过,沈辰就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及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说话声,转过头看到是沈辰大伯一家。沈福安面色黝黑,背稍微有点陀,眉头深深的皱着,进来也没有说话,就往一边站着。“小辰,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去躺一下,过两个时辰你爹也该到了,到时候还有得忙呢”跟在沈福安后面的大伯母刘氏跟着跨进门槛,把手中的碗递给沈辰。
“谢谢婶子” 沈辰一手撑垫子一手去接碗,起身的时候身体忍不住晃了一晃。“哥!”眼看着又要倒下去的身子被一个快速冲过来的身影扶住。低头就对上一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睛,是小堂弟沈旭。沈旭比沈辰小两岁,两家住得也比较近,平时总爱跟在沈辰后面,算是原身最好的玩伴了。
“哥,没事吧”
“没事,跪得久了,走两步就好”沈辰走了几步后转向刘氏“婶娘,那我先出去吃饭”平时他们一家三口吃饭都是在堂屋里,现在显然不合适。
“去吧去吧,这有我们看着。吃完睡一觉,你也别太难过了,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刘氏拉着沈辰的手安慰了几句,听他应了声,才叫沈旭陪着他去厨房。
被沈旭扶着往外走还隐约听到刘氏说终于肯吃点东西了的声音,想来这两天看沈辰那不吃不喝的模样也很是担心。
天边已微微泛白,沈辰出了门方得以看清整个屋子的面貌。在新田村这房子已算是顶好的了,青砖黑瓦,正中是堂屋,东西两侧各有一厢房,外侧还有一个小耳房用作厨房。院子很干净,在靠近门的地方还种了一些花,一眼看上去就很美。
进去厨房随便找了个凳子坐着,把碗中的饼子分了一个递给巴巴看着他的沈旭,在他拒绝之前先开口“太多了,我吃不完”然后直接塞他手里就开始吃自己的。
两人默默的吃完了手上的东西,也没有太多的交谈。一方面是身体太累了,还有就是也不知道说什么。进屋子跟刘氏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往房间去了,两天两夜没合眼,沈辰实在撑不住了,进屋倒下就睡了。
沈辰是在一阵吵闹中行过来的,睡了一觉精神还是不怎样,做梦做得头痛,脑中仍是一片混乱。爬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就坐床上发起呆来,刚才梦里前世今生交叉,现在还是恍惚,有点分不清梦里梦外。
“我可怜的女儿,好日子没过两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这病来得急,弟妹也没当回事,连福全都没说,谁也没想到,唉”沈辰听出这是刘氏的声音,偏头等了一会,却只闻哭声了。
“哥,你起来啦” 沈旭从门后伸了半个脑袋进来,看到他已经坐着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才走进来。
“恩,我爹回来了?”沈辰拿开被子准备下床。
“回来了,林院长他们也来了”
“我外公?”沈辰穿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外公林松启是清风书院的院长。清风书院虽然规模不大,但整个兴康镇只此一家,附近十几八乡想要读书认字的都往那里去。不过与他家关系并不算密切,因为当初林若惜不听父母的安排,死活要嫁给大字不识一个的沈福全。最后拗不过让她嫁了,不过林松启认为沈父大老粗一个,不太看得起他。一直没什么联系,直到沈辰出生后关系才略缓和了些。现在突然发生这个事,两个老人心里还不知是什么滋味呢。
想到这些,沈辰叹了口气,拿毛巾使劲抹了把脸,感觉清醒了,才带着沈旭走出房间。
刚进大堂,还没看清人,就被上首的林外婆抱住了。嘴里叫着小心肝,边叫边哭,看得边上的人也忍不住又红了眼睛。
“外婆”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沈辰不禁也悲从心起,忍不住叫了一声。
“你娘亲这个狠心的,怎么舍得丢下你啊!还有我这个可怜的老婆子”林外婆愈发难过,众人赶紧过来劝,说了半天才歇住。她们说话的时候,沈辰站了起来,先朝上座的林外公行了礼,才转向沈父。
沈父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沉默的坐在那,听到沈辰的叫声才抬起头来。他显然还沉浸在妻子的突然过世中,对外界都没太大反应,定定的看了沈辰一会,才声音嘶哑的应了一声。对他挥了挥手,就又把视线转了开去。
沈辰自知看着他沈父更觉伤心,也就没在他眼前晃,而是去找沈旭,想更多的了解记忆里不太清楚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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