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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有女初长成
白家有女,倾世独立。
白家,不仅因其老爷尚书之位,还因其悠久族史而著称。前朝的世家大多在战乱中衰落,唯白家历经九代而不衰,经战事洗礼后,反而更加昌盛。
白家这代家主白落有二子三女,长子在朝为官,一子尚且年幼,大女二女均已出嫁,独留小女。大女二女都为庶出,只小女为白落正妻所出,自是对她视若珍宝。
白施语出生时,有术士临门,断言小施语有凤命,今后必将母仪天下,白尚书喜,赏术士银万两。然术士拒不收,道是寻凤气而来,只为瞻仰凤姿,不求钱财。自此,白家幺女凤命之说传遍天下。
大瀚太子宇文容长施语三岁,年龄相仿,国人皆赞二人为天作之合,而白尚书素有雅望,且教子有方,长子性情温和,政绩卓然,二女在夫家也有贤惠美誉。白施语在整个帝京百姓的关注下长大,承载着帝京万民对国母的期望。
承其善,亦承其痛。白施语自幼便拜师于当时名士方弦子门下,习得诗书文章,治国齐家之术。在学习琴棋书画等大家闺秀必备课程时,还要随父兄射,御,行军用兵之术。大瀚武治天下,自然不能立一个文弱皇后。故白施语虽是女儿身才学谋术,甚至马上御敌,都要强于大多男儿,又因其貌美,被时人誉为“京城女公子”。
沿京道向皇宫方向走百余步,便是尚书府,不同于其他官员将府邸建于繁华闹市之中的常态,尚书府坐落于静安寺旁,府中青树翠蔓,参差披拂,。东面是一小片幽静竹林,竹林中便是白施语所居,清苑。从清苑阁楼远望,视线一直绵延到皇宫。京城人都知,京城最为华丽显贵之地当属皇宫,而最为清幽雅致之地当属尚书府。
白家祖庭旁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直通清苑,园上挂的是白尚书在幺女出生时的亲笔题词,足见白家幺女之受宠。进了三进大门,便是主室,主室燃着淡淡香薰,白施语侧卧于暖箱小榻上,虽刚及笄,却可隐隐看出倾城的轮廓,可见两年之后该是何等的倾世佳人。
”阿印,阿爹说我十七岁便要嫁于太子,却不知他是个什么模样?”“小姐这是思慕郎君了?”“阿印!”“小姐且放心,太子爷素来享有盛誉,该是个极佳的美男子,京城人说,太子爷也是个亲民的,和荦公子并称‘京中二士’呢。”施语默然不语。自幼时自幼时被术士说有凤命,自己变成了官家小姐艳羡的对象。这一切都来源于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夫君。凤命,嗬,那种神鬼之学怎算的真。只盼着太子是个如意郎君,不至后半生孤苦才是。
施语打心底是不想嫁于宫中的,历朝历代,后宫的战争从未停息。施语是个极聪明的女子绝不愿自己成了为男人宠幸而不择手段的深宫怨妇。
只是,望向窗外,梨花朵朵,流水淙淙,飞阁楼台,羊肠小道尚书府中景致当是京城大院中数一数二的,不知这种美景还能在看几时。怕是在未来无数日子里只能对着琉璃盏,在金碧大殿中苦盼君来……
在少女独有的憧憬与惶恐中,订婚宴到来白施语也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不似大瀚重武轻文影响下的粗犷勇武的世家子,太子宇文容着一身四爪淡金蟒袍进了殿。头戴金丝贴玉抹额,腰佩盘螭白玉环,不同于当时世家子流行的镂金蜀绣束腰,一条墨绿抽丝束腰显出其主人的低调与沉稳。
“参见太子殿下。”“免礼”声音清朗,不徐不疾。
白施语偷着望了望,却发现被偷窥的人儿也在注视着自己,目光炙热地给这谪仙似的人儿添了几分烟火气,白施语赶忙别过脸,颊上红晕直漫上耳尖。
“语丫头,快过来。”太后今年已逾七十,慈眉善目,因其保养得当,看上去与五十多岁的夫人并无二致。然而在无家族支持下将儿子送上皇位的女人,又岂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每一道细纹写出了岁月流逝,也写出了后宫女人的精明与算计。
白施语移步上前,行了福,太后一手拉着宇文容,一手拉着白施语,笑着打趣道:“哀家第一次见这女娃子时,不过是个小小丫头,不想已出落得这般漂亮了,容儿可是艳福不浅。”宇文容笑答:“确实孙儿有幸,能娶此等良妻,皇祖母竟也忒抠门儿,不赏些玩物给未来孙媳妇儿。”太后惊异的扫了宇文容两眼,回头看着白施语:“语丫头可真真是哀家的福星。哀家这孙儿自小就闷的似个石头,从小到大都正正经经,好生无趣。这还是头一回捉弄哀家呢。语丫头可要常入宫,省得我看着他们爷儿俩的木头脸烦心。”白施语只得应了声是。
白施语这才好好看看自己的未来夫君,这人看上去确实清高华贵,气质姿容远胜旁人,应对官员也是从容不迫,应是个能托付终生的主儿。
开宴。
食案上放着各种吃食,帝王席上九鼎肉食,太子六鼎,诸王五鼎。副食有开胃的凉拌木耳,燕窝粥,糯米鸡,金玉鲍,爆三丝,三色果味馒头,红烧茄,醋溜山药,辅之以椒叶鱼汤,百合绿豆粥,水果拼盘,看上去甚是赏心悦目。白施语吃不得太过油腻的,只红烧茄对她胃口,进得多了些。
正举清茗欲饮时,身后一侍女举一托盘,上有一碟冰镇哈密瓜,一盘红烧茄。只听那侍女笑着传达宇文容的意思:“太子爷说,见小姐进这茄子进的欢,让我带盘给小姐,又交代着小姐要是进得腻了,配些冰镇水果定是极好的。这哈密瓜是边疆小国进贡来的,平日里并不多见,太子爷让我给小姐尝尝鲜。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侍女走后,白施语看向宇文容,那人仍是正襟危坐,表情一丝不苟。谁曾想这男子有这般的细腻心肠。就算是在白家,阿爹极宠爱娘亲,但也从未注意过这种细节。
在大多男子心里,女人应尽其能来侍奉夫君,嘘寒问暖,听之任之。而施语自小通百家,自认不输于世间男儿,自不愿卑躬屈膝。天家之人最是无情,宇文容也算是个异类了吧。
宇文容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手一抖,酒竟撒上了衣襟,一向正经的面容也出现了裂缝。白施语“噗嗤”一笑。这人,是在害羞吗?倒也是个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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