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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配者 目的为何
第二天早朝过后我就在缘楼看到之前被我箭袭的男子。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我站在厢房窗台边往下看，坐在下面假装品茶东张西望的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别人的视线，酌醉走到我身边往下看了一眼，道：“估计是对昨晚的事好奇吧。”
我呵呵一笑，道：“好奇会害死人，这个道理看来他不知道。”
酌醉嘴角一扬：“听说冀王白马魄告老，冀王世子将会世袭他的王位进京受命?”
我闻言收回视线，道：“消息很快嘛。”
“生意人嘛。”酌醉笑道：“希望是个容易靠拢的主啊。”
我讽刺地扯扯嘴角：“你觉得冀王是个容易靠拢的主吗？你不会忘了他上次进京给你吃的那个闭门羹吧？”
亟谦的事牵连了很多人。
那些人虽然与当年换婴的事无关，但是作为亟谦的拥护者，被炎莨冠上罪名逐个击破，即使不在京中朝上的人也未能幸免。一时间，朝中一阵腥风血雨刮过，蝶妃的势力大减。为了把我与蝶妃捧在高位，酌醉利用局外人的身份为我广织人网，冀王是当朝能够挺直腰板说话又手有重兵让人不得动他分毫的人，自然就成了酌醉觊觎的对象。
“白马魄是个聪明人，所以一直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对我们冷眼旁观，现在他的儿子世袭入册，临上京之前他对他的儿子一定会有特别的叮嘱和教诲……”我对酌醉摆手道：“我虽未曾见过他的儿子，但是我听说他儿子的性格和行事作风跟他差不多，你这算盘还是不要敲得这么响比较好。”
“呵，老头子现在能教他的还有什么，无非就是‘海纳百川，无欲则刚’八个大字。人没有过份想要的当然不会被人摆布，但是你莫要忘了他儿子还年轻，年轻人啊，心头高着呢，要对付，可比那身经百战意志坚定的老头子要容易得多了。”酌醉自信满满地一笑，问我：“是吧？”
“呵。”
我思绪一转，无意瞥了楼下男子一眼，看到他向小二神神秘秘地招手，我蹙紧了眉头。
“酌醉……”
眼见他悄悄往小二手上塞东西，酌醉轻声一笑，轻轻碰了一下挂在帘子上面装饰用的铃铛，柜台那边的弗兰闻声看了上来，酌醉下巴一摆，弗兰朝那男子坐的地方瞥了一眼，随手拿了摆在一边的酒壶就往那里走了去。
很快门外传来敲门声，齐洛去开门，我走到桌前坐下，小二进来毕恭毕敬地把酒壶放到了桌上，我拿起绿帘斟的茶啄饮，站到我身旁来的酌醉问小二：“刚才那位客官向你打听什么？”
“哦。”小二点头：“回爷的话，那位客官问小的昨晚临街的厢房里有没有招待过什么特别的客人。”
果然。
“打听的是什么英雄豪杰？”
“是倩影。”
“噗”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雅纶哥哥！雅纶哥哥你没事吧？”
绿帘过来轻拍我的背，我咳得面红耳赤，抬头看到酌醉一副想笑又死忍着不笑的欠扁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无辜一笑让小二退了去，摆手对我道：“看来那小子眼睛有毛病啊。”
随即他讨好一笑：“不管他，想吃什么？”
“随便吧，咳——让你们家的弗兰给我挑些好吃的。”
“什么‘你们家的弗兰’，我听到了！”弗兰进门来就瞪眼道：“殿下不可以乱说话，谁跟这不像男人的男人是一家的！”
“不像男人的男人～”看到酌醉瞪眼我哈哈大笑，道：“他是不是男人你会不知道？”
只是一句无心的话，没想到两人的脸当场刷的一下通红，我发现不对，问：“怎么了？”
“我……我突然记起我还有点事，我去忙……去忙……”
酌醉慌乱地冲了出去，弗兰手足无措道：“我……我去给你拿吃的……吃的……”
说完她也转身出去。
“喂！喂！”
我见状连忙伸手，他们越叫越走，我不解地回头看向默佳，问：“我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默佳淡淡一笑，没有出声。
◎◎◎◎◎◎
天气好，心情自然也好。明日即是皇上的寿辰，普天同庆一个月，京城里隆重集会，我跑到外面，混到人群里逛街玩乐。
“呀！面谱！”
逛着觉得无趣，突然看到的东西让我眼前一亮。我挤了过去，左挑右挑拿了个武生的面谱戴到脸上，回过头来正想问问默佳和齐洛觉得怎么样，不料这才发现默佳与齐洛两人都不见了。
“齐洛？默佳！”我着急大喊，拨开人群找来找去找不着人。我原地转了一圈，看到搭高的木台心念一转马上挤了过去。
来到台前，我拉起袖子手就往空隙的地方一抓，刚往上爬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扯了下来，他眼一瞪：“小子，做什么？”
“找人啊！”
“去！去！去！找人别处去！”他把我一推：“爬！没见这还没有搭好吗？”
“什么呀！就您这地方比较高，您就不能借我喊个人吗？”
“不行！不行！”他摆摆手，道：“没搭好的，你要是上去踩塌了今儿个晚上我们就没戏唱了。”
“没事的！就我一个瘦成这样的才多重啊。”我央求他：“我找不到人，心急。一看您就知道您是特善心的人，您就让我上去看看吧，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你这小子……”
“好嘛，可以吗？可以吗？”
经不起我可怜兮兮的拜托，他手一挥：“算了，你给我小心点。”
“哎，您老最好了。谢谢啊！”
我爬到上面掀开面具仔仔细细在人群中找寻，在离木台不远处发现了默佳和齐洛两人的身影。他们分开两个方向四处张望，我放开嗓子对他们大喊，默佳抬头看到我便向齐洛做了个手势，两人慢慢向我这边挤了过来。
齐洛来到我的面前，道：“您真是吓到我们了。”
“放心啊。”我灿烂一笑，手往心口处一拍：“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啊。”
默佳道：“所以才更让人觉得担心。”
什么话！
我眉一竖，他温柔一笑向我伸出手，看到他这样我脾气又发不出来，我不甘心，不理睬他自己往下爬，刚到他手能够勾到的地方他也不管我情绪直接伸手架住我把我抱了下去。
找到了人，我向老头道谢之后就回到卖面谱的摊档付了心急时忘了付的钱，之后我们当然是继续闲逛。
我跟着人流一路往前，看到卖泥人的摊档我童心大发又马上挤了过去。看得正入迷，身后突然传来抽剑声，我回过头去，之前在缘苑打听的男子正向我伸着手，脖子前架着默佳那把锋利的长剑，后脑处指着的是齐洛明晃晃的短刃。
是他？
看他的动作，他刚才应该是想拍我的肩膀。
难道他认得我？
我眉一蹙。
不可能！
我那时站在高处，而且背光，莫说看五官，怕是连认衣服都很难。
停在半空的手缩了回去，他支起笑容对我道：“误会，是误会。”
“误会？”我微笑开来：“如果你的手想要搭上的是我的肩膀，那就不是误会。”
默佳和齐洛同时收了手，男子扫了他们一眼，问我：“兄台是厉害之人？”
“不是。不过你是。”我玩味说道：“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紧张。”
那男子笑了开来，道：“兄台说话很特别啊，不知我白马衍有没有荣幸结交你这个朋友呢？”
“你想和我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交朋友？”
“哦，其实你我已经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紧，他笑着解释道：“刚才兄台在那边台上揭开面具时，在下无意中瞥见，为之惊艳。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你我相识那该有多好。”
呃？
这人……
“我考虑一下。”
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听到他叫我，我又转身回过头去，他一脸期盼问：“那我应该在哪里等待兄台的答复呢？”
他的较真让我一怔，我想了想，对他道：“不用等，明日子时之前若有缘再见，你我便是朋友。”
“好！”他欣喜道：“我非常期待！”
我礼貌一笑，转身离开。
◎◎◎◎◎◎
“他又来了。”
白马衍早早就来到了缘楼，我跟随炎莨等人参拜祭天回来之后在缘楼又看到他的身影。
酌醉笑问：“怎么？觉得这人毅力可嘉？”
我轻“呵”一声，酌醉不解道：“怎么了？”
齐洛道：“这个人昨天向殿下搭讪，说是想和殿下交个朋友。”
“送上门？”酌醉不解道：“理由呢？”
“他说我长得很惊艳。”我讽刺地扯扯嘴角，问：“你说的送上门是什么意思？”
酌醉“呵呵”一笑，道：“此人……正是我们昨天说起的冀王世子啊。”
什么？！
我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视线重新回到白马衍身上。
～白马衍：不知我白马衍有没有……～
的确，白马衍，白马魄，怎么唸怎么觉得有关系，那时他自报姓名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人掩盖气势，之前去找莫怀现在又来说要和我交朋友，若是有心，莫不是他想寻求适合他的靠山？
◎◎◎◎◎◎
“为什么要走后门？”
“我不想撞见白马衍。”
我出了后巷，心里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似的，我回头问默佳：“默佳，我们来做什么的。”
默佳想了一下，记起道：“我们是来拿准备作为寿礼的弓箭的。”
“对啊，怎么忘了呢。那套弓箭是要在今天晚上宫宴上献上的。”我往自己的额头上一拍，对默佳道：“默佳，你回去一趟好吗？我在这等你。”
“齐洛和绿帘都还在里面没有跟来，我让你一人落单不太妥当。”
“没关系的，以你的速度快得很，快去快回便是。”
默佳想了想，点头道“好。”
◎◎◎◎◎◎
目送默佳进去，我觉得无聊便走出两步来到靠近大街的大树下，刚要在石头围边处坐下，不想一个绿色的身影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跳。
“就是你！”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要娶我！”
“哈？”
我一头雾水打量眼前这个人。
俏鼻，美人唇，漂亮的猫眼里闪动着的是倔强好胜的光芒。
我不解地看着她，问：“我认识你吗？”
她头一仰：“这个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夫君。”
天上掉下个老婆来？！
开玩笑的吧～
我上下打量她，看她衣着光鲜整齐，眼睛灵动有神，不像个神智不清的人，我蹙眉问道：“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吗？”
她一怔。
“什么意思？”
“呵～”我撇嘴一笑：“不然你怎么会想着来打我的主意呢。”
我拨开她的手转身打算往回走，她忽然擒住我的肩膀一把把我按到了树身上，我心中生火想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不想眼睛刚瞪上她的双眸身体竟然僵住了。
怎么回事？！
我拼命想要挣扎，可是整个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完全不听指挥，她讽刺一笑，骄傲地扬起下巴道：“没有用的，我天生异禀，没有我的许可，你是动不了的。”
她眼神一厉：“说，娶还是不娶？”
我动弹不得，负气道：“娶！”
“真的？”喜形于色，她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我扯扯嘴角，补了一句：“不过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
“你！可恶啊！”她气急败坏，张牙舞爪就想向我扑来，可是她一下又刹住了。
她扯起嘴角狡黠一笑，问：“再给你一个机会！娶还是不娶？”
我想也不想拒绝道：“免谈！”
“好！很好！”
她往我身旁的树枝一指，我斜瞥过去，顿时惊得一头是汗。
那是一条身上鲜艳出彩的蛇，三角形的蛇头反复地吐着蛇信阴冷地眈着我，我想要退开，无奈身上弹动不得。
“不肯是吧。那你就待在这陪它玩吧！”
女子在我面前“哼”了一声便跑了去，我瞥着那蛇，心里又气又怕，正想自己怎么会这么背，突然一颗石子飞出将毒蛇打去，我以为是默佳赶到，不想来到我面前的竟是白马衍。
“你没事吧？”
又遇到他？！
我对他道：“不知怎么的我想动却动不了……”
白马衍一怔，随即他眼睛一转，蹙眉对我道：“你看着我。”
“呃？”
我闻言抬眼，不想白马衍伸手在我眼前张开手掌一展成拳往后一收，我注意力被他这么一带，身体竟然能动了。
“能动了？！”我欣喜非常，白马衍也对我展开笑颜，对上他笑脸那一瞬，我心中的欣喜被疑惑取代。
为什么白马衍知道恢复的方法？莫非他认识刚才那个女子？
“你没事吧？”
我动了一下，眉头一蹙，一把抓住他手臂上的衣服，白马衍眉头一紧：“莫非你身上的术还没有完全解开？”
“不是……”我摇头，不好意思对他道：“我……脚软了……”
◎◎◎◎◎◎
我被扶到了一个做豆腐、豆花生意的摊档前坐下。坐了好一会，白马衍问我：“怎么样？觉得好点了吗？”
“嗯。”
我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只能算得上萍水相逢的人会对我这么好，但是他这满脸的关切看上去非常的真实，这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還好遇到你，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激笑对他道：“真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白马衍咧嘴笑道：“如果你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
原本我想谢绝他的好意，但是想到回去说不定会撞见刚才那个疯女子，心中有些怕怕，我点头道：“好，有劳了。”
我俩一同起身，我后面突然被人猛地撞了一记，我一个不稳一头扎进了白马衍的怀里，转头看去，见一个拿着“相”字布纺牌子的男人慌失失地对巷口伸颈张望。
“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这才发现他双手环过来搂着我，我眉头一皱，直接反应起手就把他推了开去，他一个不防往后退了两步愣在那里看着我，我一下后悔了。
怎么说人家只是出于好心接住我，我这样好像太……
心中满是尴尬，我转身对那罪魁祸首的肩膀就是一记，那人吓得哇哇大叫跳转身来，看清是谁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道歉！”
我原本就不打算计较，不过现在这撞我的人就成了我尴尬之下迁怒的对象。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眉一挑：“怎么，撞了人還要别人提醒你该怎么做吗？”
“哦！”他恍然大悟，也不道歉，往他手上拿着的“相”字一指，问我：“公子有兴趣吗？”
“呃？”
他呵呵一笑“你我有缘，就当是为刚才陪个不是，不用钱的。”
我拒绝道：“没兴趣。”
他也不走，依旧站在我面前挡着我，我心里觉得奇怪，抬眼瞪着他，他先是一怔，后蹙眉对我进行左右打量，末了，他掐指一算，眉头舒展开来。
“来了有段日子了吧。”
我闻言心中一颤，满脸惊讶，他看我这般，笑道：“众里寻他啊。”
我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老神在在一笑，道：“我们这一行讲究的是以同等易同等，该说多少就是多少。”
白马衍问：“你的意思是说要想再往下听就得给钱？”
“非也。我说过，今日你我撞见就是缘。可惜啊……”他卖弄神秘对我道：“今日你我的缘份仅于此啊。”
“在那里！”
他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叫吼声，巷口出现了四五个凶神恶煞的人。带头的那个看向这边便是一指，他倒吸一口冷气，喊了声娘拿起东西就继续狂奔，我心中带着疑虑，看他如此狼狈不禁蹙眉道：“看他自身都难保，他说的话也不知道该相信好还是不信好。”
“信自己最好。”
我闻言收回目光看到白马衍脸上，他扯起嘴角：“难道不是吗？”
我淡淡一笑，点点头。
◎◎◎◎◎◎
“你……在这缘楼里投宿？”
缘楼外，白马衍的一句问话让我眉头蹙紧。
我试探问：“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啊？”白马衍突然记起道：“对了，差点忘了问，兄台的名字是……”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也不答话，他眼中浮现了不解。
“怎……”
“下次吧。”看他不像在说谎，我微笑道：“下次见面，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刚踏上缘苑后院走廊我就听到酌醉在后院咆哮，我好奇走出去，发现大家都站到了一堆，连原本向我报备说相约出去逛街的绿帘和齐洛两人也一脸着急地在那里踱着，我不解开口：“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家一怔，全都齐刷刷看到我这来，看到我，他们原本绷得死死的脸部肌肉一下全松懈了下来，酌醉凶着脸冲过来瞪着我就对我大吼：“你刚才哪里去了？”
我无辜道：“那个……白马衍……”
酌醉眼神一凌，我连忙解释道：“事实上他帮了我一个大忙。”
“呃？”
面对大家询问的目光我扯扯嘴角：“事实上看到你们这样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
◎◎◎◎◎◎
皇上寿辰，普天同庆一个月，在行宫里最热闹的其实就是当天的那一夜。
炎莨大宴群臣，露天而席。
坐在最高的席位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祝愿，看到大家献上来的那些用尽心思极尽奢华的贺礼，炎莨龙心大悦，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太子，寡人今天收到的贺礼中最合心意的是你送给寡人的那一份。”
蝶妃一听，连忙道：“皇上，上次皇上和太子去打猎随口一句就让太子记到心里了，太子为皇上花尽心思，孝心可嘉可表啊。”
记到心里的怕是默佳和酌醉吧。
我淡淡一笑，道：“只要父皇喜欢，花多大的功夫儿臣都愿意。”
“好！好！”炎莨哈哈大笑，蝶妃更是笑脸如花，眼看这边笑意融融，坐在炎莨另一边的皇后和樊伐脸色却是成反比的。
身边缺了一名猛降，樊伐从一开始就一直臭着脸瞪着我，而皇后则在一边一直陪着假笑，还时不时收起笑容瞪向樊伐，似乎对他在喜庆之日露出的讨债样颇为埋怨。
我扯了扯嘴角，忽闻宦官报上白马魄和白马衍的名字，我看过去，见白马魄手捧贺礼，白马衍紧跟其后，他們两父子恭谨地低着头走了过来。
来到座前，白马衍抬头看到我，愣住了。
我对他玩味一笑，白马魄眉一蹙，轻咳一声，他这才醒悟过来跟着白马魄单膝跪地，白马魄打开贺礼的盒子，里面的宝物散发出璀璨的光，让包括我在内的一众哗然。
那是一对浑圆的南珠，每一颗都有鸡蛋这么大，虽然只有两颗，但是在月光的辉映下闪出夺目摄魄的耀眼光芒。
南珠难得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就是这份光芒在全场引起了骚动，大家为了能看清这双南珠都伸颈张望，白马魄把贺礼捧至额头的高度，高声道：“愿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嗯。好！好！”一辈子见过稀世珍宝无数的炎莨此刻也已经被白马魄手中的那两颗南珠深深吸引，他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两颗珠子，开声道：“就坐。”
“谢皇上。”
宦官在白马魄手中接过贺礼后直接献到了炎莨手上，白马衍见状微微一笑，跪拜后起身他還不忘瞄我一眼，发现我正看着他时，他视线马上转向地面，跟在白马魄身后退到一边就席。
◎◎◎◎◎◎
依照官阶次序，群臣不断上前献礼祝贺，我觉得无聊，随便找个借口对蝶妃报备了一下便溜了出去，上到清静的宫廊上正想大声抱怨宴会无趣，不想刚开口就看到了白马衍。
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宫廊石栏边，眉头紧蹙，眼中无神，看样子是在想着什么，我脚步放轻悄然走过去，整了整自己的喉咙，道：“世子。”
他闻声收回思绪抬头，看到我和默佳马上就拱手对我道：“见过太子殿下。”
我微笑开来：“我说过的，再见面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
“是。没想到自己所识之人竟是太子殿下，臣惶恐。”
客套得不能再客套的话虚伪到不行，我扯扯嘴角道：“冀王的贺礼真是有够分量，那璀璨耀眼的光让大家献上的重礼皆黯然失色啊。”
“太子过奖了。”
“你之前说要和我交朋友……”
“臣冒犯……”
“白马衍。”我打断他的话，走上去与他并排站着抬头仰望明月，问：“做朋友贵乎坦诚，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解答？”
“哦？太子殿下请讲。”
“你……”我对上他的眼睛：“和樊伐有交情？”
“没有。”
他的干脆让我眉头一展。
“那你去找莫怀作甚么？”
白马衍一听，露出了然的模样，他笑笑道：“太子殿下，请赎白马衍无礼，不能回答太子殿下这个问题，不过我白马衍可以立誓，此事并不是太子忧虑之事，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是吗？那就好。”我扬起嘴角：“那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我便转身要走，白马衍唤了我一声，我停下脚步回头，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心翼翼地问我，道：“我们……真的能做朋友吗？”
我闻言微笑开来，道：“嗯！事实上，按照约定，你我今天树下见面之时就已经是朋友了。”
◎◎◎◎◎◎
走出宫廊，我沿着宫梯缓步走下，马上就要下到一个缓步的地方，我抬头看到樊伐站在那定定地盯着我，我眼珠子一转，对他微微一笑便从他身边走过，他突然开口道：“是你干的。”
“呃？”我止步回头，他移步到我面前瞪着我，我明白过来，笑了。
“什么？”我明知故问道：“你说的是莫怀？”
“我听说了。留连欢场，送去性命……”我呵呵一笑，耽着他道：“连主子的脸都给丢光了啊。”
樊伐闻言目中凶光立现，可是他眼睛往上一瞥，眼中的凶狠马上被隐去，我回头往上看去，见白马衍正站在宫梯最上面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我们。
原来如此。
我回过头来，阴侧侧一笑凑到樊伐的耳边道：“一只狗而已，输不起吗？”
樊伐一怔，杀气更甚，料定他不敢在宫内放肆，我冷冷一笑，提步离开。
◎◎◎◎◎◎
我刚坐下乐声便悠扬响起，舞姬们翩然而至，在舞台之上为众人献上丽舞。
舞将半，听曲子音韵上扬，一个身穿粉桃色云裳的女子飞入舞池，她手拿着一只很大的桃子，身姿婀娜，步态轻曼，如同仙子随着乐声翩然舞动，大家被她优美的舞姿吸引，看得目不转睛连连赞叹。
一曲过后，舞姬们全都行礼退下，跳舞的女子捧着大桃上前祝寿，我看清她的脸很是意外。
是她？
我开始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可是细看之后更加肯定这个就是我在缘楼后巷遇到的那个女子。
她看到我也非常惊讶，可是瞥到坐在我旁边的蝶妃她再看了看我，眼睑垂下去了。
她跪倒地上道：“莫祺祝愿吾王万寿无疆。”
“好，好。”
炎莨笑着点点头，皇后凑近炎莨问：“皇上，你還记得她吗？”
“呃？”炎莨听皇后这么一问，皱起眉头对莫祺打量后问：“她是……”
“她是我妹夫三房生的女儿，她小时候你曾经见过的，那时候你还抱过她称赞过她呢。”
炎莨眼睛一亮：“哦……是她。”
“皇上。”皇后笑得如莲子蓉般甜蜜喜气道：“你看，当初的小女娃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可惜婆家方面一直都还没有着落，今日是皇上您的喜日，不如皇上今日就为莫祺做个主让这喜上加喜如何？”
我瞥了皇后一眼。
这女人不会是想顺势把这女的献给皇上吧？
“喜上加喜？莫非皇后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皇上圣明。”
“莫非是哪位世子？”
皇后呵呵一笑：“不是世子。皇上，不是哀家眼光尖刻，莫祺她为人聪颖，样子娇俏，得天独厚，为她选择夫婿，一般世子或侯爵哀家都不会放在眼中。”
“哦？”炎莨笑问：“那皇后说的是……”
“太子殿下。”皇后瞥向我：“皇上认为如何？”
我和蝶妃闻言皆一怔。
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和蝶妃互看了一眼，我瞥向莫祺，她垂着眼睑站在那，好像皇后所说的事完全与她无关似的，脸上尽是漠然。
她们是预先商量好了的？
我紧张地看向蝶妃，蝶妃和我对上眼后刚想对皇上开口，不想炎莨先一步蹙眉开口道：“雅纶吗？”
“是啊，我这外甥识大体，知书识理，品貌皆全，和太子站在一起眼看就是一对璧人。这么好条件的一个女子，难道不是做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吗？”
他看向莫祺，蹙眉盯着她看了很久，可能是觉得莫祺真的不错，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了，问我道：“太子，你觉得呢？”
“呃……”我心念一转，笑道：“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怎么扯我身上了呢。”
“不是说了吗？喜上加喜。”皇后一脸和蔼道：“太子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这两年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的人還以为你怎么了呢。”
我眼一眯，皇后道：“还是说太子一脸不愿是因为嫌弃她是庶出？”
听到“庶出”二字莫祺的眼睛动了一下，但是眼睛依然低垂看着地面，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
我不满皇后把看不起人的罪名扣到我头上，正要开口理论，蝶妃给我打了个眼色，我看向炎莨，他正颇为期待地看着我，看样子是真的觉得莫祺不错。我知道蝶妃怕的是话多难免起冲突，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我只好悻悻地别过脸去，默不作声。
看到我这般，知道我没有较劲的意思，蝶妃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
得不到答案炎莨也没有再问，他让莫祺退了去，我硬是压下心里的话心里很不舒坦，猛地灌了口酒，呛了一下，无意中的一瞥看到白马衍也在给自己拼命灌酒，不免心中疑惑。
突然被蝶妃拍了一下，我收回目光看向她，炎莨对我道：“今天晚上不要赶着回去，就留在宫里歇息吧。”
我点头应道：“是！”
◎◎◎◎◎◎
君臣同庆，宴会上个个是喝得东歪西倒，我冷眼看着，觉得宴会也差不多了，便向炎莨说我不胜酒力退下了。
原本在外面对着一大堆人的时候还挺精神的，但是回到行宫太子苑里卸下心防之后我整个人感觉就像散了架一样，我坐到前殿的主位上座上，打了个呵欠，对殿里的人道：“清场，都给我散了吧。”
众人行礼后退了出去，默佳和齐洛走上前来，齐洛道：“殿下想休息的话是不是移步寝宫比较好。”
我摆摆手：“我不是睏，是累，你们也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齐洛還想说什么，但是被默佳轻拍了一下马上把话咽了下去。两人悄然退了出去，我倒靠在座上半躺着闭目养神。意识渐渐远去，慢慢地我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听到声响我醒了过来，我以为进来的人是默佳，迷迷糊糊地坐直身，不想突然一支闪着寒光的发簪猛地朝我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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