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零后的青春

　　两个人都好像没有听见。不一会，郁严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郁严没有动，铃声响了停，停了又响，郁珠直接拿起电话接听。电话是张敏打来的，她说她就在门外，带了好吃的来。郁珠放下手机要去开门，却被郁严叫住。等了几秒钟，郁严没有说话。郁珠继续去开门。
　　“敏姐姐。”郁珠把张敏迎到屋里。
　　“咦，怎么眼睛红红的啊？”张敏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郁珠的眼睛。
　　“没有睡好。”郁珠有些不大自然。
　　“要注意休息啊！”张敏把屋里扫视了一遍，略带几分失望地问：“郁严不在吗？”
　　“他在睡觉呢，都睡了很久了，猪一样的，我去把他叫醒。”郁珠说着便向郁严的房间走去。
　　“哎，郁儿！”张敏着急地叫住郁珠：“郁严他工作很辛苦，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别叫醒他了。”
　　“敏姐姐。”郁珠又回到张敏身边坐下，顿一顿说：“你真的是一个好女孩••••••”郁珠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了，这是？”张敏很纳闷。虽然郁珠对她一直很不错，但是她每次看到郁珠都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和挫败感。然而今天••••••

　　“小敏。”郁严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的。
　　张敏听到郁严的声音，反弹式的起身，向着郁严的方向急跨两步。郁珠则装作完全没有听到。
　　“白天睡这么多觉，晚上可是要睡不着的。”对于张敏的关心，郁严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爸妈今晚不回来，我也有事要出去，这里就留给你们了。”郁珠拿起包也不看他们两人，就要出门。
　　郁严伸出手，分明想要说什么。但只握回一团迷离的空气，什么也没有说。
　　“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张敏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对兄妹间微妙的变化。
　　“不了，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郁珠说完便出了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站在人来人往地站台上，郁珠不禁有了这样的感慨。她从心底叹出一口气，然后又撇嘴一笑，诡异妩媚而又凄婉哀怨。郁珠感觉到正有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抬起眼火辣辣地回望过去。是一个男人——一个手里拿着几本书的男人。郁珠从对方的衣着装扮上辨析他是70年代的老男人。老男人在郁珠的注视下把目光移到远处。郁珠收回鄙视表情，上了公交车。
　　到了终点站，郁珠上了五路车，找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在她心情糟糕的时候，她喜欢这样安静的坐在车上，看车窗外倒流的风景，误让自己以为她是站在时间之箭的反方向，期待未来的。到了下一个终点，换车。再到下一个终点，再换车••••••就这样，郁珠一直的坐车。最后，在夜晚的末班车上，郁珠随便下了个站台。在站台的长凳上傻坐着。
　　夜晚的风有些凉了，街头街尾的还是拥挤着许多人——有相拥在一起却不一定是情侣的男女，有满身风尘却也许还只是个初中生的学生，有打满耳洞却不一定是女人的男子••••••郁珠独自走到街角，她想念郁严，非常想。下午的那一幕还常在她的眼前浮现，此刻的郁严又在做什么？也许在做相同的事情，只是把床上的女主角换成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她。
　　郁珠觉得愈发孤独了，她感到寒冷，于是找了个网吧。网吧里有很多客人，大多是青年人，也有小孩子。这里夜间的生意看起来比白天还要好。郁珠突然觉得这里比家里温暖多了，她来到收银台交钱，收银员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大男孩，他有一头黑色纯朴的头发，自然的服帖在头上，没有打耳洞，五官的比例也很优秀，只是目光有些呆滞，还有很浓重的黑眼圈。男子低下头躲开郁珠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郁珠脱口便问。
　　“啊！”男子显然有些讶异。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而郁珠却依旧自然的风范。
　　“姜流。”男子有些腼腆。
　　“哦。”郁珠点点头，拿好卡就去找位了。

　　“不知道郁珠这丫头去哪里了。”郁严在街边公园里的长凳上坐下来：“都找了好几条街了也不见人影。”
　　“你也不用太担心。”张敏挨着郁严坐下：“郁珠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啊，她不再是个孩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她不再是个小孩子。”郁严很是感慨：“以前我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以为这个年纪的她就和十八岁时的我一样懵懂，青涩。而她也一直很乖巧，和外面的孩子完全不一样。我以为我很了解她，原来一切都是她制造出来的假象。”郁严甚至有些愤怒。
　　“严。”张敏拉起郁严的手：“郁珠只是夜不归宿而已，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或许她是提前回学校了，也或许她是去同学家了，因为她手机没电了，所以才关机。你不要因为这样就把她看成另外一种人。她只是一个十八岁，还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小女孩。”
　　郁严无力的点着头，其实他完全听不进张敏的话。对于那一幕，他是羞愧的。一个犯了错的人根本就没有责备谁的资格。可是郁儿实在让他觉得恐怖，让他觉得深不见底。想到郁珠，她站在那边有多久？她没有羞怯！没有尖叫！也没有夺门而出，她只是静静地欣赏，把他当成A片里的男主角去欣赏，还说出那样的话。这样的心智恐怕连他这个二十六岁的人也敌不过吧。郁严想得一声冷汗。
　　“严，你不舒服吗？”
　　“我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再过两个半月就有五年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张敏有些疑惑。
　　郁严反握住张敏的手，很认真的说：“对不起，小敏。”
　　张敏先是一愣，但很快又笑着说了句俏皮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