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你倾城

作者:迟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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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翩翩少年郎 徐徐多风姿


      05翩翩少年郎

      贞和二十五年夏,这一天,整个上京万人空巷,皇宫门前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只因这场万人瞩目的选妃大典,今日,皇帝要为太子和安王选妃。

      “别关门,别关门,这里还有一位主子!”人群中相互搀扶着急急跑来三名女子。
      走在最后面年长的宫人闻言转身,细细打量起面前三人。居中的女子身着一身湖绿色衣裙,面容有些许憔悴,似是三人之间的主子。一左一右两个丫头,左边那个高束着头发,眉宇间一股冷冽之气,右边那个脸色红扑扑的,倒是可爱,方才便是她出了声。
      宫人道“敢问姑娘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怎的这时候才来。”
      居中的绿衣女子上前一步,递上一块玉佩来,道“姑姑,我是怀南镇南王长女,路上耽搁了时间,请姑姑通融,让我进宫。”
      宫人接过玉佩,确认无误了,朝她施了一礼,“小姐快请,误了吉时皇上只怕会怪罪。”
      在曼罗,贵族世家都有特殊纹络的玉佩,必要时便是身份凭证。
      绿衣女子只待前行,忽的被身边婢女猛然一推,只觉一股劲风擦面而过。再稳住了心神去看时,只间那老宫女眼睛大睁,跌倒在地,头上愕然插着一支长箭。
      禁军立刻呼啦啦的围上来,人群熙攘尖叫着乱作一团,月兮上前扶住绿衣女子“主子快走!”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月兮反应快,那一箭岂不是就要射到主子身上了。”星兮拍着胸脯气喘吁吁的说。
      “没想到她终是不肯放过我。”绿衣女子紧蹙眉头。这是初七来到曼罗的第八个年头,她有了新的名字,卫良凰。
      初七早已不是那个初七,她为镇南王庶女,八年来的任人欺凌,受尽折磨,她如今心性隐忍,再不复往日天真。
      今日来参加这选妃大典,一是为了逃离镇南王府,二是为了永远离开这里。
      卫良凰拍了拍星兮的手,小丫头方才吓得不轻,一直紧攥着她的手,“别怕,我们既已到了皇宫里,想来邹榕凌也不会再动手了。”
      邹榕凌,镇南王正妃。
      月兮心性沉稳,此时也不禁恼怒,“主子在王府受她欺凌还不够吗?如今到了宫门还要这样犯险刺杀!”
      “皇上为太子和安王选妃,下令全国贵族官员家适龄女子皆可参选,她身为王府嫡母,送亲生女儿二小姐三小姐来上京,却扣下了大小姐的玉佩,若非月兮冒险盗回玉佩,就算小姐来了上京又怎样,拿不出凭证来证明身份,还是进不了宫门!”星兮气鼓鼓的说道。
      “她既为镇南王正妃,自有她的好手段。”卫良凰看着两个丫头生气,不由得摇头,“现下找到选妃大典的所在才是最要紧的。”
      方才两个丫头护着她匆匆跑来,宫人侍卫没跟上,现下连个引路的都没有了,皇宫这么大,她又不知道地方,若是耽误了时辰,便是找到了地方也是不能参选了。
      正走着,便看见前面廊道处一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走过,月兮连忙出声叫住他。
      “我家主子是镇南王府大小姐,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大人可知选妃赛在何处举行?”
      那侍卫忙鞠了一礼道“卑职正要前往选妃赛当差,请小姐随我来。”

      走在路上才知选妃赛是设在皇后宫里,太子慕容洛域和安王慕容楚域的母妃皆已不在,皇后是大皇子贤王的生母,此次主理这二位皇子的婚事,也是皇帝的意思。
      星兮嘿嘿一笑,凑到月兮耳边道“倒是不知这宫里连侍卫都这么好看。”
      月兮听了没甚反应,只斜了她一眼,星兮没趣的撅嘴。
      听到两个丫头的悄悄话,卫良凰心下暗笑,却也转眼打量起这侍卫来,他虽低了头,又戴着帽子,但因其身材高大,她依然很容易便看到他的模样。
      剑眉星目,气宇不凡,端的是个美男子。良凰心下暗想,这人若非皇帝近身,便该是个统领,这样的身份才对得起他的容貌。
      看着三个女子进了皇后宫门,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转身往后门的方向走去。大殿内。

      禁军统领卞合接过一名内侍递来的物件,呈至皇帝面前。
      “皇上,是镇南王府的纹络。”卞合道。
      身侧的皇后斜看他一眼,“皇上,各位佳丽都已分好组,这镇南王府的小姐怎来的这样晚,如此不守规矩,不如……”
      看到皇帝斜来的目光,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皇帝挥手示意,卞合颔首。
      “臣女卫良凰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良凰跪俯在地上。
      皇帝在前方高座上微微颔首,“免礼,怎来的这样晚?”
      卫良凰起身撒了个小谎道“回皇上,臣女今日进宫时,玉佩找不到了,所以就耽搁了时辰。”虽说宫门遇刺的事皇帝肯定会知道,但至少此刻当着满庭佳丽的面,她还是要保住她那身为镇南王的父亲的颜面。
      皇帝朝下方的女子看去,只觉她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皮肤白皙细腻,一头青丝如瀑。只是那一身衣服着实太素了些。
      “怎么是她?母亲不是说她必定来不了吗!”听得声音,卫良凰看去,却是她的好妹妹卫良喜,听她开口,一旁的卫良鸢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皇上面前怎容你放肆!”卫良喜吓得连连住了口。
      高位上的皇后听闻这方有异动,“倒不知二小姐三小姐在说什么?”
      卫良鸢闻言缓缓出列,朝帝后盈盈拜倒,“臣女大姐前几日偶感风寒,母亲体恤,本不让姐姐前来,想来是看姐姐痊愈,父亲感念吾皇圣恩,所以让姐姐匆匆赶来,方才我和三妹商议,现如今各位佳丽已分好组别,皇上已下令选妃即刻开始,皇上乃天子,一言九鼎,但感念感念卫良凰是臣女亲姐姐,臣女斗胆,请皇上通融,将姐姐分到我和良喜这组!”卫良鸢说完再次拜倒。
      卫良凰心下暗笑,这就是镇南王嫡女卫良鸢的厉害,聪敏沉稳,三言两语便让她成为使皇上不能一言九鼎的人,即贬低了她,又给皇帝台阶下,还顺便给自己母亲说了好话,若非是在这宫规森严的地方,良凰真想给她鼓个掌。
      皇帝龙颜大悦,不由得夸赞“镇南王生的好女儿!你如此识大体,又善良,朕怎会不应允。”
      卫良鸢喜笑颜开,拜谢了帝后,走过来握上良凰的手,“姐姐。”
      “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大太监袁清海接到皇帝示意,甩了甩手中拂尘,尖着嗓子唱诺“时辰已到,请各位佳丽前往后厢房。”
      各组佳丽随着宫人鱼贯而出,卫良鸢笑盈盈的拉过卫良喜的手,在一众佳丽的拥簇中迈出大殿,卫良凰自嘲一笑,跟在后面。
      她早该料到,这些世家长大的小姐最会看人度人,她是庶女,这些年来又多遭邹榕凌的欺压,她和母亲吃穿用度还不及普通商贩人家,现在身上的衣服也是几年前的旧衣,浑身上下更是没一件像样的首饰,那些人不免轻视了她,即便,她有一副极好的容貌。
      她方才进门时看到满满当当的一殿人,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殿中候选佳丽数十人,其中不乏世家贵族的嫡女,此次选妃是为着太子和安王,太子慕容洛域生母是皇帝最爱的妃子,可惜红颜薄命,年纪尚轻便撒手人寰,皇帝爱屋及乌,她去世后便封了她的儿子做太子,如今太子手握曼罗一半兵权,掌兵、邢、礼三部大权,俨然已是半个皇帝。
      安王慕容楚域不过一个闲散王爷,子凭母贵,便是借着其已故母妃恭贵妃的位分而坐享亲王之位,因不愿卷入皇位纷争,平日里却也被皇帝特免了上朝,闲赋在家。
      而今日参选的世家小姐又有哪个是不图名利富贵的,想必也是尽数为太子而来,卫良鸢和卫良喜的心思也是很清楚,邹榕凌不会应允自己亲生女儿嫁于一个手无实权的亲王,她的两个妹妹一早便盯上了太子妃之位。
      良凰自嘲一笑,论出身她自是比不过这些世家小姐,成为太子妃确实能帮到她不少,比如太子的权利更能让她早些找到那东西,不过,权利越大,纷争也越大,即便日后找到那东西,她也是不容易离开的。安王赋闲在家,没有那么多权力纠葛,对她的限制也自是小了许多,若日后离开,会方便的多,就算那东西找不到,就此平淡的了却一生也未尝不可,至少,离开了镇南王府,至少,能有一个人护她周全。
      正想着,便来到了一个庭院中,院中置有几口大缸,红艳艳的开着荷花。
      院里也是乌泱泱的站着人,中年青年皆有,男子大都着官服,女子也是雍容华贵,想必是待选佳丽的亲眷。
      其中有数名青年男子,锦帽华服,想来是各位王爷,居中的那位,着一身白衣,用银线暗暗的绣着牡丹花纹,袖口处用金线修了翻滚的祥云,再看那佳丽们或娇羞或激动暗暗投去的目光,想必便是太子无疑。倒不知哪位是安王,良凰心里想着,也随了各佳丽们参拜。
      太子微微挑了眼皮,环视了众人,心中冷笑,到底是一些庸脂俗粉。
      “起来吧!”
      随着众女子起身,他倒是看到了一些令人惊艳的东西。
      感知到太子的目光看向自己,卫良鸢心中暗喜,到底是有着最出众的容貌。
      慕容洛域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转了眼看到她身后静立着的女子,眼中带过一抹兴趣,选妃赛这样的场合,哪位小姐不是着盛装而来,只恨不能穿上这世上最美的衣裳。可这女子身上的衣服无论是料子还是做工,都不及卫良鸢十分之一。
      他一早便留意着各世家的家族关系和权利所在,知她便是镇南王庶女卫良凰,镇南王俊美,所出儿女个个貌美如花,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嫡女卫良鸢,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如今细看起这卫良凰,肌肤吹弹可破,眸子顾盼生辉,若是能细细打扮一番,自是不会输了卫良鸢去,慕容洛域如此想着,腹下竟生出一丝燥热感,他不禁压下心中所想。
      镇南王封地怀南,临近国界,远离上京,多年来已隐隐形成一股势力。此次选妃皇帝的意思太子最清楚不过了,皇帝这是要为他将来登基铺路。
      现今朝堂上三足鼎立,太子一派、掌管户、工两部的大皇子贤王及皇后外家一派,以及掌管吏部的晋王一派,两人各掌四分之一兵权。
      此次选妃,他必定要迎娶镇南王嫡女,这是皇帝的选择,如此一来,既可使他手中多一层势力,以免日后贤晋二王和其拥护者造反,又可牵制镇南王,使其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素来听闻镇南王庶女倍受冷落,又向来与卫良鸢不睦,所以,这卫良凰他断断是不会要,不过以后么……既是他看上的女人,也是必定会得到。

      随着宫人来到一处厢房,各人站定,宫人道“各位小姐,将来若是要嫁入皇室,宫规礼仪是断不能少的,是以,先由奴婢们前来教习礼仪。”
      “有劳姑姑!”众佳丽谢道。
      每组佳丽分习礼仪,不过也是些站姿坐姿,行走之态的练习,各位佳丽出自名门,这些礼仪自是信手拈来。
      宫人又道“基础礼仪对小姐们自是不成问题,接下来是请礼问安奉茶。”话毕,她朝门外一击掌,数名年长的宫人鱼贯而入,自顾坐在大厅两侧的椅子上,“请各位小姐问安敬茶!”
      “大胆!你竟敢要我们向这些低贱的婢子问安!”卫良喜指向掌事姑姑怒喊。
      同组佳丽们纷纷附和,她们出身名门怎堪忍受这样的侮辱。
      卫良凰心下暗笑,卫良喜美则美矣,却是个没有脑子的,请安敬茶这等事宜只拜父母长辈,如若没有皇上的吩咐,她们又怎敢如此。
      饶是卫良鸢沉稳,此时也不禁出声“姑姑,即便我等没有福分不能应选,却到底是名门世家的出身,姑姑的吩咐是否有些不妥?”
      宫人朝她施了一礼,道“小姐莫恼,这是皇上的吩咐。”
      既如此说,众人也不再吵闹,便随着掌事宫女的指引,向各宫人跪安,又亲自沏了茶。
      ……
      卫良凰举着茶杯,膝盖已有些发麻,不知是不是宫人故意为难,各佳丽已举着茶杯一柱香有余,但宫人就是不接茶杯。
      啪!一声脆响,有谁的杯子摔碎,“你这宫人竟存心为难本小姐!”不知哪家的小姐一声怒骂。
      良凰心下苦笑,这些小姐出身世家,自是忍不得这样的屈辱,反是她,平日里被邹榕凌难为惯了,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宫人们倒是有了反应,开始伸手去接那茶杯。
      嘶!卫良凰听到身侧卫良鸢倒吸凉气的声音,随之指尖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她死咬住下唇,却听得一旁的卫良喜已勃然大怒,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大厅。
      “你这该死的贱婢,竟敢扎本小姐的手!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那宫人早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卫良鸢上前拉住卫良喜,示意她不要多事,她只是不听,一个劲的去厮打。
      宫人将卫良凰扶起,她微笑致谢,朝卫良喜道,“你也不必怪她,若非皇上安排,她们又怎敢如此,怕是这第一场大选已经结束了。”
      “你说什么?”卫良喜惊诧道。
      卫良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没想到她隐忍至此,十指连心,饶是自己多年教养在那一刻也不禁疼的微出了声,卫良凰竟丝毫不为所动。
      掌事宫女赞许的看了卫良凰一眼,告退了前去复命。
      良凰知道,第一场大选结束。嫁入皇室的女人要有沉稳的心性和足够的容人之量。这第一场便是要去除性子毛躁不能容人的人。

      皇后宫正殿。
      “第一轮大选结束,魏将军府二小姐魏姝云、李太傅长女李婉婷、镇南王府大小姐卫良凰、二小姐卫良鸢、邹丞相长孙小姐邹澜初、林尚书府三小姐林语境……等十位佳丽晋级。”听完大太监袁清海的宣读,卫良凰松了口气,皇帝的心思她终是没有猜错。
      卫良喜一下子跌坐在地,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一场不是只是教习礼仪吗?为什么会选出了她们十个!”
      皇帝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卫良喜好歹是镇南王嫡出的女儿,怎么竟这样聒噪,真是空有一副皮囊。方才听下人来报,倒是那庶出的卫良凰性子沉稳。此时看她恭敬的低垂着眼睑,衣衫朴素,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在她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
      袁清海俯身到皇上耳边,“皇上,太子和安王已在殿外等候。”
      皇帝颔首。
      袁清海清了清嗓子又对着堂下佳丽道,“未入选的小姐们可以告退了。”
      “臣女告退。”落选的小姐们依依退出。
      皇帝环视下方仅剩的十名佳丽,道,“朕今日为太子安王选妃,诸位在数十名佳丽中脱颖而出,第二轮大选,将由太子和安王亲选。但,治家同治国,非得心意相通,夫妻和睦才行,若将你们中的哪一个强指了夫君,也是不可的。中意太子的,站在左边,中意安王的,便站在右边。”
      语毕,众佳丽迅速分开,左侧以卫良鸢、魏姝云为首的六名佳丽,右侧却只有卫良凰、李婉婷、邹澜初、林语境四人。
      “宣太子殿下,安王殿下!”随着袁清海的唱诺,徐徐走来两人。
      翩翩少年郎,徐徐多风姿。
      原来他就是安王,那个引她过来的侍卫,先前倒还猜测他是御前或者统领,如今看来,是她眼拙了。良凰不禁苦笑。
      余光扫到女子嘴角的笑意,安王眼中带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

      选妃大典终是在万众瞩目中落幕,太子妃人选毫无悬念,镇南王嫡女卫良鸢擢太子正妃,魏将军二小姐魏姝云擢太子侧妃。本便是这,太子权倾朝野,卫良鸢倾国倾城,唯有最美的姿色方可配得上太子,那魏将军本便是太子拥臣,魏姝云自是要嫁于太子。
      只是这安王妃的人选倒是令人始料未及,其一是安王正妃邹澜初,身为邹丞相唯一的嫡孙,其姑母也就是邹相之女邹榕凌为镇南王正妃,她本是最有实力竞争太子妃的人,却选择了平庸的安王。
      再有就是安王侧妃,镇南王庶女卫良凰,听当天当差的宫人说,安王亲选了卫良凰,坚持要她做正妃,皇帝大怒,卫良凰跪请皇帝,言自知身份低微,难当正妃之位,甘愿做侧妃侍奉安王与邹澜初,最后还是以安王退步收场,卫良凰退居侧妃之位。
      太子婚典定在五日后,安王婚典定在十日后,魏姝云与邹澜初在各自母家出嫁,卫良凰和卫良鸢因家距甚远,在皇后宫中出嫁,另许各自母亲前来送嫁。
      06翩翩少年郎
      入夜,御书房。
      皇上负手背对着安王慕容楚域,怒意撑的他的身子微微颤抖。
      安王低着头跪着,目光清冷。
      “楚域。”皇帝转过身来“你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世家名门的小姐,哪个做不得你的正妃,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却要让一个庶女做正妃!那姑娘心智聪慧,你若要她做妃子,朕不会不应允,但她一个庶女做安王侧妃已是莫大荣耀!你又为何执意要她做正妃。”
      慕容楚域抬头道“父皇的心思,儿臣怎会不知,父皇想让儿臣结一门好姻亲,好使儿臣羽翼丰满,得以辅佐二哥。但儿臣愚笨,不及大哥十弟能为父皇和二哥分忧,且儿臣无心于朝政,父皇也是知道的,今日父皇特许儿臣扮成侍卫暗中观察各位佳丽,儿臣对卫良凰一见倾心,儿臣只愿得一人白首,求父皇成全。”
      语毕,他再次向皇帝磕了头。
      皇帝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手握成拳猛地捶向桌子。
      “堂堂亲王,却执意要庶女做正妃!你置皇室的颜面何在?那邹澜初哪里不好?娶了她你便有了邹相的扶持,对镇南王是双向的牵制,楚域!”
      皇帝走过来单手握上他的肩膀。
      “父皇息怒!儿臣听父皇的话就是,楚域自知无朝堂之智,于内,愿得一佳人,于外,愿兄友弟恭!”

      安王走后,卞合推门进来,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苦涩一笑。
      “卞合啊,自打朕还是王爷的时候,你就跟在朕身边了,朕是怎么坐上这个位子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卞合一掀衣摆单膝跪地,“皇上承天圣恩,天子之才,自是要登九五之尊的!”
      皇帝一笑,满眼沧桑,“朕要给太子选妃,巩固势力,清扫登基之路。可朕从来没想过楚域也不小了,他母亲的事后,朕就没管过他,就连他假装生病不愿上朝,朕也应允了他,朕恨极了他母亲,竟也连带不喜欢他。那晚,朕拟完太子选妃的旨意,歇息的时候,就梦到了恭妃,她问朕,楚域和洛域一样,都是朕的儿子,为什么朕不替楚域选妃?梦里的她还是从前那副天真的样子,朕醒来以后,立即加拟了安王选妃的旨意,不管恭妃做过什么,楚域都是朕的儿子啊!”
      卞合脑海里忽然就想起那个女子,那个只要一笑,美好的仿佛冬日里也能开出花来的恭妃,只可惜,那样的笑脸,被这个九五至尊的人一手摧毁。
      皇帝自顾自的言语起来,“楚域说他愚笨,没有朝堂之智,他有多聪明朕怎会不知道,他是怕的,他怕朕和他二哥对他不利。若是他表现的过于出色,他二哥又怎会放过他?这些年来,朕就冷眼看他藏起一身聪慧才智,可是那一晚,朕后悔了,朕想给他职务,给他他应得的东西,可是他呢?他知道卷入朝堂之争意味着什么,宁愿娶一个庶女当正妃,朕不能允,朕还想要他将来舒心过日子,他难道就没想到,如果没有一点势力,将来太子登基,他连命也不能保么?太子生性多疑,再加上恭妃之前做的事,怎会放过他?方才楚域的一句兄友弟恭,朕心软了,朕不能容忍朕百年之后,儿子们互相残杀,楚域善良又没有夺嫡之心,朕想保护儿子们,或许可以用他。”
      “皇上深谋远虑,卑职定当尽心辅佐皇上!”
      皇帝点点头,“陪朕去恭妃宫里走走吧,呵,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她不做那件事,朕会一辈子待她好么?”
      卞合心里咯噔一下,朝皇帝一揖。

      恭妃宫
      “小姐,你要祭拜也不找大白天,这晚上阴森森的,好生吓人。”星兮放下手中的灯笼,朝良凰道。
      月兮一嗤,“别人为夫君做了什么都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小姐却怕人知道。”
      卫良凰揉揉额角,“你们俩别打趣我了,恭妃生前是罪妃,薨后才加封贵妃,看这庭院荒凉破败,年久未修,便可知皇上还未原谅恭贵妃,大白天来祭拜罪妃宫邸,皇后娘娘会应允么?”
      星兮笑着凑上来,道,“原来那个领我们来的侍卫就是安王,看来小姐和安王是缘份使然,当时我和月兮在外面等,后来就听里面的宫人说安王为了小姐不惜和皇上翻脸,我就知道以后再不会有人敢欺负小姐了。”
      良凰自嘲一笑,“哪里有什么缘分使然,不过一切都事在人为罢了。”
      说罢,两个丫头已经摆好了贡品香烛,良凰亲自燃起一柱香,对着恭妃寝殿正门拜了,又跪下双手合十。
      本来按照古墓中送她来的女子所说,她来是为了下一任曼罗皇帝,那该是太子,她本该是太子身边的人,可偏偏事不遂人愿,太子怎么可能是她一介庶女便可接近的,卫良鸢无论身份还是容貌,都是这一届佳丽中最为出色的,就连民间所设赌局中,也是大半都压了卫良鸢,她既受她母女欺压多年,便连她已走到宫门了,邹榕凌还要犯险刺杀,卫良鸢又怎会轻易放过她,怕是还不到她自己离开,就已经丧命了。
      况且今日见到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她心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他立在那里,于公,他是举国的太子,于私,他不过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只是,恐怕卫良鸢也没有想到她最后会当选,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今早她来迟时,她定不会为她求情。
      至于安王,她似乎是选对了,在皇上下旨分庭而站时,她毫不犹豫的走向安王行列,安王没有职务在身,她也是不必整日向各宫娘娘和王妃们请安,倒是腾出来大把时间去找那东西。
      “恭妃娘娘,良凰福分,能成为娘娘儿媳,以后的日子只要我还在,必定竭尽全力照顾安王殿下,儿媳不能在娘娘跟前尽孝,但必定承娘娘心意,与安王殿下一同孝敬皇上。”

      宫门后,卞合看着里面跪着的三个女子,轻出了声“皇上……”
      皇帝苦笑,摆摆手道“走吧。”
      目送皇帝走后,廊道拐角处两道身影也随之离去。

      上京街道,马车内,一老者看着眼前男子,道“爷,奴才有一事不明。”
      安王转目,“邓叔,你不是外人,有话不妨明说。”
      邓秋颔首,“既然卫主子已经顺利来上京了,为何爷还要安排我在宫门射箭刺杀?”
      “邓叔,”安王道“我能保她安全来到上京,却不能肯定她最终会选我,我这么做,是为了彻底断了她进太子府的心。”
      邓秋点点头,“是了,镇南王妃追杀卫主子一路,若非爷派人暗中保护,恐怕卫主子早便丧命。而如此一来,卫主子只会认为是镇南王妃要杀她,又明知卫良鸢会进太子府,是断断不会择太子做夫。”
      安王一笑,没有说话。
      “爷向皇上提出假扮侍卫暗中观察各位佳丽,也不过是为了给卫主子引路罢?”邓秋问。
      “嗯,父皇最是重视兄弟情谊,慕容洛域杀伐心重,父皇明知这一点,定会希望有人能牵制他,大哥虽是嫡长子,但到底资质愚笨,又一心想夺皇位,十弟心性懒散,倒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但他母妃仍在,外戚势力又强,父皇自是不会放心他二人。”安王说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起来。
      “如此一来,拥有亲王位分的皇子,便只剩爷一个了。爷靠卫主子这个没有外戚势力的王妃向皇上表达无朝堂之心,仅愿兄友弟恭。”
      “那晚,从埋在宫中的眼线处得知父皇要为慕容洛域选妃,我连夜进宫,给父皇用了迷幻香,使他忆起母妃来。”安王自嘲一笑,“我只比慕容洛域小一岁,自母妃死后,父皇何曾想到过我。”
      邓秋一怔,这个年少的主子这么多年经历过多少困苦,他亲眼看着他是怎样一步步熬过来,如今,这个主子终于不再隐忍,他要出手了。
      “好在得了邹主子和卫主子,不枉爷细心筹谋。”
      邓秋心下动容,说完却未见慕容楚域说话,想说些什么温暖的话来,遂道,“卫主子也着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能想着去祭拜娘娘,今晚皇上又看见了卫主子对恭妃娘娘的孝心,只怕皇上此刻多半是认了这个王妃了,就算她只是侧妃,皇上也是信了爷只为美人而无心天下了,卫主子这步棋,爷是走对了。”
      慕容楚域冷笑一声,轻挑了眼角,“若我说,卫良凰今日去祭拜母妃也是我安排的呢?”
      对面,邓秋惊讶的瞪大眼睛。

      卫良凰从恭妃宫出来,夜已深了,估计是到了宫禁时刻,宫道静悄悄的,良凰带着两个丫头专拣了小道走,以避开过往更夫。
      待从皇后宫小门进去时,只见整个宫殿灯火通明,皇后为首,后侧方是微笑着的卫良鸢与卫良喜,卫良喜虽落选,但因两位姐姐一同出嫁,特被皇上批准等太子安王婚宴过后再与彼时过来的邹榕凌一同回怀南,此时一众人正站在她住的厢房前。
      见她进来,卫良鸢上前一步,“好姐姐,这深夜时分了,已经过了宵禁,你去了哪里,净害得我和皇后娘娘担心。”
      良凰看她一眼,走上前去参拜:“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嗯了一声开口“宫里宵禁时间是戌时三刻,宵禁后,非传召不得私自走动,现已过了亥时,若按宫规是要罚的,卫大小姐可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非办不可,若是有,本宫可酌情处理。”
      “回皇后娘娘。良凰初入皇宫,只觉得一切都甚为新奇,遂携了两个丫头到处转转,一时贪玩,不想竟过了宵禁时间,还望娘娘恕罪。”卫良凰又是一礼,低了头道。
      “我当是怎么回事呢,妹妹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卫良鸢笑着,眼睛里却闪着利刃般的光。“傍晚我去妹妹房里想与你拉个家常,说几句体己话,哪想到妹妹却不在,一直等到宵禁时刻妹妹还没回来,我就有点慌了,赶忙禀报了皇后娘娘。”
      接到卫良鸢的示意,卫良喜嘻嘻笑着朝她走来道“星兮挎着的篮子里可是装了什么新鲜玩意,让我看看。”
      星兮闻言慌忙将手中篮子往身后藏。
      卫良喜见状便要来抢,“给我看看怎么了,你一个婢女也敢跟我抢?”
      “三妹!”卫良凰出声,“不过是些寻常点心水果,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三妹何必跟一个丫头争抢置气,免得失了身份。”
      “即是寻常东西,也不妨让三小姐一看。”皇后挑眉看着卫良凰,打心眼里不喜这女子,总觉得她眉里眼里带一点谁的影子,让她厌恶。
      听得皇后开口,星兮不知所措的看着良凰,良凰闭了闭眼,卫良鸢既存心要害她,她自是躲不掉。
      “拿来吧!”卫良喜一声冷哼,夺过星兮手里的篮子。
      随即一声惊呼。篮子摔在地上,散落出来些许物件。
      香烛,贡品,还有一些未烧完的纸钱。
      人群中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大胆!”皇后身后的大宫女对着良凰劈手一指。“皇宫内不准私自燃烧纸钱香烛,你可知罪!”
      良凰旋即跪下,两个丫头也随之跪下。
      卫良鸢沉吟道:“皇后娘娘,兴许是个误会,姐姐母亲尚在,家中也没有亲人去世,臣女实在想不通姐姐为何会在宫中燃烧香烛纸钱。”
      良凰心中一沉,如何也不能让皇后知道她去祭拜了恭妃,且不说恭妃是罪妃之身,传闻当年恭妃冠宠六宫,除太子生母恒妃外,最厌恶她的便是皇后,皇后育有大皇子贤王,按祖制,无论立嫡还是立长,储君之位都当属贤王。
      当年恭妃诞下安王,皇帝喜欢的不得了,对她们母子的荣宠甚至一度超过了皇后与贤王,就连一向受宠的恒妃也比之不及,前朝后宫,都纷纷猜测这储君之位定非这九皇子莫属了。
      只是后来当安王长到八岁,恭妃再次怀得龙嗣时,却出了一件大事,皇帝盛怒,下令将安王送与十皇子晋王生母惠妃抚养,自己将与恭妃永不相见。
      后来没过多久,恭妃忽然在自己的寝殿中暴毙,据说死相惨烈,便连安王也不再受宠。事情的来龙去脉,现今只有少数人知道,参与这件事情的奴仆,已尽数被灭口。因此这件事成为了宫中最大的谜团。
      如今良凰既去祭拜了恭妃,自是万不能让让人知道,她能做安王侧妃已是不易,决不能再给自己添乱了。
      “小姐赎罪!”卫良鸢身后一个婢女扑通一声跪下。
      卫良鸢眼中带过一丝狠戾,“水嫣,有什么话起来说。”
      水嫣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不敢起来,奴婢看见了……求皇后娘娘饶奴婢死罪。”
      卫良喜是个沉不住性子的,急着问道:“看到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皇后看了卫良喜一眼,这种毛躁性子,当真是令人厌恶。
      “有什么你就说吧,本宫不喜欢爱绕弯子的人”
      水嫣一脸惊恐的看着良凰,“奴婢……奴婢奉二小姐之命前去寻大小姐的时候,看见……看见大小姐在恭妃娘娘的寝殿门口焚香祭拜……奴婢知恭妃娘娘是罪妃,一直不敢说,直到方才才惊觉此事严重,奴婢不敢不说了。”
      “什么?”皇后一脸震怒,劈手指向卫良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去祭拜一个罪妃!你可知罪!”
      卫良凰依旧一脸淡淡的,又朝皇后施了一礼,道:“皇后娘娘,良凰的确是去祭拜了恭妃娘娘,但良凰,不觉有罪。”
      “什么?”卫良喜一声惊呼,“私自祭拜罪妃可是大罪,皇后娘娘面前你还敢嘴硬!”
      良凰苦笑,“大婚之前去祭拜母妃,妹妹可说说我何罪之有?”
      “你!”
      “皇后娘娘恕罪,姐姐庶出,不懂规矩,让皇后娘娘见笑了。”卫良鸢朝皇后施礼,后又转向她道,“姐姐,你有孝心自然不是什么罪过,但恭妃娘娘说到底是罪妃之身,姐姐又一时疏忽过了宵禁时间,后皇后娘娘问起,姐姐竟对皇后娘娘撒谎,现如今又顶撞了娘娘,是为大不敬,你我虽是亲姐妹,可事到如今,只怕我也帮不了姐姐了。”
      卫良鸢一脸为难的说完,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淡笑。
      是了,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处处针对你与你过不去的真小人,而是这种看上去事事为你衡量,却几句话就能将你置于死地的伪君子。
      有时候,伪君子比真小人可怕千百倍。
      皇后冷哼一声,“卫良凰,你可认罚?”
      良凰淡漠一笑,权力面前,又哪里有什么她说话的份,即便是不甘心想要争一争,最后还是落得一样的下场。这么简单明显的道理,她来了八年了,却还是不懂。
      是了,就是这股子淡漠,皇后想,像极了那个人,让她厌恶,让她憎恨。若非卫良鸢身边的丫头提起那个人,她倒还未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本来她便直觉不喜这个女子,今日卫良鸢来告知她卫良凰误了宵禁,她一时私心也想对她小示惩戒。只到方才才惊觉对卫良凰的这股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像极了那个女人!那个即便死了,也令她每每想起便恨到颤抖的恭妃!
      若不是恭妃,她的曜域早便当了太子!
      当年恭妃顶撞她,她要罚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副眉眼,淡淡的,也不为自己辩解,只跪在地上说臣妾认罚,可后来皇上竟为了那个贱人狠狠斥责了她,恭妃向来只会在皇上面前装可怜,眼前这个卫良凰性子果真像极了她。
      怎么,如今她死了,便要她的儿媳妇继续来恶心她么?
      皇后心里冷哼一声,暗地里几乎将牙咬碎。
      “卫良凰私自祭拜罪妃在前,对本宫大不敬在后,来人,掌嘴五十。”
      卫良凰心下一沉,倒不知皇后会下这么重的手,五十巴掌打下去,只怕到大婚那日也不能消肿了,没想到才来上京第一天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心里不禁想起选妃大典结束后,慕容楚域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的话,怎么?他要她去祭拜他的母妃,便是要让她挨打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宫苑,良凰只觉耳朵轰鸣,牙窝生疼,重力使她身体歪向一边。
      这大宫女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自是将皇后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此时看皇后生气,也是下了狠力去打。
      月兮哪见得自家小姐受这样的罪,连忙过去抱住良凰。
      星兮红了眼眶,也顾不得良凰嘱咐的什么礼数礼节,爬过去抱上皇后的脚。
      “皇后娘娘开恩哪!我家小姐大婚在即,怎受得了这五十巴掌,奴婢愿代小姐受过。”
      说完又重重叩了头。
      皇后气急,只觉眼前晃过的都是恭妃那个贱人的模样。
      有内侍将星兮拉开,星兮挣扎哭喊着扑向皇后,却被那内侍一脚踹翻。
      “星兮!”看星兮一口鲜血吐出,良凰急上心头。感觉到身侧月兮握紧了双手,她慌忙向她递去眼色,这个时候,若月兮也不能忍了性子,只怕受罚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人了。
      “动手!”
      皇后一声令下,大宫女一把扯过良凰,月兮看到良凰给她的示意,虽是极为心疼,却也不敢再动,饶是她一个习武之人,心性沉稳,此时也红透眼眶,良凰待她亲如姐妹,她最是敬她爱她。
      月兮行至星兮身旁,扶抱起她,星兮满嘴血污,对着皇后道“我家小姐尚未加入皇室,你凭什么私罚?”
      “私罚?星兮说话可要注意分寸,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任谁对皇后娘娘大不敬,都理应处死,皇后娘娘仁慈,掌嘴五十已是格外开恩。”卫良鸢道。
      “皇后娘娘恕罪,婢子不懂事,是臣女管教不严。”良凰一张嘴,只觉满嘴腥咸。
      皇后冷笑道,“我自是不会与一个贱婢一般见识,即是你管教不严,便再加十五!”
      “不!”星兮大哭,终是她连累了良凰。
      月兮见她哭闹,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忍者心痛,暗自给她点了睡穴。
      良凰见星兮倒在月兮怀中,又见月兮示意她安心的眼神,她扯扯嘴角,咽下满口血沫。
      ……
      也不知是第几十下了,良凰只觉头脑昏沉,耳畔轰鸣。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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