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楚路）Purple Kiss

　　美国，伊利诺伊州，卡塞尔学院本部，诺顿馆……的天台上。
　　“我以前放学后有事儿没事儿都要到天台上蹲会儿，然后开始想象自己是走路带风的□□老大，身后跟着一大帮弟兄，拯救全世界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路明非咧开嘴笑了笑，“是不是特中二？”
　　“现在跟你的想象已经差不多了。”楚子航贴着他盘膝而坐。
　　“也是，我现在也能算得上是人生赢家了。”路明非抬头装作在数星星，“就是缺个女朋友。”
　　“……我收到了请柬。”楚子航向来不擅长安慰人，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这周六他们会回学校，卡塞尔是他们环球婚礼的第一站，到时候你需要找个地势高的地方——视野一定要足够开阔；我建议你用狙击枪，远程点射不容易被恺撒的镰鼬发现；他们邀请我当伴郎，我会有机会接近婚车，到时候……”
　　“诶停停停！师兄你这是在跟我商讨抢婚爆车轴的大计么？”路明非听得目瞪口呆，“话题跳太快了吧！”
　　“你不想去么？喜欢为什么不说？等你死了，这个秘密连带进棺材里陪葬都不值。”楚子航皱了皱眉头有些愠怒，“这句话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这个我有记住啦，师兄你跟我讲的七八九十条人生道理我都能背给你听……但是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了啊。”路明非摸了摸胸口，真的，不疼，唯一的感觉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像当初他发现他对陈雯雯的感情已经演变为“喜欢过”的时候，有点怅然若失，有点空洞无措，也有点……向过去的自己告别时留下的成长痕迹。
　　“我这辈子一共就拉风了两次，一次是师姐来拯救我，一次是你来拯救我。”

　　路明非永远都记得他十九岁生日的那天，第一个祝福他生日快乐的居然是楚子航，连他婶婶叔叔都不记得的日子这位狮心会会长居然会记得，而且还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他的手机号码。
　　那时他们只有几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而那天发生的一切着实让路明非惊讶。
　　文学社聚餐上他一时冲动站起来为陈雯雯打抱不平，把赵孟华惹火了一拍桌子说这个人的单让他自己买！路明非心想那敢情好啊，于是大爷似得亮出那张烫着半朽世界树校徽的黑卡，结果……被POS机拒付了。
　　那一刻大概可以排上路明非这辈子最衰最尴尬的榜单前三。
　　包间里冷笑声此起彼伏，然后……
　　门开了。
　　戴着黑超一脸漠然的男人走进来，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金色的Citibank信用卡，递给一旁的侍者说，“他的帐我结了。”
　　那一瞬间路明非仿佛看到了当年诺诺推开影厅的大门，如同天使降临般手握刀剑来拯救他。
　　那人脱下墨镜晃了下又戴回去：“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
　　这一次来拯救他的不是红发女巫，而是被誉为仕兰中学永恒神话的楚子航，也是那个教会了全校女生什么叫做“暗恋”的楚子航。
　　前来拯救公主殿下的骑士拉开了门，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在那等他。
　　路明非直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来点言情剧标配的背景BGM和粉红泡泡么？这场面简直就像是“小媳妇正跟其他婆娘吵架，却被冲进来的自家男人领走了”。
　　伴随着保时捷Panamera的引擎轰鸣声，楚子航就这样把路明非接走了。
　　这一刻的画风瞬间从“最衰最尴尬”转变为“最拽最拉风”。

　　“你是因为这个喜欢上她的？”楚子航背挺得笔直，微微阖上了眼睑。
　　“大概吧。”路明非敷衍道，然后忽然一转头，“我说师兄你如果是个妹子该多好，那我果断放弃老大的女朋友来追你这个面瘫啊！就算再难追但好歹你单身啊！至少不用偷偷摸摸地暗恋一辈子还不敢说……”
　　楚子航猛得一睁眼转头看向路明非，那一双璀璨的黄金瞳吓得路明非赶忙举起双手投降道：“师兄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说你像妹子……不对，我不是说你面瘫……也不对，我……”
　　其实楚子航只是突然想起了他们在芝加哥第一次见到夏弥时，他就觉得她像个女版路明非。
　　一样地二不兮兮，一样地满嘴烂话，一样地……深深扎根在他心里的最深处。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么？”楚子航突然开口轻声问道，“恺撒说，如果他是我，他绝对不会杀她。”
　　“这……没有对错之分吧。”路明非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表达，“但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下不去手吧。”
　　所以最后他放绘梨衣走了，把她从那个该死的计划里强行剔除。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可能去伤害那个女孩。
　　即使最后他还是晚了一步。
　　“那就是错了。”楚子航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大概我真的做错了。”
　　“嗯……师兄你……后悔么？”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不，错了就是错了，但我不会后悔。”
　　从他十五岁那年起，他做任何一件事都不会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呃……我想这种事应该是因人而异的吧？说实话，师兄你会那样选择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啊，如果你会因为爱情这种因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吧！怎么说呢……”路明非思索着该如何措辞，“会做出这种选择的才像是楚子航啊，不然……也许我会怀疑你是冒牌的诶。”
　　楚子航惊讶地看向他，黄金瞳深处暗藏的火舌在跳动，路明非不由自主地被那双眼睛所吸引，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过了许久后路明非才猛得惊醒过来，不自在地别开了与楚子航对视的目光，双手往后一撑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随口道：“师兄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自从芬格尔走后我唯一的酒友都没了……现在只好找你咯。咱俩再顺便成立个‘失恋二人组’边借酒消愁边抱头痛哭一下。”
　　楚子航闻言居然还极为认真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跟在路明非身后盯着他屁股上的灰印看了几秒，最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翘臀……上的灰尘。
　　“喂！师兄你……”
　　路明非一惊，刚想转头捂胸大喊非礼，就听到身后那人平淡的声线靠近耳边：
　　“有灰。”
　　听不出任何异常。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小杯烈性鸡尾酒一口灌下去，路明非被辣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也被刺激得直发麻。
　　楚子航略显担忧地看着他，及时递上一杯水苏糖。
　　“靠！辣……辣死我了！师兄你点的这什么玩意儿？！”路明非猛灌着水，用手拼命朝嘴里扇风。
　　“Everclear，这是这里的今日特饮——”楚子航指指门口的小牌子，“我就点了。”
　　“靠师兄你这玩意儿也敢点？！赶紧离我远点你太危险了！”路明非蹭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可惜下一刻又软绵绵地倒了回去。
　　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浓度，着火点极低，点支烟都能在嘴里烧出明火——君焰要是遇上这酒简直就是究极武器。
　　“很辣么？那就别喝了。”楚子航面无表情地把空杯递给侍者，示意他结账。
　　“少来！说好的今晚不醉不归！”路明非叫了两支冰酒，递给楚子航一支，也不管他喝不喝，抬手示意性地朝他举了举酒瓶，牛饮似的直接就着瓶口闷头灌下去。
　　冰火两重天，总算把嘴里快要烧着的热度给压下去了。
　　简直暴殄天物——拿冰酒当啤酒吹瓶，这种事估计也只有路明非能做的出来。
　　路明非的酒量其实好不到哪里去，到后面却越喝越夸张，整个人半躺在卡座的沙发上，上半身歪歪地斜靠在楚子航肩上，打了个响指招来侍者，粗声吼道：
　　“给老子来坛女儿红！”
　　侍者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毫无形象的学生会会长，抖了三抖才战战兢兢地回道：
　　“没、没有。”
　　“不用了，他喝醉了，结账。”楚子航把学生证递给侍者，低头扶住路明非的额头，又伸手贴了贴他的脸颊，温度高得吓人。
　　楚子航弯腰把路明非背在背上，刚走出酒吧没几步，就感到颈间渐渐漫上一片潮湿。
　　“……路明非？”楚子航停下脚步，轻声唤了唤他。
　　没有回应。
　　只有颈窝处湿热的泪痕回答了一切。
　　“师、师兄你说、说得对……”路明非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有些事情是、是没有后悔的机会的。”
　　“……你后悔了？”楚子航掂了掂路明非的大腿，把他往上抬了抬。
　　“没有……”路明非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撑不住眼睑迷迷糊糊睡去。
　　当楚子航站在路明非宿舍门口时，恍惚间听到背上那人又低低呢喃了一句：
　　“你说的……错了就是错了。”
　　推开门，这个没有了芬格尔的房间依旧改变不了狗窝的本质，楚子航扫视了一圈，就坚定不移地关上了门。
　　楚子航把路明非背回自己的房间，将他平放在床上，又在床边站立了良久，才缓缓道：
　　“……没关系，下次改正就好了。”

　　清晨，日上三竿。
　　路明非在被窝里蠕动了半天，却突然被一只手不耐烦地摁住。他摸了摸腰上的这只手，手背肌肤柔滑细腻，掌心略带薄茧，手感太好路明非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等下！他床上怎么会多出一只手？！
　　吃豆腐吃得正起劲的路明非突然一惊，猛地一睁眼，却几乎要被窗外直射进来的光线闪瞎。
　　这下他算是彻底清醒了，紧接着下一秒身体的触感开始接收信号，大脑内瞬间警铃大作。
　　背后……有一个人。
　　那个人大概是把他搂在怀里了，很明显这并不是温软的妹子身体，从肩胛骨抵着的结实胸肌就可以看出。
　　然后路明非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的宿舍——虽然三天，哦不，四天前他还住在这里。
　　诺顿馆不是已经属于狮心会了么？
　　脑内一瞬间闪过某种可能性，路明非战战兢兢地在腰上这只手的掌控下翻了个身，与身后的某人对上了视线。
　　“师、师兄，早啊。”路明非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早。”声音很清晰，不像是刚睡醒。
　　太近了。
　　这种距离要是不亲上去就太不符合言情画风了。但……
　　两个糙汉子亲个毛蟹啊！
　　就在路明非眼睛都快要瞪成斗鸡眼时楚子航终于收回了放在他腰上的手，路明非才缓缓松了口气。
　　“早餐吃什么？”楚子航掀开一侧被子下了床，把一套校服放在床头，“你的衣服我昨晚送去洗过了。”
　　路明非脑子里混沌一片，刚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酸痛无力；再低头一看，连身上穿着的睡衣都眼生得很——他一向习惯裸睡，从来不穿睡衣。
　　“轰”的一声闷天惊雷在路明非脑子里炸响——他、他这是……
　　被师兄睡了？
　　昨晚的记忆有些断片，路明非只依稀记得他喝得酩酊大醉后楚子航背着他……然后呢？！然后他们就这样酒后乱性稀里糊涂地滚上了床？！
　　不对，醉的只有他，楚子航根本就不可能醉——君焰一蒸发再多的酒精也只能变空气。
　　路明非一脸复杂地看着楚子航，满脸写着“你果然觊觎我很久了师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不能说完全没感觉到楚子航平时表露出来的种种暗示，但那种“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上我”的情绪却是怎么也无法释怀。
　　可是睡都睡了现在再来说这个有点矫情吧？反感倒是没有，毕竟以前把师兄做为春梦对象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楚子航一看他这种表情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正准备解释点什么就听到路明非语气十分庄重严肃地问道：
　　“师兄你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楚子航听到这句话后目光凝滞了下，愣了好半天才迟疑地回道：
　　“……不记得了。”
　　妈呀这是要有多悠久的历史才会不记得啊！路明非感觉到额角似乎有冷汗滴落。
　　“那那那……师兄你真的那个啥……我？”
　　“……哪个？”楚子航少有的接不上路明非的频道。
　　“就是……喜、喜欢？”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厚脸皮几乎都要破功了。
　　为什么他们两个大男人要在这里认真探讨着感情问题啊喂！
　　“……嗯。”楚子航依旧面无表情地换着睡衣，也不避着路明非，直接双手交叉抓住上衣下摆往上一扯，一对对腹肌显露出来，紧绷着的腰线流畅而蕴含力量，手臂和肩膀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流动起伏，形状完美而结实的两片胸肌虽然不像恺撒那么夸张，但目测……至少也有B杯吧？
　　楚子航的身材路明非不知都看过多少回了，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他这么……性感。
　　喂？110吗？这里有个男人大白天的耍流氓啊！
　　“那我们……算……在一起了？”路明非小小声地问道。
　　楚子航裸着上身正准备套衬衫的动作突然停在半空中，才缓缓把视线移到路明非脸上。
　　大脑迅速整理了下信息，又仔细琢磨了下路明非之前的话……
　　他刚才是在……告白？
　　想到路明非看他的眼神，楚子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索性衬衫也不穿了，就这么赤着上身绕到路明非那一侧，盯着他缓缓俯下身，一手撑在床头的墙上，瞬间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他他他想干嘛？大清早地就要兽性大发了么？
　　路明非一缩脖子，在楚子航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感觉到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干脆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这个动作是……索吻的意思？楚子航有些不太确定，以他几乎为零的恋爱经验根本无法应付眼前的状况，只好试探性地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师、师兄亲他了？！
　　路明非晕乎乎地闭着眼睛装死，脑袋里却清醒地要命——这个吻算什么？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难道在他二十岁这年终于要走上这条注定的不归路了么？
　　拒绝么？怎么拒绝？要是他敢拒绝楚子航绝对会从某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抽出一把□□对着他的眉心射击吧？
　　见路明非没有抵抗也没有反感，楚子航才放心地又一次压上了唇，这次不再是樱花坠落式的触碰，而是君焰释放时那一刻足以燎原的火热。
　　路明非被这个生涩却霸道的吻弄得毫无还手之力，手臂渐渐支撑不住上身，整个人滑回了床上，这下楚子航干脆直接一抬腿跨过他的身体翻身上床，沉下腰低头捧住脸认真地啃起来。
　　“唔……师、师兄……等……”路明非微喘着，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沉重躯体。
　　“……嗯？”楚子航察觉到他推拒的手，很快停下嘴上的动作，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路明非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他。
　　“不是你说要在一起。”楚子航的眼神越发高深莫测起来，“还有你……之前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我的意思是！你你做完好歹要负责吧！”路明非索性一闭眼自暴自弃道。
　　“……”楚子航这才明白他那眼神的意思，不禁无语道，“做什么？你昨晚喝多了我把你带回来后就让你睡觉了。你还想做什么？”
　　“那我为什么全身都在痛！”路明非反驳质问道。
　　“那是宿醉的正常生理反应，再加上昨晚我给你洗澡时你自己在浴缸里摔倒了七次……”
　　“停停停！”路明非拒绝继续听自己的黑历史，突然猛得反应过来，“刚才你就当我啥都没说哈……”
　　楚子航用那双妖异燃烧着的黄金瞳冷冷地盯着他半晌，才道：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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