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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三世为人（二）
苗苗心里一寒，虽然早有准备，没想到他们真的……原想趁他们其中一人寻墓时离开，现在却被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缠住。虽然平时都是跟彭战那样级别的高手练习，但第一次同时面对三个，而且在其中一人身手还不错的情况，她还是有些紧张，当下更是郁闷。
“呵呵，小聪明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子话未说完，就被这凄厉的喊叫截断。
此时不远处的村庄上空忽然窜起股股黑烟，铁蹄阵阵的闷响轰然而至。
难道……苗苗面色一白，脑海顿时闪过曾在电视电影里所看过的尸横遍野血肉横飞的片段。
救得了吗……
“哼，你救不了的。”男子好笑地看着满脸挣扎之色的苗苗，闲闲不动，他身后二人也不动。
苗苗一咬牙，提气纵身奔向村庄。
“你想送死，说出秘籍在哪，我必不阻拦。”男子淡淡开口，紧追其后。另外两人则慢了数步不止。
狂奔不久，便看到远处越来越清晰的烧杀劫掠刀光血影，苗苗心下一惊，身形一顿，黑衣男子趁机伸手抓向她后背。
顿感压力席卷而来，苗苗收摄心神反身对上这一掌。
“曝——”两人周身气劲相撞，引的身旁树枝尽数震断。她忍着胸肺焚烧之苦，借着这一掌之力向前急掠数步，后面三人追之已是不及。
没有活人了！
苗苗茫然地看着满地的鲜血淋漓。昨天的鲜活面孔，如今却是一片血肉模糊，心里满满的苦涩。
周围的清兵似乎正奇怪突然出现的这个少年，都静立不动。
她紧紧盯着地上一团不断蠕动的物体，拔开一看才知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满脸的血，眼睛通红，嘴巴不停哆嗦。慌忙上下检查一翻，还好，没有受伤。卷起袖子擦去男孩脸上的血迹，看清楚后知是村里的小幺儿。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不怕，苗苗哥带你离开。”
“呜呜—哇——”男孩突然扑入她怀里死死抓着，大声哭叫，似要发泄满心的恐惧。
苗苗干脆扯开包袱用衣裳把男孩绑在胸前，随手捡起一把刀。
看着四周尽是清兵，说不怕是假的。她厌恶地扫过这些凶悍嗜血的脍子手，做了个深呼吸。身随意动，随即纵身上前扑杀。
漫天箭影随即飞至，手上的刀犹如金龙狂舞，身形不停腾挪闪躲。眼睛已看不清楚谁的脸，只能感受黑色箭影呼啸而过插入□□的冰凉，以及人头离开身体鲜血扑面的温热，还有那听不懂的吼叫声。
左右冲突，苗苗带着小幺儿好不容易闯出包围圈，几个终纵身奔入树林，向后山山顶奔掠而去。
身后是清兵的铁蹄阵阵，怀抱一人的苗苗途中多次踉跄，差点就爬不起来。此事她全身沾满死人的鲜血，身后插满箭矢，血流如注，疼痛不说，却是头昏异常。胸前的孩子却是被护得极好，只有少许擦伤。
想起前世犯病时的撕心裂肺，她硬是咬压忍着狂奔不止，终是赶到了山顶。
彭战的墓被破坏得彻底，碎石散落周围，期间现出一个大坑，在秋日骄阳下，泛着幽冷的光。
“后悔吗”黑衣男子不知何时追来的，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苗苗，眼里满是不屑和讥讽。
“有点。”苗苗微微笑着，看向怀里的小幺儿，小幺儿也睁大眼睛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 ！你自不量力，妄图以一己之力抵御万马千军，就算救得了一人，但后有追兵将至，前是悬崖绝壁，你能奈何？如今，你也要死了。”黑衣男子邪笑着，鄙夷道：“哼，愚蠢！”
“苗苗哥！”小幺儿紧紧抓着苗苗，怯怯喊了声。
苗苗看着越来越近的清兵，朗声一笑，轻声道：“我是后悔了，但那又如何？若是错过，或许心生侥幸或许遗憾；若是能救而不救，我必心生愧疚，终是难安。更何况......”她又笑了起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多活了10年，虽然辛苦单调，但终是老天垂怜。”转向阴影下站立的黑衣人，“追兵来了，你走吧！”
“秘籍在哪？”骤然见到眼前的少年如此决绝，男子不复刚才的平静，厉声问道。
苗苗无暇理他，对胸前的孩子柔声道。
“小幺儿，你怕吗？”男孩不说话，只是把她抓的更紧。
“苗苗哥陪着你，若是死了，便到阎王那找你家人。若你侥幸不死，定要好好活着。记着，活着就有希望！”看着小幺儿流泪点头，她看向周遭清兵的眼里已是模糊一片。
反身一刀，斩断后背箭矢，纵身一跃，堕下悬崖。
学武时彭战曾逼着苗苗跳崖，说是这样可以锻炼身体的协调平衡和掌控真气的能力。可惜力战之后血液大量流失兼且体力严重不足，她现在脑昏眼花，只能勉强在绝壁上借点缓速下移。
若是有些稍粗的数枝也好，可惜没有。
风声呼啸而过，脑海里突然响起老头的声音。
“你虽非吾徒，既求学于我，便要守我的规矩。武可杀人，亦可救人，医可救人，亦可杀人。是非与否，当用心度之。倘若问心无愧，随心用之。切记！”
“这本秘籍的内容和修习之法我已经全授与你，但你必须离开这里之后才可修习。切记！”
“我死后尸身火化了埋在院中梅树下，无须留名，后山山顶可造一座假墓。离开这里之前，烧掉所有武学书籍。切记！”
唉，那老头想必已经料到他死后她会有麻烦吧，早知道就不守三个月了，差一天也好啊！苗苗不禁哀叹着。
悬崖并不太高，已经可以看见崖底的村落。这是她练武时偶然发现的，所以才敢逃向山顶再接着跳崖。
脚下不慎一滑，两人直直堕向崖底。
她一惊，旋又自嘲笑了起来，扭身让背朝下，迅速解开绑在自己和小幺儿身上的衣裳。
小幺儿惊恐的蹬着她，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放。
苗苗实在没力气说话，只能对他笑笑，背触地的刹那猛力一扯把他轻抛向上。
这下好了，game over！
“啊——！”一声惨叫尚未叫出，就被摔下的男孩压断，背后的断箭全部没如体内。
……
意识流失中，好像听到了哭泣声和越来越近的狗叫声。
苗苗心下一松，还好，总算活一个，没死光！
想起以前的自己一向随性，有点随遇而安的特质。也许是死过一次后更懂得生病的珍贵，加上这十年的修行磨练，心性坚韧许多，心里不免存着希望能侥幸穿越回去的念头，所以才放纵自己逞了一回英雄。可惜，英雄的下场通常都不杂样！忽然又想起自己好像都是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没命的。
她不禁在心里吼了一句：“靠，我还没活够啊！”
…….
回忆结束。
苗苗睁开眼睛看着前方桥边花白头发的老人，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白发童颜，神情冷漠，端着孟婆汤递给往生的幽魂。
桥头黑雾一片，桥下黑沉幽深，不知是水是墨。
苗苗上前，接过孟婆汤。瓷碗，透明却又雾蒙蒙的汤汁。
“饮幽泉，在冥殿，清泉一碗忘世间，七情六欲皆凡思，红尘俗事尽过眼”
她酸涩一笑，举杯就唇。
此时，不知道身后哪个笨蛋撞了过来，撞飞了她手中的碗不说，汤撒了，人也被撞跌下桥。
莫非要保留前世所有的记忆了么？
这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靠，这跟穿越有啥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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