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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第一世
“水漻风和,云暖日丽。
草木葳蕤,山林崴嵬。
棠湖舴舟,缓荡涟纹。
棠花馨香,馨香若你。
棠花解语,解语如我。
你我棠花,棠湖一舟。
水漻风和,云暖日丽。”
远处嘈杂的声音让秋茗棠从从诗中惊醒过来。痛感从小腿,手臂上传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荆棘划破了,殷红的血流着。在她的手臂上,衣裙上,又或是在乱石上。
现在...棠湖边的花大概也谢尽了吧。粉色的花瓣飘落在棠湖,泛起粉色的粼光,真是梦幻。
这山,荒着,好多年了吧。有树,只有枯树,歪七扭八地立在那里,干枯的树枝直直的僵着,就好像是临死之前的挣扎。有草,只有枯草,一从一从地插在乱石缝里。这山间,没有活物,只有阴风过山的簌簌声。从前总感觉毛骨悚然的,而现在看来,倒也是映景。秋茗棠自嘲地想。
山上到处都是碎石,精神恍惚早就体力不支的秋茗棠被连绊了好几下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走在前面的江胥心头一紧赶紧去扶她。秋茗棠强忍住晕眩而又恶心的感觉,撑起无力的身躯,推开了旁边的江胥。
“你走啊!”
“不,我不会走的。”江胥抱住秋茗棠,泪与血混在一起,染湿了她们的衣襟“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如果你不想再走下去...那我...那我便陪你一起。”
“你...唉...”
惨淡的月光下,江胥抱起秋茗棠,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能够感受到后面火把的光亮。背后的乱箭在黑夜里气势汹汹地飞射过来。她们的残血,浸透了这枯草。
茗棠公主。她听见有人在这么叫她。乱箭声停了停,追捕声也停了停。秋茗棠挣开江胥的手,冷冷地望着那模糊的影子,那是他啊,多年不见,已是大将军了呢。父王竟会让他来杀了自己,这对于他,也是莫大的折磨吧。
求你了,只要你肯回去,只要你好好向上王认错,只要你忘记虚华郡主,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她听见他这么喊着。
她笑了,自己都是这里所谓的奇耻大辱了,最爱好面子的父王怎么会放过她。即便是放过了自己,那么江胥呢,她又该如何,代他去死么?
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孤儿,父王把她从死亡堆里拉出来,收留了她,养了她十多年,早就仁至义尽了吧。
“将军,下令吧...”“邵将军,下令吧”“下令吧...下令吧...”
将士们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起了手里的弓箭。
“杀...无赦!”
箭在黑暗种划过,邵言跪倒在地上,望着天,喉咙里好像哽咽了什么发不出声,泪水决堤。
凄厉的哭声响彻整片荒山。江胥微笑着抱着秋茗棠,渐渐死去。还有些许余温的躯体上,满是冰冷的箭。
“不要,不要啊!”
那些乱石,枯草上的残血,泛起了可见的红光。弓箭手们慌张地停了下来,看着眼前刺眼却又诱人的红光。
那红光愈来愈刺眼,刺瞎了将士们的眼。哀嚎声一片。邵言感觉有什么炙热的东西烤着他的躯体。他忍着眼睛上的剧痛想旁边慢慢爬去,却不想又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叫着跑着摔在了他的身上。荒山上惨叫连连。
那是火。是她们残血烧起的火。血红一片,那么美,那么妖异。
数月后,大火终熄。上王想亲自去看看你那曾经的荒山,却发现,那里漫山遍野都是血红的彼岸,映红了半边天。
那片花海中,好似还有什么,在轻轻地吟唱。
你我棠花,棠湖一舟。水漻风和,云暖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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