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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歌
雷佑望着夏贝贝远去的方向,深深地陷入了回忆:
大二的时候,雷佑、刘健和杜杨组建了一支乐队,取名叫蓝火焰。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很简单,当时年幼,爱浪漫。就这么来了这个特俗的名字。他们三个人都留了长发,当头发倾泻到眼前时,其它人看不到他们的眼睛,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他们喜欢在校园树林边缘的石拱桥上排练歌曲,那是学校这块平原上的一块高地,有舞台的感觉,雷佑希望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舞台。他们每周会定时定点排歌,每次都会吸引很多听众,因为他们是校园内最出色也是唯一的乐队。每次“演出”完之后,桥下的“观众”会予给掌声。此时,刘健和杜杨会不停地挥手说,谢谢,谢谢。好像自己在开演唱会。
就这样,蓝火焰也成了校园内的一道风景。
就在大二的元旦联欢会上,蓝火焰乐队在舞台上唱了BEYOND的两首歌,《真的爱你》和《海阔天空》。虽然是两首在会弹吉他的人看来很简单的歌曲,但也就是这两首歌曲,让蓝火焰在校园内红得一发不可收拾。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雷佑遇到了夏贝贝。但是夏贝贝晚了蓝宇一步,那时,雷佑已经是蓝宇的男朋友了。当时,夏贝贝是学生会生活部部长,由于管理能力强,还加入了组织部和学校文艺社团,她的能力和才艺被充分地表现出来,因此,身后少不了追求者。
夏贝贝表面上是个乖戾的孩子,内心深处却是那种敢爱敢恨性格直率的女孩。
大二那年冬天,雪花纷纷扬扬地洒下来。夏贝贝出现在雷佑和蓝宇面前,手中拿着一条雪白色的围巾,“雷佑,下雪了,送给你的礼物。”雷佑顿时不知所措,蓝宇什么也不说,望着雷佑。
夏贝贝看着雷佑的眼睛,“夏贝贝,我现在有女朋友了,是蓝宇,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好吗?”雷佑带有戏谑的语气伤害了夏贝贝。
夏贝贝向雷佑大吼道:“雷佑,你以为你是谁啊,混蛋,你给我滚。”夏贝贝抛开手中的围巾跑开了。雷佑望着她跑过的地方有飞鸟扑打着翅膀飞向天空,树上的积雪大块大块地往下落。
蓝宇说:“雷佑,你这样做,很过分。”雷佑什么也不说,蓝宇说:“我代你去向夏贝贝道歉。”
后来,蓝宇约出夏贝贝,夏贝贝什么也不说,眼睛看着别处。雷佑说:“夏贝贝……”
夏贝贝甩过一恶狠狠的眼神,但语气平静地说:“雷佑,你什么也别说,你没有错,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你也不要再来烦我。”说完后,气宇轩昂地离开。
雷佑望着夏贝贝远去的方向双手合十,虽然她听不见,但雷佑还是说了一声对不起。
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夏贝贝找了男朋友,是杜杨的一死党,陈烨。雷佑和蓝宇望着夏贝贝偎依在陈烨的怀抱中,心里有不同的滋味。那时的冬季干燥而寒冷,里面满是蓝宇那温暖的笑靥和温柔的眼神,偶尔夹杂着关于夏贝贝的回忆。
雷佑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突然收到夏贝贝发的一条短信息:雷佑,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样一个人?我爱上了一个人,在我的生日那天,那个飘雪纷飞的20岁生日那天,我想让他送给我一份他拥有而且可以拿出而用金钱无法衡量的礼物,用我近几个月的努力和织了两个星期的围巾来换取,我想我会成功。可是我错了,他送给了我一句话,永远伤害我的话,我的生日礼物,那天,我哭了。我被伤害了,什么也不用说。真不明白他那冷峻而桀骜的内心,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等到蓝宇离开的那一天。
现在夏贝贝的男朋友仍然是陈烨。一个在学校外面晃荡的小混混,陈烨和雷佑一样,由于打架伤人,在大三就已经被学校开除。可是他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找工作,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和学校外面的小混混在一起,不知道做些什么。陈烨混了四年,大学毕业什么也没有,而夏贝贝已经被保送本校研究生了。
但是他从来没缺过钱花,因为他一方面心安理得地以上学为理由,不断向家里要每个月一千元的生活费,一方面在学校外面的网吧内当网管,每个月会有五百元的收入,另外,偶尔做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还会有些不小的收入……
雷佑和刘健恰恰相反,因为大四上半学期偶尔地一次演出获得了一些不小的收入,他们立誓不再花家里的一分钱,他们要独立,他们要养活自己。当爸爸妈妈听到他们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语时,有些吃惊又有些怀疑。当再次得到确认之后,爸爸说:“那你就随便吧。”下个月,雷佑和刘健就被各自的父母断了生活费。可是,演出不是天天都有,他们没有生活费,曾经多少次想打电话向家里要生活费,可是每次想起自己当时的信誓旦旦,不得不打消自己的这一念头,只能节省着过日子。
雷佑决定帮助夏贝贝,作为对她那次深深伤害的补偿。雷佑给刘健打电话:“刘健,带上吉他,我想帮夏贝贝排一首歌,在毕业生欢送会上。”
“好的,我这就过去。”
当雷佑和刘健背着吉他走进夏贝贝办公室的时候,夏贝贝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抬头看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进来。
“夏贝贝,对不起,今天给你开个小玩笑,我和刘健来排歌。”
夏贝贝没抬头,只是忙碌着的手在空气中突然停顿一下,“没关系,你们能帮我,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们。”
夏贝贝继续忙碌,雷佑碰了刘健一下,说:“走,外面去等。”
办公室里面只有夏贝贝一人,他们站在门的两侧静静地抽烟,烟雾缭绕在他们身边,并慢慢向走廊深处扩散。走廊很静,只有雷佑和刘健背着吉他抽烟,有烟叶燃烧的声音,屋里不时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
刘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刘健有点耐不住,捏扁了已被掏空的烟盒,雷佑也扔掉了最后一支烟蒂。
他们已经等了三个小时,刘健说:“雷佑,走吧,别等了。”
雷佑站起身,门开了。夏贝贝“啊”地叫了一声,手中的文件掉了一地,显然被吓了一跳。雷佑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文件。
夏贝贝说:“你们还没走?”
雷佑点点头,“没有,这不,等你忙完吗?”说这话的时候雷佑感到吃力,喉咙里像是被卡了砂子,声音沙哑地厉害。
夏贝贝看了看雷佑,又看了看扔满地面的烟蒂,脸上浮现出忧伤和内疚,“以后别抽这么多烟了,嗓子哑了,就唱不出歌了……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进去叫我一声。”
雷佑看着夏贝贝什么也不说,一直笑。
经过商量,雷佑决定排BEYOND的那首《真的爱你》,这是蓝火焰乐队第一次演出唱的歌曲,在毕业生欢送会上排这首歌,也是蓝火焰最后一次在这个舞台上演出。一切准备好之后,他们发现根本无法排练,因为他们缺少鼓手,杜杨已经走了,在这校园内他们找不到一个像杜杨一样的好鼓手。
于是夏贝贝帮雷佑一起寻找鼓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当陈烨来找夏贝贝的时候,雷佑看了看刘健的眼神,和雷佑一样,认为陈烨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陈烨做了他们暂时的鼓手。
排练一遍下来,效果很令所有人满意,陈烨和杜杨的水平和风格几乎一模一样,甚至不比杜杨差,因为杜杨的鼓就是陈烨一手交的。夏贝贝在雷佑排练的时候听得认真,以致一曲完毕之后,还独自在那儿发呆。
陈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夏贝贝的额头,扑闪着眼睛说:“夏贝贝,你没发烧啊,这是怎么了?”
夏贝贝打开陈烨的手说:“滚一边去,你才发烧呢。”
晚上,夏贝贝请客,为了这次节目排演。刘健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我又可以吃大餐了,不醉无归。”刘健和每个人击掌,不醉无归。
聚餐只有他们们四个,简单但可口,雷佑和刘健喝了少量的酒。他们顺着天桥回学校,望着城市的灯火辉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眼前高耸的写字楼内有工作一族加班时忙碌的身影。
不远处的音像店里传出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雷佑和刘健趴在栏杆上抽烟,感受着缠绵而忧伤的曲调慢慢融浸黑夜的僵硬。雷佑喜欢水木年华的音乐,忧伤,浪漫,还有浓郁的校园气息,雷佑也喜欢汪峰,崔健,还有涅槃的音乐,他们的怒号,挣扎,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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