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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何处
“春风渡”虽是家勾栏，按理白天没什么生意，但也不至于冷清至此。
奉野野环视四周，只觉装修干净，算不上华贵，也是典雅，如何就要转让？
莫不是楼里没甚好男儿？
想着，她走向柜台，敲了敲睡着的龟公，“你们老板呢？”
龟公朦胧间睁开双眼，见奉野野的模样先是惊艳，再是暧昧不清的神态，“我们老板不接客，您看要不换我来？”
奉野野把告示摊开放在柜台上，食指并中指敲了敲，“还换你来不？”
龟公一看，忙讨好道歉，立刻转身去找老板，十分识时务。
奉野野歪歪扭扭地趴在柜台上等着，眼睛扫视四周，虽说小巧，五脏俱全，若是好好打理一番，生意必定火爆。
这是她在月老的小人书上看到的，什么《人间风月二三事》《少年你的手绢》《101恩客》。
“可是姑娘揭的告示？”
奉野野转头，就见龟公迎着一位沧桑的中年男子走开，那模样好生俊朗，年轻时少不得是个风流才子。
见她没说话，男子又不确定一问：“是姑娘要买？”
奉野野回过神来，伸出五指，“上面说两百两贱卖，可当真？”
中年男子挥手叫龟公退下，就站到她的面前，似是职业病，对她就是扬着春风化雨的笑容，“若非贱内病重，急需用钱，绝不转让。”
奉野野一听，心下有些动容，人也站直了，再看中年男子，眼神里多了分敬畏，从头上摘下唯一值钱的发簪，递给中年男子，“这东西典当后，少说五百两。两百你拿去，再拿两百替我好好装修门面和宣传勾栏，剩下的你换成银子给我。”
中年男子亦十分动容，“姑娘如此信我，我也诚不欺人。姑娘若买下这里，再经营勾栏怕一人辛苦得很，不如换做客栈或酒楼，兴许还有出头之日。”
她诧异地望着他，凑近身子，问：“这是何解？”
“姑娘有所不知，这里虽地段不错，偏得没几个好公子，前些日子难得来了一位资质上乘的公子，却打死的卖艺不卖身，就算是卖艺，也只五日一回，入不敷出啊。”
奉野野不免一阵唏嘘，还真被她猜中了。这店面并不华贵，生意又冷清得很，自然挖不到墙角，好不容易来个优质种，又有公主病，就算无病无灾的，也终难以维持生计。
二人交头谈心许久，方把各自心得说完，最终一锤定音，中年男子把房契给奉野野，就出门去把簪子兑现。
那初见的龟公瞥见她成了东家，又要继续经营勾栏，当即唤了所有的龟公和公子前来相见。
一时间，大堂里几股香味扑鼻而来，有花香的、淡梅的、翠竹的，好不引人……喷嚏。
奉野野揉了揉鼻子，端看一个个妙人，觉得甚为养眼，可惜诚如那中年男子所说，让人眼前一亮的可人儿，当真没有。
众公子齐齐看着她，初以为是难得一见的贵客，长得如此绝色，正欲勾搭，却听是新老宝，一下子更放得开了，叽叽喳喳欢庆个没完。
“这大白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清郎的男声响起，紧接着，楼上砰的一声，一扇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露出半身，看了几眼，视线落在奉野野身上，还未等她客气一笑，大门就被关上了。
“那位是咱们楼里的头牌凤然公子，性情有些独特。”初见的龟公一直随身讨好，给她解释，“从前老鸨就对他颇为容忍，如今老宝接手，少不得也得见谅些。”
见谅见谅，她自然得见谅。
不说他就是那个卖艺不卖身的头牌、日后赚钱的聚宝盆，单是那一眼惊鸿的长相和目空一切的态度，奉野野就想上去巴结巴结，谁晓得如此心高气傲的美男子是不是九青天帝！
于是遣散了一干公子们，就噔噔往二楼而去。
“凤然公子在吗？”她秀秀气气的唤。
诚然，这是多余的废话。
凤然甩了个闭门羹就没下楼，不在里头还能在哪。
里头没有应答。
她锲而不舍敲门，“凤然公子？公子？”
“啪”的一声，门开，人出。
那俊朗的面容上若有若无着青筋，修长的个子作昂首状，更有种铮铮铁骨之姿。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如此气节，必定是她要找的九青天帝！
“来来，咱们进屋说。”说罢，她十分自来熟的跨门而入，笑呵呵的入座，还不忘招呼凤然，“别客气，坐坐。”
凤然拧着眉，看出不悦，还是听她的话关了门坐了过来，“老宝有事？”
瞧瞧，人虽没下楼，耳朵尖着呢，分分钟知晓她是新的老板。
多么水灵的人啊。
她也不含糊，直奔主题，“公子可是商州之人？”
凤然点点头。
她有些激动，“可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凤然蹙眉，“若是老宝嫌我老，大可直说。”
“不不不。”奉野野一双眼眸含笑，“听说你不爱接客，不打紧，从今往后，只要我当老宝一天，你就只管安心住着，不需要抛头露面。”
说毕，还用力拍了拍胸脯，示意相信她。
谁料凤然一下子不乐意了，瞪眼道：“是不是前任老鸨和你说了什么？”
“啊？”
“我凤然虽卖艺不卖身，但所赚的银子分文不取，这还不够？”
“别别，往后我每月给你月钱……”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凤然面色隐隐发青。
奉野野努力思索，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试探道：“公子？头牌？”
他眉头蹙着，面上的青色又染了一层。
她继续吹捧，“漂亮小相公？”
“啪”的一声，凤然拍桌而起，似被她戳着痛处，极力容忍，面色反复，终从牙缝挤出话来，“既然是头牌，哪里有不接客的！”
“这……”她有些跟不上他的思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自今日起，每三日我接一回客。”
“不行不行。”这不是折她的仙寿么。
凤然目如刀子似的望着她，像做了极大的决定，“每日，每日接客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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