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映红尘(暂名)

作者:锦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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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乱离1


      女娃儿萧雪满月了。她长得玉雪可爱,不喜哭闹,镇日里都笑嘻嘻的看人,萧家上下三个男子都疼爱不已,只除了萧大嫂。
      萧大嫂心地不坏,但穷人当家的心里总会有杆秤。家里本来就环境不甚宽裕,但一下子就增添了两张吃饭的嘴可是捉襟见肘。若是自家的孩儿,咬咬牙再苦也得挺过去,但是非亲非故的孩儿也得养大,这就让人心里嘀咕了。
      不过这女娃儿实在生得可爱,小眉小眼跟她的美女娘亲一个模子似的,才刚足月,已经讨尽家里三个男人欢心。其实自己的小女儿映诗也长得不错,就是爱哭,这就不讨人欢喜。
      现在连最小的儿子萧爽也会说:“小雪妹妹比小映妹妹可爱多了,小映就是个爱哭鬼。”
      而丈夫萧扬每次打猎回家,第一个抱的人也是小雪,不是小映。
      萧大嫂的心一天比一天添堵,小雪还这么小已经得宠成这样,若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虽然是不喜小雪了,但是人心肉做,既然答应替她娘亲照顾她,再不喜,也得把姑娘养大,不然一个小女娃儿可怎样讨活呢。
      但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人世间发生的事情不像暴风雪,有迹象可寻,不少事情是临到头上才会揭晓,人就只剩下应对的份儿。
      小雪在萧家留了三个月,刚过了年,萧家就出事了。
      那天是正月二十,大雪封山。
      萧扬嘴里念着大雪封山正是野兽出没的时机,挎着刀,带着弓箭,因为家里的猎狗已经老了,天太冷,正犯风湿,便没带上,他孤身一人出门打猎去了。
      萧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家里失去了主要的劳力,一天比一天困窘,萧大嫂一人要奶着两个孩子,越渐力不从心。最后狠下心把奶省给自己的娃儿小映吃了。小雪饿得哇哇哭叫,萧晗便熬了稀米汤喂她,但渐渐的,米缸也见底了。
      好容易挨到开春,萧大嫂央求几个猎户帮忙找寻,最后却只在雪化的涧底捡到萧扬的箭筒,看来当日他是一脚踩空,摔到涧底了。
      这一下是完全绝了指望,萧大嫂大哭了一场,哭完后下了个决心。
      她把小雪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把未足半岁的娃儿用厚衣服裹了,放到木盆里,抱着就出了门。
      她一路走到山下村子附近的小河边。这时河水刚解冻,河面上还氤馥着一层白茫茫的雾气,河边的柳树刚抽嫩芽儿,还没见绿,垂柳枝条在河面轻拂,平添了几分清冷萧索。
      萧大娘愣愣站在河边,站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怀里的木盆好像有千斤重似的。盆里的小雪什么都不知道,笑嘻嘻的直瞧着她,一双黑葡萄似的黑眼珠能映出人影子,像煞了她的娘亲。有几个时刻,她几乎想要抱着木盆往回走了,但是脑海里总会闪过孩子的哭声。那是自己的孩子小映啊,她吃不饱,没日没夜的在哭!
      这么一想,萧大娘也要哭了,当她抖着手把木盆轻轻放在河面上时,泪珠儿就“啪啪”的砸在木盆上。
      小雪是那么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吃米汤让她瘦了好多,但她还是长得那么可爱,整日里只会笑,用笑脸对着每个凑近她的人。小雪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只是,不该长在咱们穷人家啊!
      萧大娘知道再看下去,保不准就舍不得放小雪走了,她咬了咬牙,把泪水往肚里咽。心里念着:“小雪,别怨大娘狠心,实在是没办法啊。这一去,希望你遇到好人家,能好好照顾你的……”
      心是这样想,但希望似乎就如河面的白雾一般渺茫。这么冷的天,这么长的河流,这么小的孩子……一切祷告都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吧。
      萧大娘狠一狠心,终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载着小雪的木盆顺着河流缓缓漂下,忽然河岸上伸出一只小手,想抓住木盆,但差了那么几寸,够不着。手的主人急了,将手攀着河边垂柳,脚撑着堤岸,再将身体整个伸出去。
      忽听那柳条一声轻响,那人一头栽进水里,溅起一人高的水花。
      过了一阵,那人从河里猛的冒出头来,水珠从头发上往下直淌,他冷得嘴唇青紫,手直哆嗦,却还是死死攀着木盆的边缘不肯松手,竟是萧家老大萧晗。
      原来萧晗送那些猎户出山后怕母亲出事,便抄近路回家,却见萧大娘抱着放着小雪的木盆偷偷出门,登时知道不妙,连忙辍在后面。
      见到母亲将木盆放进河里,他只吓得魂飞魄散,待得母亲一走远,他便连忙出来要捡回木盆。小小孩子,因为一份执念,竟连危险都不顾,一门心思只是要把小雪救回来,至于捡回小雪之后要怎么办,他却没有想过。
      他推着木盆游到岸边,早冷到四肢都僵硬了,用尽力气把木盆放上河岸,待要自己爬上去,却发觉力气都用光了。一时间,他攀着河岸,上不能上,更不能放手,只觉得双臂像有无数的针在扎着,渐渐的,下身都失去了知觉。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见到的死亡还是小雪的母亲,但那对于他来说,终究不过是别人的事情,而那可怕的阴影,现在却像一张薄纸一样罩在他的头顶,只要一戳就破了。
      他巴巴的瞅着面前的木盆,只要把手一伸就能够到了,但那样简单的动作,他就是做不出来。他的心,终于也被冰冷的河水冻成一块,紧缩着往下直坠了。
      就在萧晗几乎要失去全部知觉时,远处忽然有人惊咦一声,发现了他。紧接着,一道白影宛如巨鸟一般飞掠过来,抓住他扒着河案的双臂一提,把他凌空提起。
      来者竟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美妇,她把萧晗凌空提起放在岸上,随即转到他身后,伸手拍他背心大穴。
      萧晗只觉一股暖流自背心缓缓灌入,登时僵冷的身体就如喝了一碗烈酒那般热腾起来。那热气竟像是活的一样,缓缓的在他体内游走,等那热气在体内游走一圈后,他觉得力气都回到身上来了。
      这时那双手掌才从他背心撤走,白衣美妇走到他面前,看看地上的木盆,小雪正朝她笑呢。美妇眉目一动,原本透着点冷漠的脸便露出了一丝笑意:“好可爱的娃儿。小弟弟,你是为了救这个娃儿才掉到水里去的吗?”
      萧晗点了点头。
      “好样儿,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侠义心肠。”美妇拍拍他的肩膀,状甚嘉许。她又瞧向小雪,只觉这女娃子越看越可爱,一双黑眼珠灵光流动,竟似要跟她说话似的。
      白衣美妇少时感情失意,孑然一身,现在人到中年,成家的念头早就淡了许多,待见到这玉雪可爱的小女娃,竟然牵动了一腔母性。
      她看向萧晗道:“我跟这个女娃儿有缘,我想把她抚养大,教她学识和功夫,待她就像我的亲生女儿,绝不会亏待她。你看如何?”她只道这小男孩是见义勇为,说给他听,也不是求他允许,只是一个礼貌的交待而已。
      谁知萧晗跟小雪关系却非比寻常,听她这么一说,立即就扑到盆前,张开双臂,一副防护的神色。
      白衣美妇暗暗奇怪:“难道你跟这娃儿是认识的么?”
      萧晗正待点头,却突然想起若是承认相识,那小雪遭弃的事情岂不是要和盆托出,要在陌生人面前说母亲的不是,他怎么能够开口。但若是摇头否认,却分明是欺人,他更不愿。
      一时间,他头颈僵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衣美妇见他不答应,越发奇怪。突然想到,有些小孩捡到树上掉下的小鸟便会据为己有,有极强的占有欲,难保面前这小男孩便是这样,却不知他捡到的是一个人。她这一想,不禁暗暗好笑,摇头道:“小弟弟,虽然娃儿是你救的,但是你能把她养大,护她周全么?你若把她带回家中,父母又可会允许?小弟弟,这是一个人,不是一只小鸟或一条小鱼,你若立心要把她留在身边,便得负上保护她,抚养她的责任。”
      萧晗听懂了她语中嘲笑的意思,小脸登时胀得通红,几乎便要冲口而出:“我可以把她养大,我会护她周全。”但是听到末两句,想到自己母亲适才的行为,一腔勇气登时飞泻。他更想到,刚才打捞木盆时竟连自己也遇险,若不是得眼前的人所救,只怕自己已经丧身冰河,又何谈保护别人,把人养大呢。
      他紧握了拳,不禁低下头去,充分体会到年龄带给自己的无奈。
      哎,也许小雪就是需要这样强大的人去保护她。而且,这个阿姨人不错,也说会对小雪好……她穿的衣服也很漂亮……小雪跟了她走,也许真的比留在我们萧家要好很多呢。
      白衣美妇见他神态,知道小孩心动了,更笑道:“我住的地方在江湖也有名号,叫做‘冥花宫’,你若不放心,随时可以到那里看这娃儿。”
      萧晗不过是个猎户的儿子,长这么大了,到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山下的村庄,哪里知道什么‘冥花宫’哩,当下只是默然不语。
      白衣美妇不再理他,低头又看小雪,越看越爱,不禁喃喃道:“好可爱的娃儿,她娘亲怎地如此狠心。嗯,我得给你取个好名字。”
      萧晗想说:她有名字的,她叫小雪。话到嘴边打个转,终于还是说不出来。
      却听那白衣美妇笑道:“这娃儿长得粉雕玉琢,雪团儿搓成似的,我就叫你雪儿吧。”
      萧晗心中一跳,看向美妇,却见她已将小雪从木盆中抱出,嘴里“雪儿,雪儿”的叫个不停,目光中甚是怜爱。不想这初次见面的阿姨,竟然会给小雪起同样的名字,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一念及此,他悬在半空小小的一颗心终于慢悠悠的落了下来。
      白衣美妇抱着“雪儿”走了几步,听得后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她回身一望,只见那个瘦小男孩跟在身后,见她止步也跟着止步,一双大眼只是巴巴的盯着她怀里的孩子。
      她一触那孩子眼神,心里一动,这可不像是捡到小鸟的表情啊,那更像是一种深深的依恋之情。
      她心念一转:“小弟弟,你可是怕以后再见不着她了?”
      萧晗给她说中心事,红着脸点了点头。
      白衣美妇从怀里掏出一个丝囊,伸手在里面翻捡一阵,拈出一件物事,招手道:“你过来,把手摊开。”
      萧晗依言摊开手板,手心微凉,一朵白玉梅花落在他掌心。
      白衣美妇笑道:“这是我给你的信物。你若想着你的雪儿妹妹,此后便要加倍努力,快快成长,出山来寻她。真有那么一天,便凭这信物与她相认。”
      萧晗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般珍贵精致的东西,又听出白衣美妇的意思,一时心里扑通直跳,臊红了脸,只装作看那梅花,不敢抬起头来。
      不过才犹豫了一刻,再抬头时,那美妇和雪儿已经踪影全无。他“啊”的叫了一声,追前几步,却见地上连个脚印子也没有,要追也无从追起。这美妇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了无痕迹,竟如一场迷梦一般。只在回头之时,那遗在地上空空的一只木盆,在在提醒他刚才一幕是真实的,小雪妹妹已经为人接走,再也不在眼前啦。
      此一别离,不知再会何年。他捏紧手中的白玉梅花,悲从中来,到底才多大的人儿,忍不住就站在河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正哭个晕天黑地,突地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道:“半大的小子,学姑娘家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萧晗一愣,抬目看去,泪眼朦胧中只见一个形状怪异的老头儿正蹲在那木盆边上,歪着头斜眼看他。这老头儿长得甚是奇怪,头发雪白,颌下一丛胡子却是半黑半白,又不像别人那样花白掺杂,而是当中分界,一半黑一半白,泾渭分明。黄黄的一张脸,黑豆样儿的一对山羊眼,又机灵又好奇。
      萧晗在山里长大,这附近百十户人家他都熟悉,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从外头来的。今天不知怎地,这深山野岭的,竟然还有人来,而且来了一个又一个。
      他不认得老头,又见到那老头形状奇怪以外,动作也甚是独特,什么地方不好蹲,他偏偏蹲在自家的木盆上,也不是蹲在盆里,竟是像头鱼鹰似的,缩着脖子一双脚抓住盆沿,真是怎样看怎样不顺眼。最气人的是,那不到半寸厚的盆沿,偏偏他就蹲得稳稳的,也没见那盆给翻过去。
      萧晗看老头不顺眼,加上心里不顺,那老头又用话头儿撩拨他,立时心里便窜了点火,回嘴道:“我哭自家的,关你什么事!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老头小眼一眯:“嗬嗬,人小,脾气可不小!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死没人给树碑。”
      萧晗没心搭理他,走上一步:“下来,我要回去了。”
      老头歪头打量他:“你走你的,为什么要我下来?”
      “你蹲着的木盆是我家的。”
      “嗬嗬,难不成这盆子写着你的名字不成?没有不是?我就说这盆子是从地上长出来的,我老人家头一个看见,这就该归我了,不行吗?”
      萧晗给他气得脸都红了,偏偏说不过他。回心一想,这老头儿也不见得想要这个木盆,多半是要跟自己斗嘴而已。这一想,他转头就走,打算等老头走了再回头捡木盆。
      老头在后头嘿嘿一笑:“这天虽然放晴了,还是嫌冷。我老人家最怕冷,嗯,应该把这木盆给劈了生堆火,没错,就该这么着。”
      萧晗这一气非同小可,回身就往回走:“您老人家还要不要脸,这明明是我家的木盆。不还我就算了,怎么还想劈掉来生火,你,你……”他本想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回心一想,人家劈不劈木盆关良心什么事?这一想,又骂不下去了。他本来就不大会骂人,这一气窒,竟是话头儿都想不起了。
      老头儿眼巴巴盯着他看,看他紫涨了脸皮就是迸不出句话来,越看越觉有趣,竟然呲开两排黄牙,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儿越笑,萧晗越气苦,几乎又想哭了。
      老头笑声忽然一收:“你这娃娃真是有趣,逗得我老儿这般开心。好啦,我也不逗你了。问你个事,你答得我老儿高兴了,就把盆还你。”他瞥了眼脚下的木盆,摇头道:“还真以为我是叫花子么,捡这么个破木盆做什么……”
      岂知萧晗一心想把木盆拿回,实因为这盆是他拼了性命打捞回来的,小雪更在里面躺过,在他心中,实在是一件重要的纪念品。老头儿越是表示鄙夷,表现不在乎,他心中越怒。小小孩子的心里,已经存在极为强烈的喜恶之心,不容得别人对他珍重的事物如此鄙视,当下打定主意,不论老头问什么问题,一律按相反的意思回答。
      不料那老头开口便问道:“你刚才在这儿可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美貌女子经过?嗯,她长得个头挺高,眼睛细长,眉毛高耸,看起来有点凶。”
      萧晗心里一跳,那不是接走了小雪的阿姨么。他心里怔忡,却摇了摇头。
      不料他脸色微微一变,却瞒不过老头儿那双眼睛。
      老头眨了眨眼:“我再问你,那白衣女子是不是背着一口剑,剑把儿上系着一尺来长的青穗子?”
      萧晗暗想,那阿姨背上真的有那么一口剑吗?想来想去,只是茫然无绪。
      老头见他表情,已是心中有数,笑嘻嘻的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白衣女子可有给你什么东西?”
      这一问,纯属是随口问问,却不料那孩子竟然想将右手往身后藏,手动到一半,发觉不对,又生生垂下,看来也是个机警孩子,只是临场经验太浅。
      老头眼珠一转,心中已有打算,笑呵呵的从盆沿上跳了下来,伸展一下手脚,笑道:“小子,这盆还你。”
      萧晗心中一喜,登时便放松了警惕。
      突然那老头在旁边叫道:“你看,那是什么?”
      萧晗顺他话头一看,却觉右侧微风飒然,一道极柔和的力度冲开了他拳握的右手,他一怔,下意识的要再握住,才发觉掌心已空。
      那白玉梅花已落在老头儿手上,被他一双鹰爪子般的枯手抓到眼前,似看什么珍奇物事般观赏着。
      萧晗大急道:“那是我的东西,快还我!”他扑上去跳起来便抓。
      老头儿手一缩,萧晗便抓了个空。
      老头儿“哼”了一声:“才多大的娃娃,竟就学会了骗人!这明明是那人的东西,你竟敢骗我说没有见过她!”
      萧晗被他一瞪,不禁心虚,强自道:“我是没有见过她,那是我……是我捡来的。”
      老头儿嘿嘿一笑,只是用那双山羊眼上下打量萧晗。萧晗被盯得浑身发毛,但是将来与小雪相认的信物还捏在别人手上,此刻他是万万舍不得扭头就走。
      老头儿盯了他半晌,忽然咧嘴一笑:“我姓黄,人家都叫我黄鹰老儿。你想要回这东西也简单,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一边磕一边叫我的名儿……我也不要太多,你磕三个就够了。我老人家一高兴,这东西连地上那盆儿,都教你拿回去。”
      萧晗年纪虽小,但长在猎户家庭,骨子里颇有硬气,平素又听父亲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又说性命事小,气节事大。虽然那白玉梅花是必得拿回之物,但要他磕头求饶,他却是万万不愿。一时间,他只是梗着脖子,死死盯着老头儿手里的梅花,不说话,也不动作。
      老头儿等得心急,眉头一皱道:“你再不跪我,我老儿一生起气来,就把你这小脖子,哼哼,哼哼。”一边冷哼,一边随手往旁边的一株柳树一抓,那柳树登时被他抓下一块儿,五指一揉,再把抓下的木块揉成粉末,簌簌的从指缝间往下掉。
      他只道这小小娃儿,手无缚鸡之力,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像个姑娘,这下小露一手武功怕不吓得他屁滚尿流,立即跪地求饶。岂知这孩儿虽年纪尚小,易骗被欺,但骨子里却一股傲气,加之其父萧扬人甚正直,家教也严,他虽小小年纪,大是大非却早已深植心中。眼见对方这一手威慑意味甚浓,却激起了萧晗的血气。当下他反昂然道:“我不跟你打架,我也打不过你。我以后一定勤练武功,亲手把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你要用手爪子抓我,这便来,我就是不要跪你。”
      这一下倒大出老头儿意料之外,他眨巴眨巴着一双山羊眼,忽地笑道:“你这个小子真是有趣,既然不服软,那就陪我老儿玩玩吧!”
      萧晗本全神戒备的盯着老头儿,怕他上来抓自己,谁知正盯着的一个大活人,眨眼之间,竟已踪影全无。再一听,那笑声竟是从头顶上来的。这一下,他只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后领一紧,已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身子竟被那老头像提着口麻袋那样提着,在半空中被拖着飞驰。任他性子再硬,这番折腾,终于生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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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明珠乱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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