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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仗义出手
在与季明蕾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易朗云就被她眼中坚定的气势怔住了,看她这眼神,不需要开口,易朗云已经读懂了她是在叫自己:滚!
大冷的天,黑灯瞎火的地方,季大小姐和某个她极力遮掩的男人,在她家酒店的后花园里,做需要挣扎,需要喘息,需要跌宕起伏的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事,还用得着明说吗?
碰上这种事任谁都会觉得尴尬,可对于易朗云来说,这时的感受更多的是失望与好笑。没想到会是在这么叫人哭笑不得的时候让她见到了季明蕾……该怎么说才好呢……虽然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边的人,表面上柔情蜜意,背地里阴谋诡计,大家都是这么表里不一,可被爷爷这么赞赏有加的季明蕾为什么要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地,正当易朗云在为自己爷爷居然会看错了人而感叹惋惜的时候,被季明蕾遮掩的男人露出了正面,易朗云又看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薛堃!
原来不知去向的人在这里……
如果需要简单描述一下场景,易朗云这一眼间的判定就是:礼服半褪,红唇冶艳的季明蕾把薛堃扑倒在了后花园的草地上,薛堃极力挣扎,无奈身上的西服已经被季明蕾扒拉到了肩上,薛堃的脸色酡红,像是喝多了又像是被人下了药,目光中带着几许焦急和难堪……
见到他们这幅场景,易朗云吃惊郭秘书如此“神通广大”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此幕画面是成功打消了她对季明蕾的期待,还有对薛堃的怀念。
自知作为不速之客,该远离此地,就在她转身回头走了没走几步,听到薛堃在叫自己:“你回来呀!”
他呼叫的声音透着急促,叫完这一声就开始喘息,听他这虚弱又狼狈的声音,易朗云几乎感觉他是在求助!
印象里,他虽然生就了一张惹桃花的脸,但本质上,一直都是个正经人。如果他和季明蕾是两情相悦,彼此家世相貌相当,应该不至于这么冲动办事……可万一是人家情人之间好这一口呢?喝点酒,活跃气氛,吃点药,保障有力,这边的人这么多毛病,谁知道他们是在闹一出?!
薛堃看她没再回头,还以为她没看到自己,哪知他又叫了她一声她就缩脖子了,这幅怂样,他确定她那一眼就看到自己了。猛力吸了一口气,薛堃拿出自己仅有的几分力气把压在自己身上作乱的季明蕾推开,又卯足了劲儿对易朗云喊:“你看到我了还跑什么,快过来扶我起来……”
易朗云不由得僵在原地,犹如芒刺在背,身后传来薛堃阵阵的呼救声,他期期艾艾,声嘶力竭,她再不回头看一眼,只怕他就要急哭了。易朗云虽没想多管闲事,却总念着他是爷爷的忘年交,如果这事发生得非他自愿,她难道要对他见死不救?
回头去看,原本半卧在薛堃身边的季明蕾已然起身,美丽的脸上艳光逼人,说起话来气势十足:“易朗云,易小姐,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季明蕾。现在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有些事情需要忙,不方便招呼你。”
识相的就快滚!潜台词不需要开口,易朗云可以听懂。季明蕾知道她的名字,其实没让她感觉意外,两家的交情在这里,就像她知道季明蕾的存在,季明蕾也一定对她有所耳闻。
她又看了一眼薛堃,他也正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向她,如果她这时候走了,他才真是求助无门了……大概明年的今天,就能喝他孩子的满月酒了。但她今晚到这里是来做客的,爷爷和季家互有交情,万一她多管闲事逆了季明蕾的心意,她家不就和季家要交恶,等到以后季家彻底轮到季明蕾做主,这要如何是好?
举棋不定的时候,易朗云鼓起挨骂的勇气,向爷爷打电话求助。
她求助的举动让季明蕾大吃一惊,冲到她面前想摔她的手机,她很灵巧的躲开了季明蕾的攻击,电话很快通了,当着季明蕾的面,她问:“爷爷,今晚上我到季园做客,季家的人知道我是你的孙女吗?”
“他们当然知道……”她把手机开成了免提,爷爷铿锵有力的声音顿时从手机里传出:“你是我易世开的孙女,今晚是郭秘书带着你,在季园没有人会怠慢你。”
她笑着说:“他们是给你面子,毕竟我们家和季家这么好的关系,我就算做错什么事,他们也会包涵的。”
季明蕾被她笑得脸色阴沉,再次向她袭来可又被她躲开,恼怒中听到手机那边的易世开又说:“你做错什么事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不谨慎点,教你多少次都不知道改,没长进!”
易世开说的是责备的话,然声音满含疼爱之意,这无形中给了易朗云鼓气,面对眼前气势汹汹的季明蕾,她有了主意:“可以说是做错事了,可我又觉得自己是在伸张正义救死扶伤……”
易世开急声问:“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有没有危险?”
值此花香满衣,朗月普照之夜,一个季明蕾,一个薛堃,还有礼堂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客人,倘若这算是危险,该为此担心的也不是自己:“爷爷,我没危险,是别人有危险。”
易世开近月来大病初愈,在家静养的期间,他思考了很多,也做了不少决定,其中之一就是该把易朗云带出来见见世面了,虽然他有心把她藏匿于自己的羽翼下,可他自己这么老了,又有宿疾,万一哪一天……他还是提早做好打算才对。
从前他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安排,遗憾的是那个人把他拒绝了,不过也罢,凡是亲力亲为才能真正安心踏实,他决定给易朗云做好妥帖的安排,就从这晚赴季园客户答谢会开始。
怎料到,易朗云打电话回来汇报说她第一次到那边就闯祸了,易世开心里又急又气,回家之后好好教训她,让她长点记性是必须的,可确认她能平安回家,对易世开来说,是更必须的。
关心则乱,易世开脱口就说:“谁有危险,你站远一些,不要受伤了!”
无法亲眼看见现场情形的他并不知道,说到这里时,易朗云已经把弱不禁风的季明蕾掀翻在地了,她走到薛堃面前,看到他面色可疑,目光浑浊,十足肯定他是被人下药了。
双眼已经迷蒙的薛堃发觉有人向自己靠近,燥热与昏沉中他屏息凝视靠向眼前的人,却依然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只是一股干净而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躁动的心跳安然了片刻。
还好她回来了,薛堃暗自庆幸。
“如果有危险的是您老的忘年交薛堃,你说我管不管?”
他听到她在这么问,很快易世开有了回答:“他有危险,我担心你管不了。”
还好听到的不是制止的话,易朗云就当自己得到许可了,笑嘻嘻说:“管不了也得管了。”
这句话她才说出,不等易世开反应过来,她就把电话挂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她赶快把薛堃扶起来,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拖他走了一步,发现他已经走不稳了,只好让他放松了全身靠向自己,生拉硬拽的把他带到了停车场里。
她果然是缺乏锻炼了,换了以前,薛堃到她老家做客的那段时间,她带他登山,领他下河,哪次拉他、推他不是得心应手,从容有加,可这次,让薛堃靠在自己背上,她只感觉这人死沉死沉的,多迈出一步都要累得喘气。
好在这时正好是季园客户答谢会的中场,没什么客人离开;娇滴滴的季大小姐被她一掀也摔得够呛,没有追上来找她要人。她现在穿的还是赴会特意穿上的礼服,虽然被推到后花园时,郭秘书给她披上了一件披肩,但浑身上下连个口袋都没有,更不可能有车钥匙。
只能问问薛堃他车钥匙在哪里,偏偏他这时闭紧了眼睛,皱紧了眉头,像是在强忍什么,不方便回答她。时间不等人,她只好伸手在他身上搜。
她的手才一摸在他身上,就听他哼哼唧唧,讨饶似的问:“你在乱摸什么?”
“车钥匙在哪里?”找不到车钥匙,她哪来的办法带他走啊,看他药效发作,快要撑不住的样子,她再耽搁片刻,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他哆嗦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支支吾吾的无法出声。她看他这脆弱的样子,是不敢指望他了,上身的兜里找不到,只好去摸他的裤兜,她伸手这一把,不仅是把车钥匙摸到了,还顺势碰到了某个不知名的火热物体。
他嗯了一声,吓得她眉头一跳,迅速把手伸了出来。车钥匙到手了,很快找到了他的车在哪里。为了彼此都好,推他上车的时候,她很慎重的没把他放在副驾驶位上,不仅如此,她扒下了他的领带和皮带,在后排座把他的手脚像杀年猪似的捆绑好。他被她粗鲁的手法弄得很难受,才一呼疼,她就啪啪几下拍在他的背上:“薛堃,你就记得我的好吧,这次这么帮你,以后你千万不要恩将仇报啊。”
说罢,她开着他的车从季园的这家高端酒店一路直飙上高速路。他蜷缩在后排座,时不时发出一点诡异的哼声。
一边开车她一边想,让他一直憋着也不是个办法,她在这边认识的人不多,能解决这种困难的人就更少了,想来想去也就这一个人可以给点办法,好在这人在这方面是个“专业人士”。
有个问题是,这位“专业人士”比较难缠,她不想招惹,可听着后排座上薛堃的哀声连连,她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给这人打去电话:“谭盛业,睡着了没有。”
现在时间,晚上九点,在谭公子的花花世界里,哪来九点就倒床不起的道理。接到她的电话,谭盛业大感意外,立即让周边热闹的声响瞬间都静了音,嬉皮笑脸说:“你给我打电话,睡死了我都得爬起来。”
易朗云说:“别废话,我这里有要救命的事。”
谭盛业很好奇:“你是要救谁的命啊?”
“我叔……”才脱口而出,易朗云听到身后传来薛堃呜呜的抗议声,随机应变的改了口:“我哥!”
“你哥?”谭盛业诧异的看了一眼沙发左侧醉眼迷离的易子航,莫非除了易子航,她还有别的“哥”?
时间拖越久,易朗云越担心薛堃会爆血管,为了能尽快把他的困难解决,易朗云破天荒的对谭盛业软语应对:“是啊,我哥碰上点麻烦,你是这边的地头蛇,扛把子,解决他的麻烦你一定没问题。”
电话那头,谭盛业被她这没心没肺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你这是在夸我吗?”
在高速路的环岛上掉头,前面就是谭盛业爱好盘旋的地方,易朗云不想拖延,妥妥的向他示了弱:“是啊,我求你帮忙,能不夸你吗?”
谭盛业脸上微微一笑,和她讨价还价起来:“我给你帮忙了,你只是夸夸我就算过去了,你也太占我便宜了吧!”
易朗云没有犹豫片刻就立回答:“该还的一定还你,只要你这次帮忙帮到底了,到时候,你该怎么算怎么算,绝没人说个不字。”反正他帮忙的对象是薛堃,事后,薛堃要怎么谢他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自己商量好就对了,她才不会有任何意见呢!
这次得她这样“心平气和”说一次话,已属难得,谭盛业见好就收,说:“那好,你说是什么事,只要你说了,我就帮你这个忙。”
谭盛业料定了她不会出什么大事,大事有她家易老爷子顶着,哪轮到他插手,想来就是她的哪个朋友碰上点鸡毛蒜皮的事,她不方便找家里人解决,心里拿不定主意就想到了他。
她能想到他,他就不可能再把她往外推了。正巧,他也好奇她说的“她哥”会是什么人!
易朗云说不用他过来接,她自己已经开车带“她哥”过来了,谭盛业给她说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怕她找不到,特意让人站在会所的门口等她。可等来等去,就是没看到她出现。再后来,谭盛业又给她打电话,哪知接电话的竟是谭盛茵:“这边已经没事了,她本来想麻烦你的,给我一顿臭骂,她就知道错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哪能随便麻烦你啊!”
“你是什么意思?”谭盛业有种被人截胡的感觉,奈何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妹妹,除了吼一声,基本上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他一脚踢在斟着红酒的水晶桌上,红酒杯被他踢到了地上,啪的碎了一地,他咬牙切齿说:“有你这么做人妹妹的吗?”
谭盛萱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说,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原来,在易朗云结束和谭盛业的电话之后,正要兴高采烈带着薛堃去“享受生活”,哆嗦着和药力做斗争的薛堃冷不丁地问她:“你是怎么和谭盛业认识的?”
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问这个,易朗云脸上的笑容一时半会没收住,很欢喜的对他说:“幸亏认识他了,不然我还考虑要不要把你送回去季明蕾那边解决问题呢,有他在,你这种问题简直就不是问题。”
怎料,薛堃一点没领情,又问:“你没听过他是什么人吗?你和他交朋友,你爷爷知道吗?”
他的因为声音克制而充满了诡异,他在为了什么而隐忍,易朗云以为自己知道:他是在克制药力,他总是这样,以前在她老家,他也是这样,总是在克制自己,隐藏情绪,不允许被任何事情破坏了他的理性。是她没有发现,他的克制是为了隐忍,隐忍那种几乎喷薄的燥热,隐忍他认为不该产生的情绪,不仅仅是药物将他控制,还有别的,还有在他潜在的感性里,一直不想太过分心,太过细致的,太过去看重的,他不为人知的感情。
易朗云当是放不下面子,似笑非笑对他说:“我听过别人怎么说他,我也听过别人怎么说你,还有季明蕾,不只是别人,我爷爷也是整天在我面前说她好,可我现在自己看到了,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谭盛业虽然有他的坏,但他坏得很坦白,坏得不讨厌,再说,我认识他的时候和爷爷在加拿大,那时候他常常来看我们,对我们很好,比什么忘年交,从来没露面的那些人,要好不知道几百倍。”话到这里,倒像是带了几分情绪,她撇撇嘴:“行了,我不说了,今天你这样,不适合说这些。”
“我这样让外人知道了影响不好,你送我回家,我自己能解决。”
听着他粗哽的嗓音,易朗云将信将疑:“是吗?你确定你要自己解决?”
“嗯。”
“你怎么不早说。”眼看前面就到了谭盛业所说的位置,易朗云只好又掉头离开,按着薛堃说的地方把他安全无误的送回去。
早说,该怎么早说,他还有别的期待,但她却完全没有想过。要到目的地的时候,薛堃让易朗云给一个指定的号码打了电话,等车开到那个地方,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了。对方是个年轻娟秀的女人,虽比不上季明蕾的明艳动人,但气质温婉,也颇有几分姿色。看到这人后,易朗云从车里下来,打开后面的车门把捆绑着的薛堃解开,下车时,薛堃已经站不稳了,易朗云把车钥匙和薛堃一起交给对方:“你看他这情况,你们自己解决,如果实在等不及,车上也行,我看他这车挺宽敞的,你们偶尔换换地方也算是种情趣吧!”
她以为,和他开开玩笑,调侃了几句应该是没什么的,那年他在她老家养过病,他们是有交情的,再加上今晚,她这么仗义出手挽救了他的“清白”,他就算不感激她,至少不该记恨她。怎知道,她话一说出,薛堃就变了脸色,说到最后,他甚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让她很是莫名其妙。
她只好当他是急着“办事”,不想让旁人在边上打扰,挥挥手就说要走。
“你等等!”薛堃叫住她,让扶着他的人帮他把外套脱下来,递给她让她穿上,又说要把车钥匙给她,让她自己能回去。
还好,他没有彻底“忘恩负义”,但他的好意她心领了,她急吼吼开这么久的车,全身都是热血沸腾的,根本没觉得冷了,也不想麻烦开了他的车回去,将来又特意跑一趟去还车钥匙。
她说:“你放心,马上有人来接我了,你自己该忙就忙去吧。”转身她就给谭盛茵打了电话,谭盛茵也没多问,二话不说就答应到附近来接她。
他看着她和别人有说有笑,推开身边人,突然冲过来扯住她的手臂,“你在和谁打电话?”
这动作太迅猛,她一度晃神,回头看向他情绪强烈的眼神,忽然生出一种陌生感,这人,还是那年到她老家来找她,受她照顾养病的那个人吗?
甩开他的手,他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他身边的女人急忙过来扶住他,易朗云漠然转回身去,继续和电话那边的谭盛茵聊起来,“茵茵,你要赶快过来呀,我一个人在街边站着,穿得不伦不类的,很搞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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