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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红线
男人给了他一个白眼,转了个身,没有理他。
苏清琉继续凑近:“怎么会没有?我记得今天生意不是很好啊?”
“请不要挡着我。”男人终于忍无可忍,“你就不怕弄脏你的衣服吗?这儿小,不适合你。”
“哥,不要这么说,”苏清琉从怀里拿出洁白的帕子给男人擦汗,语气却是颇为委屈,“以前你可不会赶我的。”
男人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很认真看着苏清琉:“小苏,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苏清琉看着男人漆黑的眼睛,终于是流落出一丝失望来:“是啊,已经很久了……”
苏清琉的出生并没有传说中什么带着五彩祥云天降异象,苏清琉出生时眉心带血染煞视为不祥,当夜娘亲就去世,苏清琉的父亲差点没把苏清琉给丢掉,可是,念在独子的份上还是勉勉强强养着了,苏家很穷,一个男人更不会带孩子,窝窝囊囊的,男人嗜酒晚归,留宿花街柳巷,苏清琉往往是被扔在家里脏兮兮的半死不活。
周白比苏清琉大了七岁,当时的他也就好奇隔壁孩子的哭声偷偷翻墙去看了而已,却免不了动了恻隐之心,周家也穷,但是却家里有个豆腐磨坊,每日里做个豆腐出去卖勉勉强强支撑的了一家人的生活,但自从那天起,周白一个人的分量却要多养一个小娃娃。
苏清琉对周白非常亲密,甚至于开口叫的第一个人也是周白,周白教他叫哥哥,小小的孩子嘟着小嘴“咯咯,咯咯…”叫得欢。
小孩子越长大却越漂亮,苏父终于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准备将苏清琉给卖到某种地方去。
第一次,周白救了他;第二次,幼年的苏清琉自己爬了回来,然后抱着周白大哭:“我想哥哥。”
还没等到苏父下手第三次,苏父终于死在了某次街上的乱斗中,当时年仅十岁的苏清琉拖着苏父的尸体一路到乱葬岗,点了一把火将人烧没,眼神淡的要命。
“小苏,他好歹是你父亲,你就算不舍,为人子也该送一场。”周白年少略知伦理世事,见着冷漠的苏清琉却有了一种寒意。
“哥哥,我苏清琉自出生起克母克父,所有人皆知我命数不好,但他们岂想过他们都负了我,我这一生,绝不为负我之人流泪。”苏清琉小小年纪,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白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倒是开始买些书回来送给苏清琉,只盼他多明白事理,改变那偏执的想法。
可是周白却万万没想到苏清琉的天赋惊人,开始扬名于城,十六岁边关退敌,终成传奇佳话。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周白与苏清琉的关系却越来越远了呢?
周白十八岁,周白父母给周白准备了一份亲事,女子貌陋到还是乖巧,可惜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悔婚不嫁。
接下来几门亲事都告吹,周白是越长大越丑,家里几乎是越来越穷,相反苏清琉一个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结交了名人士子,摆弄风雅,一字千金。
周白二十岁是周父郁郁而逝,周母不久也随之而去,临终前握住苏清琉的手:“苏儿,念在我儿小时帮扶你的份上,关照一把我儿,至少让他娶一门媳妇。”
苏清琉答应,可是,也就是周白父母去世后,他变得愈发奇怪,食同桌寝同床,倒是和周白亲如一家。
周白守孝三年。
当时苏清琉年方十六,整个人如清水出芙蓉般精致秀气,一出门必惹得男男女女相互追逐,当然,周白继承父亲遗志,一日转三圈,只懂得卖豆腐而已。
“哥,你今三年孝期已过,不知道可否有意中人?”当时,苏清琉是这样问的。
周白摇摇头:“我一无样貌二无财,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好耽误好姑娘,虽对不起父母,但穷也难养,还不如一生不娶。”
苏清琉笑笑,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来绕在指头:“那你觉得我如何?”
五指如葱,纤细白净,连个指头都比常人要漂亮,指间红线,红白相间,却像是世界上最好的搭配。
可是,周白却猛然拂袖而起:“你知道什么玩笑该开什么玩笑不该开吗!”
周白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让苏清琉进过他的家门。
苏清琉将那根红线绑在了周白门前,那日,他收拾好了一切消失在京城。
年少体弱,却像是杂草一般逆境而上,赶赴边关,当少年目光如炬斥责贼人时,注定了他即将名扬天下。
周白看着那门前红线被风吹日晒渐渐失去了它的颜色,某一天,隔壁的少年终于回来,没有了那个叫着自己“哥哥”的小苏,有的是受到帝王青睐的第一美人。
有些事情,就这样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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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指间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