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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
瓶儿布置作业的能力相当强大,所以中午带一些作业回家写写是十分必要的事情。每天下午到学校,很多时候章鱼都会抢先把我的作业拿去“借鉴”一番,好让别的同学同样来找我“借鉴”的时候无功而返。对于我们而言,瓶儿布置的作业忒多,因而“借鉴”什么的再平常不过了。有时我也会把章鱼的作业借来看看,可是当我细细琢磨才会发现,看起来完美无瑕的步骤竟然毫无厘头。唉,没法,只能向鈊求援。
瓶儿常悠然自得地说:“咱不搞题海战术。”每次这个时候,我总想接她的话茬说,这虽不是题海战术,却是题山战术。
午饭过后,我无奈地在作业本上涂涂画画,然后小憩一会儿。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又要匆匆赶去学校了。
很喜欢午后教室里的阳光,斜斜的,暖暖的,照在桌上、打在脸上。黑板用抹布擦得锃亮,桌子上堆积的书本杂乱无章,绿墙上的某个地方,不知谁写下一句很诗意的话语。每个角落都画满了温馨的颜色,而我们这些阴差阳错间才聚在一个班级里的人,大家看起来又是那么温暖。
如我所料,章鱼又将他肉色的魔爪伸向我手中的作业本。我愧疚地对手中的作业本默默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能力,护不了你……”喂,章鱼,等等,该交待给它的话我还没交待完呢。
无奈,他爱的是我的作业本而不是我。
我回到座位,环视四周,认真去用双眼发现,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在人影晃过的时候,不自觉看向窗外,辨认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不安分地等待上课的铃声。
一如往常地,随着那催眠的上课铃响起,英语老师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没有说什么过渡的话语,直接开门见山地启动上课模式讲了起来。困意上涌的少根筋姐姐悄悄跟我说道:“我快睡着的时候拧我一下。”
我不怀好意地问道:“真的?”
她如梦初醒地说:“还是算了,我怕疼。”
“没事,我尽量轻点。”
“好吧。”她回应道。
但是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控制好力量,一不小心就让少根筋姐姐的痛觉神经受到了严重刺激 ,“噌”一下子提起神来。我似乎看到她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只是夸张,像我这样的高度近视,能看见什么毛?
阳光暖暖的,晒得我也睡意上涌。不得不说,老师们布置的作业真心不少,有时候一日里集齐五科作业,便可让你披星戴月地奋笔疾书,夜不成眠,只好把一部分睡觉的时间挪到白天。不过总比小学六年级时好,那时候,晚上十一二点不睡觉,只是为了完成抄卷子写卷子这些往往没有什么意义的任务,为着一个个觉得并不怎么重要的考试做准备。
——豆儿啊,这么久远的事情,你竟也想得起来。总陷入回忆里不好,你应该学着看看现在和未来。
下午两节课后是跑操的时间,人潮熙熙攘攘、毫无规律。有些人请假在教室里,有些人先去上厕所,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按照既定程序,悠悠然前往操场集合。没错,确实是悠悠然,在半路扮演催促者角色的老师往往不入我等法眼。
前往操场的半道上,与同班的暧擦肩而过。她请假留在了教室。那次晴跑操摔倒时,暧也同样摔倒,脸上受了伤,现如今估计好些了吧。
又看到了在教室里滞留了好一会儿的俭,于是随同他一起去往操场。
一路无话,只不过一如往常地站队、跑操、训话而已。跑步的队形还是很凌乱,训话的人儿严肃说道:“我今天早上去二中看了他们的跑操,整整齐齐、有模有样……”那是自然,人家是高中,档次比我们高是情理之中,他们值得表扬但不值得借鉴,毕竟让一个初中生做高中生的题目是一件极其困难且损害颇多的事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越俎代庖纯属找事。
原以为训话的人儿要就此长篇大论,没想到他笔锋一转道:“今天检查一下男生长头发的问题。”
本豆儿瞬间石化,不出五秒钟条件反射般地把自己的头发捋起来,好让它看上去并不显得很长。我们鱼贯而出,检查官——容我这么称呼——就那样守在操场大门旁边,双眼小而凌厉,足以杀人于无形,如扫地僧的扫把一般扫过如潮水般蜂涌而出的众人,被她过目者无不心惊胆颤。
不过还好,本豆儿开挂后顺利通过。我真是太机智了。
上帝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正当我沉溺于自己的机智不能自拔时,回到教室的我毫无防备地发现,静静躺在我座位凳子上的是一个精美的礼盒。
很惊讶,往日里少有人会给我送礼物,就算有也只是少根筋姐姐因为看我没有自动铅笔的可怜兮兮,把一个破破烂烂的紫色自动铅送给了我。迫切想知道,那是谁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不过,上课啦。
我们还没有从跑完操的气喘吁吁中恢复过来,老师就已进了教室。我匆忙把纸盒放在凳子旁边的地面上,摆好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忍不住地去想,到底是谁送的呢。
爪子很不听话,偷偷伸到桌子下面扒拉开了盒子。眼睛也不听话,趁着老师扭头之际,偷偷往纸盒瞟去。它们俩狼狈为奸,悄悄取出盒子里的一张纸片,放在书缝里,供本豆儿查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傻瓜,若我不说,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爱你?你只知道我抛弃了你,可是如果当初你能够挽留,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我也会毫不犹豫回到你身边。‘如果有一天我丢了,你会找我吗?’可是最终,你还是把我丢了……”
是暧。
熟悉的语气,与我相仿的字迹,还有当初她对我说过的那句话,都已坐实了这份礼物的主人是暧无疑。任我猜破头皮也无法想到,这份礼物竟会是她的心意。
初一的时候,你我做了同桌,你很好奇地八卦我与她的初恋。你带了MP3,让我听那首玫瑰花的葬礼,不住夸赞它的好听。晚上放学时,你扁见我的村儿(意即让人无语),我对你无奈,一个起身却被你咬了鼻子。
初二的冬天,我在等放学一起走的人,你坐了我的车子。虽然只坐了一下,虽然你的闺蜜夏也坐了一下,我却开始觉得你对我来说是不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春天,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夏天你说,我们在一起吧,我从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你给的甜蜜我都记得,你不在身边时我的挂念我都感觉得到。我开始感叹,爱是多么牵扰人心情的东西。
“睡觉能梦到你吗?如果能就好了。可是,我很少记起梦。”
“有时候,想念其实是个圈,把你束缚在里面,而那个画圈的人就是自己。”
“睡觉了,我睡不着。听说一个人失眠时,会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梦里。”
暑假过去,开学便是初三,我把帮你写好的作业给你,你开心地交给了组长。可是后来我们一点一点变得疏远,你跟别人走到了一起,伤心过后的我开始思考是不是一切都该结束了。再后来的一天晚上,我发信息给你说:“I break up with you.”
你没有回话。我问你说:“You know?”你回答道:“Yes.”
十五篇想念你的随笔和自己心情的写照就此了结。撂笔一声轻谢过,从此形同陌路人。
却从没有想过可以重来。
今天是周五,下午早早就放了学。尽管周日才是圣诞节,但还是有许多同学提前送了平安果。有的人把礼物送给了倾慕已久的人,也有的人买了一大袋子拿来分发,场面壮观,包装塑料袋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当然,老师一来,我们便须速速收敛,生怕被她发现了挨一顿小骂。
回到家里,我细数盒子里的礼物——平安果、平安橙,还有我喜欢吃的棒棒糖和巧克力。原来你这样细心,我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哪。忘不了那张纸条,字句娓娓动我心。
但我也会犹豫,生怕你故技重施,让我被你再一次伤个彻底。一夜睡过,四下无人的屋子里,我提笔作信。
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或许是在回忆着过去那些甜蜜的瞬间,又忽而折转成了后来的猜疑和折磨。本以为可以永远,直觉却在说着不可能,直到如今,你尝试着用你的告白挽回过去和我们的将来。墨迹沾染了一纸,密密麻麻,我不过是想说:
“如果真心,我愿意;如果只是玩,请离开。”
“说实话,我有点怀念过去。”
“只是怀念?”
“没有说只是啊。”
“呵呵,就算我想,可是也回不去了啊。”
“为什么?”
“感觉。我的感觉一般都很准的。”
“我承认,我的感觉也很准。”
“你感觉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感觉到。”
……
我又在犯村儿,难怪有人评价我说“拥有让人无语的能力”。
我说:“你想过永远吗?”
“想过,可是你会去外面上学,或许过完年就见不到你了怎么能够永远?”
“一定要在一起才可以吗?”
“可是高中三年会发生什么你我都不知道不是么?”
“只要你愿意,我真的可以。”
“那以后呢?”
暧,你的爸爸妈妈一直以为你有轻度抑郁症还带你看医生,其实你只不过是悲观了一些而已。我说:“我不知道。”
“好,那看以后喽。”
“看什么啊?”我不明所以。
“笨蛋,就是答应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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