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切]束缚

　　切原赤也
　　他加入网球部的第一天，我在笔记本上写上这四个字。

　　收集网球部每个人的情报是我的任务也是喜好。

　　AKAYA
　　从此，我的笔记本上多了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笔记本上会写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

　　切原今天被仁王假扮的弦一郎捉弄，跑了100圈。

　　切原今天训练迟到了，原因是英语没及格,被老师留下来训斥。

　　切原今天又迟到了，原因是PSP被班主任收缴，被罚留下来写检查。

　　切原今天还是迟到了，原因是吃坏了肚子，应该是假的，丸井请大家吃甜点的时候，他抢得比谁都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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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切原第78次迟到，理由也越来越奇葩，他可怜兮兮地揪着我的袖子，“柳前辈，你不要记我的罪状了，真田副部长已经把我教训得很惨了……真的！”

　　我摸着他的头说：“我只是记录数据，不会跟弦一郎告状的。”

　　“soga，那我就放心了！”
　　他一改刚才的软弱模样，从口袋里摸出新款游戏机，大咧咧地就在我眼前玩起来，按键按得啪啪响格外猖狂，嗯，我忘了告诉他，弦一郎就在他身后。

　　第二天，他没有迟到，真是难得。他顶着头上的包像幽灵一样跟在弦一郎身后，求他把昨天收的游戏机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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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原的球技进步很快，他常常缠着我和弦一郎打球，却不敢找幸村。他说：“才不要，部长太可怕。”看来幸村的夺人五感给他留下了阴影。

　　切原太好胜，但他总是输，他想要成为立海大的NO.1，其实我想提醒他，在部里的单打成员中他是垫底……不过，他可是我们立海大的未来。

　　切原求我帮忙跟弦一郎说情，拿回他的游戏机，嗯……原来还没还给他。

　　切原眼睛充血的原因我上网查过，没找到类似案列，我考虑要不要搜索下动物方面的情况，可能是罕见的病例。我担心他的身体让他学会控制情绪，他却以为我是害怕他红眼后太厉害……嗯，然后我又打败了他一次。

　　切原弄坏了部里的牌子……
　　切原又被仁王耍了……
　　切原偷吃了丸井的零食……
　　切原……
　　切原……
　　赤也……
　　赤也缺席了比赛，他又坐过站了……

　　慢慢地，在我的笔下他从切原变成了赤也。

　　我翻到前面的记录，明明其他人的记录都那么工整正常，写到他的时候就变得奇怪，不像是记录，倒像是在意着他的言行……

　　关东大赛，青学对立海大，我输了比赛。
　　赤也他拦在了我身前，用拍网挡住了弦一郎对我的惩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是我担当保护人的角色才对。

　　“柳前辈，我会连你输的份一起拿回来！”上场前他这么对我说。

　　可是他输了。

　　不仅他输了，弦一郎也输了。
　　输的是整个立海大。

　　赛后，我们赶去了医院看幸村，最终只有弦一郎进了病房。他承诺过那个人，会维持不败等他回来，可他没有做到……

　　赤也很沮丧地靠在墙上，对刚才的失败耿耿于怀。

　　“你已经很努力了……”我安慰他。

　　“可是这不够，我要做立海大的NO.1，什么二年级的王牌，队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二年级！”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忘了这个称号是自己传出来的。

　　我问他，“你刚刚为什么阻止弦一郎？”

　　“因为很痛啊，副部长那力气真不是盖的，每次打得都很重，前辈你这么瘦一定吃不消……”

　　“是吗？”
　　我很想告诉他，我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瘦，我连他都抱得动。

　　**
　　有人向我告白的频率是二天一个，很稳定。
　　有人向赤也告白的频率是一个月一次，不太稳定。

　　“柳前辈，又有人跟我告白你知道吗？”每到这时候，他就会跑过来跟我炫耀。

　　他是课间的时候跑进来的，我合上着课堂笔记，抬头看到就一颗黑卷卷的脑袋，附带中彩票的傻笑。
　　我提醒他，“谈恋爱不能影响训练。”

　　“恩恩，也不能影响学习。”天真音。
　　其实我想告诉他，他并没有什么学习可以影响。

　　“柳前辈是因为怕影响学习和训练，才不谈恋爱吗？”

　　我回答说，“不是。”

　　“那是为什么？”他问。

　　我说道：“如果你英语侧验能及格，我就告诉你。”

　　之后，他偷偷求了柳生帮他补习。
　　意料之中。

　　的确，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我的数据从不会有差错。

　　如果赤也迷路的概率是99.26%，那么他喜欢我的概率就是99.27%。

　　他拿着60分的试卷，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

　　“前辈喜欢的人是谁？”
　　“如果你的英语能过70分，我就告诉你。”

　　我没有告诉他答案。
　　因为他再也没及格过……

　　**
　　U-17的合宿。
　　我让赤也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我想要他变得更强。
　　他是立海大的希望。

　　很官方的理由，没有任何私人的情感。

　　没有吗？

　　看着他不甘的眼神，看着他恶魔化的狂乱，浑然狼狈的样子，我怎么舍得让他这么离开。

　　怎么会舍得……

　　所以我把荣耀和机会都给了他。

　　他当时不明白。
　　但他总会明白的。

　　**
　　赤也这样的性子，喜欢什么东西都不会长久。
　　他前一阵子爱打的游戏，现在已经不玩了。
　　爱吃的寿司，也换了口味。
　　追过的明星，不是上次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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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总有一天会放弃喜欢我。

　　而我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很久很久。
　　就像我喜欢看的书，看上十遍百遍也不厌烦。

　　不让自己最后伤心的方法，就是不去开始。
　　我的数据这样告诉我。

　　毕业的那天，我走过他的身旁。
　　他声音都在颤抖，却还跟我逞强，“别小看人了，谁要哭了啊！”

　　我坐在回去的地铁上，在想他哭起来的样子，是怎样的姿势，有多难过，会有人跟他递纸巾吗？
　　我不能再想下去，我已经在心疼。

　　时间总会让他把一切忘记的。
　　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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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高中之后，我参加了新的网球部，买了新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手指却习惯性地写下了切原赤也四个字。

　　还能写什么？我该写什么？他不在我面前，他正在把我慢慢忘记。
　　我撕下那页纸。

　　再次提起笔，却写不出其他字来。

　　我发现我已经厌倦了做数据。
　　或者，没有心情去关心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

　　**
　　他来高中找我的理由，我知道。

　　立海大拿了关东冠军，赢得很漂亮，我没能去看，托了朋友帮我传回消息。
　　他们说，立海大有个叫恶魔的厉害部长，球技和态度一样嚣张，然后我就看到了在校门口一边等我一边整理发型的小恶魔。

　　他的眼睛充血了，原因是早川过来跟我打招呼。

　　早川只是我部里的学长，喜欢关心部里的成员，和每个人都很要好。
　　显然赤也不这么认为。

　　从他踮起脚的一瞬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我的数据告诉我可以躲避，但我没有这么做。
　　我怎么会忘了，赤也那么强的占有欲，他也会嫉妒。

　　生涩的吻技，柔软的嘴唇，牙齿咬得很用力。
　　他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

　　我无法再隐藏自己内心的情感，原来，我并不想等着他慢慢将我遗忘。
　　我也想要在他的身上留下印迹。

　　“赤也，你想要到我的身边吗？”我对他说。

　　我们开始来往密切，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喜欢被依赖，想要保护他。
　　我没有时间等他坦白心意，所以是我先和他告白，我们交往，然后交往，一直交往……

　　**
　　这是我和他在一起的第三年。
　　在他厌倦我之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我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我喜欢安静，而他很吵闹。
　　我喜欢文艺片，而他崇拜于刺激的好莱坞大片。
　　我喜欢夏目漱石，而他最大的娱乐便是摆弄他的游戏机。
　　我擅长所有的科目，而他创下过全科挂掉的壮举，谁做他的老师都会头疼吧。

　　他总以为是他死缠烂打才到了我身边，其实，真正贪心的人是我吧。

　　不想让他这么忘记，不想让他轻易得到，不想让他轻易厌倦。

　　因为我喜欢他。
　　那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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