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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霈东
福霈东,学士府的公子,珲春副都统福尔康和皇帝的大长公主紫薇格格的大儿子。福霈东还有个妹妹,闺名唤作“沛沛”,年芳七岁,酷似紫薇,性格乖巧,有些爱粘人。“大哥回来啦!”沛沛还有些奶声奶气,一把搂住福大公子的腰,扭股儿糖一般缠住不放。
“东儿”紫薇还喜欢这样唤他的乳名。“娘,我都快入宫就职了,别这样叫啦,多难为情!”东儿一手搂着沛沛,任她的口水鼻水往自己身上蹭;一边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东儿比绵亿大三岁,端的是浓眉大眼,虎背熊腰,颇为魁梧。只是身高有些矮,虽不是五短身材,但是和皇上御前那些人高马大的侍卫站成一排,却总是凹下去的那一块。“这样下盘才够稳”东儿大大咧咧不以为意。常年累月地在军中效力,东儿小麦色的皮肤晒得黝黑,人又长得粗壮,看起来格外孔武有力。
尔康自与缅军交战回来,便一直担任皇帝的武官,他本可以平步青云,留在皇帝身边做个安安稳稳的京官,可是皇帝近年来多宠信权臣富昆,凡京中大臣没有不与之结交的。富府自是豪华富丽,每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尔康深知富昆贪婪狡猾绝非善类,又实在不愿与之过从甚密,得紫薇全力支持后,便上书皇帝自请外派。从广州将军到西川协领,再到现在的珲春副都统,他公务繁忙,常年不在京中,学士府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由紫薇打点,紫薇颇具理家才能,偌大个学士府,单凭紫薇亲力亲为,吃穿用度收支平衡竟也能井井有条。
京中风气不好,也影响了学堂,京中的官宦子弟不比谁学习刻苦骑射优秀,比的却是谁的爸爸官职高,谁的爸爸更有钱。紫薇知道后赶紧把东儿从官学中接出来,本打算留在家中请个师傅来教,可是学士府也不消停。达官贵人各府女眷不时来学士府略坐一坐,或唠家常或打麻将,更多的时候,则是滔滔不绝地炫耀自家的大人如何得皇上信任,与富昆富大人有多亲近之类,如市井蠢妇般的无知者无畏。紫薇烦透这些长舌妇人叽叽喳喳,但是面子上的事却少不得应付着。
没办法,紫薇为东儿的教育问题想了一夜,第二天亲手把十岁的东儿送到尔康的军营。从此东儿便跟着尔康东奔西跑,南征北战。开始只是随着炊事兵煮饭摆饭,稍大一些东儿便被录入士兵名单成为尔康副手陈显麾下一员,从步兵做起,每日如普通士兵一样训练。如今东儿武艺高了力气大了,变得有胆有谋,也能胜任帐前的先锋官了。
只是成天和军中的爷们儿混在一起,东儿性格十分粗豪,他不喜结辫,头发又粗又硬,匪气十足。一般人很难将他和柔柔弱弱的紫薇格格联系起来。不过紫薇格格却对这个儿子很骄傲——天晓得自己当年有多羡慕小燕子——一身武艺英姿飒爽!而自己却因为这副柔弱身子,不知吃了多少暗亏,受了多少暗算!看着东儿壮得像那长白山上活蹦乱跳的小棕熊,紫薇心里既放心又自豪:以前总担心东儿会继承自己那羸弱的身子啊,不过现在算放心了。如今,圣上一道圣旨宣东儿入宫任二等侍卫,东儿得以回家多陪陪母亲,紫薇自然喜不自胜。
“娘,明天我去宫中述职,您有啥托我办的事吗?”东儿嗓音粗,但垂着手态度很是恭谨。
“替我好好照顾皇上,问令妃娘娘的安”,紫薇轻声细语温柔极了,她托着腮又想了想,“看到绵亿多跟他说说话,那孩子老实,别让人欺负了他。”母亲大人的吩咐,不管刀山火海,也必须一口答应。
“哈哈,他啊,娘放心,包我身上!”东儿印象中的绵亿还是那个对着日晷发呆一整天的白皙孩子,十年没见,东儿还真有些想念。
不过,二人虽常在宫中行走,但各司其职,本来罕有碰面的机会。可巧,东儿入宫的第二天,便随皇上去木兰围场围猎,皇上带着几个皇子皇孙,绵亿也在其中。皇帝的几个儿子中,除了“已故”的五阿哥,便属废后的十二阿哥骑射最好。狩猎一共三天。
第一天东儿和侍卫们一起护着着皇上,脑子里那根弦儿绷得紧紧的,一双乌丸般的大眼睛极警醒,不时四处观察周围的异动,生怕皇上有闪失。皇上老当益壮,射了一头雄鹿,众人喝彩。
第二天,皇上在帐中休息,不需要那么多的侍卫,东儿却不得闲,他得去保护阿哥贝勒们的安全。阿哥们跃跃欲试,怎么着也要抓住这个机会大显身手,在皇阿玛面前为自己争口气。骑射最好的十二阿哥最先有收获,射了两只大雁,一箭贯穿四目,可见箭术精准;接着十五阿哥永琰射获一只山羊;九阿哥捕获三只山鸡;四阿哥的绵祥贝勒射了一只狍子……几乎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绵亿的骑射在这里属于最差,又想起母训不可违,东儿得格外照顾绵亿。他不必费心去寻找绵亿,绵亿这种人,骑射这种危险活动,必定是躲在人堆里随大流的,只是他有猎物也抓不住,总是射偏。此时的绵亿,正和池塘边的一只极肥硕的青蛙大眼瞪小眼,心里想着,要不然逮住它回去凑凑数。东儿看不过眼,悄悄把自己射的两只兔子塞给绵亿。绵亿微微吃惊,随后含着谢意接了过来。
第三天,他们向着围场的深处进发,这地方偶有豺狼虎豹出没,东儿等侍卫们得打起十二分的警剔,决不能让皇帝受到任何闪失,必要的时候献出自己甘当肉靶子。这就是皇宫贵族的风范,流汗的时候可以不流,但流血的时候当仁不让。
云龙风虎。此时周围丛林寂寂,似乎格外安静,忽然几阵阴风,众人的神经紧绷了起来。皇帝虽已年迈,但却毫不畏惧。他是这个强大的东方帝国的缔造者,一生当中刀光剑影见的多了。他有心考验皇子的胆量,所以虽然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那随时可能窜出来的凶猛动物,但是皇上依然用余光打量着周围各皇子的反应:十五阿哥想把皇帝挡在身后;十二阿哥在弓上拉上三只箭,每支箭上都淬了剧毒;绵祥年纪轻,脸色苍白,但一人一马坐得很稳;连年纪最小不善骑射的绵亿,也紧紧跟在侍卫的身后,没有过多的慌乱……
皇上很满意诸皇子的表现,可以班师回朝了。只是说时迟那时快,林中蹭地窜出一只老虎。不过这大虫虽然凶猛,众人却都有准备早已严阵以待了。十五阿哥一下子扑在皇帝的前面,生生用身体保护皇帝的安全;十二阿哥的毒箭已到,射中了老虎的喉咙,这些御前侍卫不是吃干饭的,一时间箭镞纷纷,这只不长眼的老虎顷刻间倒在了地上。
“回!”皇上一声令下,威风凛凛,很满意这些臣子的表现。不对!东儿警觉,还有一只老虎正狡猾地埋伏着,就等着众人松口气的那一刹那出击,如果此时袭击,皇上性命攸关。“护着皇上快撤!”东儿人虽粗豪,但并不粗心,此时他意识到危险,大声喊道。
一时间,马蹄有些凌乱。老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呼啸着扑了过去。扑向的是十五阿哥永琰。
“该死的!”东儿来不及骂娘,只不顾自己的性命,“腾”地从马背上跃起,抽出佩剑向老虎身上撞,剑光闪闪直直刺向老虎的肚子。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一声,老虎的眼睛上精准地插着两个小匕首,老虎眼睛和腹部连连吃痛,慌忙地消失在丛林里。一切都来得太快,人们只道是东儿忠勇有加,武艺高强,赶跑了老虎。
只有近距离的东儿才看到老虎眼睛上的那两个小匕首——那才是赶跑老虎的关键。能在那个方向发出匕首的,只有——东儿讶然——绵亿。再一转瞬,绵亿已经低了头,混进大部队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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