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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穿
左千金是被扫地大妈叫醒的。
风风火火沿着指示牌冲到舞台，台下一片漆黑，前排的评委席上连个鬼都没有。
睡觉耽误事儿了呀！左千金怏怏要走。
啪！
舞台上灯全灭，一束追光圈住她。
“哎？不是结束了吗？”
“KS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挖掘潜力新人的机会。”暗处传来声音。
“谢谢您给我机会！”左千金朝台下鞠躬，猜想评委坐在远处。这一栋是KS的演艺大厦，那么就是K家的舞台剧……如果她能参演，妥妥的会红！
“介绍自己。”男人的声音像是经过特殊处理。
“我叫左千千！今年二十五！有过影视剧表演经验三个月！芭蕾舞学习时间近十年！梦想是成为偶像与实力兼具的大明星！目前为了这个目标正在努力！最近读过的一本书是《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我从中受益良多，并得到启发自创了表演九式！比如我给你学个十二生肖……”
左千金说着开始手舞足蹈。
坐在观众席最后排从监视器里观看左千金耍猴戏的龙以傲，拿开变声器笑出了声。
笑完他把变声器放回嘴边：
“脱。”
“对不起您说什么？”
左千金正学到猴，做的是金鸡独立大鹏展翅的动作。
她除了表情管理无能、理解能力低能，还有行为控制高能这个死穴，遗憾的是她本人对此“三超能”并无认知。华语圈四大豪门龙左元白的左家有这个资本为左家千金大小姐打造一个“你很正常”的世界。
“我们是芭蕾舞剧选演员，不是动物园缺熊猫，左小姐应该跳芭蕾，不必秀演技。”
“好的，对不起！那麻烦您放音乐！”左千金蹬掉高跟鞋，吸气收腹，脚尖点地，摆好一个静止动作。
“脱衣服。”
“嗯？为什么？”左千金收起动作站到舞台边，智能定位的追光跟过去，她还是看不到哪里有人在说话，莫名其妙就被叫脱衣服，有点小疑惑。
“左小姐可有留意在你前面的演员都穿的是什么？我们这个角色不光要舞跳得好，还要身材好。”
那些美女都穿的紧身衣呀，好多快成三点式了，但总不能说自己没准备吧？
左千金脑袋昏昏开始脱衣服，外套大衣、长毛衣、保暖羽绒袄……
龙以傲右手放到脸上，拇指托下巴食指滑鼻梁，左手食指敲打在叠起的左腿上。
上身脱得只剩一件圆领粉内衣，左千金换到下身脱袜子、脱裤子……
脸还凑合，大胸深沟，细腰蛇扭，长腿修直。
龙以傲喉头发紧。
接着傻眼。
左千金的打底裤里还有一条秋裤。
但是她已经不脱了。
她拿脚踢开地上一堆衣服，笑嘻嘻朝着他的方向：“好了，请放音乐吧！”
“你腿上还有……”
“秋裤是我妈让穿的！不能脱了！”
“你身上还有……”
“内衣是我哥给买的！不能脱了！”
“……”
龙以傲想约左千君出来打场高尔夫。
“那开始吧。”
“音乐……”
“没有！”
“哦。”
左千金哼着天鹅湖开始勾脚划圈，旋转跳跃。
龙以傲目测她是D。
起身向她走去。
远看波光粼粼。
近看波涛汹涌。
横看波澜壮阔。
龙以傲捏捏鼻子，低估她了……
左千金摆好定格POSE，眼角余光瞥见有评委站在台下。
被赏识了？她内心雀跃，更加专心站好她的天鹅飞立。
龙以傲眼中她现在的动作应该是仙鹤戏水。
穿着秋裤的仙鹤……实在是有点伤眼。
“左千金。”
“评委老师您好！我叫左千千，您记好了呀！”这是她即将大红大紫的艺名！
“左千金。”
“评委老师您是不是耳朵不大好呀？我叫左千千。”
“千千。”
“嗯！嗯？？？”声音好耳熟？左千金走到台边蹲下去。
龙以傲的视线随着她的走动下蹲变高又降低。
左千金勾勾手指头，龙以傲朝她靠近。
他一米八五模特比例，站在一米二的舞台边，腰部以上露出来。
“龙以傲！！！”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直呼我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
“我……”
左千金不能说实话，龙以傲这个人，从小就爱打她的小报告，她当演员这件事要是被左爸林妈知道……
别慌！
左千金眼珠一转，决定说一个谎话。
虽然她生平说了无数的谎话，但是这一个，她认为是最完美的。
“龙以傲。”
“千千？”
“真的是你呀。”
“……？”
“我在好多杂志上见过你的照片，没想到本人比硬照更帅。”
“千千。”
“龙大少，我刚才太激动直呼了你的名字，你不会怪我吧？”
“……”
“我知道，这种引人注意的法子已经被用得泛滥了，可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新的花招，来使你对我印象深刻——你是亿万少女的梦、你是金字塔尖的王、你是亘古流传的活宝！”
“……”
“啊！伟大的您的母亲啊！请允许我对她送上最诚挚的问候！”
“左千金你够了。”
“我们之间一定还会有故事发生，但不是现在。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九十八线开外跑龙套都跑不上的卢瑟，只有当我成为大明星、站在你身边足以与你匹配，我才会与你再相见。
“所以我请求，请你等我。
“请你不要那么快结婚。”
“千千，我……”
“答应我，好么？”
“好。”
左千金笑嘻嘻拍拍龙以傲的头，起立转身朝后台跑。
龙以傲伸出去的手摸到她的发尾。
不是左千金？他有些疑惑。
表情很到位，怀梦少女的热切羞赧真诚信念自尊卑微，无一表现不完美。
左千金怎么可能演得出？
左千金也不可能真的对他说出那番话。
龙以傲拿出手机打给贺高朗。
“龙大少？辛苦了辛苦了，怎么样有您认为合适的人选吗？赏脸和我吃个晚饭？”
“把你的KS大厦封锁半小时，我要找人。”
“好的！我马上下令！KS所有员工随您调度！”
龙以傲第二个电话打给了林凤清。
“林伯母，我是龙以傲，您和左伯父身体还好么？”
“哎呀以傲啊！你给我打电话呀，好，我和你伯父都好！”
“晚上我送千千回来，要在您家吃个便饭，您看方便么？”
“咦，千千？她就在家呀。你来你来，伯母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龙以傲眉头皱起。
“千千在家？”
“对呀！要和千千说话呀？你等等我给你叫她……千千！千千！
“林妈你找我？
“拿着，以傲的电话！我和周姐去买菜！
“哦……喂，龙以傲？”
“……”
“干嘛不说话？你又要来我家蹭饭呀？”
“你给我等着。”
世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叫左千千，一个叫左千金？
龙以傲运筹帷幄惊才绝艳的脑子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贺高朗给他的人已经到达，整栋KS大厦被全面封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抬手看了腕上的百达翡丽，问手下人：
“过去五分钟里有人出去过吗？”
“呃……接到命令我们就马上封锁了一楼大门和地下车库，应该，没有人……”
“找一个叫左千千的人，二十五分钟内我要肯定的回复。”
“好！没问题！”
.
潋滟湖百亿别墅区。
「要不是我，你那点道行，能回得来？」小鬼坐在左千金的床上吃零食，左千金给他剥一个橘子，殷勤递过去。
「我会孝敬你一个月的鸡腿的！」
「哼！我每天要吃十个！」
「太多了会胖。」
「那五个？」
「我每天吃五个鸡腿会被怀疑。」
「那三个？」
「有人来了快消失！」
吓走了小鬼左千金站到窗边看到她家花园门口停着一辆加长林肯。
龙以傲的坐骑。
他下车，手里提着一个水果篮。
左千金能够想象林妈又对龙以傲说“这孩子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呀”，而龙以傲顶着张三十岁的老脸笑得乖眯眯。
左千金哆嗦一下，转身要换衣服准备，龙以傲眼睛盯上来。
两人目光一对上，龙以傲笑得不怀好意。
左千金冲他挤脸，龙以傲抬了抬手里的水果篮。
等等！那是什么！水果篮里装着她的高跟鞋！
左千金晃了晃身子扶住窗，龙以傲一脸“要你好看”。
「怎么办怎么办小鬼你在哪儿呀？
「出来帮帮我呀！
「他要是戳穿我了可怎么办呀？
「我错了我道歉十个鸡腿就十个鸡腿！」
「哼！此话当真？」
小鬼人没现出具形，声音倒是出现了。
左千金咧嘴扯笑猛点头。
「骗你就让我每次穿墙术都失灵穿错地方！
「让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让我被这个世界当做怪物！
「让我睡着了没人守护掉到深渊魔窟！
「让我失去召唤你的能力！
「让我永远看不见你！」
「够了。」
「小鬼，你……你生气了么？」
「‘小鬼’……你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就想不再见我了么。」
「哎？是你自己说你是地府小鬼奉阎王之命要来……」
「是啊。不要忘了，我的任务是追杀你。」
「小鬼大人！我会多准备些鸡腿贿赂你的！请让我活久一点！请帮我保守穿墙术这个秘密！我不会利用它做坏事的！可以的话帮我取消掉这项能力也没问题！看在我们朝夕相处三个月的情面上……」
「闭眼。」
左千金忙听话闭眼，感到脸上有一阵风拂过。
「可以了吗？」
没有回答。
咚咚咚。
“小姐！龙家大少爷来了，夫人叫您下楼吃饭！”
“好，知道了。”
床上躺着一双高跟鞋，左千金松了一口气。
.
“这孩子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呀。”林妈穿着围裙把龙以傲拉进门。
龙以傲乖乖笑：“伯母，前两天在巴黎看到这双鞋，觉得适合千千。”
“鞋？啊，这双鞋我们千千有呀！”
“是吗，那看来我来晚一步。”
“没事没事，她喜欢！两双换着穿！我给你叫她，哦千千，千千下来了！你们聊，我去准备晚餐！”
“麻烦伯母了。”
“哪里哪里！”
左家是西式建筑风格，成拱的白玉石楼梯分了左右道，从二楼观景台往下看，一楼像个大舞池。
龙以傲站在舞池中央。他抬头看到楼梯左道的左千金，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向他。
高贵独特的气质，令人好奇的黑眼圈，如瀑齐腰的墨发，长至小腿的白裙……以及她脚上，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高跟鞋。
龙以傲脸上的笑意加大。
左千金努力绷着高冷脸。
一心想赶紧回家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却在现场留下了物证。别的衣物倒是请人火速送了同款同码，但这双鞋是独一无二的孤品，要是没有小鬼，还不知道今天要怎么……
咔哒。
“哎呀！哎呀哎呀！！！”
龙以傲眼睁睁看着左千金身子一歪从楼梯上滚下来！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朝她跑了两步又停住脚，想看她能滚到什么地方去。
左千金最后被龙以傲的双腿横挡停住。
断掉的鞋跟比她滚得更远。
“噗……”她吐一口嘴中的灰。
“哈哈哈哈哈哈！！！”龙以傲放声大笑。
她控制不住愤怒：“想吃鸡腿下辈子去吧！！！”
不知道她是在对谁吼，龙以傲笑得差不多要拉起她，感到右腿上压着一团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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