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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苳青
“当你面对一个在大学仍然有2002年那版《现代汉语词典》珍藏在宿舍的舍友,你是不是想哭?但是她把那本字典从头翻到了尾,也没找到我的姓。”
2012年的9月的这天,我刚步入大学。
在18年里能够记得起来的岁月里,我幼年的时候曾在中国版图那翘起的“鸡爪岛屿”上呆过一段时间,后来跟着妈妈坐了只“白色大鸟”飞到了江苏省海门定居,而在我还没有搞明白海门话怎么说的时候,我又考来了有着随时被梧桐毛絮子扎到的南京。
“大家好,我叫苳青!”我努力提了提因为前阵子减肥终于有了的苹果肌,拖着箱子进了宿舍。
“苳青?”
每一次的自我介绍,我都知道自己要纠正别人错误的说法。
“你姓董?□□的那首董小姐你听过没?‘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怎么样,我自封歌神,不浮不夸,娇爷在此!”
说话的这位叫晨阿娇,和汉武帝那位金屋藏娇的陈皇后一个名字,让人过耳不忘,让人扼腕叹息的是,她虽取得一个皇后名,却又像个汉子一样剪着齐耳短发。
“不,我不姓董,”我将行李箱往靠门的那张床位上一靠,从箱子前兜里抽出一张纸来,顺手从晨阿娇桌上拿了一只铅笔在纸上示范,“我的苳字草字头带一个冬天的冬,念第一声,看明白了么?如果你要唱苳小姐,恐怕音调要变了吧!”
晨娇一时语塞,登时操起她那实木色的现代汉语词典翻找起来,翻到最后,愣是没找着我的姓。
我无奈的笑了笑,在心里暗暗揣测,如果我正大光明地解释成“我是邵族后人,也就是苳树王的后人”,那她们俩估计要把我的前世今生都问个遍了吧!不行,不行,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况且,这家族的缘由即便是我自己解释也不见得能解释太好,更别说撇开这层关系的那没有人情味儿的词典。
“你这‘苳’是植物,‘冬青’又是植物,那你整个人都是个披着人皮的树妖?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只要你别整个人都木木的就好!昨天你没来的时候我们俩先到的都要玩疯了,都是闹腾的主儿,你要是太安静了,我们还真不适应!”
另一位烫着大波浪卷涂着大红唇的姑娘摇着手机说着,她说话时坦坦荡荡,我倒定定地盯着她那刚割的双眼皮看了好久。
她被我看得有些奇怪,那手机的镜面一打,正好给了她眼睛一个大特写,她也算是明白了:“这年头微整是多大点事儿啊,别老盯着我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叫龙瑛,你叫我瑛姑倒是不错!”
瑛姑?就是那和周伯通“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蹉跎半生的绝世佳人?
瑛姑,阿娇,一个耗尽半生年华的大理皇妃,一个金屋藏娇的烈性美人,我不禁有些懊恼,我这独特的姓,到底也比不过人家响亮的名儿,书里没我,历史里更没有我。
我定了定神,开始安置起在南京的“新家”来。
“我们宿舍怎么就三个人?我看名单上还有个唐宁,这都晚上8点了,她人呢?”我一边整理箱子一边问着。
“她啊,听说是准备复读吧?本来是能上本一重点的成绩,高考硬是考差了,对我们这二本独立院校又瞧不上眼。所以人是不来了,宿舍目前就我们仨儿,听说就算是调宿舍也得到下个学期。”晨娇嗓音厚,却又清亮,带有些京味儿。
“所以呀,这空出来的床,你有多少东西塞不下都可以往上面摆,我们高中住宿多年,经验告诉我们靠近门口那床位太危险,你呀,”瑛姑抓着我的胳膊一拽,拉着我到最里面一张床位说,“这张是你的!”
我看了看正对床位的洗漱台的镜子,心里五味杂陈,这里竟然也有一面镜子?而且是恰巧为我留下来的床位……
这么说,这已经是与我相关的第四面镜子。
也就还差一面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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