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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D之前(上)
黄昏下的湖水闪烁着静谧的秋意,晶莹而冰凉。另一端是徐徐升起的夜幕和疏落的星光,山风穿行在萧疏的林木间,隐约传递来一两声车辆行驶时排气管与轮胎摩擦山路的声响。
高桥凉介背靠爱车FC的一侧站着,一身浅色休闲西服与条纹衬衫,单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低敛,一如面前的秋名湖水。
他在等一个人。
就在不久之前万众瞩目的秋名山顶,他也曾同样地等待着同一个人。只不过经历短短的一个夏天,他就在这里收获了太多的意外甚至惊喜,而这些完全来自于那个人,他此刻正在等的人。
藤原拓海。
第一次见面是在Red Suns向秋名的Speed Star下挑战书时,他记得当时不过匆匆瞥了一眼那个发着愣被挡在人群之后、几乎没有融入山路赛车热烈沸腾气氛中的高中生。但那时在场的所有人,又有谁能想到,之后迅速在秋名山上升的不败之星,就是这个看起来对赛车既不热衷更不擅长,甚至手里驾照还是十分崭新的大男孩?
打败了高桥启介与FD,打败了中里毅与R32,打败了庄司慎吾与死亡胶布,还打败了被群马赛车手称为公路帝王的高桥凉介。
面对所谓的不败纪录被终结,高桥凉介丝毫没有感受到懊悔或者恼怒的情绪。胜负和胜负所带来的东西从不是他倾心山路赛车的理由,唯有那不断超越的过程才是他最享受的无比甜美的时刻。
然而,那个年轻的86车手带给高桥凉介的不仅仅是全力以赴追求胜利的愉快。藤原拓海那惊人的成长与学习能力带来的惊喜,甚至是更深的期待,它被他无意识地寄托在那句话里,连高桥凉介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放眼更广阔的世界吧。”
时间紧迫,距离他心中为自己定下的期限也越来越近,但他尚未真正决定。后来又在赤城山目睹AE86引擎爆缸,他才更进一步了解到那个看起来清秀内向,总像没睡醒的少年车手,也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冲动或说是鲁莽地输在一条他并不熟悉的山路上,并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高桥凉介拿出了烟,低头衔在唇边,随即咔的一声,从打火机内跳出来的幽蓝火苗舔上香烟一端,飘起那独特的苦涩而清凉的气息。他垂下眼睛,嘴角却微微一动,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来。
当时得知86引擎故障,被迫冲入路肩的消息,高桥凉介仍是神情沉静地听着弟弟在旁边拿护栏泄愤,但也只有他本人才明白那一刻,那混合了失望与希冀的复杂心情。
失望于藤原拓海的不成熟,更希冀于藤原拓海的成长。
高桥凉介想看到的,并不是那个一开始秋名山不败的车手。而对于他人的注视好像无知无觉的藤原拓海,却一点一点展现出那些在高桥凉介眼里更可贵的东西。这一切如同不经意间落入深厚土壤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追求更快的强烈而纯粹的愿望,倔强而谦虚的热爱,柔和而坚韧的性格,这些和他被赐予的天赋糅合在了一起。但高桥凉介相信,这还并非是藤原拓海的全部。
他期待那个未来,他期待那个梦想,甚至期待那个奇迹。
远处有熟悉的排气管的轰响澎湃起伏,即将涌向黑色的礁岸。夕阳此时已完全沉入秋名湖中,到来的黑夜生机与危机并存,寒星明亮。
高桥凉介转身,面向通来秋名湖此处的道路,微微眯起了眼睛。
梦想是什么模样?
未来又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他既是问藤原拓海,也是在问自己。但是此时此刻等候在秋名湖边的高桥凉介,以及驾驶86正朝秋名湖来的藤原拓海都不会想得到。
那被许诺在一生。
此时此刻,只有两道车头灯的光芒穿过了茫茫的黑夜,同时照亮在高桥凉介与藤原拓海的眼前。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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