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去归兮,归不知之凤筠传

作者:二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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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很快,我便能下床了。因着敖允常有事外出,便经常由着那长龙角的蓝衣女子陪着我。这蓝衣女子倒是极会投其所好,常带来很多人间的话本子与我分享,倒是长了我不少见识。虽说话本子讲得极其精彩,可长时间看着。。。
      一日,我在屋里实在待腻味了,就是那人间的话本子也提不起我的兴致,便对旁边埋头看书的蓝衣道:"长龙角的,你觉不觉得,在这呆久了很闷?"
      "我叫敖思。"那蓝衣女子头也不抬地道。
      "哦。"我愣了愣。
      "不叫长龙角的!"她抬起了头来。
      "哦。。。好。。。"我愣了愣。
      "你想出去?"她试探性地问道。
      "嗯嗯!"我两眼发光望着她。
      "不行。二哥说了,他不在龙宫时,不可带你胡闹。"
      "我不胡闹,我们就出去走走。"我默默拉着她的衣角摇晃着。本能地可怜兮兮望着她。
      "别这么望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失忆了还这幅鬼样子。"她拿书直接拍开我的手。
      "敖思,我以前得罪过你?"
      "为什么这么问?"她惊讶地望着我。
      "那你为什么一幅吃了苍蝇的表情?"
      "呃。。。习惯了。。以前我也是这么应付你的。。。"
      "那我以前啥样?"
      "呃。。。怎么说,刚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很冷。。。很骄傲。。。高高在上的。。。让我看着就想扫你两尾巴。。。"
      "停!然后呢?"
      "没然后了。。。"
      "怎么会没然后!不然你那二哥哥怎会看上我?"我自得地笑笑。经过话本子的熏陶,及敖思的耐心讲解,我克服了很多常识问题,至少不会再问"未婚妻是什么"了。
      "那是我二哥傻。。。"
      "谁说我傻呢?"说着敖允竟是迈了进来,努力地肃着脸。
      我看着敖思快把脸藏进了书里,实不忍再取笑,便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不是想你嘛。"说着,竟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挪了过来,倒是旁边的敖思尴尬得不行。
      "你们一直窝在寝殿里?"他看了看四周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问道。
      "我想出去玩,可敖思说你不允。"我见缝插针道。
      "你们两个女孩子,出出入入的不安全,我也是担心。。。"许是看着我瞪着他,不好再说下去,忙改口道:"要不过几天,我带你们去人间玩?"
      "好!"还未等我反应,敖思就脆脆地应道。
      这时,一个白衣女子袅娜地柔柔进了来,弱弱开口道:"二殿下,您回来了。"
      "她是谁!"我瞬间有了危机感,不由想到了话本子里常提到的红袖添香。
      许是我太不加以掩饰眼中的敌意,敖思竟是闷笑了出来:"她叫珊瑚,是龟相的女儿,现下是我的贴身女官。"
      许是敖允眼中的神情太过愉悦,我竟有些羞涩,硬道:"我不喜欢她。"
      "好,我的姑奶奶,以后就让敖思少带珊瑚过来便是。"说着那敖允更加愉悦,让我摸不着头脑。
      "嗯嗯,我应下了。"敖思竟是没心没肺地看我的笑话。只是那珊瑚彷若受了天大的打击,竟有一些颤颤巍巍。
      后来我才知道,我虽失了记忆,但那刻在骨子里的识人能力还是有的。自始自终,骗过我眼睛的,也只有梧檠一人,就是那天后凤淑,虽说隐藏得极妙,但也没逃过我的眼睛,只是没让我料到的,是她绝情至斯罢了。
      珊瑚让我不喜,并非若敖允他们以及当时的我所以为的,吃醋。这也是我后来才明白的:那珊瑚的眼里,充满了太多东西,有羡慕,有委屈,有嫉妒,有不甘,可更多的,却是算计与野心。如那从前的凤淑,只是少了仇恨,却也让人深深不喜。
      敖允果然守信,等他安排好手上的事务,请示了他那身为南龙王的兄长后,便带着我们游出了南海,一路呼啸着向那陆地方向飞去。突然,敖思奇道:"二哥快看,那里有座仙岛。"我们遂向前方望去,果见有座岛屿浮在海面上,云雾缭绕。

      "那是哪?"我奇道。
      "我也不知。"说着,敖允竟是前所未有地谨慎了起来,对敖思道:"你先带筠儿回去。"
      什么?我们才刚刚看到太阳,于是我忙耍赖道:"不成,话本子里说了,见到仙岛乃是大机缘,我怎可舍下这等拜仙山的机会!"见敖允不作答,便接着道:"许是上面有话本子里提到的神仙呢?"
      这时,敖允挑了挑眉,问道:"筠儿,你可知你是什么?"
      "这还用说,"我装摸做样扶了扶胸口低头蹙眉道:"我乃是人间那深闺待嫁女。"
      "哈哈哈哈!"只见那敖思竟是笑岔了气,弯下了腰来。
      敖允极为无奈,予敖思道:"以后还是看些仙界版的话本子吧。"说着竟是没再撵我们,只是不放心道:"此岛不归南海管辖,却是出现在了南海上,甚是奇怪,一会若真有什么事,你二人避远些。直接回南海,可记住了?"
      见敖允许我们上岛,我俩皆是忙不停地点头,怕他反悔。
      岛上有结界,看来并非那无主的岛屿。许是那岛主性子温润,竟是没用那结界阻挡我三人,于是,我们顺利登岛了。
      此岛由外看,除了仙气环绕,却是平平无奇,可这内里却是树林茂密,勃勃生机。许是我久在水里泡着,实在腻味得紧,刚上了岛便将敖允的话抛到了脑后,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兴奋异常。这时,白光闪过,一个温润的公子突然出现,还为等我们反应过来,他便上前来对着敖允疏离不失温润道:"原是南海二殿下,失敬。"
      "原来是东离上神!几日不见,上神又精进了。"只见那敖允瞬间恢复了嬉皮笑脸状。
      "哪里,殿下妙赞了,南海龙王可还好?"
      "家兄倒还好,只是心心念念地忆着当年和上神切磋的日子,谁知自成神以来,竟是没了这机会,甚是苦恼。"
      "说来也是,越是修炼,越是怀念从前的日子。。。"
      "这二位是?筠儿?!你还活着?"说着,那东离竟是愣愣望向了我,那双眼也有了些神采。
      敖允见已成定局,无奈道:"上神与我家兄交好,我也不瞒上神了。筠儿魂飞魄散,乃是我用南海神泥重塑其真身才召回了她的魂,因而说她是筠儿也对,不是筠儿也对。"说到这里,叹了叹气,继续道:"许是上天怜悯,竟是让她忘了前程往事。以前那些事,我们或多或少都知晓些,因而还请上神看在凤君以及家兄的面子,能将此事保密,筠儿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忘了吗?如此也好。。。"只听东离叹道。
      "东离,这是你的岛?"虽然我好奇,但比起这小岛来,我实在不想干看着。见敖允与他熟识,便直接问道。
      "是。"只见东离笑答道,只是眼里温暖了许多。
      "能留我们几天玩玩吗?"我直接不客气道。
      "筠儿。。。"敖允实在看不下去,无奈道。
      "好。筠儿,你还是这么不客气。"说着东离眼里尽是笑意。
      见他答应,我忙望向敖允,怕他拒绝,只听敖允竟是应道:"你们住这里,也好,只是这岛胡乱漂着,只怕不好寻。"
      "二殿下不用担心,只要二殿下不嫌弃,我便将它定在这南海上可好?"
      "如此甚好,有劳上神了。"
      "无妨。"
      见他们还在客气,我拉着敖思就跑了,只听身后断断续续传来:"她便是思思吧?"
      "是。"
      "请替我谢谢你家兄,这份恩情东离必不忘。"
      "看您说得,这是不把我们当自家人了。。。应龙舅舅。。女魃。。。"接着便没了声响。
      他们说什么我倒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是那句"思思"却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便问道:"敖思,东离与你家交好?"
      "许是吧,反正我甚少见过他。"
      "是吗?他一般怎么称呼你的?"我更加奇怪了。
      "自然是三公主了。"说着竟是奇怪地望着我。
      "我见那东离挺好的,你就没有别的心思?"
      "你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呢?真该听二哥的,让你读些山海经什么的,都是那些个话本子惹得祸,况且,我有喜欢的人了。"说着竟是不再言语,满脸通红。
      "喜欢的人?谁呀?"我地努力回忆熬思与我提到过的年轻俊杰。
      "哎,反正是没希望,不说也罢。"
      "说嘛说嘛,也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我八卦精神作祟了。
      "就你!算了吧,以前的你些许还有些鬼主意,现在的你,连许多基本的东西都不会,会有什么主意。"说着便斜了我一眼。
      "切,你不说怎知我不行!"我怒了,这简直是毫不掩饰地轻视。
      "告诉你也行,只是你定要保密。"
      "好,"我忙不迭地点头。
      "我喜欢我大哥敖忖。"只听声音越来越小。
      "啥?"我惊了,还以为听错了。
      "我大哥!"
      这次我真惊了,"敖思,你再想想,那许是迷恋,就像喜欢父亲一样吧,毕竟,据说你爹去得早,长兄为父,有所迷恋也是正常的。"我如此安慰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一想到大哥将来会娶大嫂我就受不了。按理说我与二哥年纪相近,更知心些,可是想到二哥要娶你,我还是挺开心的。"
      这下我茫然了,试图再拉她一把,道:"你可知兄妹结婚,是天地不容的?"
      "那是人间,笨,上古女娲上神就是与其兄长结为连理。我们是天生仙胎,岂会受凡界的理论所限。"说着竟是道:"看来真该给你找些天界的书读读,免得把你这脑子弄朽了。"
      我无言以对。
      话说这岛名蓬莱,乃是一大龟涅槃所化,本在东海,是东离成神前的道场。可因着东离成神后换了居所,又不愿就此遗弃它,便放了对它的束缚,让它到处漂着。加之有结界护着,凡人上不来,东离也就不多管了,偶尔闲暇了,便上来住住。这次也是有缘被我等发现。
      此岛果然不错,十分有趣,那岛上的鸟儿竟是通人语的。为此,我还去找了东离,才被告知,神奇的不是岛,而是我。我竟通鸟语,这认知深深唬住了我。还是东离心细,竟解释道:"此不足为奇,你的真身乃是飞禽族,就像我们龙族,好些都通兽语。"后来在敖思处得到了证实,我才真正安心了,可谁知东离下一句便道:"可是通鸟语兽语,常不被他人接受,且勿让旁人知予,就是修炼有成的飞禽族也不行。"因着他那句"常不被他人接受"说得极其严肃,遂我看待得极其认真,连敖允都瞒下了。
      这蓬莱岛果真比那南龙宫自由多了,记得还在海里住着的时候,敖允总会找出各种理由不让我背着他离寝殿半步。而这蓬莱岛却不同,东离常不在岛,敖允也是公务缠身,于是我和敖思就像出笼的小鸟,在岛上到处闲逛乱跑,一时之间,惊起飞鸟小兽无数。可时间久了,我们的日子倒也静了下来。
      直到一日,我俩无聊地闲逛到了沙滩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打破了我们生活的平静。出于好奇,我随意拣了一支棍子,慢慢靠了过去。走近了,之间那黑乎乎的东西扁平扁平的,似一龟壳,于是,我用棍子轻轻敲了敲,没反应。正待我要一脚将其踢进海里,一阵阵求饶声从龟壳内传来:"姑奶奶饶命,我也是无处可去了。。。"
      "小玄?"只听敖思试探地喊道。
      "三公主!我终于见到你了!"说着那黑东西竟是化作一年轻公子满脸的眼泪鼻涕,向敖思扑去,我见他如此轻浮,遂给了他一脚,只见他直接后仰倒地。
      敖思颇为无奈,道:"筠儿。。。"自我唤她"敖思"后,她也礼尚往来,若敖允般唤我。
      见她目含浅浅责备地望着我,我也有些脸红,狡辩道:"我也是担心你。"遂闭嘴了。
      那小玄也不记仇,遂爬起来继续哭诉道:"我不小心打翻了。。爹爹最爱的。。的酒壶。。后娘说。。爹爹必不饶我。。我怕。。便逃了出来!"
      不怕了,"说着敖思竟是抱了抱他道:"你跟姐姐一起,到时姐姐帮你说。"
      "好!"说着竟是抹干了泪。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你几岁了?哭哭啼啼的,羞不羞!"
      "筠儿。。。小玄才出壳两百年。。。因着他母亲当年怀他时,被魔军围攻,为救我大哥,竟生生送了性命,在她弥留之际,便把一身修为全给了小玄,是而小玄看着略显大些。。。"
      "两百年?"我想了想刚会跑路的两百年小童。。。以及眼前这位。。。年轻公子。。。默了。。。
      "那是,五万年的修为生生被他受了,自是该如此的。"说着,便带着小玄悠然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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