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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归楼1
送饭来的小妹妹敲了好半天的门,五月才醒来的。
小妹妹很有礼貌,显然是受过调/教的,欠了欠身,走了进来,“公子,我是来给你送晚饭的。”说着把饭菜连托盘放到了桌上,随后出去把一个包袱抱了进来,“公子,这是楼主吩咐给你的,让你晚饭后沐浴更衣。”
“哦。”五月木然地接过,他心里纳闷呢!怎么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少爷似的?不就是做了个琴师么?
小妹妹把托盘里的饭菜摆上了桌子,拿着托盘出去了。
五月很听话,吃完晚饭,便自己去热水房打了两桶热水,在屋子里洗了个澡,换上了半夏给他准备的衣服,他在那新衣服上摸了好几把,有点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衣服穿在身上,白色的长袍,衣襟上和袖口,衣摆都绣上了淡粉色的梅花,五月捧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还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呢!
天已经黑了,五月点上了灯,正左顾右盼地往门口看,正好半夏过来了。
“五月,这屋子还喜欢吗?”
“喜欢。”五月点头,然后问,“在这里的琴师,是要做什么的?”
半夏笑了,“琴师当然是弹琴了,我就是带你去的。”但仔细点看了一眼五月,又摇了摇头,把他拉到了桌前坐下,在柜子里翻出一个木盒,打开,五月有些惊讶,这不是梳妆盒么?“坐着别动!我给你梳头发。”
半夏把他束起来头发放了下来,“在忘归楼里,记住,不要把头发放下来,不然客人会以为你是小倌的。”半夏一边嘱咐着,一边给他把头发梳到脑后,用绸缎结成了马尾。“我只给你梳一次,你以后要自己梳,去主楼弹琴的时候都要梳成这样,明白了吗?”
五月点点头,“明白了!”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得了。
半夏放下梳子,细细端详起五月的样子,肤如凝脂,气质出尘,但眉宇间却带着少年人的灵动与活泼,微微笑道,“真是个俊俏的孩子。”
听到半夏的话,五月脸色微红,“半夏哥哥,你说笑了,我师傅还总说我是个泼猴呢。”
“我想,你师傅是逗你呢,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去吧。”
“好。”
七拐八拐的,半夏领着五月到了主楼,真真如小春说的那般,像过节一样的热闹。
可…为何,大家都穿得…这般的…
半夏似乎看出了他的茫然,勾勾嘴角,“是不是觉得公子们都穿着太,妖艳?”
五月诧异地看着半夏,为何他心里想的,他会知道?脸色绯红。
半夏笑,“五月,我们忘归楼,是窑子,是供男人玩乐的地方,这个玩物自然就是楼里的公子了,唉~”叹了口气,突然又换了个表情,“五月,你慢慢就会明白的,若是哪一天,你觉得恶心了,就来跟我说一声,自己离去便是了。”
五月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便点点头,跟着半夏的身后,上了戏台。
五月要弹琴,自然不是一个人在台上的,而是在戏台的一侧,半夏一手撩起帘子,“白日忘了说了,我们这里的琴师都是给公子跳舞时伴乐的,你可弹过?那边的矮桌上有今日公子跳舞要用的曲子,你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问题,差人来找我便是。”
五月点头,到矮桌坐下,把曲子拿起来看看,笑着跟半夏点头,“半夏哥哥,这些我都弹过,你若是忙,忙去吧。”
半夏转身要走,忽地又折了回来,“五月,你记住不要乱跑,等公子们跳完舞了,我差小春领你回去,我们忘归楼总说是做人肉生意的,酒过三巡,平日里儒雅的大夫也会成猛兽,这样的清白,可别让人玷污了去。”
五月虽然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规矩总要听别人的好。
半夏转身,叹气,暗自摇摇头,许是因为那琴吧…才对这孩子这般上心,不知那人现在怎么样?是生,或…死。
五月这才坐下一会,就有小僮捧着茶碗过来了,还有一小碟的点心,说是肚子饿了垫肚子的。
五月坐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也没个动静,他索性就吃起点心来了。等一小碟的点心吃了一大半的时候,又有几个人陆续进来了,来的人怀里都抱着乐器,许是和他一样的。
先是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成熟/妇人,抱着琵琶,五月是见她盘起的发髻而判断的,妇人见他是友好地笑笑,“新来的琴师就是小兄弟你了吧?”
五月点头,“我叫五月,今天白日里才来的,来请前辈指教了。”
妇人抿嘴笑了,见眼前这个清秀的孩子,很是喜欢,“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这里的人都叫我陈夫人,你也可以这样叫的。”
然后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抱着二胡进来的,见五月也是笑笑,十分有礼貌地给陈夫人行礼,“陈夫人。”
“啊,小梅来啦,这是新来的琴师,叫五月。”楼里的小僮这会已经把陈夫人和小梅的茶点也捧了进来,陈夫人喝了口茶,对着小梅笑笑。
“五月哥哥好。”小梅也对他欠了欠身。
五月连忙拱拱手,“小梅妹妹好。”
小梅是个安静的小姑娘,打了招呼就自个坐到位子上调弦了。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模样俊朗,身板显得清瘦,手里握着一根萧,五月看着也就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模样,也十分恭敬地和陈夫人作揖,“陈夫人来得真早。”
陈夫人调着琵琶弦,只是对他笑笑。
“想必这位就是新来的琴师了吧?”书生拱拱手给五月作揖,“小生卫琛。“
五月也回礼,“我叫五月。”
卫琛细细看,心下惊叹,好个俊俏的少年!模样姣好不说,气质竟是这般出尘,和这忘归楼想比倒是显得唐突。
五月虽初次在众人面前演奏,还是和别人一同演奏舞曲,但却不见半点的怯场,这让其余三人感觉很是欣喜。
台上的公子,穿着轻薄的云裳翩翩起舞,身段妖娆,面上带着淡笑,温润如玉的肌肤若隐若现,从骨子里就散发着一股媚人的风情。
五月看得一脸的绯红,太…太美了…
倒是卫琛见他这副模样是笑了,一曲终,才小声地问,“五月这是第一次看公子们跳舞吧?”
五月点头,别说公子,就是姐姐也不曾见过啊!
“呵呵,瞧瞧这纯情的模样,还真惹人怜爱呢!”陈夫人打趣道。
五月被羞得一脸通红,“你们取笑我,我从小就随师傅住在山上,不曾见过也不是个稀奇事吧?”
“呵呵,我说你跟个仙子似的,原来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卫琛笑,随即脸色变了变,“也不知你这单纯在这忘归楼里消磨着,日后还能有多少…”
“呃?”五月一脸疑惑,“卫大哥这话是何意?我不懂。”
“你会懂的。”卫琛叹了口气,“若是你还有别的地方去,我是会劝你另谋高就的。”
五月苦恼,“我生来就是个孤儿,幸而得我师傅捡了去,教的一手琴技,如今,师傅已经不在了,我真的是没有去处了…”师傅,于他来说,亦师亦父,相处十一载,虽说教导他琴艺时,总是严厉的,但平日里对他也是极好,情分自是不少的,触及如此五月心下还是一阵的难受,“我们师徒二人生活清贫…不过也是个容身之所,哪里还不一样?”反正也是自己一人,只要能不再饿肚子,五月便没什么要求了,这忘归楼,虽说是个窑子,不过半夏哥哥也说不会逼良为娼,待他也是好的,念想至此,五月也不想到处漂泊。
卫琛叹了口气,若不是家里的内人身体不好,他也不会到这忘归楼里来做活计,他只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书生,况且这忘归楼的工钱也是不少。
“罢了,想来,你也没什么地方去,我看半夏对你也上心,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了,且安心地留着吧。”不过认识不到两个时辰,但不知为何,卫琛俨然已经像对待多年的友人一般了。
“嗯。”五月快活地点点头,一脸的笑容也感染了其他的三人,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夜至亥时,卫琛,陈夫人和小梅打着呵欠和五月别过,五月也由小春领着回去住所,因为戏台在大厅里,回去时,必须要穿过大厅,五月这便欣赏到了这忘归楼里最真实的一面。
隔间里姿色卓越的公子们,此时已是脸色绯红,衣衫半敞着,就连胸前的两点也若隐若现,尽显抚媚之态,半靠在贵气逼人或一脸猥亵的男人身上,尽情地调笑着。
被靠着的人一脸喜色,嘴上尽说着些挑逗的话语,而手掌却已经攀上那肤如凝脂的身体了,也有不少的小僮帮着自己服侍的公子搀扶着恩客上楼的。
五月不知为何,看着一脸的发热,大厅里飘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这倒是白日里不曾嗅到的,眼见着周遭的人的动静越发的不检点,五月的步子也快了起来,一时半会没人注意到他,很顺利的走进院子,他才松了口气,领路的小春笑着回头,站定,“怎么?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五月点点头,觉得身体不知为何有些发热。
小春勾勾嘴角,“见多了就习惯了,不曾熬夜吧?赶紧回去休息去吧,我还要上去服侍青澜公子,看时辰,公子那的李大人也该要回去了,我得去服侍公子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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