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朵白莲花

作者:凡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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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兴许是初到待月苑还有不习惯,花栎第一晚睡得不怎么沉稳。本打算第二天中午补个回笼觉,谁知浮簌拣好东西叫了她过来,只说了一句,“随我下山除妖。”

      花栎惧怕浮簌的书卷还有符咒,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也只有不情愿的跟上。待月苑外高石耸立,山涧中回荡着鸟鸣婉转。走了一段路,心情也没一开始那么糟糕。

      大约没多久后来到一座村庄。里面不过十几户人家,村口的水井旁种了棵大树。上面还绑着秋千,平日里应该有不少孩童常来玩耍。不过现下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出来接应浮簌的老伯拄着拐杖,“浮簌贤人,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应该是之前就认识,浮簌和老伯没怎么寒暄太久。倒是花栎的出现让老伯多看了几眼。以往浮簌出行从来不带任何人,尤其还是这般年纪的妙龄少女。老伯捋捋胡子,心里泛着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

      “上个月还好好的,这个月突然有好几家的孩子都跟丢了魂似的。一问,都说黄昏时分在井边的秋千上玩过。我年纪也算大,想想莫不会是那种东西作祟,这才劳驾浮簌贤人过来看看。”老伯说着就用拐杖指了指静止不动的秋千,“就是那儿。前几日我还看见它深更半夜在晃呢。明明一点儿风都没有。”

      浮簌和花栎一同走到秋千附近,都没察觉到什么异样。想来应当是这妖只在黄昏出现。浮簌将情况告诉老伯,老伯也没有着急的意思,还请两人进屋喝茶吃点心。浮簌只喝茶,花栎却没有要客气的样子,自己盘里那份吃完后还觊觎浮簌盘子里的。结果被浮簌一瞪,她又蔫了吧唧的缩回脑袋,不爽的“哼”了一声。

      浮簌摇摇头,放下书卷后将盘子推到花栎面前,“吃吧。”

      老伯赶紧转身准备再去端些过来,浮簌摆手阻止,“单伯不必招呼,她向来都有些任性。”

      花栎吃着正欢却听到浮簌对自己的负面评论,一个不小心呛到,将绿豆酥喷了一桌,顺带一些撒在了浮簌的袖子上。她一边咳嗽一边赶紧灌茶,浮簌已经端着书卷站起身,“看来为师要减寿
      了。”

      花栎不以为然噗嗤一声,“我给你抱灵位,逢年过节去烧香。”

      浮簌抬手就想将书卷敲下,转念顾及单伯在一旁,只将上半部分抵在额头,颇为无奈的叹口气。

      消磨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浮簌和花栎都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怪异。两人怕有危险而没让单伯跟上。脚跟刚在井边站稳就听见旁边的大树上传来沙沙声。花栎抬头,面前的秋千上果真多了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妖,还冲着浮簌媚笑。

      “两位过来可是为了将我降服的?”女妖的语气有些轻佻不屑。

      花栎最受不了这种自己为是的女妖,明明修行尚浅却还喜欢四处乱蹿。尤其还长了副妖媚的样子四处勾搭男人,以此不把人类女子放在眼里。她将琉璃钏从手腕上拿下,刚想上前两步却被浮簌拦下。

      “若姑娘愿意自行离开,我等倒无须大动干戈。”浮簌的话语里还真有几分劝说之意。

      “和妖费什么话,速度解决回待月苑吃饭。”花栎一看女妖的性子就知道并非省油的灯,真难为浮簌还想大费口舌和她讲道理。

      女妖“咯咯”的笑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她从秋千上下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捋着自己的头发,“若是贤人能够捉到我,我便乖乖离去,如何?”

      还没等浮簌回答,花栎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冷嘲热讽,“捉什么捉,你以为捉迷藏啊。”

      女妖轻巧的蹦到了浮簌身边,“我和贤人哥哥说话,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插什么嘴。”

      浮簌朝花栎使了眼色,随后平静的看向女妖,“姑娘为何留恋此地。”

      “这儿好玩呐。山清水秀,还有秋千玩。”女妖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贤人哥哥也喜欢吧。”

      “你还是速速离去,莫要再伤及无辜。”浮簌忍不住皱眉,心里不禁嘀咕怎么最近遇到的人和妖都有些不对劲。

      女妖也不着急,围着浮簌转了好几圈,“贤人哥哥陪我玩,我玩得开心了就回去。”

      浮簌刚想继续劝说,却见眼前的女妖被什么东西圈住,转眼就化成了一只白色的猫瘫倒在地上。

      “你!”浮簌回头,果然见花栎正将琉璃钏套到手腕上,“她虽夺了孩童们的魂,却并没有伤及性命的打算。”

      “她此刻没有伤及性命的打算,你又猜得到她下一刻有没有伤及性命的打算?”花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既然解决了,跟那个老伯说声赶紧走吧。那些流散了魂没一会就会自己回去的。”

      浮簌一把抓住花栎的手腕,“这个手钏是谁给你的。”

      花栎看着浮簌的眼神变得冷淡,“我师父。叶甫真人。”

      虽然有些惊诧,浮簌还是松开了花栎的手。琉璃钏是收妖的一大法器,但能驾驭它的人却少之又少。若是使用者体格欠佳,还有被妖气反噬的可能性。浮簌想不明白叶甫真人将这么一件法器给花栎是出于什么考虑。

      不远处老伯战战兢兢的朝浮簌那边望着,花栎告诉他妖已经被除掉了,老伯赶紧迎到浮簌身边连连道谢。花栎等在村口外的小路上,怀里还抱着那只被打回原形的白色母猫,因为暂时还昏厥着,所以蜷在花栎的怀里一动不动。

      浮簌告别老伯后跟上花栎。两人回程的路上都没说话。花栎似乎心情不错,一边替白猫顺毛一边哼起了歌。等回到待月苑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不过有弟子特意给两个人留了饭菜。花栎和浮簌相对而坐,白猫躺在花栎的腿上逐渐醒转。

      “别动。”花栎夹了块炒肉,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想要挣扎的白猫,“再动就将你的妖力全部收掉。”

      白猫瞬间不动了,呜咽着蹲在花栎的腿上。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花栎扒了口饭,“白花花?怎么样。”

      白猫摇头。

      “不喜欢?我觉得挺好的啊。”说着看向浮簌,“师父,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我不记得我准许过你在待月苑养猫。”浮簌看都不看花栎一眼。

      “不是养猫。”花栎一板一眼的解释,“它是个可以变成人形的猫妖。”

      “只准放一个月。”浮簌说着望向白猫,“待你妖力恢复,自行离去吧。”

      白猫如见恩人般的双眸含泪,连连点头。

      “暂且称你为莳萝。”浮簌将盘子里的肉菜拣了些出来,端到桌角,后半句转向花栎,“你将它抱上桌,就算是猫也要吃饭的。”

      花栎扫了眼浮簌捡出来的肉菜,一边将莳萝抱上桌一边酸酸的说了句,“都是大块鱼和大块肉呐。女孩子果然是靠脸吃饭的。”

      浮簌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不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莳萝吃两口还得瞄一眼花栎,担心自己万一又做了什么让花栎不高兴的事,还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自己。

      吃饱喝足,花栎打了个哈欠就打算回房休息。浮簌吩咐弟子抱来厚厚基本经义送到花栎面前。

      “这又是干什么。”花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浮簌一本一本哗啦啦的翻动着,“这些都是以往晨课讲过的内容,你且带回房阅读,明日一早为师便会来检查。”

      团成一团正打瞌睡的莳萝一下精神起来,不动声色的在看戏。

      花栎没去接浮簌送到面前的经义,她撅起嘴,“我觉得念唱这些没有意思。”

      “学海无涯,今日见你收妖有力,却在领悟经义方面差得太多,想来在本派的时候也未曾用过功。”浮簌说着将经义放到了花栎手上,转身离去。

      花栎没吭声,只是盯着手里泛黄的书卷皱眉看着。一旁的莳萝“喵”了一声,花栎立马瞪了回去,“少幸灾乐祸,反正我也不会看的。”

      莳萝将头埋在爪子上蹭着脸颊上的毛,又连连喵了几声。

      “他能拿我怎么办,总不能把我剁了喂给你吃吧。”

      莳萝顿时炸了毛,四肢立起来气势汹汹的模样。花栎愣了愣,随后嘴角带着阴笑走向它,“哦?怎么?你忘了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

      这下倒让莳萝安静了。它扭过头,不再搭理花栎。

      稍微解了气,花栎也懒得再和莳萝纠缠。她将书卷随手一放,只身一人回到房里。琉璃钏发着青光,花栎不敢解下,只有戴在手上。闭上眼却无法入睡,只能看着床头的雕花出神。

      没过一会却听到屋外有人敲门,花栎以为是其他人的房间,翻了个身没理睬。过了半晌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花栎还道是哪个没眼色的来吵她瞌睡。翻开被子起身去开门,没想站在门外的竟然
      是浮簌。

      “师父?”眼前的浮簌单衣外只披了件外衣,想必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你的房里有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妖气。”浮簌探头进去察看。

      “妖气?”花栎也有些发怔,随后才醒悟过来,“你说这个啊。”

      浮簌看到花栎举起手,指了指手腕上发着光的琉璃钏。

      “收的妖太多,偶尔也会泄露一点出来。不过不碍事。没一会又会收进去的。”花栎说着就打算关门,结果却被浮簌抵住门把,“师父还有事?”

      “你……夜里多多小心。”浮簌将本来提起的灯笼放下,对面人的身影顿时黯淡下来。

      花栎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缓缓将房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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