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穿女]山抹微云

作者:宁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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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深夜浴血



      云芳景回太乙宫的第三天,一个女童终是承受不住宫主的折磨,夜半暴毙。次日,又有三个不足六岁的孩子被送进院子。
      不能再犹豫了。云芳景看着那三个天真懵懂的女童,暗下决心,今晚就要动手。这四天里,他不间歇地修习着照霞心法,又特意先学统术中的掌法“照阳掌”,根据云微对统术的认知加以自身对武术的理解,巧妙地将掌法略作修改,更适合她本身偏阴性的基础心法。
      ——前世方景,少年时代亦算是武侠迷,曾熟读多本武侠小说。虽说书中理论,皆为戏说,招数领悟虚幻飘渺,如今却也为他提供了开阔的思维和奇妙的灵感:毕竟,这里都有内力、轻功了,那些书里写的或许也不全然扯谈。
      故而一番习练后,参照着九阴白骨爪,云芳景硬是把照阳掌练出几分阴毒的爪功招数。如此,才能更加有利于刺杀计划的实行。

      四天时间,到底是仓促了。不过云芳景对宫主的心性与实力有几分了解,再谋划了一番,自觉有六成的把握——这样的几率,足以让她决心行动——她自是也细想了失败后逃跑的计划。

      今晚是个时机,因为恰巧轮到了云芳景与傅待月去“伺候”宫主。
      午餐后,云芳景难得没急着修炼,而准备避开旁人,做刺杀前的最后安排。不料,同寝总跟着她,她一时莫名,也只好按捺着耐心。
      “我们联手吧。”或许是看云芳景顾虑着自己而暂且放弃了行动,傅待月主动开了口。
      云芳景不免讶然,也不急着作答,只反问:“何意?”

      白天,太乙宫后院看守不算森严,她二人藏躲的地方还是十分隐蔽安全的。傅待月定定地注视着云芳景,片刻后,慢吞吞地伸出拳头。
      云芳景满头雾水。便这时,忽觉一阵寒意,她霎时变换步法,挥掌打偏飞来的东西。
      变故不过是须臾之间。眼角余光可见门板上嵌着一根铁钉状暗器,云芳景微皱起眉,望向站姿不曾变化的女童,低声问:“你这是做甚么?”她的判断力与直觉一向敏锐,正是知道对方没有歹意才没有过多戒备。

      “你走了又回来,”傅待月没有直接回答,语气平铺直叙,“就是为了杀掉那个人。我可以帮你。”
      “……”
      “刚才是给你证明我的能力。”傅待月解释起自己的行为,“我的家传功法便是百种暗器。”
      云芳景恍然,凝视着对方木然的面孔,心情有些纷杂:“很危险。”
      傅待月勾起嘴角,笑容僵硬却不掩凄凉与愤恨:“我撑着这一口气,在太乙宫熬了两年多,就为了……有天能亲手剐了那个人。可惜,我幼年练武不勤,只能另走蹊径。”
      云芳景沉默不语,心下却是暗叹此女的心志坚韧,真是可怜更可敬。

      “我知道你很厉害。”傅待月见她不接话,约莫是有些担心,继续说道,“但以你的功力直接对上那个人很勉强。”
      云芳景摇头道:“我既能躲开你的突袭,那个人也是自然。”
      傅待月抿了抿嘴,坚持道:“刚才不过是试探,我自然是有把握的,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有剧毒,涂在暗器上,”傅待月拳头张开,又见一把铁钉平放在掌中,“你会制毒的,对吧?”

      这孩子真是聪慧又敏锐啊……云芳景对上女童的眼睛,原本否决的想法忽然消褪了些许:对方的眼神固执又绝望,让她不忍拒绝。
      “好。”云芳景听到自己这样说,“但我们需要配合,且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
      “你放心。”傅待月平淡地叙说,眼神却压抑着一丝疯狂,“一定会成功的,一定!”

      云芳景不再多说,只嘱咐对方先回房间。她要取回藏好的东西。云微母亲曾留下最后一瓶“千古”,这种药毒性极强,可谓见血封喉。正是有这东西的存在,云芳景才敢仓促决定刺杀行动。
      如今有了傅待月……
      运气好的话,她们合作,两方突袭,或能即刻击杀掉宫主。不过,她还是得再细细斟酌,自然不能让傅待月就此丧命。

      拿到“千古”,云芳景回到房间,将初步的布署、两人配合的方式讲述了一遍,再听取傅待月个人的想法与建议。
      二人一番探讨,终是定下计划,以及失败后撤离的方案。
      便是晚饭时分,她们快速地填饱肚子,趁着看守们还没来的时机,快速地准备好刺杀工具,在十数根铁钉、旋镖及飞针,和云芳景的十指指甲上浸涂着“千古”。

      没多久,二人由看守带路,踏入宫主内殿。看守们退下后,云芳景与傅待月交换了眼神,她率先走近宫主身边,而傅待月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
      刺杀计划是由云芳景快速逼近宫主,内力附着于指甲上,直接勾断对方的大动脉——血液的急速流失,以及千古剧毒的迅速侵体,足以让宫主来不及反击,便脱力中毒身亡。在她行动的同时,傅待月甩出十数根暗器,涂毒的暗器目标俱为对方的颈脖与胸膛。待暗器发出,轻功较逊的女童,先一步飞出殿门,如果行动失败,她尚来得及逃跑。

      两个女童果如布署一般发起攻击。太乙宫宫主,向来狂妄自大,丝毫不把这些女童放在眼里。而云微原本修习的心法,虽比不得照霞心法高深精妙,却独有一项优势,便是能掩藏自身的功力,寻常高手不细心留意,根本察觉不出她有内力,自是引不起对手的警惕。
      刺杀计划顺利得出乎二人预料。彼时,太乙宫主正于修习中,亟需女童纾解内息的躁乱,竟是没留意到杀机正在靠近。若是其他人,甚至是傅待月再接近一点,浸淫江湖多年的高手便能察觉到那一丝杀气。不过计划便是傅待月远攻,云芳景近战——经过前世的专业训练,云芳景可以完美地掩藏杀意。

      云芳景锋利的指甲精准地挑破宫主的动脉,在对方惊吼正欲反击时,数道暗器即时没入他的喉际,甚至那飞速旋转的旋镖,直将颈脖从中割断了大半。
      云芳景诧异非常:真不想这傅待月的暗器不仅精准,杀伤力着实不弱。
      此时,她也无心感叹,为防止宫主残留生息,她毫不犹豫地下手,果断地拧下了对方的头颅。如此,男人自然是死透了,云芳景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法过于血腥,会不会吓着了傅待月。
      她侧头看向门口,傅待月虚脱地靠趟在地,双眼紧闭,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似笑似哭。
      用被单将男人的尸体裹起来,云芳景擦拭着手上的鲜血,有些担心地朝傅待月走去,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对方忽地大笑出声,竭力地喊叫着:“阿爹阿娘,你们看到了吗?女儿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云芳景脚步顿住,轻叹了一声:无怪乎,这女童神智隐约有些疯狂,如此执着报仇……身负家仇,又长期忍受折辱,她能活到如今,怕就靠着这点疯狂与恨意才坚持下来罢。
      后殿的动静,很快引来两个看守。云芳景眼神冰冷,将傅待月护在身后,抢先出手,照阳掌挥出,立即格杀了不及反应的二人。
      这些人,为虎作伥,罪孽深重,绝不可留下活口——哪怕是他们有苦衷,或受人胁迫,拐骗幼女送人凌辱,便是罪不可赦。

      “你寻个地方歇息。”云芳景拿起挂在墙上的剑,对傅待月说,“我去清理掉那些人。”顺便将院子里各处机关强行破除。
      傅待月神情恍惚。
      “待月?”云芳景担心地喊道。
      “……我去帮你。”少刻后,女童面上褪去了疯狂的神色,眼睛也渐渐清明。

      云芳景摇头,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的构想,便也不急着去杀那些人,坐到傅待月身边,问:“明天开始我会整顿太乙宫,以后或许就留在这里。”毕竟,这里很隐蔽,是藏身的好去处。她身体年龄不到十岁,又怀有绝世秘籍,行走在外极易引来祸端。
      她不知晓正清殿的那些人是否知道她的存在。无论如何,留在太乙宫,是最佳的选择。
      “你呢,愿意留下来吗?”云芳景问起傅待月,虽然对这女童而言,太乙宫是个噩梦的存在,只是对方身为孤女,怕也是无处可去吧。
      “留下来做什么?”傅待月倒不见多少反感,只纯粹地疑问。
      云芳景想了想,微笑:“或许……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家。”太乙宫里多孤女,若是可以,她想要收留并教导这些孩子们,希望她们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有一天会走出过往,拥有幸福。
      “家?”傅待月喃喃地低语。

      云芳景颔首:“那个人死了,你我都自由了,自然得考虑以后的生活。且不着急,你先回房间慢慢想……顺便将今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傅待月轻声应着,自地上爬起,往后院走去。见女童脸上重新挂起木然的表情,云芳景倒是松了口气,继而跟着起身,悄悄尾随着对方,等人确实进了院子后,再无声地闯入院旁看守的屋子。

      这夜,连同宫主,太乙宫门人与看守共一十三人俱被云芳景杀死。另有十几个仆役,云芳景确认他们皆是被抓上山,根本不会武功,对宫主做的事情了解不多后,便饶过了他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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