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我

　　“桃桃，我不能娶你。”
　　桃桃很惊讶，说：“大牛哥，你在开玩笑吧？”
　　我回过头，看一眼她，叹一口气：“桃桃，我认真的。对不起，跟着我是没有幸福的。再说，这门婚事我根本就没有参与，完全是刘大妈和你娘不顾我个人意志决定的，这样的包办婚姻对我们以后都没有好处。只会让你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桃桃脸上很疑惑：“大牛哥，你说的俺一点都听不懂。虽然俺读的书不多，但是还听过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不听爹娘的听谁的？”
　　我语重心长道：“桃桃，做人要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思想。刚刚你不还跟我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说明你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你说说，我看起来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能给你撑起一片天吗？”
　　桃桃很诚实：“不能。”
　　“……”
　　“可是你不用撑起一片天，半边天就好了，因为俺很强壮。”桃桃害羞地回答。
　　所以才不想跟你在一起啊。我在心中哀嚎。
　　后来，我们一路沉默地走回家。直到在她家的门口，我忍不住说：“一个女人，不管如何，她都是需要被保护的。”
　　桃桃很感动：“大牛哥真是嘴巴跟抹了蜜一样，讲话真甜~”
　　“……”我要严重反思。

　　正午的烈日下，忙活了一上午的我，汗流浃背浑身黏腻，躲在树荫下吃着刘大妈送来的午食，照旧的咸菜窝窝头再加些猪肉。
　　以往刘大妈送完反等我吃完就走，现在刘大妈拿起一双黑布白底的鞋子我面前晃啊晃：“看这是啥？”
　　我放下碗筷，拿过鞋子来仔细瞧了好久，始终观察不到什么特别之处，吞吞吐吐道“这……难道是……鞋子？”
　　刘大妈兴高采烈说：“答对啦。”
　　“……”我感觉自己就像傻逼一样给人耍了。
　　“不过不是普通的鞋子。”
　　“莫非里面还藏有武林秘籍？”我说。
　　刘大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你们小伙子就是爱做白日梦，净想一些不着调的东西。这是桃桃做给你的！看吧，多好的手工，多结实，多温暖。谁家娶了桃桃就是谁家的幸福。俺们刘家就是有那个命啊。”
　　“大妈，我真的不会娶桃桃。我也要弄清楚以前在脑子没坏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俺早就说了你是俺儿子，俺儿子大牛啊。你说你，要做多少白日梦？！踏踏实实在这里种田不好？还从来不叫娘。你说你不是俺儿子，不是俺儿子，俺还帮你娶媳妇做啥？聘礼都下了那么多，你还不是俺亲儿子？好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反正你就安心给我娶桃桃，明年我就要抱到大胖孙子。”刘大妈激动地口水乱喷。
　　我赶忙退一步，免得被口水溅到，说：“好了，大妈。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还要遮遮掩掩。”
　　“啥遮遮掩掩？俺又没做啥亏心事。你问问村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你是俺养大的？别看俺现在这样，想当年俺也是村里远近闻名的一枝花，不然咋生下你那么俊的皮相？以前的事？还不是吃喝拉撒一样不少，你做过最厉害的事就是将自己的头豁了个口子，将俺和你爹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我面无表情看着大妈撒泼。
　　刘大妈见硬的不行来软的，默默泣下了两行泪先，鼻腔浓重，向着青天：“哎哟喂，老天爷，俺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俺？让俺儿子大牛忘了以前的事不说，还让他脑袋坏了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想认俺这个娘！让俺和老头子相依为命，死后没人收尸，还不如让俺现在就死了算了。”说完跳起来就往树干撞去。
　　我冲过去用胸膛代替那树干，扶住大妈的肩，叹口气，心想，唉，女人啊，一哭二闹三上吊，苦笑道：“大妈，不要那么冲动，我知道你对我真的好，饭我已经吃饱了，把碗筷拿回去洗洗。现在日头正晒，呆在家里更好。”
　　这样的对话，每次都是以刘大妈的胜利告终
　　大妈听了我的话，大概觉得胜利了，抹干了泪，就屁颠屁颠往回走了。留我呆呆望着这一块接一块的庄稼地，现在还是绿油油的，等到了秋收的时候，满眼金黄，山上的树叶也变成黄色落下来，天特别的高又特别的干净，真是美不胜收。大伙儿一起割稻子，这边唱着歌，那边就应着你，一垛又一垛的稻梗堆着像小山一样，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我双手垫着头躺在石头上，眼角瞄到连绵不断的山，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胸腔里的血始终都是要沸腾的，好男儿不是要志在四方吗？我闭着眼睛，将耳朵支了起来。我耳朵一直很灵敏，一里内的鸟叫声我都听得到，更何况有人特意向我走来。
　　等到他停在我脑袋上方，我才睁开眼睛看，原来是村里的教书的夫子，柳夫子。
　　柳夫子在我头顶上笑咪咪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我坐了起来：“夫子有事？”
　　柳夫子很年轻，在这个普遍没文化的村子里，柳夫子不仅是有文化，而且是很有文化，为人也不像一般酸腐书生看不起我们这些山沟沟的下里巴人，长得又白又耐看，穿得十分齐整，带着一股书生气，就是太瘦了，没带几两肉。平常他也愿意免费为村人写信，写对联，写招牌，为人也和气，极受村人尊重。
　　柳夫子在我旁边坐下，其实这样有点让我惊讶，读圣贤书的人不是都十分注意礼仪这方面的事吗？他拍拍我肩膀，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笑：“不是这么回事。你知道我不会说话。”
　　柳夫子说：“确实有事要找你。想请你帮个忙。”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当然知道你有事找我，不过还是有点惊讶：“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夫子你说，只要我帮得上一定帮。”不过内心还是有股不祥的预感……
　　柳夫子犹豫一下，开了口：“恭喜，好事将近啊。你不是要和桃桃成亲吗？”
　　果然中了，夫子你现在就想劝我让我以后的孩子在你那读书？好长远的打算啊……
　　柳夫子大概见我面色不对，说：“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没有”这两个字我是说不出来的，我只好看着夫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柳夫子继续说：“估摸着你在这几日就要为婚事做准备，我想请你帮我买些纸张和墨条，快用光了。不过也不急，想顺个风而已。”
　　我舒了一口气：“多大的事，包在我身上。只是不知道夫子想要买怎样的？买错了就怕你怪罪。”
　　“嗯，十里铺有家纸墨轩，我平时就在就在那里买。那就叨扰大牛了。我等会有事，再会。”柳夫子站了起来，潇洒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想了好久，才拍大腿，忽然悟到：柳夫子根本就没有说要买多少，也没有拿银子给我。不禁抽嘴角，他来是干嘛？

　　耕作直到日落后，扛着锄头牵着牛，我边走边想，越想越憋气，刘大妈凭什么就这样决定我的婚事？每次和她认真商讨，她都要欺我心软，难道我就这样屈服？不行，老子决定要逃婚！虽然对不起桃桃，也对不起刘大妈和刘大爷，但是没有爱的婚姻是不能维持的！桃桃，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没错，逃婚。反正也没出去过，好歹也出去闯一番事业。想到这里，真是心潮澎湃。
　　什么时候逃？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以后被绑着拜堂，太没面子了。突然想到柳夫子的话，过几天不是要去准备什么什么的？嘿嘿嘿！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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