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The Apple of My Eye

　　第一章到了再见的时候
　　——My last salutations are to them who knew me imperfect and loved me.
　　（我最后的祝福要献给那些知道我并不完美却仍爱着我的人。）
　　什么样才是真正的贵族？贵族们有权力、领地与金钱；他们注重谱系，有各自的族徽；他们从事的工作大都与战争相关，作战是他们的特权也是地位的象征；他们崇尚忠诚、浪漫、风度，其荣誉不受玷污。恶魔将“贪婪，傲慢，饕餮，色欲，嫉妒，暴怒，懒惰”七宗罪作为赠礼送给了他的信徒，自己却留下了“谦逊，自省，有礼，热情，温和，宽容，慷慨”的七美德。这样的恶魔，是真正的贵族。贵族，不只是一个阶级，更是一种优雅高尚的生活态度……──出自《所谓贵族》
　　春天的花园总是美丽的，尤其是在这里。
　　一把银质的大锁沉默地挂在古朴的门锁上，而它身后，是繁华似锦的世界。
　　寂静的石板路整齐有致，两旁的雕像有着精致婀娜的弧度，钻石的光彩随处可见。高大的珍稀树种摇晃着垂下长长的枝桠，遮掩住青葱的草坪上闪烁如繁星似的花朵。光滑的栏杆一根根伫立在花坪边缘，顶端金黄色的宝石面雕刻着繁复的家徽，银质的锁链将它们一一串联，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着。
　　主道的尽头是魔法喷泉，中心的两个雕像周身泛着珠玉色的光彩，精致之极，甚至连衣服的每一丝褶皱都清晰可见，当然，雕像高傲而不容侵犯的俊美容颜也刻画得生动无比。银色的泉水在它们身旁交织着舞出瑰丽的透明网络，如同一层屏障。
　　喷泉周围延伸出数条小道。若是沿着左边第三条走下去，便会到达一处种满艾尔丝兰草的地方，这种带着绮异香气的植物在麻瓜世界有另一个名字。他们称呼它为迷迭香，而它的花语是——“当你回忆，并想起我”。这种植物在魔法界有所不同，它的作用带上了致幻的效果。而在它们包围的中心，躺卧着紫水晶（保存效果最好的材质之一）的墓碑。
　　没错，这里，同样是英国上流社会曾经的一等贵族，引领着时政与时尚双重走向的马尔福家族前任族长——Abraxas·Malfoy的坟柩所在之处。现在，距离这个充满魅力的，永远优雅高贵的贵族族长长眠之日，已经有3年了。
　　风吹过，重重的艾尔丝兰草波浪般泛起涟漪，在一切动态的场景里，唯有那处紫水晶的墓碑静止不动。而这，仅仅只是我们肉眼所能看到的景象。
　　——可要知道，视线之外，便是你所看不见的世界。
　　把尘世的纱帘轻轻拨开，你会发现那个人，他飘渺的身姿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影子。那个在阳光下几乎是金色的影子。青年微靠在墓碑的一侧，即使是放松的时候也那般优雅，习惯性挺直的背脊显示了主人良好的、融入骨髓的礼仪。他微微扬着略尖的下巴，铂金色的长发垂在身侧，柔软而不带一点杂色。微风拂过时露出了他出色的、令人惊叹的容颜，可以说，他的容貌甚至可以让无数美丽的女子黯然失色。他坐在那儿，微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却可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光华。
　　他看起来就像是神的宠儿。——在他生前，曾有无数人这样说过。
　　Abraxas·Malfoy至今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当他在黑暗中等待死亡时，有一刻觉得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并未去过死后的世界，所以只是停留在原地。可并没有灵魂脱离的轻盈感，他依然躺在床上。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声音，一个温润的女声，唤着他的名字，很熟悉。
　　——“Abraxas·Malfoy……”
　　——‘你是……？’他想要问话，却没有声音。
　　——“……你认识我呀……”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想，那声音带着轻笑，欢快无比，“……怎么样，你想留下吗？”
　　——‘你在开玩笑么？’这是他的第一念头。‘难道真的可以？’
　　——“可以呀……不过，时间或许会很长。”
　　——‘……’他有些迟疑。‘代价是什么？’
　　——“时间，还有风险。”女声回答，“真正执行的人不是你，而你必须与他争夺。”
　　·——‘……我想。’他最终回答了。他还有许多放不下，家族、亲人、敌人，一切的一切，所以他要回去，无论付出什么，反正此时，他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先这样吧。等我找到了自愿的执行者，自会有人带你来见我。”女声停了停，“……晚安，小Abra……”话音刚落，他的意识疏忽涣散。
　　死后的灵魂无法离□□相隔太远，即使早已腐化。又或者只能如幽灵那般，停留在于身体有过契约的强大或古老的魔法住所，比如霍格沃茨，又或者这个庄园。而现在的他，似乎又区别于此，更像生前的一个投影，只是无法为肉眼所见。
　　等待的时间很长，而他又局限在小小的墓园，无聊之余，只能一遍遍回忆往事。
　　……有那么一刻钟的时间，他微闭着眼睛，想起了一些人，一些熟悉的面孔。
　　——帕特里夏·路科威特，他的妻子。这个有着海精灵血统的的女子来自德国古老的纯血家族路科威特，她的父亲是“圣徒”的十二门徒之一。
　　她拥有纯粹海蓝色的发与深蓝色的眼，外貌丝毫不比她的丈夫逊色，同样是上流社会的宠儿。在他们成为夫妻的时候，便立下了约定，等到马尔福庄园的继承人诞生后，便不再束缚彼此的自由。Abraxas将这份脱离的权利留给了她，因为他可以做一个体贴的，温柔的丈夫，却永远不能把他的爱留给她。
　　只是，在Lucius出生后，她仿佛遗忘了当初的约定，只是做着一个慈爱的母亲与温顺的妻子，以及一个合格的，高贵的马尔福家族女主人。更让他意外的是，在他死后，这个曾翩跹于华丽舞会与精致宴席，享受着轻松生活的女人会选择独自扛起这个家族的重担，以她所曾不喜的虚假笑容周旋在繁琐的交际里，应付着那些对于硕大家财虎视眈眈的人群，甚至因为过度的操劳在两年后也随他而去。
　　她死时的样子依然那样美丽，海蓝色的发如同锦缎，穿着送别他时的玫瑰色长袍，神色安详，唇角带笑，似乎只是意外地陷入了一个长久而美妙的梦境。
　　他亲眼望着她透明的水晶坟柩被葬入土里，永远地沉寂。
　　这个倔强的女子曾经说过：“我从不为我所做的选择后悔。”
　　对于她，他是怀有感激的，甚至因为不能回应她的爱而深感愧疚。然而，也只有愧疚。
　　——Lucius··Malfoy，他亲爱的儿子，他永远的骄傲与荣光。
　　他还记得Lucius小时候的样子，软绵绵的一个小团子，很喜欢拨弄他的头发，银灰色的眼睛时刻眨着，偏好华丽闪亮的事物。还有上学之后，给家里的信中难掩稚嫩的笔触，与故作骄傲的口吻，还有那可以察觉的，期待获得赞扬与肯定的心情。
　　只是，在他与Patricia相继离世后，他不知道他的儿子能不能顶住四面包围着的压力与重负，即使他的学业名列前茅，能力出众，也拥有了门当户对的婚约者。
　　但学院里孩子之间的试探磨合始终区别于现实中的明枪暗箭，更何况在这利益至上的贵族世界。他知道失去了他们庇护的孩子将在这条路上走得伤痕累累，因为他处于一个过高的起点之上，而世界对他的要求又那么苛刻。但他同样明白，他的孩子会坚持着走下去，将马尔福家族的荣耀贯彻到底，只因为Malfoy深入骨血的倔强与骄傲。
　　——Lord Voldemort，黑暗公爵。
　　铂金发色的青年微微叹气，睁开了银灰色的眼，那种色彩带着朦胧与含糊感，似乎可以融入任何事物，又似乎掺不进一丝杂质。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界定这个人。
　　或许在仍存活于世的这些人中，Voldemort可以算是他接触最为频繁的人之一呢。
　　时间轴似乎瞬间被拉长……最初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名字，还只是Tom·Riddle。
　　那个时候的自己端坐在Slytherin二年级首席的位置，一贯矜持地微笑着，顺带打量新加入的成员，习惯性地权衡着他们身后的背景。那个时候的自己注视着那个衣着朴素干净，眉眼精致却不掩其凛冽与傲气的少年摘下分院帽，脊背挺直地走向Slytherin长桌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似乎是有部分的关注，以及对其潜质的判断。
　　……然后，他看着这个少年一点点成熟，一步步向上，一直到达他也必须忌讳的高度。
　　他是否会想到，这个少年对他产生的影响，会如此久远而深重呢？仿佛一滴红酒落入清水，晕开一片诱惑的深红，再也回不到最初……
　　罢了，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只是我们知道这一点，却总是无法接受。
　　深深地叹气，Abraxas·Malfoy将思绪强行中断了，捧着胸前银质的挂坠盒打开，时间永远地停留在了某一个时刻。虽然已经没有感觉了，但Abraxas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长时间穿同着一套衣服（虽然是他很喜欢的款式），不用定期地使用荣光魔药与精力魔药，每天清闲到无所事事，为了不可预期的日子而陷入漫长的等待中。

　　——“沙沙……”突兀地响起的细微却不正常的杂声让极为敏感的Abraxas警觉地瞥向了来处。要知道，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部分地域，除了拥有血缘承认权的家人，任何幻影移形的行为都是被禁止的，而像马尔福与布莱克这样古老的贵族家族，庄园的防御咒语几乎可以算得上牢不可破。而马尔福的墓地，连家族的族长都只能用步行的方式入内，以示尊敬。只是，现在并未到他的祭日，而他也不认为Lucius会在主屋里挂有画像的情况下来这里。
　　被施了生长魔法的艾尔丝兰草比正常的样子纤长许多，飘动的绿色绸缎将近有孩童腰身的高度。而后，一只瘦弱的手拂开了它们，随之出现的是一个高挑而消瘦的少女，黑色的齐肩短发与深色的眸子，穿着并不合身的黑色袍子，宽大的袖子使她看起来似乎风吹即倒。
　　她警惕地四下望了望，随后冲身后挥了挥手：“过来，暂时安全。”
　　“……你确定吗？”另一个女孩声音很快响起，但显得怯怯的，还有明显的慌张。
　　先前的少女似乎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倒有几分贵族似的高傲的味道，她转身伸出手去，很快将同伴扯了出来。后来的女孩戴着同款的斗篷，样子低矮些，宽大的帽檐将她的上半个脸完全遮住了，只能从露出的光洁下巴看出她生活的情况似乎优于先前的女孩。
　　“怎么，你不想做了吗？”高挑的少女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将她拉到了紫水晶的墓碑前，“呐，应该就是这儿了。”
　　“……这里啊……”女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走上前去，白皙的手自袖中探出，轻轻触摸上墓碑的刻痕，望着这闪着流动的紫色光芒的华丽花体字，目光有一瞬的迷离，不自觉地轻声开口，“……‘生而高贵。’”她顿了顿，念出了那个名字：“Abraxas·Malfoy。”
　　“……快些吧，抓紧时间。”少女在一旁开口提醒，目光晦暗不明。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怎么，你在怀疑Custodian(管理者)的话吗？”
　　“……我不完全相信她。”女孩转过身来，诚恳地望着对方，想要得到认同，“而且，她只是Temporary（临时）性质的Custodian。”
　　“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少女唇角的弧度带着嘲讽，“我们毕竟只是最低级的Envoy（使者）。而且她已经明确地告诉你了……关于这事的危险性。选择权在你。”
　　女孩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回过了身，开始念起了冗长的祈祷词。见此情景，少女也动作迅速地取出了一个纯水晶的魔法饰具，一层银色的防护膜将女孩与墓碑笼罩在了一起，而里面的声音竟连一丝一毫也透不出了。
　　Abraxas冷眼旁观着她们的对话，但仍然将所有的信息记下了，尤其是那些他所无法理解的称谓。他已从地上站起，一手搭在墓碑旁，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女孩的动作。
　　紫色的光晕以女孩为中心慢慢在防护壁内扩散开来，一圈一圈向周围荡去。紫水晶的墓碑仿佛共鸣似的升起同样的光芒，一些说不清的，如同沙粒粉末状的物质自墓碑底层飘起，就像是来自地底。随后，那些粉末渐渐合拢，团簇，一个模糊的影子以极缓的速度成型。
　　……灵魂与□□究竟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否见过他们分开时的光景？虽然作为巫师，对于幽灵什么的所谓“生物”早已经司空见惯，但在作用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不免让人感到陌生而纠结。一个五角的魔法阵如同背景，凭空出现在了那个身影之后。随后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天秤，一头倾向那个女孩，一头指着浮在空中逐渐成型的躯体。天秤的两端微微晃动着，仿佛有不知名的物像坠入秤杆，出现了倾斜的趋势。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从手心下传来，他忽然产生了奇异的情绪，兴奋、焦灼、还有紧张，错综交织。在平地而生的浅风中，青年空余的手将扬起的铂金色发丝拨至耳后，精致的容颜带上了一丝期待的动人笑意。
　　他所没有发现的是，在他的眉心，一个繁复的图案闪烁着银光，若隐若现。
　　Abraxas有种预感——或许他期待已久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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