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违和感

　　星期一的清晨，空气很好，但是精神很差。

　　因为又要开始一个礼拜的课程了，但是能见到十代目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在十代目家门口的等待简直就是狱寺一天的兴奋剂。

　　“我出门了。”门口传来十代目的声音。

　　狱寺等到纲吉关上门时才向他招手：“早上好，十代目。”

　　“早上好，狱寺。”纲吉见到狱寺，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笑脸。

　　温和却不炫目。和那个笨蛋完全不一样。狱寺无意识地在心里偷偷将十代目和山本武进行比较。

　　一路上说笑着走进教室的时候，突然发现山本的位置还是空的。那个笨蛋基本上不迟到的啊。

　　可是，直到第一节课开始五分钟，山本才在教室门口出现，手上拿了张纸，看来是被云雀发现迟到记了处分然后要写检讨。

　　山本进教室的时候向狱寺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

　　狱寺有些意外地发现山本似乎是故意不看他。

　　结果不知道是有心躲避还是无意错过，狱寺一早上都没跟山本说上话，只是远远地托着下巴看因为答不出题而站着嘿嘿傻笑的山本。

　　中午总不会没机会了吧，可以叫山本过来一起吃饭。但是到了中午，狱寺还是没跟山本说上话。

　　山本说：“不好意思啊，最近棒球部那边需要帮忙呢，因为彭格列的训练和一系列的战斗我都好久没有打棒球了，棒球部的人最近要参加比赛，我去指导一下，所以午餐不一起吃了。……啊，对了，下午放学以后也有训练，就不一起回家了。”

　　狱寺没来得及答什么，山本便和棒球部的人匆匆离开了。

　　“这算什么？”狱寺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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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寺？”十代目的声音将狱寺唤回现实。

　　“啊，十代目，对不起。”狱寺看著书，“我们应该是讲到这一题了……”

　　放学后，应十代目的请求到十代目家里帮他补习，可是却总是无法集中。

　　原本接受补习的还有那个棒球笨蛋，但是他因为要指导训练所以不来了。那个笨蛋，成绩已经这么烂了还要牺牲学习时间去指导别人的棒球比赛，他还想不想毕业了？

　　已经……已经一个礼拜多没有好好说话了。

　　这么想着，狱寺消沉起来。

　　虽然有发信息打电话，可是从声音里听，山本似乎每晚到家以后都很疲惫了。一起在说的话都没有什么质量——因为在同一个班级里，发生的事情山本知道结果的话狱寺一定连起因和经过都已经了解了；因为兴趣爱好不同，山本说的棒球的事情狱寺一点要听的兴趣都没有，而狱寺在研究的新式炸药山本也只是笑着说“好可怕啊”。

　　唯一能将两个人维系起来的话题是纲吉，可是能说的事情也并没有很多。

　　别的恋人都是怎么在相处的呢？会不会也有人像他们一样，交往了10天，却有8天没有好好说过话。而且，这种情况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这一个星期以来，山本从星期一到星期三都迟到了，写给云雀的检讨书的厚度也成倍往上翻。于此同时，山本也变得有些冷淡。

　　表面上依然笑得很傻，但是狱寺轻易地察觉山本身上传来的微妙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一出现，狱寺就觉得最近的奇怪现象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在下课的时候永远找不到山本，为什么放学以后山本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离开教室自己却没有发现，为什么山本的眼睛里都没有笑意。

　　山本在躲他。

　　狱寺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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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时候，和十代目一起走出教学楼，看到不远处的棒球场。

　　狱寺向十代目鞠了个躬说：“十代目，对不起！今天我有事不能陪您回家了！”

　　纲吉摆摆手说：“没事的，狱寺。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啦。”

　　狱寺依然低着头说：“十代目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纲吉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啦。倒是狱寺，你一定要快点和山本和好哦。”

　　狱寺惊讶地抬起头，只见纲吉对他挥挥手，就离开了。

　　十代目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也那么轻易地发现自己的心结。

　　狱寺将目光移到那个在夕阳下挥洒汗水的脸上。带着的微笑那么快乐，那么快乐。

　　狱寺坐到角落的草地上，看着山本训练。山本在打棒球的时候，表情真的好幸福。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把自己忘在一旁？是不是因为他和棒球在一起的时候，比和自己在一起要更加开心呢？

　　喂，你个棒球笨蛋，才交往多少时间你就移情别恋？而且我的情敌居然还是棒球这种非生物！

　　狱寺愤愤地想着。

　　天快暗下来的时候，山本结束了训练，然后和棒球部的后辈道别。

　　狱寺向他迎了上去。山本看到狱寺，有些意外，但是迅速换上微笑：“在等我吗？饿不饿？去我们家吃饭吧。”

　　这个微笑，是真实的。狱寺一眼就清楚，于是他跟着山本到了店里。

　　“我回来了！”山本掀起店门口的帘布。

　　“欢迎回来。”山本的父亲一边捏着手卷一边说，“啊，狱寺君也来了吗？好久不见。”

　　“大叔，好久不见。”狱寺礼貌地打招呼。

　　“饭在后面，小武你自己端去房间好了。今天正好有多，够狱寺君吃的。”山本大叔热情地说。

　　客气完以后，山本将狱寺拉进自己的房里，开始吃饭。

　　无言的气氛，让人感觉十分压抑，可是又找不出什么话来。想了半天，只能说：“你最近学习怎么样，需要补习吗？”

　　“啊，学习……还好啦。”山本笑着说。

　　“上个星期怎么会迟到？别告诉我你连着睡过头三天。”狱寺借机问了出来。

　　山本抿了抿嘴别过头：“没什么啦。”

　　啊，就是这个表情。所谓强颜欢笑，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一点都不想笑，却还要装出一副微笑的表情来，难看死了。

　　“我今天看你打球了，很帅哦。”狱寺说。

　　山本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狱寺。

　　你在打球的时候的表情，是很自然的幸福。

　　“我想问你……”狱寺深吸一口气。

　　但是这两天在面对我的时候，你的笑容总是显得很不自然。

　　“在你心目中……是棒球重要，还是我重要？”狱寺终于问了出来。

　　山本喷笑出来，然后表情严肃。这是狱寺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所谓“山本武”的生物，就是——脑袋里只有棒球，脸上永远挂笑的笨蛋一个。但是他的脸上，现在没有微笑。

　　“狱寺，你在吃我的醋……这我很高兴。但是在回答之前，我想问，在你心目中，是纲吉重要，还是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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