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险象

　　俄勒冈[二]

　　“……先起来可以么？”我陷在松软的雪里，寒意透过羽绒服包围了身体。
　　就在我说话的这会儿工夫，他已经把保险放横了。我把手悄悄地插进兜里，摸了摸光滑的枪面，然后同样开了保险，苦着脸对他说：“你先让我起来，咱俩好好谈一下可以么？”

　　“不必。”他很快否决掉我的提议。
　　PIG FUCKER！
　　“我刚刚救了你。”我瘪着嘴，“我要是想对你不利，何必救你呢？”
　　他似乎根本没听我说话，优雅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本来很是狼狈的动作，被他做的十分自然。他顺带把我也拉了起来，而他手里那把枪在整个过程中一秒也没离开过我的头。

　　我咬了咬自己舌头，“我承认跟黑手党有关，看见你手上戴的指环，认出了你。”
　　他挑眉，手扳着枪向后，只要再轻轻用力，我的脑子就会开花。
　　我下意识地快速掏出枪，对准他下半身。抿了抿发干的嘴，继续说：“可我确实没想对你有害。只是认出了你而已，你怎么不问问我是哪个家族的，万一跟彭格列关系很好呢。”
　　“没听过你。所以不必问。”
　　你老妹的，这种鬼思维。我无奈地说：“彭格列是黑手党第一，当之无愧。守护者的指环当然被人熟知了。即使我是某个家族扫地的，也会知道吧。”
　　他不语。我知道危机解除了，但我这一天被他用枪威胁了那么多次，总得报复一下吧。
　　“……算了，你若是要非杀我，我不能不反抗，我还没活够。所以咱俩可以比一比谁开枪速度快。死了至少落得个痛快，但大半辈子都不-举很痛苦。”

　　余光瞟到他手指用力，我瞪大眼睛，立即收枪蹲下，紧紧拽住他裤腿。
　　“砰——”枪声随之而来。

　　……我靠还真开枪啊！！我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尼玛这么不禁逗！！！

　　尽管快速蹲了下去，但头皮还是被子弹刮流血了。以后再也不敢跟他开这种玩笑了。我摸摸头发，一手血。
　　“你拽够了吗。”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立马松了拽他裤腿的手……我惹不起你。刚想从包里掏纱布和药，就见他大步向右边走。来不及清理，只好急匆匆地翻出一条白毛巾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
　　他一路上都没有搭理我。
　　我一向方向感不好，偏偏这次没有带着识别方向的仪器。走在我前面的那个男人似乎是有选择地走，他认得路？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下了雪线。我觉得他真的认得路。

　　下了雪线并不代表会走得轻松一些。悬崖和光秃秃的树木挡在面前，我走一步就得扶一下旁边的岩石。许多多孔岩石内部结了冰，一冲撞就会四分五裂，我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我气喘吁吁地喊离我至少五十米远的男人：“云雀恭弥你走慢点成吗！”
　　他像个聋子，连回头都不回。
　　……我两只手纠缠在一起，努力压下想掏出枪一个子弹崩了他的冲动。死死盯着他手上的指环，我忍。

　　……
　　走到山底的时候我已经没力气了，浑身像是被卡车碾了一样。但不得不跑着向前追，害怕跟丢了云雀恭弥。
　　他站在谷底的河前面，似乎在思考怎么过河。
　　我扶着膝盖站在他身后喘粗气：“我，我有雨衣和救生圈。”
　　他看向我，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在表示我怎么还没甩掉你。
　　我赔笑：“我方向感不好，我一个人怕丢。”
　　他站在原地，仍旧看着我。
　　“我只是跟着你而已，等到了俄勒冈州，我会走开的。”我笑我笑我再笑。
　　他一动不动。
　　我靠！我都保证到了安全地方我不纠缠你了，你还想干嘛？
　　“你能快点拿东西么。”他说。原来他是在等我拿雨衣和救生圈……

　　雨衣只有一件，救生圈也只有一个。我脱了羽绒服，塞进包里。
　　他穿上了雨衣，我只能厚着脸皮躲在雨衣下。因为身高问题，我勉强到他肩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袋鼠，揣着一只幼崽。
　　我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憋得肚子直抽筋。最后拿剪子给雨衣袖子剪掉，把我的头漏了出来。
　　他没理会我，走到河边，我也踉踉跄跄地跟着。

　　我看着他手上的指环，小声提议：“你要不把指环摘了吧，河里有许多岩石，万一刮了就不好弄了……”
　　他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我帮你搁到我背包里？”
　　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我有点失望。
　　过了会儿，他突然把救生圈的放气孔上的塞子拔了下来。我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他把指环塞了进去。
　　用空气当缓冲垫来保护指环真是好办法。也幸亏这救生圈的放气孔比一般的救生圈大，不然根本搁不进去，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站在岸边，我有点紧张，“我数一二三，咱俩就跳，成……啊！”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带到了河里，一口气没上来，呛了一腔水。
　　水流流速快，水压压得我喘不上来气。也顾不了那么多，我双手拍打水面，努力把头伸出来，呼吸空气。可惜无济于事，反而感觉越来越沉。雨衣也从身上脱离，
　　一手拽住了我的长发，将我向岸边带去。头皮本身就被枪划流血了，现在头发又被拽着，疼得要命。

　　感觉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到岸边。我头发终于被松开，吐了好几口水，我手脚并用地爬上岸。
　　云雀恭弥只是裤子有点湿。相比之下，我就像是一只落汤鸡，不断的滴着水。

　　云雀恭弥扔下救生圈和雨衣，独自上了满是苔藓的小坡，拧了拧身上的水。
　　我无心拧水，连忙把救生圈拿过来，放了气，搁到背包的最里面。然后跳了好几下，把水甩了甩，在湿衣服外面套上羽绒服。

　　“阿嚏——”真的是很冷。我摸了摸头发，血更多了，而且很痛很痛。但愿不要感染。

　　我把背包倒着背在胸前，紧紧地抱着。然后看了眼云雀恭弥，心情异常的好，笑眯眯地对他说：“天快黑了，要赶紧扎营生火了。帅哥，你带打火机了吗？”

《家教 金色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