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合笙之歌

　　TWO：青梅竹马

　　不知道为什么，右耳朵，总是能听到海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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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下笙歌六岁前，一直生长在由钢筋水泥铸造的东京，东京的确是个繁华的城市，但也因为繁华，东京人情实在淡薄，笙歌六岁前，除了学习，最爱做的事便是发呆，双眼毫无聚焦，任思绪浮动，彼时她除了表哥就没有什么可以说话的朋友，家人都认为小笙歌很寂寞，没有朋友，没有玩具，但笙歌自己不承认。
　　她还有大提琴，她还可以发呆，她还有表哥。

　　小时候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在笙歌六岁刚满时，她的表哥去了英国读国小，而后，在东京的那段日子陪着她的一直都是大提琴。低沉的声音，浑厚而优雅。笙歌开始喜欢在微热的下午一个人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练琴，然后在闲暇休息时躺在阳台上大大的欧式沙发上，眼睛定格在窗户锃亮的玻璃那里，思想开始沉浮不定，有时会在这时与英国的表哥联系，和他扯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度过一个一个漫长的午后。
　　哦，对了，木下笙歌有一个优秀的表哥，他叫景吾，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是迹部家的独子，所以要继承家业，所以迹部在七岁时赴英国读书，接受最高等的精英教学。他是注定不凡的。对于这个小小年纪就必须担负责任的少年，迹部家和木下家都是怜惜的，所以长辈们在严厉的教导下隐藏的是深切的关怀与期望，这点迹部和笙歌都懂，所以迹部尽最大努力来完成长辈们交给的任务，他相信他自己，他相信迹部景吾理应成为王者。而笙歌虽不及迹部的天分，却也没有辱没木下家书香门第的招牌，知书达礼，也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一直到笙歌将满七岁时，辗转搬迁神奈川，回到木下本家，笙歌与柳生比吕士，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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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笙歌正式成为立海大附小一年A班的新生，据说立海大是全国有名的优质学校。笙歌走在樱花飞舞的校道上，侧头打量自己的同班同学兼邻居——柳生比吕士。
　　这时的柳生便已具有绅士雏形，整洁干净的制服，服服帖帖的头发，规矩的三七分发型，这让笙歌想起了远在英国的表哥，那个以绅士淑女出名的国家，不知道表哥是否一切安好。
　　庄严肃立的立海大门，百年历史沉淀下的厚重感凸显，笙歌理理头发，走进校门，在找到自己的班级后，便走入，按照座次表就坐，笙歌的位置是靠窗，稍稍偏头就看得到楼下的小花园里的亭子，清幽静谧，左边是一个女孩，微卷的长发，像是蛋糕一样的奶黄色，与发色相同的瞳孔观察正在打量她的同桌。
　　“你好，我是长谷川遥，请多指教。”女孩很友好的伸出手。
　　“唔，哦，长谷川桑你好，我是木下笙歌，未来的日子请多指教。”笙歌回过神来与长谷川遥握手。‘是个很好的朋友呢’笙歌如是想到。

　　笙歌在许多年后都会想起当年那个有着微卷长发女孩的笑靥，也不禁唏嘘后来她和她的不断牵扯，好在，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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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柳生比吕士认识木下笙歌是在一个温暖的春天。那一天，父母带着他到隔壁木下本家拜访，据说是木下家的嫡小姐回到本家了，而对于医药世家柳生家来说，木下家是几代人的世交，必定要去拜访，顺便让柳生比吕士与木下笙歌结识。
　　柳生初次见到笙歌时，笙歌着一件浅蓝振袖，及臀黑发，黑曜石般的眼睛，让他感觉像是日本娃娃一样。
　　之后与笙歌的交谈让柳生微微讶异，不愧为木下家的嫡小姐，不辱书香门第称号，于是抱着欣赏的想法慢慢和她结交。
　　然后自那天起，柳生比吕士与木下笙歌一直相识相知，即使后来的柳生发现那只是表面现象，也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毕竟柳生自己不也是个伪绅士么，所谓半径八两谁也别笑谁。
　　没有人能够打破他们之间的默契，即使在笙歌有了自己的一期一会之后一直如此，柳生比吕士对于笙歌是个亦兄亦友的存在，而木下笙歌对于柳生比吕士亦是重要的挚友一般的存在。

　　纵使在多年之后，柳生比吕士也常常怀念和木下笙歌以及网球部一干人等的青春岁月，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抹杀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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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下笙歌初见柳生比吕士只是感叹竟有如此知礼懂礼的男生，当笙歌以茶道来接见来拜访的柳生一家时，她仔细打量了柳生的礼仪，行云流水。只能用如此四个字回答。
　　此时她并未知晓几年后柳生会成为立海大著名“绅士”。从笙歌出生到现在，她除了表哥就没有与同龄人有过交集，对于柳生，她好奇有，打量有，试探有。
　　笙歌在父母的示意下带柳生在老宅内随意闲逛。
　　在走廊上投过窗户看去，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屋顶破碎的瓦片间投射下的安静的阳光，成束成束地切割着昏暗的空间。
　　一时无言，柳生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说，于是，在这个安静的午后，笙歌带着柳生在老宅走廊里面缓缓走过，偶尔有两声交谈，然后归于沉寂，没有尴尬，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沉默，像是要溺死在沉默里，又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一起闲逛，各自沉溺在各自的过去里，没有交谈，却有默契在那里。
　　笙歌走到了一个房间，那是她刚出生所居住的房间，没有收拾的家具，小床，凳子，以及笙歌小时候的画板。它们散落在四面的墙角，落满厚厚的尘埃。
　　时间在这里融化成黏稠的流质，混杂这灰尘，低低地悬浮在地面一米的地方，缓慢而干涸地流动着，像是一层很厚很厚的积雨云。
　　或是这一份沉默太引人沉迷，在这个时候，木下笙歌认同了柳生比吕士，如同柳生比吕士认同了木下笙歌。
　　“重新认识下吧，木下笙歌，立海大一年A班，你可以叫我笙歌，请多指教。”
　　“柳生比吕士，立海大一年A班，叫我比吕士吧，笙歌。”
　　“好。”

　　于是一切都变得寂静而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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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有很多的鸽子，他们成群地飞翔在风沙的浮隙里。
　　云朵飞快地掠过头顶寂寞的天空，风标被吹动着转个不停。
　　笙歌闭上眼，像是她在缓慢地穿行过各种声音构筑的庞大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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