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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的女儿2
“那个高明轩怎么回事，总往我们这边看”
玩累了，两个人靠在一边，喝着奶茶。
“你不看他，怎么知道他在看你”
“我跟你说正经的”
禾语惯常地轻蔑一笑，狗屁正经，还不知道她那点八卦小心思。
“鱼儿你明天干嘛去”
“还没想好”
“暑假才刚开始，我怎么就感觉无聊了？好漫长啊”
禾语没接话。她这个好朋友就是有点早熟，空虚寂寞冷，脑子里没有一点精神食粮，一刻都闲不住。
不像她，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大人是怎么想的，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而且还能在成年人制定的规则下，找出漏洞，让自己按自己的心思来。
“最近GRN出新专辑了”
“是吗”
“好期待啊，我的闹铃也该更新了”
禾语摇摇头，“好幼稚”
“我幼稚？你怎么不把你房间里的欧巴全扔了”
“倒也不必”
“切，跟我在这装什么清高”
“行了，你可以换闹铃”
“哼，我谢谢你呗”
“不客气”
这个谁都不服，谁都不愤的年龄，只有偶像能让她们做到别人办不到的事吧。
时间挺晚了，妈妈又来催，她已经发火，禾语知道等会要面对什么，想想就烦。她喜欢跟朋友们在一起，不喜欢回家。确切地说，她讨厌大人。
她的世界没有人会懂。
*
李文珊打开女儿房门，开灯，她巡视着房间，才发现好久没来过她的卧室，是有些变化。
玩偶不见了，换成贴着偶像明星的抱枕，桌子上也都是各种偶像的照片。打开衣柜，没发现出格的衣物。
打开抽屉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不想过于窥探女儿的隐私，那些日记啊，少女心思啊，她不是很感兴趣。甚至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关心。
她那一代是需要通过高考谋出路的，达到跨越阶层的目的，但是禾语这代不同，她和禾盛庭已经为他俩打通了出路，考不上大学，将来可以出国。
李文珊更看重的是孩子们的品性，适应能力，和坚韧的精神。她认为这才是成功者们所必备的素质。
但是禾语现在看来，表现得很糟糕，撒谎，对抗，不负责任。从她身上越来越多地看到，她节目里那些城市小孩们的毛病。
她有些对女儿的愧疚，平时工作忙，疏于管教，可为什么禾子青就不会让人操心，真是同母不同孩儿啊，这丫头就是来讨债的。
禾语回来了。跟同学们在一起那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的样子完全不见，一遇到压她一头的妈妈，自身气焰就灭了不少。
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恨，说像地主打压长工，又有点矫情。还有一点不屑一顾的嘲讽，可笑的大人总是自以为是。更多的是委屈，大人们从来都不会哪怕花一点点心思去在乎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的，大人们管这叫叛逆期。
禾语心想，既然这是普遍存在的现象，那就不妨当作是一层护身符，反正不管她做什么，就当成是叛逆期都会有的表现。
“回来了”
“嗯”
李文珊一眼看出来她化过妆，虽然被她擦掉一些。
等待禾语回家的火气消了不少，她惯于用理智解决问题。
“玩得开心么”
“还行”
“我刚才跟你爸通过电话了，我们决定让你这个暑假有些不同”
“怎么不同？”
“明天我出差你也跟着去吧”
“去哪里？我去干嘛？”
“我们想让你换个环境，体验一下另一种生活”
“什么生活？”
“去乡下村子里，就像我的那个节目一样”
“我不去，要我住在陌生人家里？怎么想的你们”
“不吃点苦头，你就不晓得好日子来之不易”
“你们这是让我没苦硬吃，凭什么？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凭什么非得走一遍你们走过的路？谁规定的？”
“我们是你的家长，谁让你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和你爸生的你，就得听我们的”
禾语最气愤的就是这个，这是她的“硬伤”。忍着愤恨讨价还价，
“要怎么样我才能不去”
“怎样你都得去，这事就这么定了，回房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中午的飞机，你爸司机会送你过去”
“我不去！别逼我！”
撂了一句狠话，把房门一摔。
“哎？你这孩子，还会威胁了！”李文珊想继续骂，又怕说重了刺激到她，真做出出格的事，堵得她一口气上不来。
李文珊站在禾语门口。
想了想要不说点软话哄哄她，比如这次从农村历练完，就给买一台最新配置的电脑。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如果这样跟孩子妥协，那去农村也没意义了。咬牙狠下心来不管她。
房间里的禾语，整个世界都塌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凭什么，你们自己就做得更好么？
她倒在床上痛哭。
她想赶紧长大，离开这里离开他们，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愤恨地想要不要半夜偷偷溜出去，在心里仔细琢磨这个计划。
能去哪？去娜娜家。还能去哪？没了。娜娜会不会收留自己。想到跟娜娜住一起，睡她的床，在她家吃喝……也并不怎么开心啊。
她坐起来，做最后的努力，给爸爸打电话。
“喂？爸……呜呜呜……妈妈……要把我……呜呜呜……送农村里去，呜呜我不想去呜呜呜呜呜呜”
“啊，你妈跟我说了这事，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我觉得这个事可以执行，去农村体验一下未尝不可，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你们城市长大的小孩缺的就是这个”
“我不想去！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去！呜呜呜”
“你别哭。你再哭我挂了。”
“我不要！你别挂！啊啊啊啊”
禾盛庭听到禾语泣不成声，只顾着闹脾气，再怎么讲也听不进去，他太知道了，直接挂了电话。
禾语把电话一摔，又一头扎进床被上痛哭。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拿起电话给禾子青打。
在她的逻辑里，这个电话是打不通的，因为这时候他哥宿舍都睡觉了。可是电话很快通了。
“什么事”
“哥，你不在宿舍么”
“在啊，出来外面给你打的”
她哥撒谎是有一套的，不过她从来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因为没那个实力。
“我好不容易放个暑假，我妈竟然要把我送农村去！呜呜呜”
“你犯什么错了？”
“我没有啊，就今天晚回来一点，我朋友过生日，至于么”
“那也不至于，你肯定是犯了什么错了”
“我没有！我真没有！”
“那这样吧，我打电话问一下妈，因为啥给你送农村去”
“嗯，你再帮我好好说说，让她不要这样——”
对我两个字，讲不出来，委屈得又哭了。
“好，我问一下先，等会儿打给你”
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哥哥身上了，都在等会儿的回复电话上。她紧握着手机，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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