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事

作者:陈生陈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从前


      魏冉余光瞥见白起离开,不由老泪纵横。连他自己也不曾想,有朝一日,在这五六十年的生涯中,想到女儿竟会如此作态。他仍记得文若那时年少,铁了心要嫁嬴悝,任他百般劝说,夸赞白起之功,女儿偏就不听,竟直言道:“白起到如今仍需女儿教习秦字,怎能付与终身?”魏冉当初看好白起,常叫他来府中谈些军营细务,也是因着年龄相仿,文若、嬴悝、嬴芾也都与他嬉闹。白起布衣,虽在众公子中有些难堪,但好在他并不与人争,女儿亦对他一如旁人。魏冉始觉白起倾心文若,便想着联一门姻,既为女儿寻得良配,也将他纳入自己麾下。谁曾想,阴差阳错的,嬴悝小子得了好处。魏冉看白起仍如从前敬重自己,深知他秉性淳厚,便无奈不作他想。可是女儿出嫁后,回府次数愈少,自己竟常常见不到她,及至她浑身带血被抬回来、脚边跪着嬴悝时,方才醒转。
      两年多时间,女儿受尽他折磨,身上未有一处完好肌肤,有孕七月,生生被打小产。魏冉立时遍请名医,陪女儿熬了一月,养了一年,才将将好些。却说嬴悝,眼见文若行将咽气、不得动弹,竟找白起来抬。白起到他府中,登时惊异不已,忙同众人赶去相府。不多时,太后、秦王也到。太后自是进内室看望,秦王与众人在厅外相候。此时的魏冉安静异常,只等太后落座。宣太后一声轻呼,嬴悝慌乱跪下,颤道:“母后,我性子急了些,自小无人逆我,文若总激我,她嫌弃我吃酒,我便说了几句,我也不是有意如此,她从前很是敬我,我也不知如何这般。想是······想是兄长质齐回来后,给我带的那些齐国美酒、美人······是美酒、美人造的孽。我是什么性子,母后不知么?”嬴悝一通乱叫,却见厅内无人说话,平白的安静。秦王待要起身,宣太后轻按他手,对魏冉道:“弟弟,今日事原是我不对,等文若好些,接来宫中养着。我与稷儿先回,他——”说着看了嬴悝一眼,续道:“任你处置,留条命即可。”
      嬴悝见母后要走,赶忙跪扑向前,却被秦王一脚踢开。嬴悝颤道:“母后,儿子迷了心智,母后要救救儿子呀。”秦王气道:“文若但有不测,寡人扒了你的皮!”秦王说罢即走,白起待要告辞,却被魏冉唤去内室照看文若。此时厅上只余魏冉、嬴悝。从始至终,魏冉并未开言,嬴悝自觉不妙,只声声喊着“舅父”。魏冉登时怒起,抡起桌案便向嬴悝头上砸去,一旁的烫水也堪堪砸到他背上。魏冉双手抓他肩膀,膝盖猛击其腹部,而后拳拳到肉,打得他手断腿折,脸如炙猪。魏冉轻喘一声,提起他衣领,待要摔他头颅时,白起猛然冲出,阻道:“相邦,留他性命,日后算账。”魏冉红着眼睛看向白起,倏忽出拳,狂乱对打。嬴悝摊卧于地,白起担心再有伤亡,便于招式间引魏冉出门。魏冉如疯似癫,直喊着“文若我儿”,招招向白起心口袭来。白起无法,只得些微抵抗。大约一盏茶时分,魏冉惊觉女儿尚在屋内,急急忙忙跑了去。白起看着满地狼藉、相邦慌乱,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杀伐决绝、玩弄权术的秦廷重臣怎得疯癫若斯?魏冉晃进,紧握女儿纤手,轻声道:“文若,文若,你醒醒,文若,文若。”随即怒视女儿近侍珠蔓,骂道:“你打小便跟着她,如何陷她于此境地!”珠蔓哭道:“蔓不敢说,公子连我一起打。姑娘说,不许您老人家挂怀,我们·······我们也是被打得怕了。公子见今日躲不过去,才唤将军来。蔓知错,蔓当死。”“别说话!静些,文若歇息。”魏冉待在女儿床边,不时问医者如何诊治。
      众人散去,白起随之告辞,魏冉强撑而坐,忽的胸口一堵,咳血而倒。白起不得离开,待安顿好诸人后,方才歇上一歇。他想着相邦刚则所言“守她一晚,万勿出乱子”,虽觉些许不妥,但见他家中此遭,便也应了下来。文若有珠蔓、女侍陪护,他则在外厅角落和衣而卧,度这一晚。
      细细想来,这些年也曾听说过公子悝府上事,但未亲眼所见,也不敢告于相邦,当时只道众人乱说,谁知现下此景。白起从前确曾欢喜文若,但不得她垂青,久之也断了此想,偶再相遇,话亦不多,直至她嫁了嬴悝,再未见过。今日重逢,物是人非,文若早已没了当年灵动,只剩一身碎屑于磨折中求生。白起心中不忍,却无法分些疼痛。他心中有愧,从此便觉既听流言未告相邦乃己身大错,如若早日相告,文若必不至如斯田地。许久,这个念头没来由的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搅得实难入睡。
      正自惆怅间,忽闻里屋响动,几声“将军”传来,声音不大,却在静夜中分外清明。白起忙赶了进去,只见珠蔓轻轻跪坐文若双腿,双手握她胳膊,而文若不清不楚说些胡话,身子一味乱动。“将军,医者担心姑娘流血过多,不许乱动,蔓实在扭不住。”白起见状,上前轻握文若双手,急急唤道:“姑娘,姑娘,你说什么?我们听着,你别乱动。”“父亲······孩子······那日······没有药,吃药,很疼······父亲······”白起待要细听,却只听得这几个字。“公子府不许乱叫,姑娘连梦中也未曾喊过。”闻听此言,白起震惊、更觉痛极,从前养尊处优的相府姑娘竟在秦公子府上受此大辱,不由一声叹息,微一躬身,左手握她双腕,右手环她臂、首之间轻拍,与珠蔓共制,而后柔声说着:“姑娘安心睡,你父你友守着,安心睡。”文若难忍,不得动弹,也好似静了一些。珠蔓惊觉姑娘身子微微抖动,便探身将火炉扯得近了些。似感烛光之暖,亦或胸怀安稳气息,文若微蜷身子,向白起处挪了些微。珠蔓也赶忙退后,将姑娘身后被褥堆得愈发紧实。拍了多时,白起右臂愈酸,见文若已无异动,便悄然起身,至外厅坐眠。一夜之中,多次反复,白起、珠蔓均不得歇。直到天明,珠蔓为文若擦洗,白起方才道别。
      如此这般,整整一月,魏冉守着女儿,终换得她悠悠醒转、识得父亲。其后,宣太后召文若进宫小住三月,总算养了过来。魏冉见女儿如常,也自放心了些,仍旧日日进宫,为秦王分忧,而那嬴悝始终不得人心,被逐出咸阳,无诏不得面圣,罚了十年俸禄。
      这日,白起正要拜见相邦,却在回廊处偶遇文若。文若微微一笑,道:“几日不见,将军愈发稳健。”“姑娘谬赞,身子可好些了?”“这两年除了吃吃睡睡,再无其他,便是断手断脚,也养得好了。”“那便好。”“将军可知我父心思?”白起一愣,看向文若,见她澄明,便些微侧身,道:“相邦曾提点,说姑娘体弱,需得······”文若不待他说完,接道:“将军可愿同我一处?”半年来,魏冉似是知他愧意,屡屡提起文若情状,总说需良伴相护。“你俩相处日久,有前情牵绊,何不成了好事?”白起不知如何答话,他虽战场勇猛,于情事却不甚了了,从前欢喜是真,如今有愧无爱亦是真,他能以兄长之名爱她、护她,但结以夫妻,实在太过仓促,可一为弱女,一为老父,两厢之下,竟难以开口。现下听文若此问,甚觉尴尬难言,只道:“姑娘日后······”“唤我文若罢。”“文若日后可觅得良配,何须在我这粗人身上浪费时日。”“这些年来,你悉心护我,我自是感念。只是,我听闻中原之人不娶再嫁之女,不知将军······也有此念?”“文若莫要再猜,我习秦风秦俗,自不管那等俗事。”“婚配大事,我已错了一回,不敢再错,也不能再错。此番言真意切,皆日日所想,盼君思之。”说罢,不待白起再答,便唤珠蔓离去。
      白起此遭实是慌乱,虽觉无爱却不忍伤她分毫。文若转过回廊,紧捂胸口,喘着粗气,珠蔓急急上前,道:“将军不愿,姑娘何苦?”文若微微一笑,道:“他臂膀围着我轻拍那日,是数年来少有的安心,我万事不晓,单记得那一声‘安心睡’,便真的安心睡下。蔓,你可知,从前我非要嫁那浪荡子,也如现今这般,直问得他无话可说。”“姑娘切勿迷了心志。”“蔓,你最懂我,也看得明白,将军与那浪荡子,如何?”“我只知将军极善极好,定护得姑娘周全,便是打那浪荡子,也是足够的。”文若听罢即笑,又咳了一阵,道:“你不知,待你多遇情事便好了。”
      这边厢,白起兀自去相邦书房。“华阳君大胜,得封新城,芈姓一族荣耀呐!韩魏也是听话,果真派了人来。”“王上今日颇有攻楚之意,这一仗十分漂亮。”魏冉大笑一番,道:“初时,他还担心太后不允,谁知太后竟直接将芈戎借他一用,倒是好看得很呐。”“王上宏图大略,有太后、相邦指点,定可遂心如愿。”“还是有些急了,闲时你也劝劝他,东打西打总不长久,该想个法子,或借力使力,或一鼓作气,必得大耗六国元气。”“此事着实不易。”谈谈说说,天色将暗,白起待要告辞,却被魏冉拦住。“我与你说了多次,一张老脸挂不住了。这事,你允了便是最好。”“起感念相邦知遇之恩,今后定尽心竭力报答,可男女之事,实在无从谈起。”“国相之荣,便也不要?”“相邦知我所想。”“唉,原是我急了些,文若之事······我实盼你爱她护她,她亦敬你顾你,她妈妈去得早,我也垂垂老矣······”白起实是蠢笨,不知如何宽慰相邦。“我已禀明太后,择日赐婚。”白起一惊,忽的起身,低沉问道:“相邦何必苦苦相逼?”“你,我。”魏冉指了指白起与自己,随后大手一挥,壮言道:“宰割天下!”白起静默,知相邦高位日久,早已难放权柄,不由暗叹,盼着自己能摒弃私利,为国之要事、秦之东出奋尽余生,不再受名利搅扰、世事迷惑,余事······皆由天意罢。
      婚配之事议定甚急,白起被召入宫时,王上、太后、相邦,甚而文若均已在侧,他暗抒胸怀,遵诏而行。但见此时,文若上前一步,脆声道:“王上,太后,臣女有一事相告。此番婚配,文若只为妾不为妻,假使将军未再娶,我便错担了这正妻之名,若将军另觅良配,众人不得拦阻。只此一事,万望周知。”魏冉怒起,快步至前,气道:“我女岂可为妾?何人敢让你为妾!”“我意已决,只待听诏。”闻听此言,太后微微一笑,道:“老妇自是同意,女孩儿家,心性儿高些,总得益的。王上,你看如何?”秦王无异,看向白起道:“将军未曾开言,此事便定下了。”魏冉回身而坐,指着文若道一声:“胡闹!”太后见事了,遣散众人,魏冉偏又带女儿留下,细说了一番,却也无奈。太后知弟弟不甚称意,便多多宽慰,说些体己话儿。
      秦王出殿,问道:“将军好似不在意这桩婚事。”白起在后,略略上前半步,回道:“相邦一口气堵了两年,此番该可令他宽心。”秦王阴冷一笑,道:“如此说来,将军倒是宽宏雅量、与人为善呐,殊不知,这极大的荣耀多少人想要。”“臣尽心而为,不作他想。”秦王与白起毕竟隔着魏冉,互不知心、不确知意实属寻常,只道他也是那等攀权附贵之人,不免说了声:“有相邦提点,将军便是寡人主将,他日高位唾手可得。”白起气闷,想自己少小从军,以功累进,人前夸赞皆由血肉拼来,岂会只凭相邦赏识便于战场立足?但王上之告诫,他平平臣子,又该如何驳斥,终究无话。
      待得归家,家老来告:“姑娘问我呐。”白起了然,只道:“烦劳大哥备些苦酒。”家老王有粮,本是白起旧友,带他入军,携战多年,及后双腿受伤,九死一生,换得一条命来。白起将他劝回,引入府中,仍与一同处事。王有粮所说姑娘,便是白起同村邻家小妹,唤作白笄,少时因战流落,又于战中重逢。白起见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便接到府上来住。“我陪你吃酒。”“总要与笄儿道明。”
      这些时日,白起渐已明了,知婚配之事无可回转,也不再多作他想,待到白笄门前,更是想好了一套说辞。白笄今日并无笑颜,只顾递了水,道:“哥哥果真要与她结为夫妻?”“王诏不可违。文若姑娘温婉,懂诗书、知秦法,你不可造次。”“哥哥怕我欺负她么?”“笄儿乱想,文若姑娘身子不好,大哥不便,府中事你多帮衬些。”“哥哥从不管笄儿心意如何?”“王上之命,我如何问你。”“若非王上之命,你会娶她么?若有王上之命,我能做你妻么?一封诏书,便要此生作陪,那我在你身边多年,且又算什么?”“胡闹。”白起略微语重,起身欲走,白笄更不停话,接道:“你总说是我兄长,总为我说些亲事,总要我嫁人,可我难觅良配,便在此处了己残生也是甘愿。但你能娶她,却为何置我于不顾?”“笄儿,你清醒些,我是你兄长,便只是你兄长。”“赶我走罢,这里尽是你不爱的人,莫脏了你的宅子。”白起早知有此一闹,只得请大哥帮忙宽慰,但仍盼文若、笄儿相安无事,自己在军中也便安心些。
      终究王命无可违,无论白起、白笄,默过、闹过之后,仍是寻常日子,只家中新添主母,气象略新,连王有粮也不禁调侃一番:“姊姊、妹妹相处愈近,将军倒像赘婿。”白起闻此,也是一笑而过。说来也奇,白笄虽小闹过几日,但文若不曾与她作对,时日愈久,倒似同孪姊妹,白笄便是一声“嫂嫂”也没称过,只“姊姊、姊姊”喊着,文若也很是受用。两人约着操持家事,把府上理得颇为顺当。若说府中大事,便是白起连年征战、连战告捷,从左庶长一路直升大良造,坐上秦军统帅之位。再有一事便为白仲。文若体虚,将养三年余,方才诞下一子,众人皆是欢喜。魏冉也于这殊为不易的保胎日子中担惊受怕,生产那日更是吓得动弹不得,生怕一动便失掉了女儿。好在日子如常,一过便是十年。
      这日宴会既罢,白起携子归家,王有粮已在外候着,待要抱白仲下来,却被白起挡了去。只见白起躬身背了小儿,下得车来。“大哥早歇,不必等我。”王有粮憨厚一笑,道:“我腿脚愈发不便,怕等不了几年,将军若不嫌弃,便让我等着罢。”白起一顿,低声道:“除了大哥,白起之上再无亲友,大哥好好待自己,看仲儿长大。”“你与相邦总要亲近些。”“岳丈终究是相邦,他极爱仲儿便好。”似是听到声响,文若竟也奔了来。“仲儿睡着,身子热,勿吹了风,快回罢。”文若说话之间,已将仲儿安置好,且问着白起。“起郎,父亲可说些什么?”“邀你去住,仲儿也说要去。”“那便得闲了去。王上今日高兴么?”“称帝逢岁首,自是高兴。司马错老将军也来了。”“老将军不远千里,自巴蜀舟车劳顿,定要多待些时日罢?”“是啊,我与老将军明日面王,去军中练练,晚些时候回来。”“他那小孙儿可还行?”“尚且稚嫩,但有胆气,谋略容后再看。”“与起郎二十相比,如何?”白起回身,看着正帮他宽解衣束、微有笑意的文若,也笑道:“他极聪慧,颇有家学渊源。”听闻此言,文若又浮起一丝笑意,道:“那小子爱说些俏皮话儿,起郎便不爱说话。”白起看她如此情态,回道:“文若近日高兴么?该当如此。”文若一边收拾,一边回道:“与你在一处,自是高兴。而况,我兄为王,我父为相,我夫——乃赫赫大良造,你们个个勇猛,我若日日在家中病恹恹,岂不让人笑话?”说着看向仲儿,一脸慈爱,柔声道:“我身子不好,可定要看着仲儿好好长大,我盼着他像你,斩贼寇、成英雄。”看文若兀自静了下来,白起拍拍她肩膀,相视而笑。
      秦宫之中,宫人各自散去,方才的喧闹仿若仍在耳边,可细细听来,只余死寂一片,放眼看去,更无灯火通明。乔荻循夜色缓步走着,待到王后宫偏殿之偏处,却见肖女迎面而来。“整晚整晚地不见人影,去哪儿胡闹了?”乔荻无心理她,亦无意辩驳,只道随处走走。“既从八子处来,便给她长些脸面,你看看这宫里,哪能见女婢深夜行走?”乔荻自知理亏,便道:“本不该如此,找我何事?”“好馚守着公主,你去把王后衣裳熏些香气。再者,王后命你教□□,写字。”“教□□?”“公主总找白仲公子要些兵器,王后不喜她打打杀杀,但宫中教授皆为男子,管束没个轻重,需得你从旁陪侍。如此好的差事,不知积了多少大德!”说罢转身便走。乔荻想那肖女不会无缘无故等自己回宫,原是此桩行事,不禁一笑,踱步回房。
      第二日一早,好馚与乔荻在外候着公主吃饭,闲来聊起。“好歹是公主教授,王后也不来送送。”“只是陪侍公主写字,何劳王后大驾。”“哼,肖女仗着王后宠爱,并不好言与你,你偏也受得?”乔荻娇俏一笑,道:“我不敢与她争吵,她若告我一状,我是受不起的。”“你自不与她一般见识,我偏看不惯她。”“想想你那一胎双生的好儿女,还气么?”好馚忽的直了直身子,道:“过几日,我得准出宫,你劳累些。待我与他兄妹做点吃食,住些时日便回来。以后两个小子上了战场,必要拿军功接我回去,小妹力弱,若是不会打仗,便回来耕战。”说罢一笑,道:“你呢?好荻儿,年年交那不婚配的税,一交便是七八年,羞也不羞?”乔荻轻轻掐她一下,笑笑而已。
      不多时,公主饭毕,便要去白起府中。乔荻忙道:“公主,王后命我陪侍您写字······”修益儿小手一挥:“从姑丈府中回来写也是好的。”好馚也慌道:“总得与王后禀明,不然我们看丢了公主,要受责罚的。”修益儿略微思索一番,便与近侍小机灵往王后处去。待到时,竟见王父也在,修益儿心中难办,怕是王父不允,当下也不敢说出。秦王见她今日乖巧,倒也好笑。几人闲坐,夋错来报,大良造与司马错将军已在候着。修益儿仿若醒转,央着王父带她同去。“你姑丈有军国大事,岂能陪你玩。”“我好好听你们说话,绝不胡闹。”这时,叶阳后也赶上前来,道:“修益儿不闹,你王父、姑丈有要事相商,妈妈找了一位好看的大姑陪你写字可好?”“不写不写,我原说找白仲拿些兵器,你们若不让我找姑丈,我便去寻姑母。”秦王不欲久留,着人护好修益儿,赶去王殿。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398318/2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