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三次机会

　　自从认领母亲遗体那天后，沈辞总觉得顾清闫变了。在他面前，少年依旧是那个会软着声叫“哥”的懂事模样，可背后的叛逆却藏不住——他的好友，既是顾清闫的数学老师江鹤年，也是班主任温林，已经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这小子总逃课。
　　清晨的阳光刚爬进窗台，沈辞被手机铃声吵醒，嗓音还带着没散的沙哑：“喂？”
　　“沈辞，你家小闫又逃课了。”江鹤年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林今天请假不在，学校这边没人盯，你赶紧找找吧。”
　　“知道了，麻烦你了老江。”沈辞揉了揉眉心，挂断电话。他是自由职业的服装设计师，作息本就不规律，此刻被这通电话搅了睡意，心里却没半点不耐烦，只剩对那少年的牵挂。
　　“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了。”江鹤年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趴在办公桌上休息的女友冷芷，指尖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沈辞起身换了件衣服，循着顾清闫常去的地方找。四个网吧、五家酒吧、三家KTV都翻遍了，最后在金銮酒馆的落地窗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清闫坐在一群人中间，面前摆着满桌酒瓶，正跟着旁人划拳起哄，眉眼间的桀骜与散漫，半点看不出是个高二学生。
　　沈辞推门进去，刚迈脚就被服务生拦住，语气礼貌却带着疏离：“先生您好，我们这里需会员或消费达标方可入内，还请谅解。”
　　沈辞没多废话，掏出手机点开会员界面，黑金卡的标识一闪而过。服务生眼神微变，立刻侧身让出通路，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进。”他从没想过要刻意炫富，可此刻为了找到顾清闫，也懒得浪费时间——父亲离世后留下的百亿资产，加上他设计稿的天价稿费，本就足够他底气十足。
　　酒馆里灯光昏暗，烟酒味混杂着音乐扑面而来。顾清闫指尖夹着根烟，正低头听身边人说话，吞云吐雾间，侧脸线条透着股超出年龄的落寞。沈辞看在眼里，火气瞬间涌上来，大步走过去，抬手就将他手里的烟狠狠扇飞，烟蒂落在地上，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
　　顾清闫愣了一下，转头看见沈辞，眼里的桀骜淡了几分，却没起身。沈辞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力道不算重，指尖的温度却透过布料传了过来，带着清冽的洗衣液香味，比动作本身更先闯入顾清闫的感官。
　　“沈辞，你放手。”被拉到酒馆门外，顾清闫挣了挣手腕，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沈辞没放，反而将他按在旁边的墙上，手臂撑在他身侧，两人视线平视——沈辞身高183，比顾清闫矮了小半头，微微仰头的模样，添了几分难得的强势，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好小子，前几天还哥哥哥哥地叫着，转头就逃课混酒馆、抽上烟了？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自己学的。”顾清闫双手抱胸，下巴微抬，故意摆出一副拽拽的样子，眼底却藏着一丝期待，想看看沈辞会不会真的生气。
　　“不管你跟谁学的，这个月必须给我戒了。”沈辞的气息落在顾清闫脸上，带着淡淡的清冽，“我的房子里，不许有半点烟味，听见没？”他说着，手臂又收了收，两人的距离更近了，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酒馆里走出来，看见两人的姿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冲顾清闫摆手：“清闫哥，我先走啦，下次再约～”温肖拎着书包，语气软软的。
　　顾清闫冲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放轻了些：“嗯，再见。”
　　沈辞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窜起一股不爽，低头凑到顾清闫耳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不易察觉的醋意：“哟？这么乖？你喜欢他？”
　　顾清闫心脏猛地一跳，抬头看向沈辞，故意拉长语调，声音带着几分试探，还有藏不住的期待：“怎么？哥哥～你吃醋了？”他顿了顿，眼神灼灼地盯着沈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同性，你不会怕吧？哥——哥——”
　　沈辞被他这声“哥哥”叫得心头一颤，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装镇定地双手抱胸：“怕什么？你哥我本来就喜欢男的，都是一，有啥好怕的。”
　　“你是一？”顾清闫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是一哦～你，可不一定。”
　　“艹！敢说你哥是零？”沈辞抬手扇了下顾清闫的后脑勺，力道轻得像挠痒，“走，哥带你去个地方，陪我喝点。”他说着，自然地牵起顾清闫的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暧昧的氛围陡然升温，连空气都变得燥热起来。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线条流畅，格外扎眼。沈辞拍了拍车盖，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喏，哥今天新提的，气派不？”
　　顾清闫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骚包。”话里带着嫌弃，眼底却藏着笑意。
　　跑车引擎轰鸣着驶离市区，沈辞开得不算快，却精准地避开了人群，最后停在别墅区附近的海滩——这个时间点，海滩上空无一人，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格外治愈。
　　后备箱里早已备好东西，沈辞拎着五箱啤酒、几瓶红酒，在沙滩上铺好毯子。“过来坐，陪哥喝几杯，清——闫——”他拖长语调，声音在海风里格外温柔。
　　顾清闫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海风拂起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沉默了片刻，他轻声开口：“哥，我不想读书了。”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还有几分不确定。
　　沈辞拿起一瓶啤酒，“啪”地拉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他转头看向顾清闫，语气格外认真：“行，那就不读了。休学一年，好好调整状态，等想回去了，再参加高考，跟哥当年一样。”
　　顾清闫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喜：“真的？你不怪我？”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沈辞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包容，“你刚经历这么多事，不想读就歇歇，天塌下来有哥顶着。”
　　顾清闫心里一暖，拿起一瓶啤酒，也学着沈辞的样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辞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对了，你们数学老师江鹤年，还有班主任温林，都是我发小。”
　　顾清闫心里一动，借着酒意，带着几分私心问道：“你跟老江很熟吗？”他其实一直有点担心，沈辞会喜欢上又帅又温柔的江鹤年，毕竟江鹤年的魅力，连学校里的男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熟得不能再熟了。”沈辞笑了笑，说起过往，眼里满是怀念，“你们学校门口那家最火的粉色甜品店，老板就是冷芷，也是我们当年的同学。我、江鹤年、温林、冷芷，以前总凑在一起玩。冷芷和江鹤年，从初三就在一起了，谈了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你们江老师看着高冷，其实特别纯情，当年给冷芷写了二十多封情书，全被当时的班主任没收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顾清闫听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他对那家甜品店的老板冷芷，其实也很有好感——上次逃课出来没带手机和钱，饿了一下午，是冷芷主动请他吃了块蛋糕，还贴心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知道他是逃课出来的，也没告诉老师和沈辞，只是温柔地劝他早点回去。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酒，海浪声、酒瓶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格外惬意。不知不觉间，五箱啤酒和几瓶红酒都见了底，沈辞靠在毯子上，脸颊泛红，眼神迷离，显然是醉得不轻。
　　顾清闫看着他泛红的侧脸，心跳越来越快，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凑到他耳边，声音轻得像海风：“哥，你喜欢我吗？”他悄悄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沈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眼神里满是温柔，带着醉意的声音含糊却坚定：“喜欢啊……哥当然喜欢你……”他顿了顿，伸手轻轻摸了摸顾清闫的脸，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又带着几分认真，“可是你太高了……哥本来是一的……但为了你……哥可以为爱做零……”
　　顾清闫的心瞬间被填满，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眼里满是狂喜。他关掉录音，小心翼翼地扶起沈辞，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背着他一步步往别墅走去。海风拂起两人的衣角，月光洒在沙滩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格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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