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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杀熊
林逸清清嗓子,开始讲述今天的事情始末。
进入四月,忙完了种瓜点豆的农活,田里秧苗育的挺拔茁壮,快要开始插秧了。
林逸决定赶在插秧之前进山一趟,打猎的同时采点野菜。村子里的都被采的差不多了,若是进山遇到,也顺便采点新鲜野菜回来打打牙祭。
回程的时候还能采点竹笋回来,山里的一些个竹笋这会儿正当季。
抱着这样的期待,林逸收拾起他专属的大背篓,装上水壶和干粮,进山一趟中午自然是回不来吃饭的,在山里对付一顿。
收拾妥当,招呼一声撒欢的黑豆,一人一狗就上山了。
黑豆在前面熟练带路,进山的路它已经走了很多遍,无比熟悉。一路走一路停,林逸在采草药采野菜,它就旁边守着,耳朵支的老高,时刻警戒周围。
“黑豆,这片区域已经采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往上走走。”
这里距离村子没多远,半山腰的半山腰,估摸着其他进山的人也采了一些野菜带走。
再往上走有条小溪,那边生有水竹笋。但是在此之前,还需要去之前下的圈套那里看看收获如何了。
正好设圈套的地方也能去小溪那边,林逸决定拐个弯去检查了陷阱,下午就一路采野菜到去小溪那边。
于是一人一狗开始在山林里绕弯,陷阱总共抓到三只兔子、两只野鸡。
这一趟收获还可以,兔子拿回家留一只做个辣炒兔丁,其他的拿去县城里卖了。
将猎物都收好放进背篓,林逸和黑豆转道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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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潺潺,岸边长了片茂盛的水竹林,此时正是刚长出来没多久,正值采收的好时候。
林逸在岸边将捆住脚的野兔和野鸡放下,脱了鞋子挽好裤脚就迫不及待踩水,走到对岸湿润处,双手飞快似乎有残影,掰笋掰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背篓就装了一小半。
黑豆在岸边踱步,这里溪水不深,刚过小腿。但黑豆是一只旱狗,一点都不喜欢水。看着林逸在水中忙碌,嘴里急的发出“呜呜呜”的叫。
林逸见状笑了,淌水几步过来,伸手在黑豆的狗头上使劲揉了几下,手感真好。
“黑豆乖,你也不会采,就在岸上看着东西吧。”
黑豆得了主人的安抚,尾巴摇成圈,随即蹲坐在林逸的鞋子旁,说让守着鞋就寸步不离。黑豆是条兢兢业业的好狗。
林逸专心继续他的采笋大业。这片水竹笋实在是多,林逸采了大半背篓,抬眼望去前方还有好大一片。
此时太阳西斜,估摸着已经过了申时,林逸掂了掂背篓。
剩下的就留着下次进山再来采吧,差不多该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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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裤脚上擦干脚上水渍,穿好袜子,只剩一只脚没有套上布鞋。林逸单脚踩地,蹲着穿鞋,原本半倚着蹲坐的黑豆。
然而黑豆突然起身,耳朵抖动几下,身体肌肉绷紧,后来发出低沉的声音。目光紧紧盯着视线上方的一处山林。
这是黑豆进入备战状态的样子,通常只有在面对强大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上一次还是去年野猪下山的时候。
林逸嗅到不妙的气息。
他用力踩上鞋子,拎起放在旁边的宣花大斧,寻找有问题的地点。
顺着黑豆盯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小溪还要往上的地方,是一处黑黝黝的山林。
那处山林正是位于玄武峰半山腰之上,顶峰之下的部分。这处是陌生地带,充满未知的危险,即使是他有猎狗和武器,也决不会进入。
玄武峰何其辽阔高耸,半山腰已经是云山村人能进入的最高的地界了。
而那一处不是野猪栖息的地方。
“嘎——嘎——”不知名的鸟群突然自林中飞起,一阵阵惊恐的鸟叫声在头顶炸开。
一阵野兽的吼叫声远远传来。
那声音……
“走!”
林逸抄起宣花大斧,向着那处黑山林疾驰而去。黑豆在前方突进。
-
秦兆安此刻心急如焚,在山林中慌乱奔袭。
然而他不敢停下。
只因身后追了一只熊瞎子。
他一路热血上头追着人,七拐八拐闯进这片山林,好不容易才在在崖边将对方解决了。谁料回头一看,竟然不知这是何地。四周寂静的可怕。他只记得自己似乎一路都在往上爬。
胸口的伤处传来一阵阵钝痛,温热的血早已打湿前襟,之前胡乱撒的伤药已经不顶用了。
秦兆安脑袋发昏,失血过多的影响开始在周身蔓延。而身后的熊被血腥味吸引,红着眼一路追赶不曾停歇。
再跑下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秦兆安心中痛苦,一切都怪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今日,只怕是要折在这荒山野岭中了。
秦兆安内心长叹一声,停下脚步。拿着从那个死人身上搜刮来的铁锏,回身挡住扑来的熊,一使力,从熊爪下挣脱。
一个胸口大片血迹的人,和一只人立起立的熊面对面拼杀。
林逸和黑豆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就是这样的场面。
此时,那熊瞎子一只眼睛被铁锏戳瞎,正不甘的怒吼。追了二里地没逮到这人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瞎了一只眼睛,是可忍熟不可忍。
老熊怒吼一声,往面前摇摇晃晃的人再次扑去,誓要咬断他的喉咙。
秦兆安眼前开始发昏,身体已经要到极限了。喉咙发苦,只能勉力抬手挡住老熊的攻击。
身后传来簌簌响声,秦兆安浑身一紧,发昏的脑袋短暂清明。
他以为自己又遭其他动物袭击,腹背受敌,然而余光瞥去,竟然见一人一黑狗向他这里冲过来。
“别过来,快走!”秦兆安拼尽全力吼出一句话。
然而那对方竟半点不停,一眨眼已经快要到眼前,那人甚至还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拿着一把大斧。
秦兆安心里又气又急,他面对的可是熊,还不往下赶紧跑,以两人的速度和这熊瞎子受伤的状态,应是能爪下逃生。
正当他要顶着内伤再憋出一句话的时候,老熊也已发现赶来的人和狗。
冲在前面的黑狗一跃而起,跳上熊背对着熊屁股就是一口。
冲上来的人一把将他从熊爪下推开,“一边儿去。”秦兆安被迫倒退几步背靠在树干上,来不及喘匀气息,连忙抬头。
只见那人高举大斧,猛地一下砍在熊瞎子的脖子上。
鲜血疯狂涌出,深已可见骨。
熊瞎子暴怒,即便脖子已经深受重伤,一爪子拍过来,力道也不弱,眼看就要扑杀林逸。
见一刀砍不死,林逸灵活跳到一旁。黑豆趁机袭扰熊瞎子,跳起来撞在熊瞎子肋骨处,将因受伤有几分迟钝的熊撞个趔趄。然后故技重施,又一次跳到熊背上一口咬住脖颈的皮,用力撕扯。
只在眨眼之间,林逸跳到另一边,瞅准机会聚力向下,照着之前还完好的此时已经被狗撕下去一块皮的半边脖颈又是一斧子。
噗嗤一声,再度皮开肉绽。
接连遭受重创,熊瞎子有了退意,然而发狠了林逸和黑豆岂能让它如愿。黑豆追上去咬腿,牵制住想要逃走的老熊,林逸抡起斧子对着熊身上的受创处哐哐就是砍。
不远处,秦兆安靠着一棵树喘气。此时他的四周仿佛都暂停了,只有前方的“战场”打的十分激烈,令他清楚的意识到:
不是梦。
得救了。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即将倒下之时,秦兆安用最后的力气的想要道谢:“多谢兄……”
然而,那一瞬间,秦兆安的眼中,落日的一丝余晖穿过林叶的缝隙打在正抡着斧子挥汗如雨的人脸上,照亮了眼角下那一枚红痣。
这……竟然是个哥儿!?
随后彻底昏死过去。
-
“待我将熊瞎子解决后,那汉子已经昏迷不醒。我见他胸口全是血,就用药粉洒在熊瞎子和周围的血迹上掩盖了血腥味,先把人带回来了。”
药粉是林逸拜托葛大夫特制的,3天之后就会失效。这药粉制好后卖的还不错,林逸还有因此赚了一笔小钱——卖的钱林逸和葛大夫三七分,且后续再去取药都不再收钱。
话音落下,一家子人心惊胆战。章秀英更是握住林逸的手,直皱眉头。
见状,林逸道:“不必担心,熊瞎子几年不会下山一回。这次也是因当时救人要紧,不得不出手。只要那玩意儿不下山,我也不会故意去猎熊。”
林逸的声音不急不徐,令一家子放松下来,大哥/大哥儿的话总是靠谱的,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林逸拍拍阿婆枯瘦的手,再给她顺顺后背,然后揉揉三小的脑袋。
“葛大夫说那汉子晚上也许会发烧,救人救到底,今晚我去照看。”那房间里还有一张竹床,能将就睡。
章秀英面色犹豫。
“不碍事阿婆,有黄豆陪我呢。我更清楚他的伤势,很晚了,你们都赶紧睡觉去。”
见拗不过他,章秀英只得作罢。林逸轻轻推着老人回房,顺手将已经开始打哈欠的三个小的赶回房间。
-
堂屋熄了灯,黄豆睡在中间地上,林逸在房间另一侧靠墙的位置铺好竹床。
这竹床是父亲和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打的。夏时天热,农家晾晒谷子和玉米都在自家院子里,晚上就收在自家屋檐下。为了防着贼人,父亲就搬来竹床直接睡到院子里,守着屋檐下的粮食。
突然想起阿婆为什么犹豫,林逸转过头看向对侧床上躺着的汉子。
随着新皇登基,陆续施行新政,这个时代汉子和姐儿、哥儿之间已经没有那么大防了。
如哥儿和汉子未成婚便宿于一间房的情况不好宣扬,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自家和这汉子不往外说,谁也不知道。
想起在山上的时候那个汉子让他和黑豆快逃。
应该不会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林逸想,如果醒来翻脸怎么办呢?
他琢磨着,也没什么大问题。在玄武峰这一带,山上山下几个大村子、以及河对岸的县城和山那边的小镇上,都是他常行走的地方。只要在这些地界上,收拾对方绰绰有余。
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林逸握拳。
地上的黄豆睡在窝里,已经发出微微鼾声。
该睡了。明天山上那头熊还等着他去收呢。
唔,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林逸躺的板板正正,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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