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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盛临炀甫一趴上桌,闭着眼感觉头像炸了一样疼。
一切重来了。
祝霄还没变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是头上那个数字还在跳啊跳啊的。
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对方?
明明他们都没说过几句正常的话。
盛临炀深呼一口气,心说爱谁谁吧,他不管。
祝霄好歹是学校的大希望,总会有人管的。
可话虽这么说,上辈子就没人管。
……行,他来。
上课铃响之后,班上像按下静默键,各干各的事。
前桌史东没回头,背对着盛临炀,抬手丢过来一张纸条。
盛临炀右手展开纸条,左手把陈俞安八卦的脑袋往一边推。
“哥,咱俩谁跟谁啊,”陈俞安咕哝一声,“我不看了、不看了,别推了。”
盛临炀看完纸条内容,揉碎丢进课桌边挂着的垃圾袋里了。
“啥啊?”
“没什么。”盛临炀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胡老师找我了,让我们做同桌,你要是不愿意,我等会儿去跟他说。”
但凡换个人,盛临炀都懒得理,但偏偏纸条的署名是那个祝霄。
盛临炀舌尖顶了顶上颚。
他起身,走到第二组第四排那个黄金座位。
祝霄正垂头整理发的新书,写上名字,一本一本码好。
盛临炀右手按上那摞书,祝霄顿了顿,把书放自己手边了。
“怎么,不屑于跟我说话?”盛临炀拍了拍祝霄肩膀,“就这么点事儿,还得费心吧啦地传张跨越半个班的纸条?”
祝霄抬眼看他:“没有。”
“我无所谓。”盛临炀站直了,耸肩道,“但是,我不坐中间。”
他不坐中间,意味着如果祝霄和他做同桌的话,就只能去倒数第一排。
“行。”祝霄答应得很爽快,“我等会儿和陈俞安换。”
“随便你。”盛临炀笑了下,“就怕你这种好学生受不了我这种差生。”
祝霄坐着,何况盛临炀也不矮,他抬头看他有点累,即使这样祝霄也没说什么,只是摇头,一副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我不管这些。”
“你要跟学神同桌?”陈俞安忍不住问。
“啊。”
盛临炀手指扣了扣桌面,有点不耐烦地想自己该怎么把祝霄潜移默化地改了。
别的不求,好歹正常考完高考,别再躺在病房里插着一身的管子,半死不活地躺着不知道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事实上他对于这次莫名其妙的重生很烦躁,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祝霄的死活。
对方参不参加高考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烦。
“那我怎么办?”陈俞安崩溃道,“哥你看看我这破烂数学,我不想和纪天岳同桌。”
祝霄的同桌纪天岳是班上数学课代表,从小到大数学一溜儿的第一,没出意外的话,今年还要去参加奥赛。
上辈子祝霄没参加高考,估计省状元就是他。
“你俩不是从小就认识吗?正好让他帮你补补你这破数学,你自己都说了,”盛临炀瞥他一眼,看了眼对方头顶上大大的400,“好歹要混个大学上。”
“他教我数学?”陈俞安唉声叹气,“我和他数学水平都跨次元了,无效交流。”
盛临炀沉默。
盛临炀窥破天机:“说这么多,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坐到中间去?”
陈俞安比了个大拇指:“哥,你是我亲哥。”
最后老胡来了,座位不知道杂七杂八怎么调的。
盛临炀不太关心,百无聊赖翻着桌上的新课本,也不看,纯翻。
哗哗的。
说起来上辈子他也收到了这么一张纸条,只是盛临炀当时正是中二年纪,坚定不移不与好学生同流合污,在自己座位上风雨不动安如山。
但这辈子既然决定改变一些人的走向,自己就得作出改变。
烦都烦死了。
盛临炀想撂挑子不干了。
但想想祝霄上辈子那个惨样,最后事情传开时一定成为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方那副高岭之草的高贵样子,哪能想到后面摔得像块烂泥。
盛临炀这个人,坏就坏在有点没必要的同情心。
他碰着了偏偏只有他能干的事情就压不住自己身上那点多余的正义感。
但又嫌麻烦嫌得不行。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盛临炀寻思着赶紧把问题解决了,后头该怎么快活还是怎么快活。
盛临炀面无表情地翻开书,合上,翻开,合上。
“盛临炀。”老胡叫他名字。
“啊?”他抬头。
“你和祝霄同桌,没问题吧?”
问题大着呢,上辈子他就死也没同意。
但这次盛临炀那点多余的好胜心发挥了作用,他还不信自己搞不定一个祝霄。
“行。”盛临炀懒洋洋地笑。
最后同桌还是没做成。
问就是纪天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祝霄胳膊不松手,导致他和祝霄做了前后桌,还把陈俞安连坐上了。
成为祝霄前桌之后,盛临炀才真切地感受到祝霄的恐怖之处。
每天刷十几套综合选择题、写一张解析几何和导数的卷子对这种纯种学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人每天下午四点,上课时段,雷打不动地开一盒蓝莓味的真果粒喝。
“你闹钟响了。”盛临炀没忍住回头说。
祝霄轻飘飘看他一眼,伸手关了桌上那个计时器,在抽屉里掏出一盒蓝莓味的真果粒。
盛临炀:……
不过坐得近了有一点好。
“我说盛哥,你答应和祝霄坐一起图啥啊?”陈俞安用铁勺敲了敲餐盘。
“我跟他坐一起了吗,”盛临炀瞪他,“我不是跟你坐一块儿吗?”
“他比你好看点。”盛临炀跷着腿打游戏,手边放着一个咬了两口的鸡肉卷,“也比你安静点。”
“你不带这么拉踩啊!”陈俞安瞪他,“这叫啥啊,见色忘义。”
“滚。”盛临炀腾出一只手拍了下陈俞安脑袋,力道不大,“你盛哥我是直男。”
陈俞安被拍得头差点扣餐盘里:“……行。”
好处在于盛临炀能够更加光明正大地看对方脑袋顶上的数字。
祝霄的数字像电灯泡似的闪啊闪啊的,看得他烦。
上辈子祝霄莫名其妙就跳了,当时他几乎没跟祝霄说过话,哪里知道这事儿的症结所在。
盛临炀戳了戳祝霄胳膊:“兄弟,你有什么感情创伤吗?”
祝霄侧头看着他,没说话。
“到底有没有啊?”盛临炀问。
“盛临炀,”祝霄视线往盛临炀身后飘,“我只知道你再说下去,你就有精神创伤了。”
盛临炀:“啊?”
下一秒,汪有成阴恻恻地伸手搭上了盛临炀的肩膀。
事实证明,祝霄目前还是个健全的高中生。
然而防患于未然,盛临炀时不时就回头盯着祝霄头顶看。
搞得纪天岳都忍不住问盛临炀到底要干啥了。
“盛临炀,你怎么天天回头盯着祝霄脑门看?”纪天岳问。
“看他脑瓜子聪明,我是僵尸,嘴馋,想挖出来吃了。”盛临炀随口敷衍。
纪天岳:……
一旁偷听的陈俞安:……
当事人祝霄听了没半点反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等到下一回盛临炀回头时。
祝霄说:“……盛临炀,有事就说。吃脑子不补脑子的。”
气得盛临炀晚自习逃课去外面吃了顿烧烤,翻墙回来时还给陈俞安、纪天岳和祝霄各带了一点。
祝霄那份附带一份锡纸猪脑。
“吃了补脑。”盛临炀皮笑肉不笑道,“学神,干了这碗猪脑。”
祝霄无言以对。
盛临炀对祝霄头顶上那个690和0实在没有头绪,思来想去觉得这货可能缺爱。
盛临炀摸摸下巴:“要不然,我给他点社会主义关怀?”
然后盛临炀从卧室里跑出来,扒着二楼的楼梯扶手,对客厅大吼:“老盛同志——我要住校——”
“啊,住校?”盛爸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动静终于停了,“住什么校?”
“你要住校?”
“对,我要住校。”盛临炀瘫在沙发上。
盛爸也没问原因,摆摆手:“你想住就去吧。”
盛临炀办事效率高,向班主任打了申请,第二天就卷铺盖上宿舍里头去了。
祝霄一直都是住校生,分科那天盛临炀在校门口看到他纯属意外。
因为就在前一天,他妹妹生病了,在医院闹着要哥哥,祝霄打了假条去医院陪床,第二天才会迟到。
“210那个宿舍,正好有人办了走读,有个床位空着。”胡成明说,“就祝霄的那个宿舍。你到时候问问他。”
祝霄那间宿舍是楼道边的,住的人最少也最宽敞,面积相对于八人间是少了点,但六人间上下铺,其他的空间更宽敞。
“行。”盛临炀点头。
“既然都住校了,那晚自习别逃课了,”胡成明又说,“晚上按时回寝室,和舍友好好相处。你这孩子脑瓜子很灵光的,当年免试进的一中。再努努力,总归比现在好。”
盛临炀懒得反驳,点头应了。
“不会的题目多问多练,祝霄现在和你离得近了,你多向他学学。”
向祝霄学习?他这不是正在救人家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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