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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罪
“这就来吗?”郎夏若疑问道,听这话说的,这个“任卿逍”也是刚醒,便如此着急拖着病体过来赔罪。
“哼,”郎浩正从鼻子里出了口气,“这本就是他该的!在清风湾游玩还能出事,我们没追究已经是宽仁了。”
郎夫人见她若有所思,似是怅惘极了,便摩擦着郎夏若的手心,语重心长道:“若若,你若不愿,我们帮你回绝了便是。你这刚醒来,身体最重要,不想见便不见了,切莫操劳心神。”
虽然郎夏若才醒来不过半刻,但她的大脑已大致理出了头绪:这个“郎夏若”有个未婚夫“任卿逍”,二人情投意合,出游出了事,似是责任在对方。
现在对方刚醒便要登门道歉,来的有可能是自己的......熟人,也有可能是那个未婚夫,不管怎么样,总得见一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宴席安排在酉时,不管郎父心里多么看不惯这个任家小子,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怎么说都是现在名义上的婚约对象,不能让人家笑话了。
两人交代一番后便匆匆而去,房门开合吹进冷气,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郎夏若一人。
她还是有些恍惚,这是何地,这是何人,她一概不知,却本能地想抓住“任卿逍”这个可能。
没有凭依的思考只会空耗心神,所以郎夏若叫来了原主的贴身侍女套话。
小满满心欢喜地走到床边,圆圆的脸蛋,看着不过十五六岁,交叠着双手,一幅任凭差遣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郎夏若,倒是叫她有点不好意思。
郎夏若摸了摸鼻子,套话也得有个由头,便回忆了一下古装剧中的小姐做派,道:“你......能帮我洗漱更衣吗?”
根本做不出理所当然享受着别人伺候的样子啊!
“当然可以!小姐您终于愿意让我侍候你了!”小满惊叹道,又想起小姐平时要强的样子,她轻咳一声。
“我是说,您生病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这话也不对劲呢,“不论怎样,我伺候您都是应该的事情,您可以随意差遣我。”
小满对自己点了点头,这话说的天衣无缝,却见郎夏若满脸惊疑。
难道原主不是这样的人?那她岂不是OOC了?
衣架距床边不过三步,小满手已经摘下衣服,只待她背身,为她穿衣。
原主都不这样,她怎么好意思。
郎夏若瞬间起身下床蹦到衣架边,谁知扯到了小腿肚,痛的她龇牙咧嘴,手还招着:“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等到柔软的绸缎覆盖手掌,却听得小满一声轻笑,接着手心传来温度,是她拉开她的手臂。
“小姐总是很逞强呢,明明自己刚刚从冰湖里被捞出来,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还是坚持着自己要自己洗漱更衣。”
衣物覆盖背脊,带来一阵温暖,郎夏若敏锐捕捉关键词:“从冰湖里被捞出来?”
“您不记得了吗?说起来人好像确实记不住昏迷前的事情。您和任公子相约清风湾,不知怎得,双双坠湖......”
“老爷说是怪任公子没有保护好您,可明明是天高云淡,风平浪静的一天,怎么会有危险呢?”
郎夏若皱眉道:“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当时你不在吗?只有我们两人?”
小姐皱眉的样子很少见,这么一眼,小满吓到停了手上动作,垂头道:“您和任公子出去,一向是不让人跟着的。当日是初二,清风湾游人寥寥。”
“这样啊。”看来他们两人确实是两情相悦,见面都要二人空间,那若是一会见到的是真任公子,还得小心不能让人看出了纰漏才是,当务之急是问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都怪小满,”片刻一瞬后小满出声,忍着哭腔道,“若是小满当时跟着小姐,绝对不会出这样的事,若是那天......”
“这不怪你,不要自责,”郎夏若拂去小满眼边的泪,轻叹道,“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
眼见悲伤氛围营造到位,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喑哑道:“小满,你觉得任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姐低垂着眼,平日她一向是斗志昂扬的样子,眼前却孱弱成这样,小满心中泛起怜爱之心。
“任公子,像画里的人一样,遗世独立,文质彬彬。和小姐您简直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遗世独立,文质彬彬?郎夏若脑补了一下胸无点墨的任卿逍文质彬彬的样子,手拿孔明扇头戴羽扇纶巾,好像也只会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一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但她很快就收住了,借着这种深沉的调调,又叹道:“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满把最后一个束带系好,认真道:“小姐是我最敬佩的女子了。能在安扎利大赛上超越一众男子夺得魁首,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英姿飒爽,飘逸如风,小姐像是天生就属于沙场!”
她说完,郎夏若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驰骋沙场,谁?我吗?她脑补了一下自己骑马射箭的样子,被颠地前仰后合都是轻的,努力直起身背过手......该不会碰不到箭头吧。
刚刚还在笑话任卿逍,现在笑话到自己头上了。不过要真说起来,他在课外学过马术,这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郎夏若从脑补中回神,只见小满正在用星星眼仰视着自己,等等......仰视?一向只有自己仰视别人的分,难不成身高变高了。
刚开始叫的名字相同,所以她先入为主地以为外表也相同,她急忙走到镜子前,被自己的身形吓了一跳。
目测至少一米七的身高,笔直的脖颈,有肌肉但不健硕的臂膀,被衣裙盖住的长腿,这不就是自己梦中的身材吗!
关键是样貌没有变化,眼睛还是那个眼睛,嘴巴还是那个嘴巴,真成了昨日许愿中的“郎夏若PLUS”版本。
既然自己长高了,不知道任卿逍是否真的如言变矮了呢?
好想见到他......希望能见到他......
“小姐,您这次醒来,真的憔悴了好多,”小满心疼道,“真想让您快快好起来,在赛马会上恢复往日雄风。”
郎夏若自动忽略了“往日雄风”这个词,疑问道:“什么赛马会?”
“这您也忘记了吗?四月初皇家赛马会,届时皇亲贵族、青年才俊、名门千金都会到场,这是来天都后的第一场赛马会,还是您亲自写的报名帖呢。”
“比起赛马会,这听着倒像是相亲大会。”郎夏若随意吐槽道。
小满笑道:“小姐有任公子了,当然不是冲着这个去的。之前那些赛诗、赏花的宴会,不是小姐您的专长,这可是我们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难道郎夏若在天都过的并不好?两人又聊了许久,聊到日暮天长。
原来,这郎浩正本是镇守边关的武将,去年被调任回京,才带着妻女在天都安了家。
而郎夏若,自小就被放养在大漠边关,得了当地少民真传的骑射,每日骑马玩乐,好不痛快,跟着父亲回京后,没有宽广大漠,没有熟悉玩伴。
想交朋友,也只能去些清谈赛诗会,那里人多,可多的是附庸风雅之人,她自认也算其中一个,再加上不通文韵,闹了不少笑话,所以才想借赛马会扬眉吐气。
而她却在某个无聊的宴会午后,遇到了真正的风雅之人。
以下是小满转述来自“郎夏若”的原话:竹光疏影中,我四处游荡,他靠着粉墙小憩,不同于附庸风雅之士,似是游离于天地之外,君如我般,厌倦此地。
此人便是任公子,彼时他刚探花及第,风光恣意,好不快活。
两人自此相识,彼此欣赏,正好都到了议亲年龄,双方情投意合,便定下了婚约,若是没有清风湾这一茬事,今年五月,大概是要成婚的。
眼下却顾不上想这些了,只有先确认这个任卿逍到底是哪个,再想对策。
得想个什么暗号,什么只有自己和任卿逍才能心领神会的东西。
郎夏若在房间里踱步,首先排除了“寻风寄月”这个组名,因为这个房间里明晃晃的挂着任公子提的“寻风寄月”四个大字。
据小满说,任公子家中也挂着郎小姐写的“寻风寄月”,似乎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暗号,也算是神奇的缘分。
那要不就“鄙人之梦,不才之想”?不行,郎小姐原本就不爱念书,任公子可能会觉得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那就“十分作文”吧,郎夏若脑补了一下适用场景,“哈哈哈,今日我写了一篇十分满意的作文,任公子看看能不能给我十分辛苦分呢?哈哈哈。”
不行,好像神经病。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根本不容许郎夏若再多想几个,算了算了,小心为上,静观其变。
宴席设在后花园,用的是平常的家宴规格,花悦亭下,檀木圆桌,四个座椅。
郎父为朝中高员,不喜铺张浪费,但看女儿意思,应该还是愿意的,这也有把他当“自家人”招待的意思。
夜幕降临,浑黄烛光连接成片,艳放的花朵看不真切,只是飘来丝丝缕缕的甜香。
任卿逍早早便到了郎府,带着名画作赔,郎母待客周到,陪着他一路到了后花园。
见到郎父,两人便一同沉默下来,任卿逍想说点什么,他只是挥挥袖子,“等若若来了再说吧。”
夏若,你怎么样?有受伤吗?等不及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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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随从科普后,任卿逍脑补郎夏若百步穿杨的样子:没走两步,盔甲先掉了,回头弯腰捡盔甲,箭全都从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