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桂花树

　　周三的劳动课，李老师扛着锄头走进教室：“今天咱们去‘班级小菜园’翻土，准备种冬菠菜！”
　　教室后排立刻炸开了锅，乐乐把书包往桌上一甩：“翻土！我最会了！我爷爷是菜农，他说我‘天生会跟泥土打交道’！”
　　苏念的手指攥着裙摆，小声问晓星：“小菜园在哪里？会有虫子吗？”
　　“在操场的墙角！”晓星拉着她的手往操场跑，“虫子都是小蚂蚁那种，不咬人的！而且我们种的菠菜，等冬天就能吃啦，涮火锅特别香！”
　　小菜园是块方方正正的地，去年种的向日葵已经枯了，秸秆还立在地里，像一排瘦高的小士兵。李老师把锄头分给男生，女生拿小铲子，晓星抢着拿了把最大的铲子：“苏念，你用我的小铲子，这个轻！”
　　苏念接过铲子，指尖刚碰到木柄就缩了回去：“有点脏……”
　　晓星蹲下来，用铲子拍了拍土：“泥土是‘大地的面包’呀！我奶奶说，越脏的泥土，种出来的菜越甜！”她抓了一小把土给苏念看，土是深褐色的，混着碎碎的草叶，“你看，这里面有好多营养，像给菠菜宝宝的奶粉！”
　　苏念犹豫着伸出手指，碰了碰泥土——软软的，带着点湿乎乎的凉气，不像她想的那么可怕。晓星立刻说：“你试试挖一下！轻轻往土里插，然后往上翘，像跷跷板一样！”
　　苏念学着她的样子，铲子刚插进土里，就听见乐乐喊：“晓星！你看我挖的坑！能埋一只大西瓜！”他脚下的坑确实很深，只是旁边的土堆得像座小坟包，李老师走过去敲了敲他的锄头：“乐乐，翻土要‘浅挖细耙’，不然菠菜的根会被埋得喘不过气哦。”
　　乐乐吐吐舌头，赶紧把土往坑里填。晓星和苏念慢慢挖着，土块被敲碎，露出藏在里面的蚯蚓——它扭着身子钻回土里，苏念吓得“呀”了一声，把铲子扔在地上。晓星赶紧捡起来：“这是蚯蚓呀！它是‘泥土的小医生’，会帮我们松泥土的！”她用铲子轻轻碰了碰蚯蚓，蚯蚓又钻深了些，“你看，它多害羞！”
　　苏念看着晓星的侧脸，她的鼻尖沾了点泥土，像颗小小的黑痣，眼睛却亮得像星星。苏念慢慢蹲下来，用指尖碰了碰碎土块：“它……真的不会咬我吗？”
　　“当然不会！”晓星把铲子塞回她手里，“我们继续挖吧，等下还要撒种子呢！”
　　快下课的时候，小菜园的土已经翻得松松的，李老师把菠菜种子倒在纸碗里：“每人抓一小把，均匀撒在土里，然后盖一层薄土，像给种子盖小被子。”
　　晓星抓了一把种子，细细的像黑芝麻，她刚要撒，就看见苏念盯着纸碗发呆：“怎么了？”
　　“我怕撒不均匀……”苏念的声音像蚊子叫。
　　晓星想了想，把种子分成一小撮一小撮，放在手心：“你看，像喂小鸡一样，一点点撒，保证每颗种子都有自己的小床！”她示范着撒了一把，种子落在土里，像撒了一层碎星星。
　　苏念学着她的样子，手心的种子慢慢落下去，风一吹，有几颗飘到了她的鞋尖上。晓星帮她捡起来：“没关系，这颗种子会在你的鞋尖上发芽吗？”
　　苏念“噗嗤”笑出声，这是她来新学校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大声。
　　放学的时候，晓星拉着苏念去看小菜园：“等过几天，种子就会发芽啦！到时候我们每天都来浇水，像照顾小宝宝一样。”
　　苏念点点头，突然说：“晓星，你能教我折那个青蛙吗？就是乐乐折的那种。”
　　晓星眼睛一亮：“当然能！我奶奶说我是‘折纸小能手’！我们明天带彩纸来，折一盒子青蛙，放在小菜园里‘站岗’！”
　　她们刚走到巷口，就看见乐乐蹲在桂花树下，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彩纸，折了一半的青蛙歪歪扭扭的。看见她们过来，乐乐赶紧把纸塞进口袋，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我……我在捡桂花！”
　　晓星跑过去，从他口袋里抽出那张彩纸：“你也想折青蛙吗？明天我们一起折！苏念也想学呢！”
　　乐乐的脸一下子红了，抓抓头：“那……
　　那我明天带最大的彩纸来！”
　　桂花开得更密了，风一吹，花瓣落在三个人的肩膀上，像撒了一层甜甜的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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