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

　　篮球赛那天太阳格外灿烂，球场边围满了人，苏砚刚走到入口，就看见谢辞穿着球服朝他挥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还带着点运动后的薄红。

　　“这儿！”谢辞跑过来，递给他一瓶冰可乐，指尖带着点汗湿的凉意，“刚热身完，等会儿看我进球。”

　　苏砚接过可乐，指尖碰到瓶身的冰雾，低头“嗯”了一声。他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陆屿转——谢辞在球场上很耀眼，运球时步伐灵活，传球时精准利落，每次跃起投篮，球服后背都会被风吹得鼓起，露出一小截腰线。

　　中场休息时，谢辞抱着球跑过来，额角的汗滴落在锁骨上，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凑到苏砚身边：“看得懂吗？刚才那个三分球帅不帅？”

　　苏砚递过纸巾，又把拧开的可乐递给他，声音比平时软了点：“帅。

　　谢辞笑起来，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汗，仰头灌了几口可乐，喉结滚动的弧度落在苏砚眼里，让他莫名攥紧了手里的空纸巾盒。

　　下半场刚开始没多久，意外突然发生——谢辞带球突破时，被对方球员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踉跄着摔倒，脚踝明显拧了一下。场边瞬间安静下来，苏砚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挤过人群跑过去。

　　“怎么样？”他蹲下身，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伸手想去碰谢辞的脚踝，又怕弄疼他，指尖悬在半空。

　　谢辞咬着牙，额头上冒出冷汗，却还笑着安慰他：“没事，就是崴了一下。”话刚说完，试图动一下脚踝，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苏砚没再说话，直接蹲下身，小心地卷起谢辞的球袜——脚踝已经肿起了一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他抬头对旁边围过来的同学说：“麻烦拿点冰水和毛巾来。”

　　等冰水拿来，苏砚蹲在地上，动作轻柔地用冰毛巾敷在谢辞的脚踝上，指尖碰到他发烫的皮肤时，两人都顿了一下。谢辞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忽然低声说：“苏砚，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冷了。”

　　苏砚的指尖微顿，没抬头，只轻声说：“别动，冰敷要敷够时间。”

　　谢辞乖乖不动，目光落在他汗湿的鬓角，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等会儿我输了，你可别笑我。”

　　“不会。”苏砚抬眸，撞进他眼底的温柔，喉结动了动，又补充道，“你打得很好。”

　　夕阳西下时，比赛结束，他们班赢了。谢辞单脚跳着，非要苏砚扶着他走。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挨得很近，谢辞的胳膊搭在苏砚肩上，低声说：“下次不打球了，带你去看那棵树吧，秋天了，叶子应该黄了。”

　　苏砚扶着他的手紧了紧，轻声应道：“好。”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筛下细碎的光斑。苏砚挽着谢辞的胳膊，慢慢走到那棵藏在学校后山的老槐树下——树干粗壮，枝桠遒劲，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就是它了。”谢辞单脚跳着，指了指树干上一道明显的疤痕，“小时候爬这儿摘槐花，脚一滑就蹭到了，哭了半天，我妈还笑我笨。

　　苏砚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和谢辞手腕上相似的疤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笑声：“苏砚！谢辞！你们怎么在这儿？”

　　是同班的黎歆，抱着本画册跑过来，看到谢辞肿着的脚踝，惊讶地睁大眼睛：“呀，谢辞你脚还没好？班长说你昨天还硬撑着去打球，苏砚拦都拦不住！

　　谢辞耳尖微红，伸手拍了一下黎歆的头：“别瞎说，我那是……热身。”

　　“明明是苏砚扶着你走了一路，还帮你拎书包。”黎歆吐了吐舌头，晃了晃手里的画册，“我来画这棵老槐树，美术老师说它是咱们学校的‘活化石’呢。对了，下周校庆，班里要出节目，班长让我问问你们俩，要不要一起出个节目？”

　　苏砚抬头看谢辞，谢辞立刻凑过来，眼睛亮闪闪的：“出啊，我们俩？演什么？

　　“合唱怎么样？”黎歆翻开花册，指着上面的乐谱，“班长选了首老歌，《同桌的你》，你们俩现在可是咱们班的‘模范同桌’，一起唱最合适了！”

　　谢辞笑得更欢，胳膊搭在苏砚肩上：“行啊，就合唱。苏砚，你会唱歌吗？”

　　苏砚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谢辞的袖口——他其实不太会在人前唱歌，可看着谢辞期待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

　　接下来的几天，课间操后的教室里，总能看到他们仨的身影。黎歆抱着乐谱当指挥，谢辞扯着嗓子练跑调的“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苏砚坐在旁边，小声跟着哼，偶尔被谢辞拽着胳膊一起唱，耳尖就会悄悄泛红。

　　有次温予书路过，靠在门框上笑：“谢辞，你这跑调的嗓子，别把苏砚带偏了。”

　　校庆演出那天，后台有点乱。黎歆帮苏砚整理衣领，小声说：“别紧张，就当是在教室里练歌呢。”谢辞站在旁边，偷偷塞给苏砚一颗薄荷糖：“含着，不紧张。”

　　轮到他们上场时，聚光灯打下来，苏砚看见台下黎歆和温予书挥着荧光棒，忽然不那么慌了。前奏响起，陆屿的声音虽然还有点跑调，却格外认真；苏砚的声音清冽，和他的调子渐渐合在一起，像晚风拂过槐树叶，温柔又清晰。

　　唱到“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时，谢辞忽然转头看苏砚，眼底盛着星光，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苏砚，以后我的日记，只给你看。”

　　苏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歌声顿了半秒，却很快跟上节奏，只是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台下的黎歆笑着拍温予书的胳膊：“你看他们俩，肯定有事！”温予书笑着看着黎歆。

　　演出结束后，后台的走廊里，谢辞拦住苏砚，手里拿着片干制的槐树叶，小心翼翼地夹进苏砚的错题本里：“当书签，下次翻到这儿，就想起今天的歌，还有那棵树。”

　　苏砚低头看着那片金黄的叶子，忽然抬头，撞进谢辞温柔的眼神，轻声说：“谢辞，下次合唱，我教你不跑调。”

　　谢辞笑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我的同桌。”

　　远处，黎歆和温予书看着他们的背影，相视而笑——秋日的校园里，槐树叶还在落，少年人的心事，像藏在叶缝里的阳光，悄悄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上学，更新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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