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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男人脸上。他眼皮颤动了几下,猛地睁开!
那双眼中没有迷茫,只有警惕。记忆飞速从脑海划过一一被暗算、中毒、撕裂空间,闯入一处陌生的庭院,然后……是一个少年,冰冷的水链缠绕于身,以及一股闯入他经脉中、带着清冽气息的灵力。
他下意识想坐起,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随即,他发现除了盖在身上的薄被和绷带,不着寸缕。
是谁……
就在他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危险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云浮岚端着一碗清粥和几个小菜走了进来,他显然也是刚起不久,只随意披了件外袍,衣带系得松松垮垮,大片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头发散散地束着,还带着些许水汽,明显是刚用冷水随意擦了把脸就来了,丝毫没注意形象。
“醒了?吃点东西。”云浮岚没什么耐心地把托盘往床边的小桌子上一放,语气带着没睡好的烦躁。他昨晚泡澡被打扰,后来又耗费灵力给这家伙解毒,半夜才睡,此刻困意未消,脾气自然不太好。
男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云浮岚身上,从他微敞的衣襟扫到那双带着倦意的眼眸。眼前的人与他记忆中昨晚的一般无二,却又多了几分慵懒。他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云浮岚看傻子似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我,你不是爆体而亡就是被妖兽吃了。赶紧吃,吃完有力气了就……好好休息”他本想说“就滚蛋”,但目光触及男人苍白的脸色和包扎处隐隐渗出的血迹,后面的话转了个弯。算了,看在这家伙伤得确实重的份上,多留几日也行。
男人没有立刻动食物,而是继续看着他,目光游移:“我的衣服……”
“哦,脏了,扔了。”云浮岚说得理所当然,“血糊糊的,还泡了水,穿不了的。”他扔过去一套衣服,材质不算太好,但穿的还算舒适。
男人沉默地接过那套衣服,指尖摩挲着有些粗糙的布料,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嫌弃。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未曾触碰过这种衣服了。然而,他并未多言,只是依言将衣服穿上。动作间,牵动了伤势,让他蹙了蹙眉。
“多谢。”他低声道,声音因伤势而有些沙哑,“在下……赫连渊。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云浮岚,不用管我叫恩人。”一般来说叫恩人的,结局都不太好,云浮岚心里想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奇的望着赫连渊“你怎么回事?大半夜的闯到别人家里,还中了那种……药。”
赫连渊执起木箸,动作虽因伤势略显迟缓,但也算优雅。他拨弄着碗中清粥,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遭人暗算。”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一时不察,中了圈套。又为了脱身动用秘法,灵力紊乱之际,又被下了‘缠情丝’。”他顿了顿,抬眼看向云浮岚,垂眉的样子显得可怜,“撕裂空间后,灵力耗尽,落点便不受控制了。闯入公子居所,实非本意,惊扰之处,还望海涵。”
云浮岚被他那种可怜样子看得心里一紧:“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死不了吧?”
死了他就亏大了,他可不愿意搬家,好不容易爬的山。
赫连渊闻言,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神色,声音又带上几分虚弱:“多谢云公子挂心。性命无碍,只是内腑伤势颇重,灵力一时难以凝聚。”他轻轻咳了两声,眉宇间蹙起,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痛楚与隐忍,“恐怕……还需叨扰公子几日,待伤势稍缓……”
云浮岚看着他这副病弱的模样,良心又开始挣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你住几天就住几天,反正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不过事先说好,我这里没下人,吃喝自理,伤药自己换,别指望我能帮你。”
“自然不敢劳烦云公子。”赫连渊从善如流地应下,端起粥碗,小口啜饮起来。
云浮岚看着他慢条斯理喝粥的样子,心里嘀咕:装,接着装。他可不傻,这男人虽然狼狈,语气卑微,但那身气度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绝非寻常人。不过他也懒得深究,只要这家伙伤好了赶紧走人,别给他惹麻烦就行。
接下来的几日,赫连渊便在这住了下来。
他确实如他所言,安静得几乎像个隐形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房内打坐调息,偶尔会到庭院中走走,但从不靠近云浮岚居住的主屋,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云浮岚乐得清静,每日不是研究功法,就是驾驭青叶和不语跑去青玉镇闲逛,搜罗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和吃食,日子过得颇为自在。只是偶尔回来时,会看到赫连渊独自坐在那棵梅树上,望着远山,背影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与……违和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本该翱翔九天的雄鹰,暂时收敛了羽翼,栖息于这小小的庭院,可他周身萦绕的气息,与这清幽山林格格不入,绝对是个能惹事的家伙。
“不语,你说他到底是什么人?”某天夜里,云浮岚啃着从镇上买来的糕点好奇问道。
不语咬着小鱼干:“无法判断。但其灵力极为凝练深厚,远超镇上人所能接触的层次。之前那套衣服材质就很好,估计身份不凡,反正应该是能搞大事的程度。”
“啧,麻烦。”云浮岚嘟囔了一句,“希望他赶紧养好伤走人。惹来事就安宁不了了。”
然而,赫连渊的事没来,他自己的事先来了。
次日午后,云浮岚正躺在庭院里的摇椅上小憩,不语忽然竖起耳朵:“有人靠近,还带有恶意。”
云浮岚懒洋洋地睁开眼,感知向外一扫。果然,山脚下有几道身影正快速向院落逼近,为首之人是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修为约在筑基后期,另外几人则是炼气期,来者都穿着青色衣服。
“真的是找打那伙的。”云浮岚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他还没去找那个什么青宗的麻烦,对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客房的窗户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赫连渊冷静的目光扫向外围,随即又落在庭院中的云浮岚身上,眸色微深,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片刻后,院门外传来一声厉喝:“里面的人,给老夫滚出来!”
云浮岚慢悠悠地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那扇木门。门外,以山羊胡男子为首的几人呈扇形站立,个个面色不善。
“就是你,打伤了我青宗的人?”山羊胡男子目光锐利如刀,在云浮岚脸上转了一圈,眼中同样闪过惊艳,但更多的却是狠厉,“小小年纪,下手如此狠毒!今日若不给你个教训,我青宗颜面何存!”
云浮岚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是你们的人先欺辱他人,怪得了谁?”
“狂妄!”山羊胡男子怒极反笑,“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话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柄淬了毒的短剑,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直刺咽喉!筑基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试图以此震慑。
但出他意料之外,少年并未躲开,还轻笑了一下,山羊胡男子怔神之时,一股恐怖的灵压突然而来,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山羊胡男子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脸上狠厉的表情瞬间被惊骇取代!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渺小的虫豸,正面对着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那柄短剑在这股压力下寸寸断裂,他全身灵力运转凝滞,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弟子更是不堪,连闷哼都未能发出,直接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云浮岚自己也是一愣。他刚才只是随便放了下灵压,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他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僵立如雕塑、冷汗涔涔而下的山羊胡男子,以及他身后倒了一地的弟子,有些无辜地歪了歪头。
“喂,还打吗?”
山羊胡男子嘴唇哆嗦着,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
“不打就滚啊。”云浮岚皱了皱眉,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一般。
一股灵力随之涌出,轻轻拍在山羊胡男子胸口。
“噗——”
山羊胡男子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院外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他挣扎着爬起来,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连滚带爬,狼狈不堪地朝着山下逃去。剩下的几人也不敢多留,也跑了。
客房内,透过窗缝观察的赫连渊,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如此磅礴的灵力威压,但似乎未能完全掌控……这少年,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
云浮岚关上门,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继续他的午睡。经过客房时,他脚步顿了顿,朝里面喊了一句:“喂,赫连渊,刚才外面吵,没打扰到你养伤吧?”
客房内静默一瞬,传来赫连渊平静的回应:“无妨,多谢云公子关心。”
“哦,那就好。”云浮岚也没多想,打着哈欠回了主屋。
然而,套路总是熟悉的,人总是想撞南墙才会回头的。
青宗的人铩羽而归,消息很快传回了青宗本部。那位宗主,在听闻手下描述的云浮岚的漂亮容貌以及强悍实力后,非但没有畏惧,眼中反而燃起了更加炽热和贪婪的光芒。
如此绝色,如此实力!若能将其收为禁脔,采补,他的修为必将大涨!
几日后,夜深人静时。
云浮岚正在熟睡,不语困倦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醒醒,又来人了。这次来的是个老头,修为……嗯,金丹期,带着一群弟子,正在外面试图破开院落的防护。”
“…………”半醒半睡的云浮岚刚坐起身,就感觉到整个院落微微一震,外面传来了灵力碰撞的轰鸣声!
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之前吵他午睡,现在吵他安眠,还有完没完?!真当他好欺负了?!
他连外袍都懒得披,只穿着睡觉时的单薄里衣,赤着脚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主屋。月光下,少年身形纤细,墨发披散,睡眼惺忪却掩不住满脸的怨气。
院门外,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老者,正指挥着几名弟子用法器轰击院门。那老者目光贪婪地扫视着院落,尤其是在看到云浮岚走出来时,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如同饿狼见到了鲜肉。
“果然……果然是天姿国色!哈哈哈哈!小子,乖乖跟老夫回青宗,做老夫的炉鼎,保你日后享尽荣华!”青宗宗主捋着胡须,笑声张狂,金丹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试图让云浮岚屈服。
然而,那足以让普通修士窒息的威压,落在云浮岚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他的一根发丝都未能吹动。
云浮岚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着被吵醒的浓浓不悦:“老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家门口毁门,要不要点脸?”
青宗宗主见他如此反应,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不识抬举!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夫用强了!”他大手一挥,一道青光化作巨掌,朝着云浮岚当头抓下!这一掌蕴含着的力量,足以开碑裂石,显然是想一招将其制服。
一直安静待在主屋檐下的不语甩了甩尾巴飘到一旁,它可不想被波及。
云浮岚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只是简简单单地折下一片树叶。
然后,一叶飞出,直接迎向了那道青光巨掌。
“轰——!!!”
没有想象中的僵持,青光巨掌在接触到叶片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直接冲向了惊骇欲绝的青宗宗主!
“不……不可能!”青宗宗主脸上的狂妄瞬间被恐惧取代。他疯狂催动体内灵力,祭出数件护身法宝,光芒闪烁,试图挡住叶片
“咔嚓!噗——!”
护身法宝的光芒如同纸糊一般接连破碎。叶片穿过了他的胸口。
青宗宗主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不起眼的血洞,鲜血正汩汩涌出。
“你……你……”他指着云浮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堂堂金丹修士,竟会栽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少年手里,而且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
云浮岚不耐烦叉着手:“大半夜的吵人就是这个代价。”他目光扫向那些吓傻了的青宗弟子,“带着你们宗主,滚。再敢来,下次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那些弟子早已魂飞魄散,闻言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抬起奄奄一息的宗主,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比来时快了数倍。
院落再次恢复了寂静,只留下院门上几道浅浅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云浮岚嫌弃地皱了皱鼻子,随手一挥,清风拂过,将血腥气驱散。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意再次涌上心头。
“总算清净了……”他嘟囔着,转身迷迷糊糊地往主屋走,赤脚踩在微凉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经过客房时,他隐约感觉到那道熟悉的视线再次落在自己身上。他困得眼皮打架,也懒得去理会赫连渊是不是又在看热闹,只是含糊地朝客房方向喊了一句:“没事了,接着睡你的觉。”
客房内,赫连渊站在窗边,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云浮岚离去的背影,眸光深邃如夜,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轻敲击着。
少年对力量的掌控似乎又精进了,有趣,他还有多少秘密呢。
不知道自己又被盯上的云浮岚,早已爬回床上,裹紧被子,几乎是瞬间就重新进入了梦乡,对于自己随手废了个修士这件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是解决了一个吵他睡觉的麻烦老头,他可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
今夜,月色温柔,山风清凉。只是青玉镇最大的势力青宗,在接连损失了不少,加上宗主重伤,恐怕要彻底从这片地界上除名了。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却只是在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着他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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