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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好像有病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的时候,都银觉得自己快散架了。
他忙活了一整夜,边应付时不时敲门送汤送药送祝福的刘姨,边给床上那位来历不明的大佬换药。
这让他有种小时候背着老妈捡了只流浪藏獒养在房间里的即视感。
他抻抻酸痛的身体,趴在床边思考人生。
过去一整夜了,床上的男人还是紧闭着眼,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不对啊?按照套路,这种级别的人物,不都该有什么超强的恢复力吗?
该不会,他捡回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神秘大佬,反倒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吗?
这念头让他浑身一震,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想找件称手的东西防身。
视线停留在墙上那把泛着冷硬光泽的骷髅电吉他上。
就它了,虽然看起来很贵,但砸一两下……应该也坏不了…吧?
他踮起脚,刚把吉他从墙上取下来。
“咳咳。”
两声低沉压抑的咳嗽声,毫无预兆地贴着耳后响起。
都银整个人僵在原地,手伸着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
这人属鬼的吗,走路一点声音没有。他内心无语,双手还维持着举吉他的姿势。
“这是哪?”男人沉闷的嗓音响起,带着几丝干涩的沙哑。
与此同时,一只微凉的手无声无息地攀上他的脖颈,指腹精准地按在他鼓动的动脉上,力道不重,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随时能轻易捏碎这副脆弱的身体。
都银第一反应,忘了给这哥们手也塞进被子里捂着了,冻得这么凉。
随即,他才担心起自己小命不保。
身子僵硬地转过去,对上男人没什么情绪的脸,手里沉重的电吉他,也随着动作,调转了方向。
“我……”都银嗓子发紧,举着的手臂开始支撑不住重量,颤颤巍巍。
“咚。”
响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吉他不偏不倚,磕在了男人额角上。
脖子上的手骤然收紧,掐得他直喘不上气来,脸都憋红了。男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阴鸷地盯住他,像淬了毒,都银觉得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再问一次,这是哪?不说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男人的声音压得更低,甚至带上几分阴毒。
他徒劳地扒着他的手,肺部的空气一点点抽空,格外痛苦。
我倒是想说……你特么……松手啊!
许是他的模样太过狼狈,男人冷着脸,手指微微松开。
“咳咳!咳咳咳!!”空气重新灌入肺部,他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再抬眼时,男人已退到书桌旁,姿态随意地倚靠着。半张清晰分明的侧脸,借着昏黄的房间灯光,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了一支在唇上,“咔哒”一声点燃。
一点猩红在房间里亮起,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他那张俊美却冷冽的脸。
都银忍不住腹诽:我操,好能装啊这人。
他闻不惯烟味,被呛得又咳了两声,哑着嗓子回答:“这里是慕家……”
男人微不可察地一顿,眸中掠过异样,上下打量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是…慕浴风?”
都银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居然认识原主?这下他真是遭大祸了,万一一失足成千古恨,毁了慕家。别说捞人了,恐怕连他都要陪着一起
“是…是我。”他慌忙找补,“好…好歹昨晚是我救了你,你要杀要剐,得先给点面子吧?”
“哦?”男人目光一凛,眼神从他身上扫过,“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救的我?”他的指节磕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叩了两下,烟灰均匀地抖落,又被拇指无声地捻过,
都银一时语塞,难道要他说是靠着装基佬打啵儿蒙混过关的吗?这说出来会死得更快吧!他支支吾吾,眼神飘忽。
男人看他这副模样,眼中探究的意味愈加浓厚,“我姑且信你一次。”他话锋一转,“不过,想活命,还有条件。”
都银疑惑抬眼,嗫嚅着问:“什么条件?”
男人神色晦暗不明,隔着缭绕的烟雾,精准地指向他,一字一顿道:“跟、我、走。”
都银:“……????”
仿佛晴天几道霹雳,五雷轰顶,他被劈得外酥里嫩愣在原地。
一句“你神经病啊”在舌尖滚了又滚,硬是被他那社畜生涯锻炼出的,堪比多年便秘的超神忍耐力给憋了回去。
大脑一片空白。
问:一个危险任务突然要你跟他走,他想干什么?
A:他对你一见钟情
B:他想杀你
C:他疯了
都银脑子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
天使都银:也…也许是个机会呢,能趁机抱个大腿也说不定……
恶魔都银:抗议抗议!脑子有泡才答应他!还要不要命了!
都银一时难以决定,这难道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然后直接弄死”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都银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我答应。”
男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复,唇角勾了勾。
他欲哭无泪,自己这是刚从坑里爬上来,转头就跳火山口了。还没来得及说点别的,男人忽地圈过他的腿弯,身体腾空,就这么被抱了起来。
“你身上有伤……”都银惊呼。
男人像是感觉不到,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巨大的声响回荡在走廊间。
楼下,刘婶正端着早餐托盘,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几个女佣也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柔弱少爷被一个俊美的男人公主抱。
男人对此视若无睹,径直走出慕家别墅。
门外,一辆通体黑色的豪车已然停在那,车门无声滑开,都银被强势地塞入后座。他扒着车窗,看着逐渐远去的慕家别墅,心里哇凉一片。
这下真跑不掉了。
他被带回男人的住宅,虽同样是别墅,但称作宫殿也不为过。别墅和别墅的区别也这么大吗?慕家那块小地方跟这一比,简直就跟过家家一样。
“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进去。”男人低头,语气不容置疑。
“我……”话音未落,身体再次一轻。
都银无语:……你都多余问这个。
男人似乎对抱着他这种事格外执着,一路穿过门厅,穿过花廊,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窗,投下成片成片斑斓的光影,接着,真正走进别墅的里面。
管家上前迎接,露出这是少爷第一次带人回家的欣慰表情。
别用看基佬的眼神看着我们可以吗……
他被放在一张极度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男人单膝跪下来,牵起他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左侧脸颊上。
“感受到了吗?”
体温通过触摸穿过掌心,带着一种真实的暖意。
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感受什么?你脸上的角质层吗?好歹也该把我的手按在你胸口上感受心跳吧大哥……
都银扯动嘴角,缓慢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眨眼的一瞬间,男人脸上的温柔尽数褪尽,换上前所未有的凶戾狠毒面容,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嫌恶地甩开握着的手:“谁让你来的?赶紧滚!”
他被这猝不及防的变脸弄得措手不及,从沙发上滑下来,一屁股坐到地毯上。
???
如果问号能砸死人,都银估计已经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问号海洋活埋了。
这是精神分裂还是人格分裂?前一秒还在不还在无脑调情强制爱,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有钱人的脑回路都这么崎岖吗?
可能只是情趣吧。
男人眼中的凶狠更甚,拽着他的领子拉到面前。
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空气仿佛凝固了。
“检测到宿主周围能量场极度异常,正在启动紧急屏蔽程序……”
系统的声音突兀在脑海中响起。
顾叙脸上未消的怒意,窗外摇曳的树影,甚至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定格住了。
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系统?!你终于活了!现在是什么鬼情况?”都银内心狂呼。
“宿主您好。由于主脑运算失误,当前世界序列混入高强度异常代码,导致核心剧情人物行为逻辑崩坏。对您造成的困扰,我们深感抱歉。修复程序已启动,请耐心等待。”系统的声音带着少于的电流杂音,似乎是信号不稳。
“等等!你先别走!把这该死的定格给我解了啊!”
“抱歉,暂时没有获取此项权限,修复时间待定,请宿主耐心等待。”
“……我哔——(已消音)!”
不知过了多久,如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他突然恢复知觉,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去,一头砸进男人坚实温热的怀里。
“刚认识就这么热情?”男人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浅浅笑道。
都银没力气推开,挣扎着想抬头,却被抱得更紧,骨头都快被揉碎了。
随便了,先在这里静观其变算了,说不定能从这个男人手里多套点消息,好方便自己的后续行动。
“你也该告诉我你的身份吧。”他疲惫出声。
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不认识我了?那我告诉你,我是顾叙。”
都银身子一僵。
顾叙!?这尼玛不是最终大反派吗?自己居然一下子直接通到BOSS线了,他一个主角光环都没有的npc路人脆弱少年硬刚反派,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原主貌似还是这位爱而不得的死忠男友粉,他这下是真的要把自己搞死了。
天糊开局,根本就是天糊开局,什么逆天匹配机制,还有某个人工智障一样的系统,除了一堆废话外什么都没告诉他。
顾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发顶,语气懒散而宠溺:“乖,待在我身边怎么样。”指尖滑过他的颈侧,带着些威胁的意味:“你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
原本就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都银,此刻更是焦黑酥脆了。
这反派难道也是个基?还是个热衷囚禁play的病娇基?
都银脚趾抠地,又扯出一个为难的笑,艰难点头答应。是时候给这本书改名了,就叫《反派心上宠:病弱少爷别想逃》。
脸颊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他被迫抬起头,四目相对,一片沉默之中,只剩下彼此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顾叙全然没有身为一个反派大佬的自觉,不仅没有搞风搞雨,雷厉风行地闯出一片大事业,反倒像个全职主夫一样,细致地照顾起都银的三餐起居。
都银的衣食住行,都被他事无巨细地包揽了。
一日三餐有专业的营养师精心配比烹制,既保证口感与风味又保证全面均衡。衣柜里塞满当季高定,裁剪得体,面料舒适。就连洗澡的热水都是特意调整的。
原主这副骷髅架子一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长了不少肉,气色都好了很多。
都银甚至有点习惯了……
每天就在顾叙眼皮子底下吃喝玩乐,偶尔睡觉发呆。没有系统的打扰,没有任务的烦恼,他过得格外惬意。
奋斗是留给主角的,而他作为一个路人炮灰npc,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大不了在这个世界里过一辈子被反派包养的退休生活。
都银一边吃着顾叙递到嘴边的剥好皮的葡萄,一边心安理得地想。
直到,叮——一声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任务进度长期停滞,消极怠工意图明显。为维护世界线稳定,现启动紧急激励程序:强制压缩任务时限。”
突如其来的机械音打破了都银的平静生活。
“限期:一年六个月二十天十一小时四十三分二十一秒。倒计时现在开始。”
一块半透明的蓝色计时面板出现在眼前,都银挪开,面板也跟着挪。数字无情地跳动,滴滴答答,每一下都精准落入耳中。
嘴里的葡萄,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一年半,让他把夜场里那两位主角捞出来?还要帮他们走完原著故事线?
这怎么可能?
他坐直身体,发出抗议:“要不要这么坑爹!一年半!我去卖腰子都不可能把他俩捞出来!我要投诉,我要见你们老板!”
“反驳无效。一切解释权归主脑所有。祝宿主早日完成任务。”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不过一会儿,便重新归于沉寂。
只有那块刺目的倒计时光屏,无论他睁眼还是闭眼,都如影随形地跳动着。
都银摊回躺椅上,前老板恶臭的嘴脸,此刻与系统的倒计时完美重叠上。
坑逼系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给我留下一堆烂摊子还强行摊派KPI!有点统德好不好!
牛马果真是一种处境。
他在心里狂骂系统加主脑的祖宗十八代,但还是无奈,被迫拾起任务来。
摆烂生活戛然而止,都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片刻后又重新睁开,他转过头,看向正在与人通电话的顾叙。
对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他,只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己就断无去做人物的可能。
只能先找机会从这位反派手里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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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幻想备忘录长出血肉来……
最开始这篇其实只想当作无脑狗血无逻辑无节操的不可名状之物来写的,但是写着写着突然就上心了,导致现在去改之前水文时候码的情节会很累。哭
干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对自己的扑街文动真心了……
小剧场
都银:能摆的时候为什么不摆!(嚼嚼嚼)
顾叙:端茶倒水投喂中
系统此时正在维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