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曲奇

　　把梁函送到地方之后，梁清时正要迫不及待地离开那里，一向情绪稳定的布布却闹了起来。

　　“我要喝奶！”布布抱着手臂，脸贴着墙壁就是不回头看他愁眉苦脸的老父亲。也是梁函这一出太意外，本来他预估着时间，这会儿他肯定能在办公室里了。现在这儿他根本没有权限进门，梁函进去之后门就直接禁止入内了。

　　“爸爸回了办公室再给你泡好不好？爸爸现在还不能够进去......咱们先去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爸爸给你带了小饼干，先吃两块小饼干垫垫肚子好不好？”

　　看着女儿撅起的小嘴和气鼓鼓的脸颊，梁清时也很心疼。布布陪着他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走了那么久的路，早该饿了，是他太粗心了。

　　“爸爸抱好不好？爸爸错了，我们布布一定饿惨了对不对？”

　　“嗯......”布布眼眶红红，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转过身，嘴巴像小鸭子一样瘪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扑进了梁清时的怀里。

　　梁清时刚刚抱起了这一团小人儿，梁函就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怎么了这是？”

　　布布并不理他，一扭头埋进了爸爸的肩膀上。

　　“她饿了，我得先去给她喝奶了。”

　　梁函这才知道他背包里那么重的东西是什么，连忙拦着要离开这里另寻他处的父女俩：“进来吧，我刚刚去给你拿了门禁卡。这里离你们总部那么远。”

　　梁清时没有多想，脑子里只有喂养布布这件事，抱着女儿跟在男人身后进了这栋大楼。

　　直到进了一间空旷的办公室，看见梁函非常自然地去茶水间给他接热水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你的办公室？”

　　“临时的，合作需要。”

　　“那你还要别人带路？”

　　“我想拒绝的，但你来了嘛。用这个壶里的热水吧，你的小公主嘴巴能挂油瓶了，快理理她吧。”

　　“哦哦对不起布布！爸爸这就给你泡奶。”梁清时熟练地拿出消毒过的奶瓶，一勺一勺地给她兑上。

　　梁函在一旁看的有些心痒：“我来喂她吧？”

　　梁清时晃奶的手顿了顿，有些诧异，但还是解释道：“她能自己喝，已经不用人喂了。”

　　布布接过奶瓶，飞速地吮吸着，脑袋还不自觉地左右晃晃，干饭中的小崽子最快乐了。梁函眼里有些惋惜，不过也不影响他专注地看着布布进食，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可爱。

　　梁清时正收拾着他刚刚因为着急洒出来的奶粉，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幕，沙发相隔最远的两端坐着一大一小，大的全神贯注地盯着小的，眼神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了，小的晃着小脚丫，时不时撒开奶嘴歇两口气，再鼓鼓囊囊地含回去喝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样精致的眉眼让梁清时一下皱紧了眉头。

　　他的女儿为什么会跟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这么像？

　　不待他多想，布布已经摇着奶瓶示意了。

　　“爸爸听听肚肚，看看饱没饱。”梁清时瞬间领悟，上前把头搁在她的肚子上，布布有些紧张，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看着埋头闷笑的爸爸。

　　等爸爸终于笑够了，抬头跟她说：“还差一块小饼干，我们布布就吃饱啦。”

　　布布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梁清时的脑袋咯咯笑个不停。梁函在那边坐立不安，心里对这边的气氛羡艳不已，掌心在西裤上蹭了又蹭，开口道：“布布喜欢吃什么饼干，我让人去买。”当然，如果能送得出去就肯定不止这点小饼干了。

　　梁清时眼疾手快，捂住了这鬼精灵的嘴：“我带来了。”梁清时起身，在书包里翻找片刻，捏着一片小饼干转身，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她不能多吃的。”

　　一般情况下他只允许布布一天吃一块，今天早上这个额度已经用完了，考虑到今天累到她了才会破例再给她一块。

　　梁函眼尖，瞧见了那个黄澄澄的包装袋就默默地记在了心里，看着眼巴巴的乖女儿，心里已经计划着要把她喝的奶粉和小饼干安排上了。

　　梁清时收拾的间隙，布布这边还没啃完，脑袋已经一点一点的了，爪子还紧紧地捏着已经有些软化的小饼干。

　　梁函在布布倒进沙发的一瞬间挪了过去，顺利地将她柔软的小身体搂进怀里，托着她脖子的手紧握成全，不敢妄动。布布在他怀里哼唧了两声，转身埋进了他的腹部，彻底跌进梦乡中。

　　梁清时背对着他们，将掏出来的东西塞回背包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问道：“布布吃完了吗？我们该回去了，你的午睡时间到了。爸爸带你......”他背上背包，一回头就对上了梁函无措的眼神。看着他手臂上崩起的青筋和额头上的冷汗，一时忘记去追究他私自接触他女儿的罪名，下意识地轻声说道：“她睡得很沉的，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但是说完之后他就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客气地走上前，轻柔地把布布‘抢’了回来：“梁总，谢谢您提供的办公室和热水，我先带她回去了。”

　　“她都睡着了，就让她在这里睡吧？”

　　“没事的，我抱着她就行。”

　　梁函有些舍不得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新建立的办公室空空荡荡，梁函的有些孤单的影子静立其中，像是装饰物一般。

　　梁清时回到总部，安置好熟睡的布布后，就开始劈里啪啦地敲键盘。

　　他已经在梁函那里浪费了快两个小时了，再拖下去就赶不上布布最爱的玩偶表演了。

　　午后的时光在无人察觉地时候匆匆流逝，布布小胖腿一蹬，毯子直接掉了半截在地上，她晃晃悠悠地从软乎乎的沙发上坐起来，头上的两颗小辣椒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办公室里面没有开灯，傍晚的光线有些微弱，布布就这么盘着腿呆呆愣愣的看着她的爸爸，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电脑屏幕的幽幽荧光映在梁清时脸上，他仍在全神贯注地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布布的开机条终于读完了，糯糯的声音悄不可闻：“爸爸......”

　　“爸爸！”听得出来布布有些生气了。

　　“梁清时！”

　　“布布醒啦！”梁清时这才听见，连忙起身去哄人。

　　梁清时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下午六点了。

　　“今天睡得有点久了，肚肚饿不饿？”

　　布布一整个煤气罐罐窝在爸爸怀里摇了摇头，带着小樱桃的发绳终于从她头上掉了下来被梁清时注意到，他抱着女儿去开了灯，一边叮嘱道：“先别抬头，闭上眼睛，要等一等。”

　　“布布小公主想要什么发型？”

　　梁清时耐心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答案，低头跟那双大眼睛大眼瞪小眼，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就给她抓了两颗小辣椒，揉了揉她的胖脸：

　　“爸爸今晚回去就帮助布布学习一下漂亮的发型好不好？”

　　收尾工作还有些没做完，项目文件不好传输，只能把电脑带回家。所以他的背包里又增加了四斤的铁，还有怀里这个怎么也不愿意下来走路的小宝宝，梁清时只觉得自己一身老骨头要散架了。

　　刚刚走到地下停车场，他就不行了，一直哄着布布下来自己走。父女俩正闹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来抱她吧。”

　　“大伯！”布布的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看着梁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块小饼干。

　　梁清时手摁了一下布布的脑门，对着梁函有些咬牙切齿：“不用了，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了梁总。”

　　怀里的布布一听就不乐意了，两条小胖腿挣扎不休，脑门顶着她爸爸的胸口，直让梁清时喷出一口老血。梁函轻笑两声，接过了这头小倔牛，梁清时手上一轻，瞪了一眼那个鬼精鬼精的小人儿。

　　“走吧，演出快要开始了。”梁函伸手捏了捏布布头上的细软的小辣椒，心情十分美好。

　　直到进入布偶表演的会场，点完餐，梁清时才恍然，转而怒道：“你调查我？”

　　“缘分，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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