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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江朔
晨光如同细腻的金粉,透过都市的薄雾,为林立的高楼披上一层柔和的薄纱。过去几个月与江朔的共事,让我深刻领略到何为“绝对精准”,他的世界仿佛由无数个看不见的计时器构成,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在精确到毫秒的轨道上运行。
我提前五分钟拖着行李箱来到楼下,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深吸一口带着晨露的空气,我低头凝视腕表。
“5...4...3...2...1...”
就在最后一秒落定的瞬间,我抬起头,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如同从晨雾中幻化而出,精准地停在了正前方的路缘石旁。车窗无声降下,露出江朔戴着墨镜的侧脸。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浅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冷峻雕塑。
“准时。”他推开车门,修长的双腿迈出车厢,接过行李的动作流畅得像是经过无数次演算的机械臂。
我忍不住轻笑:“在江教授面前,谁敢不准时?我甚至怀疑迟到一秒钟都会被你列入行为偏差数据库。”
“通常我会给受邀人预留15分钟的缓冲时间。”他打开后备箱,将我的行李箱安置在预先留出的完美空间里。
“不过,你的行李比预期轻了23%。按照二十天的行程计算,这要么说明你是个极简主义者,要么...”他关上车门,目光敏锐地扫过我的衣着,“你打算在当地购置新装。”
去机场的路上,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在车内流淌,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在节拍上。难得他今天没戴那副标志性的眼镜,墨镜后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些许。
等红灯时,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复杂的节拍,仿佛在指挥一场只有他能听见的交响乐。
“没想到严谨的江教授也会欣赏古典乐。”我故意调侃。
“大脑在α波状态下的信息接收效率能提升15%。”他平稳地转过弯道,“巴赫的节奏恰好能诱导这种状态。”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江朔,你的生活里难道只有这些冰冷的数据吗?还是说脱离了这些数字,你就不会正常说话了?”
“也不全是。”他的唇角几不可见地牵动了一下,“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作出适当的改变。”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漫长的航程中,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审阅论文。我中途醒来,透过眼缝观察他,偶尔他会望着舷窗外的云层出神,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怅惘。
飞机降落在檀香山国际机场时,正值黄昏时分。威基基海滩的热浪裹挟着鸡蛋花的甜香扑面而来,瞬间将我们包裹在热带的慵懒氛围中。
远处,钻石山在夕阳的余晖中勾勒出剪影,翡翠色的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冲浪者的身影在海天之间划出优美的弧线。
我们下榻的酒店是当地最负盛名的度假村。走进挑高十余米的大堂,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精心布置的热带花园。
空气中弥漫着独特的香氛——前调是清新的柑橘,中调转为优雅的兰花,后调则沉淀为沉稳的檀木,与窗外海风的咸涩形成奇妙的呼应。
江朔径直走向前台,步履从容。前台经理一见到他,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迎了上来。
“江教授,欢迎光临。”经理微微欠身,双手递上一个精致的文件夹,“您的套房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就绪。温度设定在22.5摄氏度,湿度保持在50%,所有床品都已更换。另外,您要求的站立式办公桌和符合人体工学的座椅也已经安置妥当。”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吃惊,这显然不是普通客人能享受到的待遇。
江朔接过房卡,目光在文件上快速扫过:“1801和1802的阳台是相连的?”
“是的。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移除了中间的隔断,形成了一个共享的露台空间。这样您和您的同伴既可以保持独立的私人区域,又方便交流。”
他满意地点头,转身将其中一张房卡递给我:“我就在隔壁,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或联系客房服务,他们已经将你的偏好录入系统。”
我接过房卡,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走在通往房间的走廊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夕阳正将海面染成绚烂的金色。江朔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流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回到房间,我刚把行李箱放稳,门铃就清脆地响了起来。打开门,不由得微微一愣——江朔站在门外,已经换上了一件深蓝色V领衬衫,光滑的质地将他平日严谨的风格变的柔和了几分,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锁骨,与往常那个一丝不苟的形象判若两人。
"顶楼的'蔚蓝海岸'很难订。"他的语气依然平淡,"我想,飞行了这么久,你应该需要一顿像样的晚餐。"
餐厅的环境确实配得上它的盛名。落地窗外,威基基海滩的夜景如同一幅缀满钻石的黑色绸缎,海浪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我们落座在靠窗的位置,侍者恰到好处地为我们斟上柠檬水。
晚餐在一种奇妙的氛围中进行。江朔的话依然不多,但当我谈起最近在研读的《神经可塑性的前沿研究》时,他的眼睛亮了。
"科恩教授?"他的唇角罕见地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他在斯坦福带过我三个学期,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饭后,我们沿着酒店花园蜿蜒的小径散步。夜风轻抚过棕榈树宽大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我们伴奏。走到一处喷泉旁,他忽然停下脚步,喷泉的水珠在月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明天的研讨会..."他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裤缝,"林医生考虑好参加了吗?"
我故意逗他:"江教授这是在向我发出正式邀请?"
"只是觉得..."他斟酌着用词,目光落在喷泉跳跃的水花上,"有几个议题,可能会对你的临床研究有所启发。"
次日下午,我提前十五分钟走进国际会议中心,我按照他事先标注的位置坐下——第三排正中,视野绝佳。环顾四周,尽是些常在《自然》《科学》上露面的学术大咖,却唯独不见江朔的身影。
灯光倏暗,一束追光如利剑般劈开黑暗,聚焦在讲台上。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介绍:“下面有请本次会议最年轻的 keynote speaker,来自中国的 Jiang Suo 教授!”
我手中的会议手册险些滑落。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江朔从容不迫地从幕后走出。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眼镜后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Ladies and gentlemen...”他开口,纯正的牛津腔瞬间掌控了全场,每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以"创伤记忆的神经编码与重塑"为题,将复杂的脑部影像与精密的数学模型编织着一场学术盛宴。
当有学者提出质疑时,他只轻轻推了推眼镜,三言两语便化解了所有疑问。
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巧妙地将我们治疗陆沉和陈默的案例融入演讲,在完全保密的前提下,赋予了临床实践以理论高度。当治疗前后的脑部对比图像投映在巨幕上时,全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
问答环节,一位资深学者缓缓起身:"江教授,您如何解释患者在治疗后展现的超常观察力?"
江朔展露一个难得的微笑:"这不是超能力,而是卸下防御机制后,大脑展现的本来面貌。我们每个人都蕴藏着这样的潜能。"
此刻的他,与记忆中那个在海滩上局促的男人判若两人。我看到的,是一个在学术殿堂里游刃有余的王者。
演讲结束后,人群如潮水般将他包围。我正准备悄然离场,他的声音穿透人群:"林医生。"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三个小时的会议,会不会太疲惫?"
"还好,没想到你在专业领域如此...耀眼,不过...江教授嘴够严的,这一路上都没告诉我,这次的主讲人是你。”
"我也只是陈述研究数据而已。"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话锋一转,"只是,林医生,你似乎没有仔细阅读我发给你的会议手册?"
我翻开手册,果然在主讲人一栏看到了他的名字,顿时觉得脸颊发烫。
“这...这个手册…我…我昨晚...”,我一边想要狡辩,一边懊恼为什么自己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他伸过手轻轻合上我手中的册子,目光专注的看着我摇了摇头:"不重要。后天研讨会结束后有一场晚宴,我想邀请你作为我的女伴与我一同出席,不知林医生是否愿意?"
"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我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才笑着补充,"不过既然是江教授亲自邀请,我自然要破例一次,只是...我并没有准备合适的衣服。"
听到我的答复,他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其他的交给我来安排。"
"好啦,"我朝不远处那些焦急等待的学者们使了个眼色,"你现在该去应付你的崇拜者们了。"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那是我见过最接近微笑的表情。
接下来的两天,我按时出席每一场研讨会。最后一天,江朔的压轴演讲再次引爆全场。
我刚回到房间,就看到一条银色流光一字肩鱼尾长裙静静陈列在丝绒架上,流苏如月华倾泻。配套的首饰、手包和高跟鞋一应俱全,每件单品都精准地契合我的尺码和审美偏好。
梳妆台上放着一束白玫瑰,我抽出花束中的卡片,上面是他熟悉的笔迹:"六点三十分,一楼大厅恭候。"
晚宴设在酒店宴会厅,我换上礼服,精心描画了妆容。当我出现在一楼大厅时,正在与几位学者交谈的江朔目光转过来,有那么一瞬,他似乎在原地定格了半秒,眼神闪过一丝极快、极难捕捉的微光,随即恢复了常态。
他缓步走的到我面前,很绅士的抬起胳膊,我挽住他的胳膊一同向那几位学者走去,他坦然介绍:“这位是林念安医生,我在国内最重要的临床合作伙伴。我们在镜像认知领域的多项研究,都得益于她卓越的临床洞察和实践。”他的语气平和,话语间尽是对我的尊重。
整晚,他都以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待在我附近。当有人向我敬酒时,他会提前半步,礼貌地举起香槟:“抱歉,林医生不擅饮酒,感谢您的好意。”
这时,一位风度翩翩的法国学者微笑着向我伸出手,发出共舞的邀请。就在我微微倾身,准备将手搭上那位法国学者掌心时,江朔的手臂如一道优雅的屏障,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他并未触碰到我,但那沉稳的气场与微微蹙起的眉峰,已然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抱歉,"他礼貌的用法语对那位男士说,"这位女士刚接受了我的邀请。"
待那位学者带着遗憾的微笑离去,我忍不住轻声嘟囔:"真可惜...他笑起来有迷人的酒窝呢。"
江朔的喉结轻轻滚动,目光微沉,却什么也没说。
当乐队奏起《月光下的海浪》时,他忽然在我面前欠身,右手抚胸行了个标准的邀舞礼。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周遭的低语声戛然而止。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他抬眸时,睫毛在灯光下映出细碎的影子。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引领我旋入舞池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早已演练千遍,我的裙摆绽开银色涟漪。
"原来你的生活也不是只有数据。"
"选修课,当时拿了A+。"他轻轻带着我转了个圈。
顺着他的指引,我看见无数彩虹光点随着舞步跳跃,仿佛整个银河系都落进了这场华尔兹。
在某个旋转的间隙,他的掌心终于轻轻贴住我的后背,温度透过薄纱传来,像蝴蝶停驻在初绽的玉兰枝头。
月光透过穹顶洒落,将他的侧脸镀上清辉。远处潮声应和着舞曲,他的领带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臂,留下雪松的余韵,我们注视着彼此。
此刻,他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中,隐约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浪潮。在这个被星光浸透的夜晚,连最严谨的科学家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算法,永远计算不出心动轨迹。
破晓前的威基基海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我抱着荧光粉冲浪板踏进微凉的海水,感受着浪潮的牵引。当初升的朝阳将第一缕金光洒在海面上时,我抓住最佳时机划水加速,在浪涌形成的完美弧线上稳稳起身。
冲浪板利落地切入碧绿的浪壁,身体随着海浪的节奏自然摆动。两个流畅的回转后,我顺着浪势滑向浅滩。海水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比基尼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当我抱着冲浪板走上沙滩时,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站在沙滩上的江朔。
他穿着红底扶桑花衬衫,最上面的三颗纽扣随意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卡其色短裤勾勒出修长的腿部线条,深蓝色人字拖随意地踩着细沙。最不可思议的是他摘掉了那副标志性的眼镜,左耳多出的黑色耳钉在晨光中泛着冷调的光泽,整个人散发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野性魅力。
我们相隔数步,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总是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晨光,视线从我被海水浸湿的头发,缓缓移过滴水的肩膀,最后落在我因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他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杯咖啡。
我接过毛巾,冰凉的手指无意间触到他温热的掌心。我歪头打量着他,"不过才一夜的功夫,我们的江教授这是...被人掉包了?"
“你的动作效率很高,”依旧是评价式的语气,“根据你的起乘时机、核心控制力与浪线选择判断,你的水平至少达到了ASA(美国帆船协会)认证的中高级标准。这与治疗病人时需要的高度专注和精细控制力,源于同一种神经肌肉协调天赋。”
他一开口,我确认他还是那个江朔,“看来,是我多虑了”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用毛巾把自己包裹起来,接过他递给我的咖啡,忍不住笑了:“今天怎么想通了?”
他下意识抬手想推眼镜,却在触到鼻梁时顿住,转而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入乡随俗罢了。我说过,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做出适当的改变。"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我的腰际,耳尖微微泛红,"不过,你刚才的表现也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海风掀起他敞开的衬衫下摆,隐约露出结实的腹部线条。我们并肩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他衬衫上鲜艳的扶桑花在海风中轻轻摇曳。
"所以,"我小口喝着咖啡,熟悉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你的田野调查有了新发现?"
他依旧冷峻的看着我,但语气不再像曾经那般生硬:"算是吧..."
傍晚时分,威基基海滩边的"蓝色珊瑚"酒吧已经点燃了火炬,节奏欢快的雷鬼音乐在空气中振动,我和江溯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狂欢中。
"研究表明…"江朔在音乐声中提高音量,他那件花衬衫在火光映照下格外醒目,"这种集体狂欢实际上是一种社会纽带强化仪式,能促进内啡肽的分泌..."
我笑着打断他:"江朔,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接下来三个小时,如果你再引用任何一个数据或理论,就要罚一杯酒。"
他微微蹙眉:"你知道我不喝酒。"
"我知道啊...所以才叫惩罚啊。"我促狭地眨眨眼,"怎么?不敢接?"
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得一见的胜负欲:"好,我接受。"
或许是语言模式的固化,起初他还很不适应。每当他要开口,我就故意用眼神示意桌上的酒杯。
有三次他差点说漏嘴,都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把专业术语咽了回去,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忍俊不禁。
"也不知道明天天气怎么样,适不适合冲浪..."他看了看被星光布满的夜空,正要开口,又突然顿住,我立刻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他无奈地接过,轻抿一口,随即被烈酒的辛辣呛得轻咳起来,耳根更红了。
"你故意诱导,这算是作弊。"他抗议道,语气却带着罕见的轻松。
"规则里可没说不让诱导。"我得意地笑着。
篝火旁,人们正随着音乐自由地摇摆。我看着热闹的人群,有些心动。
“走,我们去跳舞!”
“你去吧,我...不会”
“你不会?那昨天晚宴和我跳舞的人是谁啊?”
“那不一样,那是我课程的一部分...”
我站起身顺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那今天就当成是你发泄的一部分。”说完,带着他融入人群。
起初他还有拘谨,或许是刚才的酒精起了作用,也或许是热闹的氛围感染了他,我明显感觉到他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我们围着篝火摇摆,他在我耳边低声说,"其实昨晚,是我第一次和女生跳舞。"
“第一次?”我惊讶的看着他,“可是看起来不像啊,你那么...那么...自然...”
“当时我也是鼓足勇气想要做出改变参加的交谊舞选修课,但我只有考试前去过一次,看了看,好像也就会了。”
“那你考试时候的舞伴呢?”
“考试的时候,老师是我的舞伴...”他看着我狐疑的目光又补充道:“老师是一位光头,大肚便便的绅士。”
当他的身体终于跟上音乐的节奏,不再刻意解析每一个节拍时,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江朔——不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科学家,而是一个会在海边随着音乐自然摆动的年轻人。
火光在他的侧脸上跳跃,当我们随着慢歌缓缓摇摆时,他甚至不自觉地轻轻哼起了旋律。
"看来某些人喝了酒,后反而更像自己。"我打趣道。
他低头看我,眼中映着跳动的火焰:"我只是...在验证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
"关于理性与感性的最优配比。"他的唇角扬起一个真实的笑容,"初步数据显示,偶尔的失控...误差在可接受范围内。"
夜色渐深,海风变得温柔,星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在这个迷人的夜晚,连最严谨的科学家也终于在感性的海洋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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