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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裴钦快步走在回家的林荫小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
他微微松了口气,与谢清怴独处时那种莫名的紧张感终于消散。
只是,对方接电话时那不同于平日的专注与短暂流露出的凝重,让裴钦隐约觉得,谢老师似乎有着自己并不了解的、学业之外的另一面。
他将这份感觉归结为对方可能遇到了重要的私事,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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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拐过街角,身影彻底消失后不久,那辆他之前瞥见过的黑色迈巴赫,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至公交站前。
车门打开,谢清怴面无表情地弯腰坐了进去,与方才在裴钦面前那个虽然清冷但还算温和的家教老师判若两人。
那辆黑色迈巴赫内,气氛与车外的宁静午后截然不同。
谢清怴靠在后座,脸上温和的家教老师面具已然卸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冷峻。他快速翻阅着助理陈恪递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星耀项目风险评估报告”的红色标题。
“具体什么情况?”谢清怴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目光锐利地扫过报告上的数据。
“技术部确认了,星耀提供的底层数据存在人为篡改的痕迹,至少夸大了30%的性能指标。样品测试结果与他们的官方报告严重不符,差距超出允许误差范围五倍以上。”陈恪语速很快,带着一丝紧张,“王总那边很不满,认为我们单方面暂停合作是不信任他们,甚至暗示要动用关系……”
“关系?他们能有什么关系?”谢清怴轻哼一声,指尖在平板上一处异常数据上点了点,“在绝对的技术缺陷和商业欺诈面前,任何关系都毫无意义。通知法务部,准备律师函,同时启动对星耀的背景深度调查,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个注水项目。”
“是,小谢总。”陈恪立刻记录,“另外,董事长办公室询问您下午的日程,似乎希望您能出席与宏源资本的会议。”
“回复爷爷,星耀的事需要优先处理,宏源那边由李副总全权负责即可。”谢清怴揉了揉眉心,一丝疲惫被很好地隐藏在冷静的外表下,“回公司,我要先听技术部的详细汇报。”
“明白。”
车辆平稳地驶向希星科技总部。谢清怴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书房里,裴钦带着关切问他“是不是有急事”时的眼神。
那眼神干净、纯粹,与他此刻面对的商场诡谲截然不同。那片刻的宁静,是他紧绷生活中难得的慰藉。
—
周六下午,裴家书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红木书桌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一丝清冽的冷松气息——那是谢清怴留下的。
这气息很淡,却总在不经意间萦绕鼻尖,让裴钦想起他低头讲解时垂落的发梢,还有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睛。
裴钦坐在书桌前,姿态比平时要端正一些。他面前摊开着课本和练习册,旁边放着谢清怴送的那个笔记本。深蓝色的封面上没有任何花纹,就像它的主人一样简洁克制。
他没有急于攻克难题,而是按照谢清怴的建议,先静下心来梳理知识点。
翻开笔记本,清瘦有力的字迹跃入眼帘——那是谢清怴的手笔。每一个公式旁边都标注着关键点,简洁明了,一如他讲课时的风格:没有多余的废话,却总能直指核心。
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裴钦的思绪却飘回了今天补习时的某个瞬间。谢清怴讲解时微微蹙眉的样子,手指轻点题目的动作,还有那句“先理清思路,解题自然水到渠成”——这些细节在安静的复习时刻变得格外清晰。
他看得认真,遇到不太明白的地方会停下来,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行清瘦的字迹上。
这让他想起谢清怴坐在他身边时的样子,专注而沉静,连翻书页的动作都带着特有的节奏感。那些原本枯燥的公式,经由那人的讲解,竟也变得条理分明起来。
阳光缓缓移动,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小的阴影。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这片静谧中,谢清怴留下的不只是笔记本上的字迹和空气中的冷松香,还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学习方法——不急不躁,循序渐进。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那里温习今天的知识点,直到林雨薇敲门叫他吃晚饭,才恍然发现时光的流逝
—
傍晚。
裴萧直到天色擦黑才回来,脸色阴沉,径直上楼,路过裴钦房门时,重重地哼了一声,那里面淬着的鄙夷和厌弃,几乎能凝成实质穿透门板。裴钦在房间里都能感受到那股低气压。
晚餐时,气氛格外沉闷。裴建明似乎也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几口便去了书房。
林雨薇看了看大儿子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小儿子,轻轻叹了口气,对裴钦说:“你哥哥公司的事不太顺,你最近……尽量别惹他。”
裴钦默默点头。他早已习惯成为家人情绪的出气筒,但这一次,心里却有些不同。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麻木地承受,反而升起一股微弱的、想要远离这种压抑环境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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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清晨。
阳光明媚,裴钦起了个大早,在花园里背了会儿英语单词。回到餐厅时,发现气氛依旧凝重。
裴萧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下楼,对摆在面前的早餐看都没看。裴建明眉头紧锁地看着财经报纸。
只有裴时章依旧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烤吐司。
“爸,哥,早上好。”裴钦低声打招呼。
回应他的是裴建明一声模糊的“嗯”和裴萧彻底的无视。
“时月今天不到这来吃饭吗?”林雨薇问了一句。
“哦,她估计现在还没起来,不用管她。起来了也应该是我父母那边吃饭。”裴时章解释道。
林雨薇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这个话题,也就就此略过。
裴时章倒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目光在他手裏拿著的英語課本上停留了一瞬,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早餐在近乎凝固的沉默中结束。裴钦正准备起身回房,裴时章却突然开口:“喂,裴钦。”
裴钦停下脚步。
裴时章放下牛奶杯,站起身:“今天没事吧?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裴钦有些愕然。
“嗯,去电子城买个东西。”裴时章拿起外套,瞥了一眼餐桌另外两头的人,语气随意,“顺便带你出去放放风,总窝在家里,没病也闷出病来。”
裴钦看向母亲,林雨薇对他微微点头。他于是应道:“好。”周日,电子城。
裴时章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专卖高端仪器的店铺。
他对需要的设备参数和性能指标了如指掌,与店员交流时,语气专业,用词精准,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散漫。
裴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与店员讨论技术细节时专注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个堂哥在属于自己的领域里,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等待店员调货的间隙,裴时章靠在柜台边,拿出手机看了看,又塞回口袋。他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裴钦,忽然问:“裴萧最近又找你麻烦了?”
裴钦怔了一下,低下头:“……还好。”
“嗤,”裴时章轻哼一声,“他就那点出息。在公司碰钉子,回家就知道摆谱。”说到这儿,他直接干脆不装了,翻了个大白眼。
裴时章的性子是这样说出来,裴钦都习惯了,他说这种话,所以他也见怪不怪,往往这个时候他闭嘴不说话就好了。但是他心里是相当认同裴时章说的话的。
裴时章转过脸看向窗外,又抱怨了一句。“懒得看家里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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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东西,裴时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拐进一条绿树成荫的安静街道,停在了一家外观雅致的咖啡馆门外。
咖啡馆有着复古的墨绿色门面,黄铜门把手被磨得发亮,橱窗里陈列着几款造型别致的蛋糕。
“进去坐坐,给你点杯喝的,提神醒脑,下午好看书。”裴时章边说边利落地推门而入,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他显然对这里很熟悉,朝吧台后一位正在擦拭咖啡机、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随意地抬了抬下巴:“老样子,再加一杯拿铁。”那位被称为“老板”的男人微笑着点头回应,目光在裴钦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善意的打量。
裴时章径直走向靠里侧一个安静的卡座,那里采光很好,却又避开了门口的直接视线。裴钦跟在他身后,有些拘谨地坐下。
卡座的沙发柔软舒适,面前的木质小桌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擦拭得干干净净。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斜射进来,在深色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和淡淡的甜点气息。
很快,两杯咖啡被端了上来。裴时章面前是一杯深邃的黑咖啡,没有任何修饰。而推到裴钦面前的拿铁,则有着精致的拉花,一颗饱满的心形浮在绵密的奶泡上。
“尝尝,这家豆子不错,老板是行家。”裴时章说着,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杯耳上,目光投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裴钦小心翼翼地端起温热的瓷杯,凑近唇边,小口啜饮。浓郁的奶香首先占据味蕾,随即咖啡特有的微苦与醇厚缓缓释放,两者融合得恰到好处。
他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裴时章。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这位总是显得不耐烦的堂哥如此平和地单独相处。
没有惯常的冷嘲热讽,没有充满压迫感的对峙,此刻的静谧,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或许也能像寻常人家的兄弟一样。
沉默在咖啡的香气中蔓延,但并不让人尴尬。过了一会儿,裴时章似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裴钦身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锐利的眼睛此刻平和了许多。
他像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谢清怴……昨天给你补课,还顺利?”
裴钦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紧了一下,随即点头,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嗯,谢老师讲得很清楚。”
他注意到,当提到“谢清怴”这个名字时,裴时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果然如此”的情绪。
“他做事向来清楚。”裴时章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信赖,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推崇?
他端起自己的美式喝了一口,浓郁的苦味让他微微蹙了下眉,随即放下杯子,视线重新锁定裴钦,带着点告诫的意味,“你跟着他,就安心学。别想些有的没的,把成绩提上去,才是你现在最该操心的事。”
“我知道了,时章哥。”裴钦乖巧地应下,低下头,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尽管裴时章没有明说,但他那种对谢清怴能力的绝对信任,以及话语里隐约的维护(或许是让他不要过多打探),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裴钦的心湖里再次漾开了一圈微澜。
裴时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提起谢清怴,而且他这堂哥从没这样子过,还是那样一种语气……总不能足喜欢他吧?
裴钦越想越是。
可是……那是AA恋啊!两个顶级Alpha?
管他呢,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心底另一个声音弱弱地反驳,恋爱自由嘛。
裴钦试图说服自己,但脑海里立刻又跳出新的质疑:可是裴时章搞AA恋不奇怪,但他喜欢谢清怴……不觉得惊悚吗?!
想象一下裴时章和谢清怴站在一起的画面…………算了。
画面太美不敢想。
那怎么了?难道他不能有喜欢人的权利吗?理智的声音还在挣扎。
是这样没错…但是… 裴钦的内心陷入了一片混乱。
好了!没有但是!不要再想了! 他几乎要在心里对自己吼出来,强行掐断了这越来越离谱的脑补。
他下意识地抬头,偷偷瞄了对面的人一眼。裴钦试图将“喜欢谢清怴”这个标签贴在他堂哥身上,结果实在没忍住,打了个轻微的哆嗦,一股恶寒从脊背窜上来。
“你干嘛?跟我待在一起很害怕?我打你了?”裴时章看了一眼他奇怪的神色。
“没有没有没有!”裴钦连忙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神躲闪。
咖啡入口的那一刻…
好苦啊!!!比命都苦。
裴时章看着他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最终化为一句带着嫌弃的评价:“……神经。” 看来今天带这小子出来是个错误,脑子好像更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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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光在书本、偶尔的外出和家中的低气压中缓缓流过。周日晚,裴钦站在窗边,望着城市的灯火。他感到一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不仅仅是成绩上的进步,更是一种内在的、细微的觉醒。
那个每周准时出现的清冷身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扩散,悄然改变着他世界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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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校园里照例是一片忙碌景象。初升的阳光透过走廊东侧的高窗,在磨石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裴钦背着书包走进高二(三)班教室时,一眼就看见宋砚书正站在讲台边,和班长纪恒说着什么。宋砚书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此刻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而纪恒,作为班里最出色的Alpha之一,身姿挺拔地站在他对面,手里拿着值日本,神情是一贯的沉稳。
“真的,纪恒你就答应吧!”宋砚书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活泼劲儿,“这次校庆汇演,我们话剧社的剧本真的特别棒,就差你这个男主角了!”
纪恒微微蹙眉,语气温和但坚定:“砚书,你知道我最近在准备物理竞赛,实在抽不出时间。”
“可是...”
宋砚书还想再争取,眼角的余光瞥见走进来的裴钦,立刻转移了目标,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了过来:“裴钦!你快来帮我劝劝纪恒!”
裴钦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纪恒也看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裴钦,物理作业等会儿放我桌上就好。”
“好的。”裴钦轻声应道。
教室里已经热闹非凡。学习委员李薇正站在教室中央催促:“各组组长收一下数学作业,第一节课前要送到办公室!”
“知道了知道了,”坐在第一排的孙瑞慢吞吞地从书包里掏作业本,“催什么催,我这不是在找吗?”
靠窗的位置,赵小雅和她的同桌林晓晓正头碰头地讨论周末的综艺节目,不时发出压抑的惊呼。
宋砚书还拽着裴钦的胳膊不放,转头继续游说纪恒:“就占用你一点点时间,真的!每次排练我都会给你带那家你最爱的抹茶拿铁!”
纪恒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你先让我把今天的值日安排好。”说着,他转向正在擦黑板的同学,“张明,等会儿记得把讲台也擦一下。”
裴钦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他把书包塞进桌肚,开始一本本地往外拿作业。数学练习册交给组长孙瑞时,对方正手忙脚乱地翻找着自己的卷子;英语作业放到学习委员李薇指定的角落;物理作业则按照纪恒的吩咐,整齐地放在班长的课桌上。
“谢了。”纪恒走过来收拾作业时,朝裴钦简单致意,随后又被不死心的宋砚书缠住了。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教室里充满了熟悉的声音——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声响、桌椅挪动的摩擦声、各科作业的催促声,还有宋砚书不依不饶的劝说和纪恒沉稳的回应。
裴钦真心觉得待在学校比待在家里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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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怴:公司的人是蠢货吗?非要打扰我和我老婆珍贵的见面时间。一点都不如我的钦钦宝宝体贴懂事。
裴小钦:学…学长(尴尬羞耻加脸红版
H妈:对的对的,他们一点都不懂事。